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刚刚他要帮自己宽衣却被自己无声地拒绝了……千悦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他怎么敢的啊?!
最近真是被轩辕澈宠坏了,他竟然都敢对着轩辕澈耍小脾气了!
千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倒是让轩辕澈紧张得不行,他赶紧坐到床畔正要给千悦把脉却反被抓住了手腕。
“你是不是生气不要我了?”千悦死死抓着轩辕澈的手腕,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只惊惶地想跟轩辕澈解释:“我没有想跟你闹脾气的,我只是……只是不想像个废物一样什么事都要你帮我做……唔!”
轩辕澈吻住了他,用没被他制住的手掌扣住了他的后脑勺,逐渐加深这个吻。
这是他们彼此之间第一个吻,生涩且甜美。
直到千悦要喘不过气来了轩辕澈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他,然后举起已经麻木的手掌,无奈苦笑道:“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千悦怔愣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大掌,像被烫到了似的连忙松开,“对不起……”
轩辕澈的指尖已经发紫了,这是血脉淤滞导致的,千悦看着他活动自己的手腕很是歉疚。
勾起他的下巴,轩辕澈又在他的眉心亲吻了一下,莞尔道:“你我之间不用道谢,也不必说对不起。”
把小小的千悦搂进怀里,轩辕澈宠溺道:“我没有要走,这里是我们的卧房,这都大晚上了我走了去哪里睡呀?”
“那你是……”千悦还是很不放心。
“我就是想拿个东西,是送给你的礼物。”轩辕澈把被褥拉到他胸口,又为他拢了拢头发,一言一行间尽是温柔。
闻言,千悦整个人放松下来,像是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他倒在轩辕澈怀里一点也不想动了。
“我不要礼物,你别走。”
千悦抱着轩辕澈的腰不撒手,轩辕澈没了办法,索性掀开被子进被窝,抱着千悦一起躺下。
蜡烛还在燃烧,屋子里亮堂堂的,有了刚刚那一出,二人都没什么睡意,轩辕澈便继续同千悦聊天。
“我和容景他们商量过了——”
“你要把我送人?”千悦打断他,心脏在胸腔里以不正常的速度迅疾跃动,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当初徐员外以为轩辕澈喜欢那个小奴,当晚就把小奴送来了,那现在呢?容景白日里还夸他漂亮来着……
“啊……”
轩辕澈的牙与千悦白皙柔软的脖颈亲密接触,留下两排深深的齿痕和一点红痕。
“记住,你是我的人,我不会把你拱手送人,你也不能想着离开我。”轩辕澈的声音又轻又缓,但是听起来很危险,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可是收在鞘中仅供观赏的宝剑,可以是不造杀戮的猛虎,但只要他想,他就可以一剑封喉亦或者用利齿咬断小白兔的脖颈。
他很强势,但此时此刻千悦喜欢他的强势。
“我不要离开你。”千悦有点怕,但他还是大着胆子往轩辕澈怀里钻。
轩辕澈揽住他,锐利的眼眸染上柔和之色,他轻拍着千悦的肩膀,继续将未尽之语说完:“他们都知道你的来历,所以我和他们商量过了,让他们保守秘密。而你,你需要一个新的身份出现在闵都,我打算对外声称你是龙首山的弟子,那里是四国都无法涉足的地带,即便有人想要查证也无从查起。从此世上再无安玉泉,你是我的小月儿,随我的姓氏,就叫轩辕月,可好?”
千悦想立刻说好,可还是不得不按捺住心中惊讶和喜出望外,说道:“龙首山的弟子怎么能不会剑呢…”
他的武功是轩辕澈亲手废掉的,为了避免轩辕澈再次自责,千悦只能尽量委婉地暗示。
“挂着我的姓氏,难不成有人敢拿剑术为难你不成?”
千悦想想倒也是哦,便欣然答应。
熄了烛火,夜平静地过去。
然而,睡梦中的千悦不会想到,他满心期盼的明天有月饼却没有轩辕澈……
第97章 不见即是思念
千悦醒的时候轩辕澈已经走了,被褥都是凉的,显然已经离开很久。
“他去上朝了吧……”
千悦喃喃自语着,忽然发现床头放着个精致的小盒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打开了它,里面是一枚香囊。
温润的和田白玉镂空雕刻成如意的形状,边沿处饰以金丝花边,其上缀以碧玉宝石,凑近看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一个碗状的银质小容器,里头盛放着深褐色的香料。丝丝缕缕的幽香由内向外散发,千悦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总之很好闻,他很喜欢。
翠荷走进来看见他手里拿着这个,三分吃惊七分恍然大悟道:“呀!原来这是一对的呢!”
