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梦将三百多人全部找了来,让郎寒天随便挑,就是挑粪的五十多岁的李老汉也站在人群里。
“都在这里,郎将军请!”
第49章 耍得就是你
郎寒天手指弓起在椅子上敲了敲,一派悠闲,好似真地想找个称心如意的,蓝洵玉却发现,他的手指敲得很有规律,像传递信号一般,于是四下看了看,就见身后的楼宇上有几个影子闪过。
真精明。
这边缠着楼云梦发难,那边叫手下的人搜楼,而且还在白天,大摇大摆。
郎寒天眉头紧锁,招手蓝洵玉,道:“我寻思良久,仍不知怎么逛青楼,小兄弟不如和我说说?”
蓝洵玉想骂娘。
这哪里是让他说说,分明是借他拖延时间。
“找个俊美的官儿、姐儿,一起进了房里,喝酒,听曲儿,然后亲热……”
蓝洵玉顿住了,这人是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黄戏?
妈的!
刚才的美少年闷笑,一脸看好戏地瞅着蓝洵玉。
楼云梦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更不说其他人咬着嘴努力憋笑的表情。
“亲热,然后呢?”
沉稳的声音好像说着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事一样。
反应过来被人戏弄的蓝洵玉,脸像猪肝一样,喏喏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郎寒天也不急,气定神闲,大有你不说,我就一直等着你,非让你说不可的架势。
“然后脱……衣服……”
苍天啊,大地啊,还能更丢人吗?
“接着。”
深吸几口气,压下怒火,道:“接……吻……”
美少年已经忍不住了,哈哈哈笑得直不起来腰,指着蓝洵玉,道:“当个仆人委屈你了,你应该去画春宫,再唱一个十八摸,保管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哈……”
“你!”
蓝洵玉急红了眼,抬脚踢了过去,美少年愣了愣,身子一闪,向后一退,两个人不一会儿在地上滚成一团,打了起来,美少年和蓝洵玉一样,都是天生媚骨头,不是练武的材料,蓝洵玉正是看到这一点,才敢扑上来。
不一会儿,两人肉搏起来,不讲任何功夫路数,只拼谁的力气大,你拽着我的头发,我拧着你的耳朵,你打我一拳头,我踢你一脚。
蓝洵玉坐在容月身上,双手攥着他的手腕,压在地上,道:“臭小子,把你刚才说的话收回去。”
容月脚朝着蓝洵玉后背一踢,蓝洵玉冷不着防,正着他的伤口边上,手下的力道松了,容月逮住机会起身,从后面压倒蓝洵玉。
少年轻狂,傲笑道:“收回去?凭什么?你自己把你的春闺事都拿出来和众人分享了,我还不能调笑几句?”
蓝洵玉气得猪肝菜一样,也顾不得疼了,从地上猛起劲,抓着容月,得了巧劲,将人制服,然后在容月的脸上吧唧一口,痞笑道:“好啊,我去画春宫,把你画成下面那个,让你一丝不挂,唱十八摸,把你从头唱到尾。”
容月哪里哪里遇到过这样无赖的人,一时间,气得浑身哆嗦,脸发表,说话也不利索,道:“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骂出来。
蓝洵玉得意笑道:“小样儿,跟我斗,叫哥哥。”
容月气得眼珠子快瞪出来,骂道:“你……不要脸!”
第50章 两个蛐蛐掐架
郎寒天像看戏一样,不插手,端正地坐着,楼云梦也不动,大家都明白对方想干什么,沉默尴尬不如看两个蛐蛐掐架。
“叫不叫?”
“不叫”
“叫哥哥”
“不叫”
“……”
两个人狗屁膏药一样,一会你压着我,一会我压着你,一个鼻青脸肿,一个头发蓬乱,气虚喘喘地躺在地上,容月踢了蓝洵玉一脚道:“臭不要脸的,你叫什么?”
“我姓葛,诸葛的葛,名叫歌,高歌的歌。”
容月道:“葛歌。”
“小弟弟乖。”
容月这才反应过来,这不要脸的痞子拐弯抹角让他叫哥哥。
郎寒天看了一眼蓝洵玉道:“小兄弟,你将我外甥打成这样,我也不计较,你赔黄金千两,或者……”
“你外甥把我打得更狠。”
容月道:“臭不要脸的,被人打是多光荣的事吗?”
蓝洵玉:“……”
要不是我师父在,怕他瞧出来我的招数,至于肉搏吗?
这都不是事,
事是他没有钱。
只能顺着郎寒天的话,道:“或者什么?”
