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逼你,”闻濯说,“可我也会疼。”
沈宓胸膛里一抽,几乎是疼的手脚都颤了颤,“对不起…”
“不要你的对不起,”闻濯隔着衣衫碰了碰他胸口那道疤,“不要,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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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秋点兵(二)
天幕凝紫,两人用完晚膳方歇。
昨日折腾的太过疯魔,沈宓中间昏睡过去几回都被磨起来,今日好不容易得闲,闻濯便由着他睡的久了些。
暮时填饱肚子,脸上还有些睡久了的迷茫,抱着喂了两杯温肺的热茶,才见他眼神清明。
“还睡吗?”反正天也黑了。
两人照例坐在窗台下的茶案前,身后是浩瀚书卷,身前是清茶和几支白色玉兰。
自从上回沈宓从方书迟的梅苑里摘了些许玉兰回来,之后每日这屋里都会捣鼓上几支新鲜的花枝。
瞧得出来,这硕大的荷花玉兰并不适合插在花瓶里以示风雅,从前看久了那些枝叶清高伶仃的“名秀”,此刻两相对比起来,竟是显得那纯白的花苞十分落俗。
但单从插花的技巧来看,又可见摆弄这玩意儿的人下了些真功夫。
“不了,”沈宓神思回归,将那花盯着盯着便觉得好笑,扭过头,“这花哪折的?”
别的地方的荷花玉兰八月早该凋花结果了,京都人多地暖,早些日子开过一茬,如今这时候,恐怕得深山那样的地方才能见到。
“明日带你去。”
沈宓靠在他身上,低低“嗯”了一声,见他说完再没有别的话,不由地觉得心下疑虑,“你是不是…”
“嗯?”闻濯突然出声,甚至都没有听他把话说全乎。
沈宓这才发现他是在走神,刚想问出口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在想什么?”
闻濯抿唇,“没什么,腿还疼吗?”
沈宓总觉得他是瞒了什么,不过就算此时追问,恐怕也问不出来什么,只好顺其自然,“疼。”
闻濯覆手上去给他用了几分力道揉按,沉默又暧昧的气氛笼罩发散,直到夜风吹响了窗户。
“你心里藏着事?”他还是没忍住问。
闻濯手指微顿片刻,接着整个人覆下来垂在了他的肩膀上,“很多事。”
“怎么——”沈宓扭过头去问他,谁知因为离得太近,嘴唇刚好蹭着他嘴角擦过,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下一刻直接被他按着后脑狠狠吻了一通。
分开耳朵都是红了,“你怎么…”
“却不敢跟你说,不想跟你说。”
沈宓微顿,看着他睁大了双眸,“到底是什么?”
闻濯低叹一声,将他圈进怀里,“别问了好不好?”
沈宓很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答应他,可他的神情又实在是令人想要窥探心事,于是头一回在这种情况下追问到底,“不好,我想听你说。”
闻濯轻轻咬了他一口,看见他后颈上昨日留下来的痕迹,又松了牙齿,“非要听吗?”
沈宓捂着后颈点了点头,“我总得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心事重重。”
闻濯静默片刻,启唇出声,“方观海从雾凇观回来了。”
不出所料,闻见消息的沈宓当即一愣,半晌没答话,隔了良久才故作镇定般笑了笑,“回来就回来了,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操这个心做什么?”
“他怎么不是?”垚土
他从往事冤孽的源头而来,他比洪水猛兽还要让人心生隐忧。
“闻旻,真的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自他假嫡系的身份被戳穿的那一年到如今,已经过去十数载,几千个日夜,是个人都该学会往前看了。
“是吗,那前阵子还有昨日,是谁在我怀里哭?”
沈宓这会儿知道丢脸了,捂着面软声软气,像是撒着软一样喊他的字,“闻旻呐,你怎么还重提,我昨日那是…”
见他半晌没说出来个所以然,闻濯故意叼住了他的耳垂,“那是什么?是纯粹想让我疼你,想给我掉金珠子,想专门刺我的心——”
沈宓一把将他嘴唇捂住,“不是,你怎么这样记仇?”
“你才知道么,我本就睚眦必报,锱铢必较,凡是疼了不舒坦了,必定要千倍万倍如数奉还。”
沈宓欲言又止,低低出声,“可你又没让我疼。”
闻濯把这话听到耳朵里,心情好了不少,掰着他的脸凑上去亲了亲,“那你最好牢牢记住这一点。”
沈宓心知他这是还有些不平,连忙黏黏糊糊贴上去,转了个身扑进他怀里,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我日后什么都跟你说,你别再气了,好不好?”
