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殷鉴水声音,慵懒意味十足。
“那奴婢就先退下了,您要是有事叫我一声变便成。”
小丫鬟看见殷鉴水在屏风后面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便自己默默的退出去了。
而这边殷鉴水在热水里,简直舒服的让他想要睡过去,酸痛的身子在热水里得到了极大的缓释,而且浴桶里放的还有一些温经通络的药材,混合出一股说难闻不难闻,但说好闻也算不上的药味儿,便催得他有些昏昏欲睡。
果然没过多久,殷鉴水便靠在浴桶里睡着了,而他之所以醒过来,是因为有人推开了他的房门,那动静绝对不像是小丫鬟进他屋里所能做出来的行为,于是他紧急的问了一句:“谁?”
“你夫君。”晋朝起十分自然的接了一句,然后自顾自的往里走,边走边说:“我在外头碰到了那个小丫头,她说你在屋里泡了许久都不见动静,我担心你,便进来看看。”
殷鉴水听见他往这边走的脚步声,顿时便慌了,他现在可什么都没穿呀,而且水已经凉了,他要是再待下去,是会着凉的。
于是他立马从浴桶里站起来,匆忙跨出浴桶拿着搭在屏风上的衣服,连身子都没擦便往身上穿。情急之下,衣服穿得歪歪扭扭的,还因为身上有水而让洁白的亵衣贴在了身上,不过还好,终于赶到晋昭启看到他之前把亵衣和亵裤都穿好了,只是穿的特别狼狈。
而晋朝启也十分的不客气,他直接就走到了屏风后面,然后看到了一身狼狈穿着的殷鉴水,白色的亵衣被他身上的水浸湿,然后紧紧的贴在了身上,被水浸的有些透明的白色亵衣,隐约间透出了殷鉴水的身体,不娇楚,却是十分的诱人。
更别提此时殷鉴水正一脸惊慌,几缕头发湿了水贴在了他修长细白的脖颈上,双手抱肩,微微缩着身子,似乎在躲避他的目光。这幅娇弱的模样,恰恰好戳中了晋昭启的内心,他现在竟然有一种将殷鉴水抱起来扔在床上的冲动,觉得这个双儿,这副模样还是挺讨他喜欢的。
只是看着殷鉴水的眼神如此防备他,他便突然觉得有些扫兴,而且他深知此时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他或许需要做出一些行动了。
这么个可人,他可不想从自己的手底下便宜了别人,他骨子里商人的本性告诉他,便宜只能自己占,绝对不能让白白让给了别人,而且他还是自己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过门的正房夫人,他想亲近自己的夫人,那是天经地义。
人早晚是自己的,他也不急在一时,所以他只是十分肆无忌惮的用眼神打量了殷鉴水全身之后,便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你没事,那我便放心了,我就先走了,还有事要忙。”
转身,起步,走的十分之潇洒,殷鉴水整个人都傻在原地了,他在心中忍不住的疑问:这个人,是不是生病了?而且还是脑子那里?他这两次,来我这怎么都那么的莫名其妙?
不过此时人已经走出门了,而且他现在这一身狼狈的样子也不能追出去,更不方便问,也只能将那些话压在心里,然后赶紧出来再重新找衣服换上。
这一天晚上,彩枝熟练地爬上了晋朝启的床,只不过晋朝启却没像往常一样将她抱住,然后与她翻云覆雨,而是在打量完她的身子之后便陷入了沉思,这便让彩枝在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个发现让多疑的彩枝根本就没心思睡觉,只是他也不敢乱动,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假装自己睡着了,就在她胡思乱想,把所有可能与晋朝启接触过并有一定姿色的丫鬟都想过了,就在她即将因为没有头绪而内心有些癫狂的时候,晋昭启居然罕见的说梦话了!
“……谬赞了……算不得端庄……”
纵然晋朝启说的有些含糊,却丝毫没有影响彩枝想要套话的心情,没有赞,没有赞谁了?谁算不得端庄?
纵然彩枝有一些犹豫,她怕今晋昭启被她一问会问醒,但……她还是问了一咬牙问了出来,没办法,她实在是太想知道了,便道:“大少爷是在夸谁端庄呢?”
“……夫人……”晋昭启回答的声音十分的含糊,但还是被彩枝听了出来,夫人?!那个双儿?!
彩枝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大少爷不是不喜欢双儿的吗?这是怎么回事?不行!我得问清楚!