郎寒天看了一眼容月,道:“他半大的孩子,顶什么事?你想画春宫,想唱十八摸,找我,再者,请教小兄弟如何逛青楼,只说不练,以后人免不得说本将军是个假把式。”
“啊?!”
所有人都惊得掉了下巴。
蓝洵玉在人群里望着他师父,他师父冷冷地看着他。
梅弄雪狭长的眸子噙着一弯明月,嘴角挂着笑,眼底却极其寒冷,透着一丝慌张。
楼云梦眉眼弯弯 ,摇着金贵的扇子,笑道:“他一个相貌丑陋的下人,如何能接郎将军这样的大人物,不如让弄雪为您抚琴一曲儿?”
郎寒天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裳,站起身,负手而立,道:“就他了,带我上楼。”
拾阶而上,蓝洵玉不争气地腿软想跑路,但自己知道跑不了,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像乌龟一样,一步一步往上去。
他身后的人也不嫌慢,不催不急地跟着。
到了三楼暖阁的小偏房里,蓝洵玉领着人进来,心里七上八下,面上带着笑道:“房间简陋,将军莫要嫌弃。”
沿着回廊,穿过拐角,一扇雕花描叶的小朱门打开,迎面是凤凰于飞的华丽屏风。
香几上的笔墨纸砚,沉檀香,玉瑶琴,几枝盛开白菊花插在瓶里,一杯清酒。
窄小的床榻上放着两个枕头,两床锦被,床幔拉开,窗户开着,外边的冷阳照射进来,阳光洒在雪白的缎面上,柔和矜雅。
郎寒天环顾四周,眸色流转,道:“京城的风花雪月之地,一个小厮的房都能如此奢靡,便是我手下的参将也不曾住这样华丽的房间。”
这些物件原本是梅弄雪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厮像中了邪一样,得了空闲就往他房间里跑,他在,就吆五喝六地使唤他,动不动踢他一脚,让他端茶倒水,兴致来了,让他研磨,端坐在书案前提笔作画。
他不在,梅弄雪也不当自己是外人,睡他床上。
第51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一看床被占了,就跑到他师父床上,一晚上少不得被踹下去几次,但没有关系,他皮糙肉厚,经得住。
梅弄雪还特爱牌面讲究,用只有最好的,怎么奢侈怎么来,郎寒天误会了,但他也不能解释,只垂手站着,乖巧地像个听话又老实的下人。
郎寒天端坐在扶手椅上,看着蓝洵玉道:“会弹琴吗?”
七弦琴是古琴,音色明净浑厚,风格古朴。
梅弄雪的这把玉瑶琴虽然奢靡,但因为通体榉木,内镶软玉,比一般的古琴更为难一些。
蓝洵玉跪坐在蒲团上,随手一拨,定了定弦,道:“将军想听什么?”
“都可。”
沉吟片刻,蓝洵玉弹了一首《古怨》
琴音袅袅,如玉生烟。
一缕青丝垂下,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面容,却有一股自带而来的雍仪容止,没有平日的嬉皮笑脸谄媚讨好,没有像小狐狸一般的灵巧狡猾。
此时,如云出岫,如海棠无声落下,给人一种娴静美好,好像这世间纵有许多残忍,总有一轮明月如初,悬空而挂,洒一地清辉,还片刻安宁。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良久,郎寒天道:“可。”
看着蓝洵玉,道:“过来。”
眼睛贼溜溜转得飞快,小痞子笑道:“将军,我有个秘密。”
“说来听听。”
蓝洵玉掩面做哭泣状,道: “不瞒将军,小人有花柳病,病入膏肓。”
“可真是巧了。”
“什么?”
“本将军也有此病。”
“啊?!”
郎寒天坐在床上,作古正经道:“你我同病相怜,何不同榻而眠?”
“你!”
“……”
蓝洵玉站着不动,郎寒天等着。
一炷香后,蓝洵玉磨蹭着过来,颤颤巍巍道:“小人……为将军宽衣。”
“不用。”
电光火石之间,连对方怎么出手的都没有看清,人已经父子,双性,主攻海棠合集2530元打抠群 七四一九五二六九四被压在怀里,蓝洵玉像脱水上岸的鱼一样挣扎着,但困着他的胳膊像铁钳一样。
蓝洵玉急了,道:“将军,我真不是出来卖的,我有家室,室有契兄,拜过高堂,结为连理,你不能乱来。”
郎寒天并不理会,带着薄茧的手上下巡视一回,道:“你侧腰有伤?”