闻濯贴着他这满身硌人的骨头,再怎么大的怨气也生不起来了,百般无奈地将他抱了个满怀,圈外手臂里紧紧扣着,“答应我,别让自己再疼了。”
沈宓郑重其事点了点头,“好。”
他这样乖顺,有些事情又不是他自己要选的,闻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实在很没有道理,迂回补充说:“罢了,就算疼,也不要再做傻事。”
沈宓心下发酸,被他这样宽阔又暖和的环抱接着,总觉得平生给予的都不够,怀着欲语还休的神情去瞧他,诚挚道:“真的不会了。”
“好,好……”
——
这一夜过去,第二日又是一碧万顷的晴日。
虹映湛蓝,云色缥缈。
说起来,自从沈宓泛起气血不足的毛病了之后,闻濯就一直想着要带他去郊外跑马散步,给他练一练这弱不禁风的身子。
奈何近来京中一直事务不断,不是重臣遇刺,就是禁军围城,之后方书迟回京和贺怀汀离开的北境的消息都来的猝不及防,压根儿没给他们半点空闲时机。
一拖拖了大半个月,莲花池里的花都谢了。
眼下又是三方紧张的时机,若是出门行事,又实在很不保险,于是闻濯退而求其次,选了个京都城内一处避暑的竹林庄子,想着要带他去乘凉。
这日出门前,沈宓醒的依旧晚,迷迷糊糊中被人抱起来穿衣梳辫子,全番都折腾完了才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清醒,听外头响动不大,边揉着朦胧的双眼,边抬首问眼前人,“去哪儿?”
闻濯将他搂起来,碰了碰嘴角,“带你去摘枇杷。”
沈宓一下子被这好些年没有试过的野外活动刺激出一身期待来,眼神清澈了不少,睁大眼睛问,“真的?”
“我能骗你吗?”闻濯被他这副小儿模样逗笑,看着他人都感觉比先前灵动不少。
心想:果然还是不能一个宅子窝的太久,心里身体都太容易窝出病来了,还是得多出来转转。
马车又行一阵,约莫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地方。
这庄子是江南一带搬迁过来的一股富商修建的,并不广为人知,而且就在京都城内,人工建筑较多,并不全是天工开物,也就没那么惹人稀罕。
但内里有一片天然的青竹林子,十分广阔茂盛,竹种都是上品,枝繁叶茂、竹干挺拔,高种的和矮种的相互交错,将林子挤的密密麻麻,既遮阳又拢阴。
傍边有一处人工开凿的溪潭,源头是从高山上引出来的冷泉水,水色清澈,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水温冰冷,正适夏季。
其中还有几块太湖石,天然去雕饰的形状,加上区别于京都本土沙石的材质,极其受这类行家青睐。
不过沈闻二人都不算内行,顶多看上两眼,便直奔小石潭里去了。
小石潭平平无奇,不过内里有新鲜活鱼,可以直接由人去捉,捉到的话直接上交庄里的厨房,晚餐便能加一道江南独有的松鼠鳜鱼。
当然,这些需要折腾的事,都只不过是为了讨点闲中乐趣。
捉鱼这种事毕竟两位金枝玉叶谁也不擅长,平时都是由厨房里的人做好了端上来,他们直接动筷子就行。
饶是野外生活有些经验的摄政王殿下,对于这满潭乱游的鱼也有些束手无策。
这还跟当年他在白叶寺的老林里那会儿不一样,那时纯吃飞的跑的,水里游的实在奢侈,几载也难见一回。
后来回京什么样的都见过了,反而又不新鲜了,此时见着活的东西,才奔出来点跃跃欲试的念头。
“我也下来。”沈宓弯腰卷起下摆,说着就要将靴子脱了。
“你别,这水凉的很,泡久了你脚腕肯定又要痛,先就站边儿上瞧着。”
沈宓作罢,也不管干不干净,径自落到了一旁的块大石头上靠着,盯着潭水干着急,“赤手空拳是不是有点吃亏啊?”
闻濯愣了愣,站在水里瞧着他,“你有别的法子?”
