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和他的剑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又生

作者:又生  录入:11-05

  翟斛道:“多谢先生体谅。”
  翟斛离去。
  钟声穿彻云霄。
  江口,木莲顿顿的站在木桩旁,朝秦郁招手,消息传得快,忽然人人皆知,剑宗与桃氏定下了一年之约。木莲对秦郁说,文泽在谈生意,恐怕无法赶来,好在楚地处处有冶坊,鄂城交通也便利,就置办下宅邸,已把桃氏其余人都接了去。
  秦郁道:“唉,好。”想来,既然已替文泽流了血,不讨点好处,还真挺亏。
  登岸,木莲领人往新居休息。
  秦郁叫住石狐子。
  “青狐,你来。”
  ※※※※※※※※
  二人沿江散步。
  “先生,不回去么,匕首有锈,恐怕你的手还得拿盐酒烧一下,不然会……”
  “你考虑得对,是我感情用事,轻信了一个商贾,现在姒妤也不在,所以之后,门中传唤的人就由你来调度,我也不在乎是不是义渠人,只要口风紧就行。”
  “是,先生。”
  秦郁说完这番话,见摊铺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亮闪闪的黄铜锁,停下了脚步。
  锁有鲤鱼和丹凤两种造型。
  石狐子辨认阵子,说道:“这是净水手里玩的锁,先生要买一个研究铸法么?其实翟先生说,净水破解了兽口衔环,我觉得他只是先连环浇铸,再用锉刀磨开。”
  “好啊。”秦郁摊开手掌,笑道,“你帮我烧一下伤口,我就教你如何衔环。”
  “先生。”
  石狐子捏住一枚鲤鱼锁,不动了。
  “先生,你真的相信,我们可以在这座城里安安静静的把龙泉剑图做成么。”
  “当然可以。”秦郁笑道。
  这夜,市集迟迟不散,秦郁带石狐子去吃了许多南地特色食物,跳了巫舞,甚至破天荒喝了几坛酒,就为拉平二人辈分,然后对石狐子说出那个拗口的谢字。
  一直以来,秦郁都很清楚石狐子的造诣深浅,但他不好意思承认,在石狐子为他挡开对面的剑时,他是心动的,甚至,当他再喊出青狐之时,多少已有依赖。
  秦郁很想感谢石狐子。
  然而,说不出口。
  秦郁做的最后一次努力,便是借着鱼锁,给石狐子讲他当初如何做兽口衔环。
  “这个环呢,确实是失蜡浇铸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没有焊接痕迹,而那兽牙,也确实是用细锤锻的,否则其强度无法起到格挡作用,那么关键就是……”秦郁顿了顿,把横杆从鲤鱼的口中掰出来,故作玄虚,笑道,“诶,牙和口之间,并不是直接加范焊接,而是先用可拆卸的卯榫嵌入,待把圆环安进去,再焊死。”
  石狐子听得愣了神。
  秦郁一看,觉得正是良机,遂深吸口气,说道:“青狐,所以今天若不是你……”
  “先生。”石狐子却突然回过神,认真道,“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无法超越你。”
  就这样,秦郁彻底把话咽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1]一样东西越硬,越容易脆,比如玻璃;相反,一样东西越有韧性,往往就越柔软,比如拔丝香蕉(划掉),比如橡皮泥。这两种特性不可能同时做到极致,就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2]《庄子·渔父》:“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
  
  
  

第54章 山字
  细观鄂城,旧楚国别都, 可谓江边有山, 山下有城, 城中有湖, 湖又连江,其水陆货运直通全国各地, 铁、铜、金、银异常丰富, 是鱼龙混杂的咽喉之地。
  安顿之后, 秦郁亲自去冶署登记私营的户头, 与远近闻名的余冶令见了一面。
  余冶令为官蛮有意思,政令不通几条,却极其好客, 且对坊间奇谈无所不知。
  是日,参观完冶署, 秦郁还没开口,余冶令先提议, 绕城中的寿湖欣赏风光。