这人果然是来查信的事,梅弄雪伤在大腿,伤口创痕应是郎寒天腰间的窄细弯月刀所致。
恋梦楼的花名册上半月前多了他。
这人今日分明就是来堵他的。
想着,顺着梅弄雪盗信那天发生的事半真半假地编了一通,暗暗观察郎寒天的脸色,这人似乎没有情绪,只安静地听着。
而在这时,门外传来层层叠叠的脚步声,由远近,步伐杂乱,人数众多。
一个胖的像猪一样的人滚进来,不对,走进来,他身体矮,圆鼓弄的,移动之间如一个巨大的肥肉球来回晃动,他身后跟着三个太监,几十个轻衣简装的壮汉。
平津侯赵子费裂开嘴,露出大黄牙,如针细的眼阴恻恻地看着郎寒天,森森笑道:“大将军,你的好日子来了。”
第52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郎寒天放开蓝洵玉,正规正矩行礼,道:“侯爷找在下何事?”
“郎寒天接旨。”
蓝洵玉跟郎寒天跪下,就听圣旨里说郎寒天手下的两个参军和九门提督的人打起来,说什么只认郎家,其他谁都不认,天子震怒,以拥兵擅权之罪降下,念在军功卓著,令其交出虎符,贬为白衣。
赵子费得意地看着郎寒天,笑道:“接旨吧,郎大将军,哈哈哈,我忘了,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大将军,而是个庶民!”
目露凶光,将圣旨砸在郎寒天的头顶,坐在椅子上,扬起腿,伸出脚,道:“本侯爷的鞋脏了,给我舔干净。”
郎寒天拿起圣旨看了看,转身要走。
赵子费拦在前,道:“昔日郎家重兵在握,声名远播,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死了个干干净净,连尸骨都找不到,而我,是平津侯,封地千里,奴仆三百,太后跟前的红人,你要是识事务,跪着磕三个响头,今天饶了你,不然……”
说着,赵子费头向后使了个眼色,他身后几十个人将郎寒天团团围住。
郎寒天犹如泰山一般,不惊不动。
这种所谓的君子之风彻底激怒了赵子费,他最恨的就是郎寒天和李睿渊这种被世人满口夸赞的倔驴,好像天下人都庸俗不堪,就他们高洁如雪,谁也不放在眼里。
正是这种讨人厌的臭脾气,所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明明落势,却端着架子,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恨!
别人说起,金玉郎寒天,烂泥赵子费。
今日倒要看看,谁是金玉,谁是烂泥?
三十年前,云岚出国士双侯,一曰平津侯赵千里,一曰洛阳侯郎英狄,一南,一北,镇守国土,举世闻名,后两人同年生两子,送往京师入太学。
赵子费生来虚胖,头脑愚钝,无论怎么努力,总被先生骂。
当时太学里的翘楚有三位,文第一李睿渊,武第一郎寒天,还有一位文武全才谢惊鸿,此三人也是金兰结义的兄弟。
如今,谢家早被夷为平地。
郎家一族虽然惨烈战死,但也有过失,削掉侯爵,郎寒天全凭着本事,夺得军功,一步步爬上大将军之位,转瞬之间,坠落而下。
李睿渊早年间被御封为大学士,新皇继位后,挂印而去,不知所踪,其父李晏也辞了丞相之职,深居简出,不与人私交。
若说富贵登天,权势逼人,还是眼前这位曾经一无是处众人嗤笑的赵子费。
赵子费恨郎寒天恨到骨子里,他就像一辈子活在这个人的阴影里,因为出身相似,总被人拿来比较,到哪里都能听到众人的讥讽。
从前,杨淮护佑这人,他没有办法,现在没有人再护着他,他一定要活生生剥了郎寒天的皮!
“杀了他,赏千金!”
人呼呼啦啦齐齐上,青天白日,说杀人就杀人。
匪夷所思,荒诞至极。
但,这便是京城眼下的现状。
杨淮嗜杀,每日要饮鲜血,吃人肉,在大街上强抢民女,兴致来了,将人活活烧死,他手下的一帮饿狼如杨劲,杨宽,杨亮等,皆都鬼畜一般的,搅动得朝纲几近崩塌。
第53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残暴令人愤怒,也令人恐惧。
人一旦陷入恐惧,很容易被掌控。
京城五大氏族,文官武将等,皆不顺从。
而赵子费是顺杆向上爬的耗子精,有事没事,跑到太后处谄媚讨好,从民间搜集各种新奇的花花草草送往宫里,他自以为很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