沈宓神色自若,头头是道地说:“书上说江南一带生人都是鱼篓、渔网捕鱼,野外的话用树枝做的叉子扎会比较容易。”
书中自有黄金屋的道理不是没有根据。
闻濯听完踩着水下石块走到岸边,拎起下摆上岸,“没有网,就做个叉子去。”
沈宓扶着他,由着他靠在身上把靴子穿好,问,“用什么做?”
闻濯抬首指了指面前那一大片竹子,“现成的,”扭头又问,“你会做吗?若是记得书上写的什么模样,说出来给我听也行。”
“自然会做。”沈宓算是个书呆子,又不是全然的书呆子,偶尔的动手能力也还不错。
削尖的竹节落到眼前,堂堂摄政王殿下才知晓原来这玩意儿这么简单,但见一旁还在埋头苦干的人,忙拉住了他被磨红的手,“两支怎么也够了。”
沈宓摇了摇头,“不是,我试试能不能做个简单的弓弩出来。”
闻濯从来不知晓他还有这等手艺,就像当初才知晓他会雕刻玉坠子一样的吃惊,“沈甜甜,你怎么什么都会?”
沈甜甜面色一板,有模有样教训道:“多读些宽泛的书籍,你也什么都会。”
闻濯看着直乐,风风火火弯下腰去捧他的脸,狠狠缠了个吻,又往他唇上连亲了好几下,“不嫌弃我蠢笨,还教我多读书,你怎么这么好。”
沈宓:“……”
方才被寒潭水泡的不是脚而是脑吧?
——
作者有话说:
心情不好,整点甜的。
标题想到什么诗就直接取名了,没有什么太特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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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秋点兵(三)
最后的竹木弓弩做成,鱼却没有再抓。
原因是他二人随意砍伐竹林的行径实在太有土匪作风,看的一旁打理庄子的东家心有余悸,生怕他二人拿着把弓弩把满石潭的游鱼都给糟蹋了。
不过碍于两人身份尊贵,又不敢直言以表,于是只能出言感慨他二人劳累,示意自己已经提前吩咐了厨房做那一道松鼠鳜鱼。
随即及时差了人领他们进后山,拿上了竹筐带去摘枇杷。
山路崎岖难走,却比不上京郊那种荒野,一条路走到尾,到底还是有人踩过的痕迹,无非越往前一步挪不上去的坡越陡峭,两旁又没有可以搀扶的树木。
沈宓走了两里地,终于拜倒在一颗歪脖子树下,瞧着顶上好大一个陡坡发愣。
“走不动了?”闻濯问。
沈宓累的话都说不出来,教他抬着下巴喂了口清泉,才找到点自己的声音,“不吃枇杷了…行不行?”
其实心道:要知道这枇杷这么折腾,还嘴馋什么啊。
闻濯哑然失笑,盯着他满头的汗,抬手替他拭去,“不行,我背你。”
沈宓无视他伸过来的手,满面怨怪,“你怎么那么馋,买的枇杷不行吗?非要自己累个半死摘的?我不要你背,一齐摔下来,那可是两条命,我还没想好年纪轻轻就送命。”
闻濯倍感欣慰,俯身搂住他的腰,勾着他两条腿缠到自己身上,将他兜住了就往前头走,怎么也不顾他担忧呼喊。
“你发的什么疯啊闻濯!”
闻濯没回答,擅自拍了把他腰下软肉,将他往上抬了抬,“抓紧了。”
话落两三步登上陡坡,瞧准了顶上那棵老松树,一把抓住,随即凭借着巧劲儿把两人带上山坡,立在山头,堪堪站稳。
沈宓吓得心惊胆颤,直搂紧了他的肩膀,趴在他怀里骂道:“你不要命了!你是不是还是在生气,专门想了这么个法子治我!闻濯你个王——”
闻濯将他脑袋轻轻掰起来,微微转身让他看到后头的风景——
那是好大一片玉兰树林,全都开着硕大的花朵,在碧绿的叶丛中荧荧发光,伸手即可触及。
且和背阴面不同,这片玉兰林生长的阳面地势平坦,林间多生灌木,树木也生的较矮,杂枝交错,十分便于观赏者穿梭其间。
方才还在气头上的人瞬时没了声,趴在身前人的肩膀上看了半晌,问:“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差人在京都问的,先前我也不知晓它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沈宓低低应了一声,欲要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牢牢抱住。
“别折腾了,腿不疼吗?”
没知觉了还怎么疼?
沈宓眯了眯眼,“你下次,不要那么不知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