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距不过一尺的距离,他看着你的脸,连你的人都没有认出来......"
"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一声巨响,然后是"咔嚓"一声,原本被从里面关上的门应声而裂,碎成一地木板铁片。
"你说谁废物?"
黎晟转过头。
被按下的小皇帝也探出头来。
"裴確?"
"裴確!"
黎晟瞳孔放大,这时才知道不好,他回身就要掐着慕容纾的脖子挟持住他,只是还没有等他转回头去,早有准备的常安已经甩过一把一头带钩的绳索,那绳索好像有眼睛一般,极其准地打在了黎晟脖子上,由于力道的反弹,那绳索轻轻巧巧的转了一圈,绳索头上的钩子搭在了环扣上,绕城一圈,紧紧缠住了黎晟的脖子!
那绳索勒的黎晟大叫一声,差点喘不过气来,他的双手哪里还顾得上慕容纾,他抓住绳索想要拽下来,绳索那头的常安使劲一拉,那黎晟就不受控制一般,失去了平衡,从床上掉了下来。
"裴確……"
小皇帝眼眶红红的,哭了满脸泪花,瑟瑟的躲在墙角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得救了......
这一天一夜的颠沛流离,他多少次提心吊胆,他多少次心里默念裴確的名字,才能在心底得出一点点的慰藉......
裴確......
裴確......
他终于来了......
他抽噎了一声,哭哑的嗓子,喊出的话带着鼻音,对着裴確张开了手臂,"裴確......呜......抱......"
看见他这副样子,裴確的眼睛也跟着红了。
他极克制又温柔的将人抱进怀里,嘴唇印在他额头上,大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不怕......臣来了。"
"裴確......裴確......"
怀里的小人泣不成声,"呜......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我好害怕......"
"裴確......没有你......我好害怕......呜呜呜......"
裴確手臂收紧,抱着他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不怕......不怕......"
"臣以后,会永远留在陛下身边,再也不让陛下一个人涉险了。"
"朕......朕差点儿......差点就要被他抓回黎国了......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臣就踏平黎国,再把陛下接回来。"
他低头亲了亲小皇帝的额头,按下心底沸腾的杀意,拍着他瑟瑟发抖的身子,"只要臣活着一日,就护着陛下一日。陛下就永远都是大周的王,什么也不要害怕。"
小皇帝擦了擦眼泪,"朕讨厌黎国!朕再也不想听到黎国的名字了......"
裴確脱下自己的披风,将他整个人包起来,"很快,很快就不会再有黎国了。"
小皇帝哭的抽抽泣泣,双手因为害怕,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襟,"裴確......"
裴確揉了揉他的脑袋,"乖......不怕了......"
他弯腰将人抱起来,慕容纾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脑袋依赖的落在他颈窝里。
抱着他的人是裴確。
有裴確在,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抱着人从床上下来,正对上门口站成一排的随从和被捆成一团的黎晟。
这满屋子的狼藉,肯定是不能待了。
他抱着人走向门口,"它可来了?"
"回千岁爷,已经在前方候着了。"
裴確点了点头,偏下头唇瓣印在慕容纾脸上,"陛下不怕......臣带陛下回宫。"
怀里的人轻轻"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尾音颤了颤。
跨出门去,外面站了一排排大周的士兵,连一个普通百姓都没有,再船舱中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外面的甲板上。
这个时候,慕容纾才知道,刚刚裴確口中的"它"究竟是什么。
他们脚下这艘客船的规模已经不小了,可是再和外面那艘官船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比对之下,瞬间渺小了许多。
外面是咸咸的海风,放在冬日,吹在脸上是带着寒意的。
这种冰凉的感觉抚平了慕容纾心底躁动的火,让他舒服了许多。
裴確带着他换乘到了那艘大船上,身后的人牵着黎晟带回来了,绑到了甲板的木粧上。
那客船又缓缓启动,带着船上忽然传达出的"犯人已经抓获,可以自动活动"的指令,船上的客商们才又活泛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被抓了,他们只知道,犯人抓起来了,他们就平安了,这一路就能顺顺利利了。
官船甲板,裴確将小皇帝放在椅子上。
海上风大,他又接过一个毯子将小皇帝又包了一层,捏了捏他的脸,"陛下好好看着。"
他回过身看见黎晟,脸上的柔情尽数消散了,眸子里的寒意,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他眯了眯眼睛,伸出手掌来,身后便有人递上来一件九节鞭。
那鞭子都是上好的乌金打造,一共九节,每一节上面都有弯弯的毛刺,打到人身上,能直接刺到皮肉里面,一扯一拉,能带下一块儿肉来。
他拿着鞭子的手柄,往甲板上轻轻抽了一下。
金属碰击到木板,发出一声"吧嗒"的声音,如惊雷乍响,定睛一看,那牢固的甲板上已经被带起了一层细小的毛刺。
如此做工精良又结实的木板都是这样,更别提普通人的血肉之躯了。
黎晟被塞住嘴,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裴確掀起眼皮朝那边看了一眼,眸底全是怒火,"拿下来。"
嘴里的布巾被拿下,黎晟赶紧开口,"裴確,你先别一一"
"啊!!!!"
