楚承戟也苦道:“宝贝,你也别撩我了。”
彼此都非常能撩动对方,是好事但也的确难捱。
江言清把脸埋在楚承戟怀里不让他看见。过了半晌,江言清道:“我做过一个梦,非常真实的梦。我给你讲讲我的梦吧。”
江言清的声音低低的,侧脸靠着楚承戟坚实的胸膛,像是讲述别人的人生般,将过往的生活讲给楚承戟听。
夜色静谧,月亮钻进了云朵里。江言清耳边听着楚承戟有力的心跳,声音越加低了下去,渐渐的听不见了。
他趴在楚承戟的怀里,呼吸绵软,进入了梦乡。
楚承戟帮他掖好被子,在他发顶轻轻的吻了吻。
第二天清晨,最先醒来的是石壮。
石壮一扭头,看到叠在一起的两个人,瞬间就被吓情形了。他缓了一会儿才发现,两个人只是在睡觉而已。
他这边一坐起来,楚承戟就睁开了眼睛。
石壮尴尬的挠了下头,在楚承戟的目光下,十分不好意思的将韩辰竹放在床头的衣服拿过来,塞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辰竹身子不好,天气冷,衣服上寒气重……”
楚承戟朝他竖起一根手指,垂眸看了眼睡在自己胸膛上的江言清。
石壮瞬间噤声。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都是心照不宣。
江言清本来就没有古代人的早起习惯,他平时就算偶尔早醒一次也要赖床到日上三竿。再加上昨晚睡得晚,现在正睡得又香又沉。
韩辰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趴在床上看甘心做人肉床垫的楚承戟。
想不到王爷王妃如此恩爱。
石壮将焐热的衣服递给韩辰竹,帮他穿好衣服。楚承戟趁着两个人忙着,摸了摸江言清的脸,将他叫了起来。
江言清尴尬的从楚承戟身上爬起来。
洗漱过后,石壮煮了点粗粮粥,四个人围着小几吃早膳。
韩辰竹吃的非常少,少到江言清脑中想到一句话,不食人间烟火。
“我们骑了两匹马来,等会儿我和言清共骑一匹,那一匹你们俩共骑吧。”
石壮感激的道了谢。
准备出门的时候,江言清将楚承戟拉到一旁问道:“咱们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楚承戟掏出钱袋来,还有沉甸甸的一袋。
“到了镇子里,给辰竹买身衣服吧。”江言清道:“他以前应该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不然也不会有这等气质。我看他身上的麻衣与他太不相称了。”
楚承戟揉了把江言清脑袋,把钱袋塞进江言清的手里,“好。”
江言清赶紧将钱袋又推回到楚承戟手里,“不不,这个我可不要,还是放在你身边比较安全。放我这万一被偷被抢了,我都打不过。”
楚承戟也不推辞,钱多会引起歹人注意,引来祸患,这个道理他自是懂的。
四个人到了镇子里,先是去饭馆里吃了顿饭,然后兵分三路,楚承戟去买马车,石壮去找云游郎中,江言清和韩辰竹去定做衣裳。
韩辰竹是真的身子不好,拆封给他量尺的时候,江言清看到他那个腰,细得没二两肉的样子。虽然江言清看起来也不胖,但他浑身都有肉,而韩辰竹只是宽大的衣服罩着,所以才显得和江言清差不多。
江言清想到他成亲的时候那个细腰的喜服来,要是韩辰竹穿,也许正好可以穿上呢。
江言清和韩辰竹各做了两套衣服,交了定金之后,两个人又去茶馆里吃茶。
热茶暖着手,江言清问道:“辰竹,你以前,是不是家世也不错?”
韩辰竹笑了笑,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江言清,“说句不敬的话,我和王妃的身世相差无几。”
江言清了然,“哦,原来你也是私生子。”
韩辰竹一口茶噎住,哭笑不得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我以前家世显赫,后来父亲入狱,一道圣旨抄了家。不过我没有王妃这么好的福气,有夫君和皇上护着。不过说来我也是幸运的,能遇到石大哥,要不是他,怕是我这条命也不在了。”
“唉,家中变故,想不开也是正常的。”江言清抬手给韩辰竹倒了杯茶,“现在有石壮陪你,你应该不会再想不开了吧。”
“我发现你的想法真是有趣。”韩辰竹笑道:“我没有想不开,我只是遇人不淑,所以受了些苦罢了。”
相处这两天,两个人也熟了,江言清见他完全不避讳提起过去的事,八卦的心思被挑起来,追问道:“你遇见过什么人,发生什么了?”