“少爷,您觉得少夫人怎么样?”彩枝的声音轻柔且带着些许蛊惑。
“……不好相处……”
晋昭启这话一出,彩枝瞬间便开心了起来,只不过他说出的第二句话却让彩枝对殷鉴水恨的牙根痒痒。
只听晋昭启带着些许傻笑的声音道:“……好看……身体好看……想……想……”
晋朝启话还没说完便沉沉地入睡了过去,彩枝小心翼翼地戳了他几下,却发现人根本就没有反应,便放弃了,然后她不经意间便发现,晋朝启的那里,有反应了。
然后彩枝面无表情的冷笑一声,低声道:“想?我看你是想要他的身子吧!没想到这个双儿也不老实,只是看着清高,骨子里果然是个狐媚子!惯会用手段勾引男人!”
眼看着晋昭启对殷鉴水起了点儿别的心思,彩枝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不然就她先前得罪他的那些事情,若他真的在晋昭启面前得了宠,肯定没她什么好果子吃!
男人都会被美色所迷惑,她可是一点都不相信晋昭启的定力的,而殷鉴水虽说是个双儿,但那模样却是她不得不承认的俊俏,若他有心勾引晋昭启这好色胚子,绝对一勾一个准!
她越想越觉得不安,越想越睡不着,于是干脆一宿没睡,瞪大了眼睛躺在那里,终于在天亮十分想到了一个极其胆大且惊世骇俗的办法!
对于这个想法她挣扎纠结了一个晚上,还是决定试试,于是她像往常一样起床,替晋昭启打理一切事宜,不过是在闲暇时候使了一点手段,从晋家的祠堂中揣了几张纸出来。
她这边刚到手那东西,回来就看见晋昭启在案边写着什么东西,她才刚一进来就被晋朝启招呼了过去。
“你回来得正好,快来帮我看看,这首诗我写的怎么样?”晋昭启十分自信的将那首诗拿给彩枝看。
彩枝疑惑的接过来一看,顿时脸色就不好了,这分明就是一首求人欢心的藏头打油诗!
吾见舞姿妙不言,
妻若仙子落凡间。
美似天莲刹那颜,
才惊世人欲睹天。
“吾妻美才。少爷大才,写的是首藏头诗呢。”彩枝的假意奉承,倒是让晋昭启十分的受用。
呵呵,彩枝冷笑,四个字,四句诗,都把那个双儿给夸出花了,果真是动了歪心思的,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彩枝在心里疯狂的咆哮,可是面上却十分的平静,甚至能够向晋昭启提出一个对她十分有利的绝妙建议。
“大少爷,奴婢记得少夫人是个十分具有文人喜好的才子,您这首诗写的奴婢看着是顶顶好的,但若送出去,总要有点装饰,那些文人老爷不是都喜欢在自己的作品或者别人的作品下落款吗,奴婢去替您张罗几张漂亮精致的纸笺来,到时候您和夫人都在这张纸笺上提名落款,岂不美哉!”
晋朝启听完之后眼睛一亮,惊喜道:“好!不错不错,彩枝你的想法甚合我意!”
“若是大少爷您同意,那奴婢这就替您去做这件事。”
“好好好,你快先去吧,记得将事情做得漂亮些,事成之后少爷我重重有赏!”
“是,少爷您请放心,彩枝为您做了那么多事情,您还不信彩枝的能力吗?”彩枝说到这里,故意用娇嗔哀怨的眼神瞥了晋朝启一眼。
惹得晋昭启哈哈大笑,连忙抱着彩枝说好话进行讨好,只可惜彩枝面上一脸的娇羞柔弱,内心却冷硬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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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计成大半
于是彩枝就去做这件事了,她很快便弄来了几张较为精致漂亮的纸笺,然后让晋朝启选了一个他最中意的,并让他在上面题诗落款,之后边借着这个由头亲自来到殷鉴水的小院。
“少夫人安好,是大少爷让我来的,他让您在这张纸笺上落个名。”彩枝说完,还不等殷鉴水有所反应,便将那一张纸笺拿了出来,恭恭敬敬的递给他。
殷鉴水先是一脸不解的接过那一张纸笺,打开一看后,上面的内容看得他眉头直跳,这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简直不堪入目。而且写出这种入不了眼的东西也就算了,居然还将它做成了这幅精致的模样,还亲笔落了款,这是要做什么?