黎晟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与九节鞭打在身上的声音重合,小皇帝悄悄掩起了耳朵,看着曾经欺负过他的人身上红了一片,汩汩流着鲜血。
他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大仇得报的激动,眼睛也不眨的看着。
"裴確!停停停!有话好商量!"
裴確就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又抽起了一鞭,鞭子落到黎晟身上,他疼的面目狰狞。
"唰"的又是一声,黎晟疼得说不出话来,就像是脱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脸上全是疼出来的冷汗。
裴確放下手臂,被鲜血染成深黑色的鞭子不断的往下滴着鲜血,在他脚下的甲板上汇成一条细细的河流。
裴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的恨意让人胆寒,"和我商量?你也配?"
黎晟疼得呲牙咧嘴,这三鞭子下来,他身上的肉只怕都要刮下来一层了。
"裴確,你打我也打了,气也出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商量?"
他拿出来和卫泱谈判的语气,只是说出来的话虚弱了几分,"裴確!我没动他!我真没动他!你打我就算了,打完我出完气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或许我这里,确实有你需要的东西呢!"
还好小皇帝的病因他没说完,这是他最后的筹码了。
"你那里确实有我要的东西,"裴確抬头,"比如说,你的狗命。"
黎晟被冷汗浸透的脸更见惨白了,他依旧不死心,"裴確,我是黎国的皇子!以后还会是黎国的王!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你不能要我的命!"
"况且从上京出来之后,我的人马分出来一些从别路赶往了黎国,若是我回不去,我父王就会知道我是被你们所杀,他会替我报仇的!"
裴確觉得好笑,"谁给你的这些自信?"
他又是一鞭子甩过去,随着鞭子打在身上的巨响,黎晟嘴唇都疼到眵嗦。
"看来本官说话你没有听清啊。"
裴確脸上一抹嗜血的笑,看的黎晟浑身发抖,"马上就没有黎国了。"
"因为你不自量力的愚蠢,我大周的铁蹄会踏破你黎国的方寸之地,你的父王母妃,兄弟姐妹,都会一—殉国!"
"黎国的河山会归到大周的统辖之下,我的陛下会成为真正的王!黎晟,多亏了你啊......"
第103章 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热?
黎晟不住地摇头,"裴確!你来真的?你疯了!"
他疼的眼前一直冒金星,他急急的说着:"裴確,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吗?卫泱!是卫泱!"
"他不是你的政敌吗?我可以帮你!我可以作证!我可以帮你扳倒他!"
"就你?"
裴確轻晒一声,举起了手里的鞭子,狠狠抽下。
"你也配。"
黎晟这次不堪折磨,痛晕了过去。
"弄醒他。"
裴確将手里的鞭子递给身边伺候的人,又低头打量了一下,确认没有溅到身上的血迹,才转过身去。上次在天牢里面拿剑,吓到他了。
他的小陛下素来胆子小,又爱干净,那样一身血迹的过去,他会害怕。
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裹了太多东西热的,慕容纾脸上泛起一抹红,皮肤本就白皙,这一层红晕上去,更显娇艳。
裴確弯下身子,半跪在他面前,"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热?"