“你是皇城长大的,钱家三公子钱正宇你听说过吗?”
有点耳熟。江言清蹙眉想了下,心中猛然一个激灵。
难怪耳熟,这个钱正宇,不就是让他这个身体的原主自杀的那个男人吗!
第59章 下场
韩辰竹看江言清面色有异,摩挲着手中的茶盏,试探道:“你认识他是不是?”
关于原主那些事,江言清并不是很清楚。他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初雪,他也不好意思去问一个女孩子。而原主似乎再也没有其他朋友了。
江言清舔了下唇,犹豫着点了下头,“算是认识吧。”
唉,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八卦居然瞬间就转到了自己身上。
好在韩辰竹是个非常体贴的人,看出江言清不愿意说什么,没有顺着话题问下去。
两个人沉默着喝了会儿茶,直到楚承戟和石壮找了过来。
石壮看韩辰竹因为喝热茶,额头出了细微的汗,用袖子仔细的帮他擦汗。
江言清看着这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小心翼翼照顾人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艳羡。
忽然手掌被抓住,江言清侧过头,看到楚承戟威严的侧脸。
手掌上的力道霸道又温柔,抓着他去柜台处付茶钱。
“承戟。”江言清拉了拉交握的手,在看到别人恩爱两情相悦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嗯?”楚承戟垂眸,看了江言清一眼。
江言清挠了挠楚承戟的手心,“承戟,你以前,有没有过喜欢的人”
楚承戟把找回来的铜板收好,抬眼又看了一眼江言清,“没有。”
想到江言清刚才看别人那羡慕的目光,楚承戟又道:“我只对你动过心,以后也只有你。”
突然的情话搞得江言清更加难安,他抓着楚承戟的手指捏来捏去,“承戟,那、那我……”
实在说不下去了。
为什么要提他根本都没见过的人!就不能当那个人不存在吗?
为什么昨晚上没说自己其实不是以前的江言清!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江言清绝望的恨不得时间倒流。
楚承戟声音不悦,却也并没有生气,“你以前心里有人,我知道。”
江言清心里愧疚又委屈,亦步亦趋的跟着楚承戟,“我以前不懂事,以前年轻,不知道什么是喜欢,遇见你之后才知道,以前那些事多荒唐……”
唉,他怎么忘了,“他”当初因为被楚承戟醉酒给那啥了,还闹过自杀,这事在他那个爹的宣扬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去茅厕,你还要跟着?”楚承戟问。
江言清停下脚步,看着楚承戟进了茶馆后院简陋的茅厕,不一会儿里面传出水声。
江言清想着,等楚承戟出来,无论如何他也要把这些事给说清楚了,总不能让这些事成为以后横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隔阂。
虽然这种隔阂出现的几率很小,但是有这种可能就不行。
楚承戟出来,江言清绷紧脊背,深呼吸,刚要张口,忽然听到外面石壮大喊的声音。
“姓钱的!你给我站住!”
江言清愣在原地。
不会吧,这么巧,他该不是活在电影或者小说里吧,无巧不成书?
楚承戟朝声音来处看了眼,然后按了下江言清的肩膀,“你呆在这里别动。”
江言清看着楚承戟一个翻身就利索的从高墙翻了出去,等他从中正门绕出去,远远的就看到街上的人已经围成了两圈在看热闹。
人群中间,石壮正单手压着一个男人,制服得不费吹灰之力。
男人长得面若冠玉,倒是一幅好皮囊,只可惜没什么骨气,被石壮这么抓着,当场嚎得仿佛杀猪一般。
“你是什么人?啊啊啊放开我!光天化日,你们竟敢当街打人,没有王法……”
“别叫了!”
石壮手上用力,江言清听到男人胳膊发出咔吧一声,顿时自己的手臂也有点疼。
“啊……”这下男人惨叫一声之后,是真的疼得说不出话来。
楚承戟上前,面色森寒的问:“你就是钱正宇?”
男人看向楚承戟,想承认又不敢承认。
韩辰竹从人群后面走上前,出现在钱正宇视线里,脸上温和的笑意已经不见了,冷冷的问:“钱兄,你可还认得我?”
钱正宇瞳孔骤缩,颤声道:“韩……韩……你还活着……”
韩辰竹冷笑一声,“对,我还没死。”
钱正宇忽然剧烈扭动起来,疯狂的大喊:“快报官!要杀人啦!这里有朝廷要犯!朝廷要犯要杀人啦!”