  二人乘舟同行。
  “秦先生, 咱是南北交接之地, 十几家弄剑的作坊, 半数是净水弟子,半数是亮石弟子, 按常理,私营作坊必须定期向冶署交单,汇报剑器的去向, 毕竟楚地也有王法,刑徒奴隶之流不得佩剑,但,这王法管不到的地方,就归江湖帮派管,而左宗主为所有的帮派提供剑器,包括墨家,冶署也就不敢过问其门下的作坊。相反,有时候冶署里有攻克不了的工艺,还得找左宗主的弟子,让他们帮忙。”
  寿湖畔,一座座木头作坊藏在茂密的林间,偶尔冒出点火星,扑朔迷离的。
  “想不到。”秦郁笑道。
  秦郁听着余冶令用抑扬顿挫的口气,叙述江湖故事,进一步确认了其中关系。
  左千的龙泉剑宗的皮囊之下,其实是楚国的头号军火贩子,而雀门收买郡守的行为,表面只牵连其门下的一名弟子,实质却是触动了剑宗在荆山以北的威望。
  “余冶令,既然我与左宗主有约,盖作坊,应该不会受到排挤吧?”秦郁道,“我只铸十八剑,剑成,只为传授道理,普及工艺,绝不是为了卖给别的势力。”
  “那是的。”余冶令摇动舟桨,动作灵活,丝毫不为其浑圆的身材而阻挠,“左宗主并不排外,只要中原的铸剑师愿意按照他的规矩比,他从来是欢迎的。”
  秦郁道:“如此我便安心了,另还有一事得请教余冶令,铸剑总得需要……”
  “知道,你问哪里取金石。”余冶令道,“这有两个渠道,你可以在我冶署买,也可以问冶商买,区别在于远近。本地的矿种呢,冶商要向冶署交税,所以贵些;而外地的矿种呢,冶署也会转运,但说句实话,官府走公文,效率比商贾低得多,所以一般也就是朝廷工程所用,不外卖。综上,我给先生的建议是,如果你看中的是鄂城本地的矿,就直接跟我交易,如果需要别处的,去找冶商。”
  秦郁道:“敢问左宗主平时都买哪家冶商的货呢?我不懂地况,想有个参照。”
  话及此处,舟桨啪地拍在水面。
  “先生啊,我说这么多,已经很有诚意。”余冶令道,“你别再问这种问题。你必须时刻记着,如果没有左宗主把持冶业,那么,楚国早已成为第二个魏国。”
  秦郁道:“冒昧了,多谢余冶令。”
  不久,秦郁领着桃氏弟子,也在寿湖畔辟出一片园地,划出一座小巧的作坊。
  这次,他们要挑战最完美的剑,并不是要快,也不是要长,而是要横纵均衡。
  秦郁没有将手掌的伤口放在心上,只草草处理,不再去管。他问木莲要来沿江的矿产及作坊的舆图,不仅蓝田、鄂城二处,还又标记出十五六处新的“桂舟”。
  东至广陵。
  南至汨罗江。
  北至寿春。
  楚地物藏丰富,可取之材甚多,所以这次,秦郁判断必须攻克的难关是,其一,挖掘不同金属的特性,其二,设计卯榫范形,使剑体坚固且不露出剑从表面。
  至于刃部的锻炼,秦郁交给石狐子,不再过问,只首先把甘棠和敏叫到跟前。
  “先生,这画的是什么?”
  敏看着面前的黄旧的绢帛,从右至左画的都是奇形怪状的石头和金属,其实他也分不清二者,只是石头看似更敦厚,而金属的周围,会有墨点,表示在发光。
  秦郁笑了笑:“这发光的墨点,是我添的,矿石的颜色,也是我抹上去的。”
  敏:“……”
  “这是楚地之前进贡王畿的矿石图册,原本自有颜色,只可惜,我没保存好。”秦郁把卷轴郑重地交给敏,捂着敏的手背,说道,“论剑之时,见同派同系的剑器呈色单一,想来,他们大多只能驾驭当地熟悉的金属,但,现既有水匠,运输方便,咱们的作坊大可不拘一格,散布于江湖各处,采集当地英灵,融于一方炉火,定能出新物。我划出了几种绿石、锡石和铁石,希望在年前让大家见识一下。”
  敏点了点头,明白秦郁的意思是,让他率领水匠在年前把这些矿石采集回来。
  秦郁又一次打破了规矩,他要撇开冶商,用自己的团队从各地冶署运输矿石。
  “先生,我定小心行事。”敏素来安静恭顺,退至门边,才忽地反应到什么。
  三年在汉中,他的身边都有甘棠协助,而这回,是秦郁头一次让他独挑大梁。
  “先生,甘坊主他……”
  秦郁道:“他另有要务。”
  敏深吸了一口气。
  “谢先生信任。”
  甘棠旁听,亦有些兴奋。
  他看见,在秦郁所列的单子之中,铁石最为细致,不仅是常见的赤铁石、褐铁石、黄铁石、磁铁石,甚至连片状或块状都标明,几乎涵盖所有他听过的名目。
  “先生,这回用铁?”