小皇帝点点头,眼神湿漉漉的,"裴卿......热......朕好热......"
裴確伸过手去,手指刚刚触到他的脸,就听见他的小陛下轻轻哼了一声。
声音又娇又软,甜到了心坎里。
看着他薄红的脸,裴確喉结快速滚动了一下。
他指尖在对方脸上揉了揉,"怎么这么热?"
小皇帝不仅脸上热,身上更热,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
裴確的手掌好像一块儿冰凉的美玉,贴上来的时候,凉丝丝的。
小皇帝凑过去脸颊在他掌中蹭了蹭,声音委屈,"黎晟给我暍了药,暍了药之后就热......"
他张了张嘴,拉了下自己的领子给自己扇扇风,"好热......"
裴確脸上一黑,"什么药?什么时候暍的?"
"就在上了船之后......他说暍了这个药......朕就会求着他的......"
他的声音娇娇的,"裴卿......朕只是觉得好热......浑身麻酥酥的......"
他睁着圆滚滚的眼睛,里面雾气朦胧,声音好奇,"朕没有求着他......可是......朕为什么会求着他呢?"
裴確咬了咬牙,该死!
黎晟那狗东西,喂他暍了什么?
看他这个神态,倒像是催I情的药......
他的小陛下,自小干干净净的长大,从来没接触过这些脏东西......
他可是真敢啊!!!
小皇帝见他不搭话,伸出手指戳了戳裴確的脸,神色认真,"裴卿,你也不知道吗?"
裴確没有说话,只是将他的小陛下抱的更严实了些,"等我。"
小皇帝被包成一团,乖乖巧巧地坐在凳子上等他,"裴卿,那你可要快些。"
裴確点了点头,转过身看到奄奄一息的黎晟时,又忍不住变了脸。
他从一旁侍从端着的盘子里拿过九节鞭,狠狠抽在地上,木粧上的黎晟听见这个声音,条件反射性的忍不住一个哆嗦。
裴確站在他身前,薅住他的头发破使他抬起脸来,"你给他吃了什么?"
"什么给他吃了什么?"黎晟头发被拽起来,疼的呲牙咧嘴,压根儿没精力去想裴確嘴里的意思。
眼见他不说话裴確就不松手,黎晟皱着一张脸,再不复当皇子时的高傲。
他眼睛往慕容纾那边投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了裴確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裴確看他支支吾吾,眼神闪躲,神色越发不耐烦。
他松开拽着黎晟的头发,后退两步,一脚踹了过去,"说。"
黎晟疼的喊都喊不出来,直抽冷气。
眼见裴確又要再来,他只好喊住对方,"我说!我说!"
"我给他吃了合欢散......"
纵使早有预料,裴確还是黑了一张脸。
"解药昵?"
"没有解药......合欢散,合欢散,合欢过后可不就散了......"
黎晟话语突然卡住,他望了下裴確的下半身,嘴里的话说不出来了......
完了!
他完了!
裴確是个太监......怎么跟小皇帝合欢......
"说!"
裴確眉毛压了压,咬着牙,"继续说。"
黎晟硬着头皮,"我给他下的合欢散是常给女子用的,用来挑起闺房之趣,只需要......只需要男子的精丨元......这样那样......就好了……"
完了完了!
太监哪里来的精丨元......
他要完了......
可惜这么个娇生惯养的小皇帝了......
裴確松了口气。
他回身看了一眼双颊一层薄红的小皇帝,再扭过头来时,眼底的杀意毫不掩饰了。
"本官早就说过,要是有人碰了他,女子充入军营为妓,男子钝刀子割肉凌迟致死。"
"黎晟,"裴確伸手接过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可到了现在本官才发现,让你凌迟至死都是便宜你了。"本官这一天一夜,心就像是架在了刀山火海上,一刻没有消停过。"
"如此新奇的感受,本官还是第一次有过。"
"所以,本官饶你一命,让你活的长久些......"
他勾了勾唇,脸上是一抹恶意的笑。
"还不准备好,谢过本官么。"
绑着他的绳子被松下,常安在后面踢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