“嗯?”千悦很是不解。
翠荷笑着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今日殿下戴了个一模一样的去上朝,奴婢那时候还奇怪呢,殿下从来不戴这种小玩意儿的,怎么今日来了兴致,原是因为~”
她捂着嘴咯咯笑,惹得千悦羞红了脸。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呀?”把小巧精致的香囊捧在手心,千悦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翠荷思索片刻答道:“这个说不准,按照殿下以前的习惯,下朝差不多是临近午时,然后会去兵部或者城郊军营处理公务,到傍晚才回来。”
“要傍晚呐……”现在还不到午时呢。
千悦的脸一下子垮了,把香囊的上端套在中指,他晃悠着香囊抓心挠肺似的难受。
睡觉的时候倒还好,现在除了等轩辕澈他也实在没什么事情可做。王府里的藏书很多,可惜他看不懂;内里被废,佩剑折断,他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不知疲倦地习武练剑了;府里的风景很好,可是没有轩辕澈在他看来哪儿哪儿都一样。
就像那时在凌云阁,他也是一个人默默地等。
轩辕澈有他的君王要效忠,部将要领导,子民要守护……可是他只有轩辕澈,轩辕澈就是他的全部。
“公子也别伤心嘛,殿下以前啊没有牵挂,回来了也是一个人,所以还不如在外面多待会儿呢。但现在不一样了,府里头有公子你在等他,他一定会早些回来的。”
“真的?”
“真的。”翠荷很是肯定。
千悦开开心心地起床更衣,还戴上了那枚香囊,洗漱完毕后他让翠荷给他找了条发带扎头发。其实翠荷也会挽发的,而且会的式样比轩辕澈多好多呢,但她提出要给千悦束发的时候却被千悦婉拒了。
头和脖颈都是人的命门,作为暗卫他不习惯被人碰,作为轩辕澈的小月儿他也不喜欢被轩辕澈以外的人碰。
千悦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轩辕澈。他喜欢他,所以许他以偏爱,给他关于自己的所有特权,哪怕仅仅只是束发这件小事。
午膳时,厨子已经做好了月饼。虽然大冬天做月饼的吩咐很奇怪,但别说做月饼了,主子就算要月亮他们也得做出来。
方的、圆的,莲蓉的、蛋黄的、豆沙的……各式各样的月饼摆满了桌,只待千悦品尝,但千悦却一个也没碰,因为翠荷与他说了一件事。
其实翠荷也是以前听老管家说起才知道的:轩辕澈小时候每到中秋就会嚷嚷着吃月饼,而且最喜欢蛋黄馅的,但是十几年前轩辕武战死沙场,没过多久轩辕澈的母亲也郁郁而终。自那之后,他的头衔一次次晋封,偌大的府邸一次次扩建,但孤身一人的他再也不可能与家人团圆,中秋节和月饼都成了他的禁忌。
得知此事后,千悦后悔了。他不该跟轩辕澈提这个要求的,他想轩辕澈答应的时候一定很难受吧。
“那位老管家何在?我想……多了解他一点。”弄清楚他的喜好,或许就不会再惹他生气,让他伤心了吧。
翠荷无奈地摇摇头,答道:“老管家年纪大了,打理府上的内务太过吃力,两年前就告老还乡了。”
千悦叹了口气,胳膊肘撑在桌板上,双手托着腮帮子,低垂着眼眸打量满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公子,你不喜欢这些月饼吗?要不我让厨房再做些别的?”
