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就差刈哥没吃啦。”
“真是矫情,还要我喂。”
说完,他凑近,光润鲜红的唇瓣浅浅朝苏刈勾着,苏刈下意识低头亲了下。
苏凌狡黠一笑,抱着苏刈脖子加深了吻,然后顺利把嘴里的冰块抵了出去。
正当苏凌达成目的得意撤离时,却被苏刈伸手揽住了他后脑勺……
冰凌不知什么时候在他嘴里逐渐融化成温软的水,苏凌觉得嘴角有些濡湿溢出,他蹙着眉,最后憋红了脸。
时间在交替的呼吸声中变得有些漫长。
苏凌没忍住抬眸。
眼前的苏刈闭着眼,流线薄薄的眼睑冷锐而温柔;鼻尖的气息越发灼热,嘴里的气又越发稀薄,他逐渐有些溺气。
冰雪水入炭火,噗嗤滋滋出声,一团氤氲水雾中,有丝若有似无的轻喘声。
苏凌抬手轻推紧贴的胸膛。
苏刈睫毛抖了下,而后挣开眼,看到一脸憋的绯红的小夫郎,黑眸里沁出笑意。
他喉结滚动,吞了融化渐温的冰雪水,松开了憋急的苏凌。
苏凌嘴角还沾着水渍,眼尾因憋气染上浅红。
苏刈低头啄他嘴角,低声好笑,“阿凌这回怎么忘记用鼻子换气了。”
苏刈在笑他嘴里含着冰准备耍小心机,反而被欺负傻了。
苏凌哼了声,手还是冰冷的,“给我暖暖。”
苏刈给他一个汤婆子,“先用这个捂着,要开始拌面粉揉汤圆了。”
冬至,他们这里是吃汤圆的,一家人围着火炉团团圆圆。
用糯米粉掺水,再掺白糖用力揉搓;然后揪一小撮粘稠劲道的面团,在手心慢慢揉成小圆子。
操作简单方便,苏凌都能上手揉汤圆。
汤圆包好后,丢入锅里沸腾的米酒,煮开浮在水面就好了。
苏凌捧着热气腾腾的瓷碗,先喝了烫呼的口米酒。
自家酿的米酒,浓稠奶白,入口香甜又不醉人,糯米发酵后清香又甘甜,味道十分不错。
“刈哥,你手艺不错嘛。”
“二姑教的好。况且我以前也学过厨子。”
苏刈学什么都很快,以前做杀手的时候是因为任务要学会。
对他来说,按照既定的步骤流程,做出好菜并不难。
但遇见苏凌后,他才知道以前做的菜少了些期待,缺了味情绪。
苏凌道,“你们那里怎么什么都要学啊,感觉和我们这里待嫁女一样,什么都要学点。”
“阿凌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些道理。”
苏刈想了想道,“里面各行各业都学,像是培养合格的新嫁娘。”
苏凌咬着汤圆,腮帮子塞的鼓鼓的,吞咽一口软糯,嗓子都热和了。
“嘿嘿,那我有幸娶了最完美的一个。”
苏刈浅笑,“阿凌满意就好。”
吃完汤圆后,两人又烧锅子炒瓜子花生。
家里到时候来客人串门,也好招待。
灶屋里暖融一片,灶屋瓦上时不时响起啪嗒积雪坠落声;烟囱青烟升起,周围积雪消融,露出溢满水光的黑青瓦片。
“刈哥,我刚刚出去看了,后山的树被雪压弯了,都趴到我们灶屋瓦上了。”
“嗯,雪晴了就把树砍了。”
这后面有山界,屋后有一小片树林是苏凌家的。砍伐倒是不用给村里说。
苏刈翻炒着瓜子,锅里糟糠逐渐变黑,瓜子炒得焦黄脆香。
他舀了一锅铲放入伸来的小木盘里,看着馋嘴的苏凌道,“你们铺子的药材,是谁在看守?”