彩枝看着殷鉴水明显瞧不上这个东西的细微表现,内心即是讽刺又是激动,为了达成目的,她只能催促着殷鉴水,赶紧将名字签了。
“少夫人,这是大少爷专门让奴婢来给二位主子做的东西,只是东西还未成,您还是快先将名字签了吧,奴婢也好赶紧带回去,尽快将东西做好交差。”
殷鉴水即便是全副身心都表达着自己的拒绝,却也只能妥协的将名字草草写到“晋昭启”三个字旁边,便将纸递给了彩枝。
彩枝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在那一张纸笺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脸上泄露出了一丝丝难以压制的激动和狂喜,她深知自己此刻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接过纸张之后,简单的向殷鉴水行个礼,便立即转身快步的走出他的小院。
她走得越远,脸上表情就越发控制不住,到最后那张有几分姿色的脸上,竟是显露出了大半的狰狞之色。
殷鉴水也察觉到了她的那一丝不正常,却也没多想,因为他知道彩枝与晋昭启之间的关系,便以为她只是难以压制的情绪崩溃,毕竟真的没有多少人能够接受自己喜欢爱慕着的人,向另一个人示好。
即便他和晋朝启有着名义上的夫夫关系,但彩枝和晋朝启在一起的时间,倒让他像个第三者。他生来便向往像自己父母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若是不论身份和规矩,单论感情,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边殷鉴水替彩枝的行为找着合理的解释,而彩枝则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双手颤抖着打开那张纸笺,面上潮红,呼吸急促,两眼爆出血丝的死命盯着那两个写在了一起的名字,她不敢大声吼叫,只能在心里疯狂的呐喊着:成功了,成功了,她终于成功了!她的计划!她的计划居然真的成功了!
她面上是控制不住的,扭曲狂喜,兴奋的浑身发抖,汗水都止不住的冒出来,她窝在了墙角好一会儿,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当她想到自己是要回去向晋朝启交差的,她才努力的深呼吸来使自己平静下来。
当她的身体不再颤抖,额角的汗水不再流出,脸上的热也消退下去,才将那张差点被她揉皱的纸笺收起来,整理好衣服,昂首挺胸的走出去。
只不过,她的背影,被人看见了,至于是谁——晋昭微,巧到不行。
即便彩枝的走姿十分的端正,虽说步子有些急,却无甚可挑剔的地方,可是这在晋昭微看来,却莫名的觉得十分可疑,只不过他此刻也没那闲工夫去仔细打量彩枝,便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这天晋朝启在外面忙到很晚才回家,回到家之后洗漱完倒头便睡了,屋子内萦绕满的安神香,让晋昭启睡得越发深沉,彩枝叫了好几声,又推了他好几下,他都没有任何动静。
即便这样她也不放心,硬生生在屋子里又等了一个时辰,才偷偷摸摸的将一张纸拿出来,并将印泥涂在了晋昭启的大拇指上,悄悄的将那根手指按在那张纸上。
做完这些之后,又用帕子蘸着水,细心的将晋昭启手指上沾染的红色印泥全部都擦掉了,她将那张纸叠好,小心的揣在怀里便出门了。
现在已经近丑时,晋府内万籁俱寂,天上挂着一轮并不明亮的残月,残月旁边还浮着几朵厚重的云彩,那几朵云彩涌动,时不时便会将那月亮给遮得严严实实的。
在残月不甚明亮的月光下,可看见寂静的晋府里隐约走动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那道人影仿佛对进府极为的熟悉,只见她轻车熟路地转过几个弯后,便来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院落。
云朵翻涌,轻易便遮住了那仅剩的一点亮光。
人影悄悄的推开那座院落的大门,灵活的钻进院子,目标十分明确的径直走向殷鉴水的卧房。
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踮着脚尖往里走,现在虽然已经开春了,但夜里依旧十分的寒冷,所以殷鉴水并没有让小丫鬟睡在自己外间整夜守着自己,而是让她回到自己的房里,好好的安稳睡一觉。
只不过他的这一决策却便宜了那道人影,人影十分顺利的便进入到了殷鉴水的卧房,看着殷鉴水田径规整的睡姿,人影先是冷哼一声,之后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和那张纸,轻手轻脚的将殷鉴水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将他的大拇指先是摁进了那个小盒子,然后又按在了那张纸上。
收拾好盒子和纸,便拿出一块帕子用桌上的茶水沾湿,给殷鉴水草草擦了擦拇指,随意将他的胳膊塞回被窝就要转身离开,谁知这时候她却听到殷鉴水的房门被推响了,接着便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那个人影连忙环顾四周,却发现殷鉴水的屋子里素净的连个可以躲的地方都没有,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勉强塞进床底。
她刚把自己塞进去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便看到一双绣花鞋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吓得她连忙摒住呼吸,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