  “对,我会教你们如何炼铸不同的铁,但,我得先看到它们藏在地底的模样。”
  铁与铜锡木炭等物截然不同,铁在熔炼之时没有炉火颜色,而桃氏师门的规矩是,成剑必按范式,这就意味着,炼坊又有挑战,他们得更换判断火候的方法。
  秦郁铸铁,和别处随意把铁英倒入坩埚熔炼是完全不同的,秦郁既然说了要铸铁,就是要用范术的思想,征服这种在楚地和中原分布极广却桀骜不驯的金属。
  “甘棠,年前敏把矿石取来,年后我与你一起试火候,详细记录各地之所长。”
  甘棠应承。
  秦郁布置完各坊的任务,在鄂城桂舟的门前立起圆木,高挂起那张龙泉剑图。
  谁都不知图是真是假,但觉其工艺太过苛刻,即使是神仙下凡也未必能完成。
  秦郁就这么坦荡的开始了工事。
  他每日都用木头切削出不同的卯榫相契的脊和刃,叫阿莆去当柴火劈。阿莆见秦郁的心血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毁掉,很是心疼,问秦郁何时才算是合格。
  秦郁道:“直到你那一斧头下去,劈不动它,就算是合格。”这话吓得阿莆不浅,哪有斧头劈不动木头的道理,他只好亲自劈,一直劈,劈完送去与秦郁。
  百余次,阿莆依然没有等到那根足够坚强的柴火,但,秦郁找到了他的规律。
  当那剑脊和剑刃拆开时,阿莆难以置信,无论他是从哪个角度砍下去,所有的榫头皆断在一条垂线上,断面均匀平齐,就像是承受着同样的力,不分你我。
  秦郁撸起袖子,笑了。
  “就叫它,龙鳞榫!”
  ※※※※※※※※
  楚国,荆北,西阳郡。
  客栈楼梯骤然颤动,一个秀气的布衣儒生跌跌撞撞扶着栏杆,推开厢房木门。
  他姓何,名念。
  何念在郡守府中做讲书的先生,期间,他以此身份行贿,初步弄清了荆山以北的冶金制度,立功不浅,却在这个清晨,梦中呢喃之际,他听见院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女子的尖叫:“不好了!主人死了!”何念只抿了抿嘴,突然尝着腥味。
  他倏地坐起,惊闻西阳郡守遇刺身亡——颈处有伤口,头皮还被削去了一块
  “怎会……”未问完,喉咙作呕,他又从自己的口中掏出了一团沾血的头发。
  刺客不仅取了郡守性命,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郡守的头发塞进了何念嘴里。
  何念睡熟,全然不知。
  何念接着吐了满地,旋即带着铁青的脸色逃离郡守府,奔往荆如风住的客栈。
  “荆士师,郡守遇刺……”何念关好门,一转身就瘫倒在地上,牙齿直打颤。
  荆如风正经历过一番云雨,手才从女子肩窝松开,闻到一股子尿骚味。“哪个让你尿!”女子呜咽:“不是奴尿的。”荆如风丢开那团玉脂,笑着掀开纱帐。
  “难道何小先生尿了?”
  “是,是,是我。”一滩浊黄的水,从何念的裤子下面泛开,无声漫在席间。
  荆如风戏谑道:“你的兄长常年在门主身边走动,或是垂钓,或是狩猎,谈笑之间拨弄千百条人命,万万石金石,连踉跄都未曾有过,你却是怎么回事?”
  帐中女子也轻轻笑。
  语罢,荆如风走到何念身边,踢了他那条濡湿在尿液中的腿:“不过才见到郡守的几滴血,连刺客的影子都没遇到,就吓破了胆,躲到我这里,白叫人笑话?”
  “来时,兄长他……他对我说,要以西阳郡为切入口,试探锡金渠道,可他低估了楚国人……我,我不干了,我要回去……”何念醒了一把鼻涕,“我怕死。”
  荆如风叹了口气。
  “你兄长说得不错,你就只有这点做诱饵的价值,既然怕死,那就滚回去吧。”
  “什,什么?”
  何念还没有来得及换一身干净的衣裳,便被荆如风的手下塞进了一驾马车。
  出城门,他从窗户缝隙往外探,见几面正红的旗帜遮云蔽日,与他擦肩而过。
  是日,魏国使团过荆山。
  山丘盛满野菊,亭下温酒。
  荆如风替那位风尘女子赎身之后,一人骑马来此地,等候着与杜子彬的会面。
  使团奉魏国相邦犀首之命,前来游说楚王反秦助魏,何时劝尹昭抓住机会,向犀首表明支持的立场,并举荐了一位友人,以司空府官员的名义随使团同行。
  故而,荆如风很明白,这位自号杜子彬的纵横家,才是自己之后真正的搭档。
  杜子彬姗姗来迟。
  “你应当对何念客气一些,他毕竟是何先生的堂弟。”杜子彬看了荆如风一眼,跽坐在软毡,“而且,他已经做得很好,说实话,我没有料到西阳郡守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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