苏凌吃着热乎的瓜子,漫不经心开口道,“云哥儿和周王。”
“那个周王可靠吗?”苏刈提醒道。
苏凌斩钉截铁道,“当然啦,他之前虽然讨厌搞小动作,但是后面知错就改,现在可积极了。”
他看着苏刈迟疑的神色,眉眼笑道,“放心吧,我听他心声了,确实改好了。”
“嗯。”苏刈便没多说什么。
“我们铺子现在伙计都关系挺好的,很融洽,我也不用刻意板着脸让他们害怕了。”
“那是咱们阿凌厉害。”
没多久,三伯娘一家来串门了。
狗剩和小黑已经十分熟悉,不愧是喂了好些日子,狗剩都敢摸小黑脑袋。
几人说说笑笑,围着火炉吃瓜子零嘴,说今年收成来年打算。
狗剩正是狗都嫌弃烦的年纪,哪会乖乖坐着,嚷嚷叫着苏凌出来堆雪人。
苏凌看了苏刈一眼,乖乖坐着没动。
一旁狗剩催促的厉害,苏凌只好嘀咕着,“我今天玩雪的时间用完了。”
狗剩愣在原地,而后咧开后槽牙笑道,“小凌哥,你好没用,这么大人玩雪还被管着。”
那一排洁白的牙齿整齐,唯独新长的门牙还短了一截。
苏凌没好气道,“笑什么笑,也不怕冻着门牙小心长不出来,一辈子缺门牙。”
狗剩立马捂着嘴,朝他娘看,得了一个活该的神情。
狗剩这回老老实实坐在火炉边,时不时朝苏凌看一眼;见苏凌看过来后又侧眼朝门外示意。
——去啊去啊,怕什么,刈哥能打你不成。
苏凌抿嘴眼神渴望,偶尔瞧苏刈一眼。
——刈哥,我能去嘛。
苏刈不看他,苏凌在狗剩挤眉努嘴中,还是飞哒哒跟着跑出去了。
两人一个拿铲子一个拿扫帚,在院子里撒欢扫雪。
“小凌哥,没想到你这么听刈哥话。玩雪都没自由。”
苏凌抓紧时间扫雪,张嘴就道,“不听话要挨打。”
狗剩一听,十分同情,“啊,你都成亲了还要挨打啊,我以为长大了就不用挨打了。”
苏凌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有点红,瞥了狗剩:
“你小屁孩不懂。”
狗剩不服气,蹙眉担忧道:
“我怎么不懂,有时候我半夜撒尿,听见我娘在哭。我走近又没声音了。我担心的一晚没睡觉,第二天他们自己有说有笑的。”
苏凌恨不得捂住耳朵,雪光把他泛红的耳廓映得一清二楚,他道,“这话别乱说。”
狗剩叹气,一副小大人口气道,“知道啊,家丑不可外扬。”
……
苏凌心里不知道为何捏了把汗。万一他今后有孩子听见这些……想想就头皮发麻。
他看着狗剩担忧的模样,扯犊子道,“打是亲骂是爱。”
然后飞快限定道,“前提是你情我愿的情况下。”
狗剩想了下,然后一言难尽地看着苏凌,“所以你和刈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有这么奇怪的人。”
……
苏凌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他闷头扫雪,不答身旁喋喋不休追问的狗剩。
“那你们多久打一次架啊。”
“会不会有时候失手打痛了啊。”
耳边聒噪的不行,苏凌直接抓了把雪朝狗剩打去。
“不打,不会。”
“你闭嘴!”
狗剩立马抿着嘴,然后在地上抓了一把雪,朝苏凌丢去,没忍住反驳道,“你脸红了,你在说谎。”
苏凌凶他道,“你可闭嘴吧,再说你门牙就真被冻死了。”
“我行医从不骗人。”
狗剩飞快捂嘴,模模糊糊道,“但你会骗小孩!你脸红了还不承认!”
这孩子怎么这么执拗。
“再说我不玩了。”
狗剩这才点头,安安静静扫雪。两人一起堆了个大圆球上架小球,球还不圆,坑坑洼洼的。
“好丑……”
“我也觉得。”狗剩气喘吁吁道。
“小凌哥,龙滩河结冰了,我们明天去滑冰吧。”
狗剩里的滑冰是指拿着长条凳子,几个人坐上面,一个人在后面推着滑。
使劲儿用一把力,凳子滑得飞快,一群孩子哇哇尖叫,是这个村子最热闹的时候。
苏凌自小只会在岸边看着,因为身体弱也因为不合群;他只能眼馋,装作嗤之以鼻毫不在乎的模样。
“刈哥不会不让你去吧?”
苏凌白了他一眼,“才不会,只是怕我着凉不让多玩。”
“明天看吧,不是史丹成亲嘛,我是有任务的,陪新妇。”苏凌得意道。
狗剩哇了一声,“那我成亲的时候,也叫小凌哥。”
“行。”
不一会儿,狗剩爹娘一脸僵硬走出来,和苏凌说了会儿,就领着狗剩走了。
苏凌看着他们面色有些不自然,等走远后问苏刈。
苏刈看了他一眼,只道:“这下雪天,都静悄悄的。”
苏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讪讪道,“你们在里面都听到了?”
“那三伯娘不是十分尴尬?”