千悦怏怏地摇了摇头,失落道:“他不喜欢吃,我惹他伤心了吧。”
“公子,你千万别这么想,殿下要是真的不喜欢估计也不会特意命厨房给你做了。”翠荷在府里伺候了三年,虽然轩辕澈经常不着家,而且带着面具让人辨不出喜怒哀乐,但他也是个正常人,也可以用常理去推断:“这些年不碰不代表不喜欢,殿下从前只是没有放下那些往事罢了,或许他自己也在等着一个契机重新去品味这些呢。”
千悦的到来乍一看好像只是只是府里多了一个人,可是府里因为他变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死气沉沉了,只是这样的变化千悦自己没有察觉道罢了。
“那好,我留着晚上和他一起吃吧。”如果轩辕澈真如翠荷所说,在等一个契机,那么千悦希望那个契机是他。
可惜,从太阳高挂到暮色沉沉,千悦也没能等到轩辕澈。
他小小的身影立在高大魁梧的石狮子旁边,显得格外落寞且单薄。
宵禁之后,巡逻的士兵走过了一队又一队,但独独没有轩辕澈的身影出现。
翠荷多次劝他回去,但他都只是摇摇头继续坚定地等在门口。
这样的等待一等就是三天。
第三日,月上中天,千悦似乎终于死心了,他的腿已经站得麻木了,加上之前的伤还没痊愈,一动便是一个踉跄,幸好有家丁扶着才不至于摔倒。
“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他明明在说着问句,却是陈述句的语气,好像只是在说一个平平淡淡的事实。
“不会的,殿下他…他一定是被公务绊住了,现在临近年关,番邦使臣进京上供,京城里人员复杂,殿下他肩负京畿安危,夜不归宿以往也不是没有过的。”翠荷急得团团转,生怕千悦再像上次那般直接呕血晕厥,幸好以前去书房奉茶时听到轩辕澈和风畔的一些对话,现在急中生智一股脑儿全倒出来了。
千悦眼睛里已经没有什么光了,他缄默不语,只是安静地由家丁搀扶着回到了卧房。
挖了地龙之后,房间里一直都是温暖如春的,可现在他却觉得浑身冰冷。
翠荷的说辞他是不信的,夜不归宿一日倒还好说,可是连着三日都不见踪影,而且一个口信也没捎回来,千悦真的很难去说服自己相信自己并未被抛下。
轩辕澈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可是,他在江南有商行小院,回京的一路上有各处官驿,只要他想走,他就可以走得远远的,而且绝对不用担心住处。
可是自己呢?
千悦坐在床上把自己抱成一团,手里攥着轩辕澈留给他的玉如意香囊。轩辕澈拥有着这座巍峨宏伟的王府,但是他拥有的不过是轩辕澈身边小小的一隅。
什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都是骗人的!
轩辕澈那样的人行遍天下都不怕,跑不了的人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
次日傍晚。
“公子!公子快起来更衣!”翠荷火急火燎地闯进来。
千悦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他这几日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连睁眼都觉得费力,而且也实在没什么心情应答翠荷。
“风畔大人亲自回来传话,说殿下晚上要回来和您一起用晚膳呐!”
没等翠荷上前拉他的胳膊,千悦已经弹坐起来。
第98章 好想把你变成我的人
这几日千悦天天都会到王府门口等轩辕澈,但今日是他状态最不好的一次,却是心态最好的一次。
他近日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很没气色,看起来病恹恹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翠荷给他施了点胭脂,淡淡的,看起来很健康而不显得娇气。
暮鼓声响,轩辕澈还是没有出现,千悦的心沉了又沉。
天空飘落了雪花,似是柳絮随风而起。
忽而,一骑四蹄皆白的黑马踏雪而来,其上所载之人不是轩辕澈又是谁?
“阿澈!”
千悦急急忙忙奔下门口高阶,也亏得轩辕澈及时勒住了马缰这才不至于撞到他。
翻身下马,轩辕澈向着千悦张开了双臂,千悦屈膝跃到轩辕澈身上,紧紧搂着轩辕澈的脖子。
“阿澈。”千悦声音哽咽,让轩辕澈不由得心慌。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替你教训他们好不好?”轩辕澈轻拍着他的背往里走,很是心疼。
府里的人不知道他是西黎人,应当不会像泠崖那般对他怀有敌意,但是偌大的府邸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保不准会有几个狗眼看人低的。
“没有,我…我想你了。”千悦像树袋熊似的挂在轩辕澈身上——这是他唯一的依靠。
“我也想你了。”
啵!
轩辕澈微微侧脸,在千悦脸颊上亲了一口。
“好香啊,你用胭脂了吗?”
“嗯。”千悦点点头,紧张问道:“你不喜欢吗?”
胭脂水粉是女子所用之物,可他是男子……轩辕澈会不会嫌弃他啊?
轩辕澈不假思索道:“在你脸上就喜欢。”
二人相拥着越走越远,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影壁后面,远处一直偷偷窥伺着他们的人才从暗角中走出来。
“又是这个贱人……”
面对轩辕澈时的天真无邪早已消失殆尽,此时此刻,她的眼眸中聚满了戾气。
上回,这个贱人突然病倒,她的澈哥哥撇下她就走,忙活完了也没想起她,最后她自己出现在他面前结果他直接挥挥手让她回宫去,都不留她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