此时周围的群众已经越围越多,早就有人报了官。衙役们来得也快,将几个人团团围住。
钱正宇的惊恐这才消退了些。石壮将他松开,他活动着疼痛难忍的手臂,脸色煞白的转过身,看到了江言清。
江言清也在看他。
说实话,他没看出钱正宇有哪点符合他的审美,他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到底看中了他的哪点,脸白吗?
江言清在心里评判着,但是他这毫不避讳的目光在外人眼中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钱正宇愣了愣,嘴唇抖动,“菽禾……”
楚承戟脸上疤痕狰狞,一把搂住江言清的腰,将人揽进自己怀里,遮住了钱正宇的视线。
江言清抬头,问楚承戟:“他就是钱正宇?”
楚承戟拧眉。
江言清霎时间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正巧衙役在催促,江言清只得安抚的捏了捏腰上的大手,用眼神示意现在该怎么办。
楚承戟揽着自己的王妃,昂首阔步的跟着衙役去县衙。
笑话,他堂堂一个王爷,还怕这里小小知县不成。
县衙内,当知县跪在楚承戟和江言清面前,高呼王爷万安王妃吉祥的时候,钱正宇的脸色精彩的很。
楚承戟坐在知县的位置上,下首坐着江言清,石壮和韩辰竹坐在堂内,钱正宇跪在一旁。
“石壮,你先说。”楚承戟道。
石壮脸色铁青,看着钱正宇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但他仍旧征求的看了一眼韩辰竹。
韩辰竹朝他点了点头,石壮才站起身,朝楚承戟作揖道:“回王爷话,这钱正宇,半年前买通押送辰竹去流放之地的官兵,将辰竹卖给了山匪。”
石壮说的咬牙切齿,江言清听得心惊肉跳。任谁也听得出,这断然不是单纯的买卖人口。
石壮双手发抖,一手抓着椅背,不然他怕忍不住当场将钱正宇给撕了。
“然后他们将辰竹绑在柴房里,轮番……轮番……后来甚至还让山寨里的狼狗……”
咔嚓一声,石壮手掌下的椅子碎成一地木屑。
韩辰竹起身,拉过石壮扎满了木刺的手心,轻声安抚道:“都过去了,我不是遇到你了吗?我已经没事了。”
石壮狠狠的闭上眼。
到底是谁该被安慰,韩辰竹怎么就这么好,却偏偏遇到这么一个人渣!
钱正宇已经瘫倒在地上,脸色煞白、语无伦次的辩解:“我没有,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想救他,我也不知道山匪会那么做,我们说好的,把他救出来,我给钱,他们放人……”
石壮说的只是他撞见的情形,而之前到底如何,他并不知。韩辰竹深吸一口气,掀起下摆跪在了地上,朝楚承戟叩了个头。
江言清想上前去拉他,被韩辰竹手势制止。
“王爷,草民乃是江南郡守韩茂志的儿子韩辰竹。我爹当年被诬陷入狱,全家惨死,只我一人苟活,最终被流放。流放途中,小人遇到了这位钱正宇……”
当年钱正宇听说江言清要被嫁给楚承戟,被江家长子江德轩威逼利诱,连夜奔赴江南。途中偶遇被流放的韩辰竹。
韩辰竹貌美,就连押送他的官兵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玩味。钱正宇好色,当时就起了心思。他和官兵套近乎,花了银子,跟着韩辰竹走了一段路。
钱正宇擅长花言巧语,表面看起来十分正人君子,又对韩辰竹处处照顾,开解当时他心中的绝望和痛苦。
家破人亡的韩辰竹很快就陷入了钱正宇营造出的温柔乡中。
钱正宇想要带着韩辰竹跑路,却不敢公然截走朝廷要犯。于是他想了个馊主意,去找山匪,趁乱和韩辰竹跑路。
山匪要的银子很多,钱正宇舍不得,最后钱正宇和山匪达成协议,让宅子里所有人都在韩辰竹身上舒服一回,就让他不花一分钱,将美人带走。
钱正宇见宅子里只有五六个人,一想,这笔生意划算,一分钱不花最后抱得美人归。但是这件事不能让那个韩辰竹知晓,于是就和山匪打商量,就说是山匪临时变卦,看上了韩辰竹的美貌。
结果,山匪竟有二十多人,他们最后还拉来了宅子里的几只狼狗。他们人要睡韩辰竹,狗要睡钱正宇。
钱正宇吓得魂都没了,当即把韩辰竹拱手相送,自己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