苏刈没答,只笑笑拉过苏凌的手握着。
手背、白皙的指缝都冻红了,更别说手心了。
“今天阿凌多玩了三刻钟的雪。”
“阿凌现在操心别人,还不如想想怎么说服我吧。”
苏凌垂头不语。
他看着故意低眉顺眼装乖巧的苏凌,意味深长道,“阿凌在故意找打。”
苏凌抬头理直气壮不满道,“是,就是怎么了。”
“我明明都好几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个小剧场,接90章的标题
苏凌整个身体似虚脱到柔若无骨般,落在结实有力的肩头上。
“阿凌身体太虚了。”苏刈凑近他耳朵似笑道。
苏凌懒洋洋趴在肩头瞪了他一眼,似娇似嗔带着未尽的水意,“很久没有了,我才会这样。”
然后他质问道,“你记得多久吗?”
苏刈道,“十五天。”
苏凌紧逼的眼神又才慵懒下去,甩手嘟哝道,“手麻了,你还要多久啊。”
苏刈不答。
苏凌看他这副如打坐入定的模样,看的牙痒痒,他干脆撂挑子不干了。
“你自己来,我要看着你自己来。”
苏刈眼皮一跳,呼吸重了一分,神色不为所动。
苏凌缠着他脖子吐气幽兰道,“夫君,人家手酸嘛。”
“别说你没有过。”
他趴在苏刈耳边吹气道,“婚前没有想着我……”
苏刈眉头一挑,眼里多了一份幽深的热意。
又浪又羞臊,又弱又爱玩。
“夫君,你看我干嘛呀,我身体吃不消的。”
苏凌脸涨得通红,见苏刈还不动,明晃晃威胁道,“动不动,不然我生气了。”
苏刈看着自己一脸看戏又眼馋的小夫郎,无奈点头。
……
半晌过去,苏刈除了神色隐忍外,毫无动静。
水渐温凉,苏凌着急,还怕大宝贝坏了,他没忍住抬起脚趾尖踩了踩。
呼吸瞬间紊乱。
苏刈紧抱着他,在耳边喘气。
这就……???
第93章 村里喜事
山野雪村里, 远处山巅隐没在浓稠不化的白雾中;近处高低错落的屋檐、枯树、绿叶,都盛满了圆厚的积雪。
乡间雪路迎着行人脚步嘎吱嘎吱哼唱着;两旁积雪刚被溅起墨点泥渍,立马又覆上一片新雪。
路上三两行人佝偻着腰背袖口揣着手, 纷纷朝史丹家吃酒烤火去。
“今年可真冷啊。”
“是啊, 得去早点才能占着位置有炭火烤。”
“那是的,冬天没事都喜欢凑热闹,开席早。”
史丹成亲这天, 村里异常热闹。
盼了好久的喜事终于来了, 二姑十分欢喜。大方拿出家里一年积蓄,大操大办婚事。
她家烟火缭绕, 道喜声不断。
院子外的厚雪都被踩没了, 裸露出的青石板时不时被人踩的哐当发响。
热闹声、鞭炮声在村子里回响。
“嚯, 也不知道这史丹媳妇儿是什么来头, 听说城里李公子和钱府都托苏刈送了好些礼品。”
“这不声不响的从来没出门, 来头这么大,不会是哪家小姐吧。”
“扯什么鬼话,史丹再能干,那也不能娶到小姐。”
村民聚在一起烤火嗑瓜子, 冬天冷得缩成一团, 不动动嘴皮子时间也难消磨。
“我前天路过史兴柱家,听到史香莲在着急喊人。走进院子一看,才知道史老大喝得烂醉, 跨门槛的时候摔倒起不来。”
“哟, 这人没事吧,要不是你帮把手, 史香莲那一把年纪老骨头哪耐得活一个壮汉子啊。”
“报应啊, 这男人简直窝囊的不行, 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是这样的。”
“哎,苏凌来了。”
众人看到苏凌出来都没说话了。
苏凌手里拿着大土瓷杯子,身上披着狐狸大氅,脸被炭火烤的红扑扑的,看着就浑身冒着热气。
他朝大门口放的瓷水钵看了眼,热茶水见底,便在旁边等了会儿。
这冬天办酒席就是麻烦,还得专门请一个人烧茶水。
尤其雪天来人多,都没事抱着杯子喝热水,尤其费柴火。
他没站一会儿,一个大婶提着木桶来了,沸水入钵,热气腾升。
苏凌脸湿热湿热的,像是泡澡热气酥松了毛孔。
他和那大婶笑着打招呼,然后舀了烫茶水,捧着茶杯小口细嘬着。
等他走后,那些村民又悄悄伸脖子张嘴了。
“凌哥儿这日子越来越好啊,他身上那个,我看城里有钱人才这么穿,不得大几十两啊。”
“两小口子有能力,都能赚钱日子肯定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