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濯觉得这样根本还不够,走下台阶挪到他跟前,原想抬脚踩住他那只方才拽过沈宓的胳膊,却被怀里的人猛然揪了下衣襟——
“够…够了。”沈宓浑浊的喘息了一阵,又瘫在闻濯怀里蜷缩成一团。
够了?怎么能够。
闻濯冷笑一声,将人踢给站在一楼楼梯尽头的濂渊,出门时冷冰冰留下一句“拷去大理寺”,随即便抱着沈宓转身出门,钻进了停在拢秀坊前的马车。
倘若不是大理寺衙门就在主街上,他今儿恐怕还转不到这片来。
谁能料到他才办完案,就瞄见自家马车停在伶人院前的一幕,他气的要发疯地赶来,果真教他接到个挂了彩的沈序宁。
擦干净了沈宓脸上的血,闻濯才确定他浑身上下,确实只有手上划破了个口子,饶是这样他也气个半死,对着沈宓那张苍白的脸,他真恨不得一人一刀死了算了。
缓过来半天的沈宓,终于恢复了神智,他整个人还有大半都留在拢秀坊,还有钟自照同他说的那些话里,一时半会儿还抽不出身去安抚闻濯。
稍微挪动了下身子,才发觉自己教他搂的死死的,他抬起头想撑起身来,又被强行桎梏住了腰肢,他无力地瘫回原地,刚想出声就见闻濯整个人压了下来。
漆黑又阴沉的瞳孔看得他浑身一凛,“闻——”
“谁让你出门见他的。”闻濯的语气还算平稳,但从他双眸之中的情绪看来,他整个人都还在酝酿一种更为沉郁的火气。
沈宓下意识皱起眉头想解释,“我不是见他,是钟自照。”
闻濯眸子微闪了一下,又迅速被层黑雾压下去,“你总有理由。”
沈宓抿了抿唇,双手支在两人之间,想要将他推开,不等他使力,闻濯便将他双手按在了头顶,用膝盖顶着他的双腿分开,一只手拆了他的腰带。
马车外还有街市上叫卖的人声清晰传来,一帘之隔的前车辕上,还坐着王府里的侍卫,这样暴露的环境教沈宓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等等!”
他连忙挣扎着双手,想要起身在闻濯手里摆脱控制。
但他刚发完一阵头晕眼花的毛病,这会儿教闻濯按着,怎么也挣脱不开。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腰带被拽开,衣袍大散敞开,露出浑身上下瓷白的皮肤和纤细腰肢。
闻濯呼吸顿然沉了一瞬,他一只腿压住沈宓乱动的双膝,一只手覆上了他的后腰,摩挲一阵,直接将他整个人抱起来,双手反钳在背后。
原本还挂在沈宓身上的衣袍簌簌滑落,露出他整个单薄的上身,堪堪停在他手肘关节处,他出了一身热汗,不自觉地向前栽倒进闻濯的怀里。
沈宓大抵理解不了闻濯今日为何会突然发疯,不仅重伤了温玦,还一言不发地将他剥的一干二净,按在怀里,只用一只带着粗茧的手折磨他。
他低吟着索吻,想要按耐下身体濒临崩溃的感觉,抬头却见闻濯阴沉冷漠的脸色,无情的吓煞了人。
他陡然惊醒,又教闻濯用手指重重一刮,整副身躯便如同飞溅的浪花一般,在他手里颤栗不停。
接下来愈发猛烈的按压让他彻底招架不住,他打湿了眼尾,原本窝在闻濯怀里的双腿,都已经坐立不住——
“闻旻…”他趁着闻濯失神,连忙抽出手腕搂住他的后颈,如火如荼地缠上他的唇齿,却又在浅尝辄止后教闻濯重新反钳了回去。
他肩膀一痛,整个人的兴致没了大半。
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惩处,无关爱欲。
沈宓不再沉沦,想要跟他清醒地讲番道理,但他只要一蹭着闻濯的双腿挪开身子,便被身体深处的压迫重重突击。
他耐不住地呼吟出声,整个人如同快要溺死在这春水折磨里一样,彻底瘫软进闻濯怀里。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可闻濯的动作并没有。
好像没有尽头一般,他挑开从前从没触碰过沈宓的那些领域,将属于自己的不可忽视的气息,强行硌进去。
恶劣地听着沈宓艰难的喘息,只冷眼盯着他意乱情迷的神情,变本加厉。
他还没疯,不过也快疯了。
他必须得给沈宓一个教训,不然他永远也不会意识到,同一个疯子在一起,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他不说话,哪怕自己绷得快要断了,也不动声色地继续着原本目的。
他看着怀里的沈宓,他快要教他招惹的疯了,瓷白的皮肤已经透出了引人注目的桃红,眼尾湿红的可怜——
“闻旻…阿旻…”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地求饶,“我错了,我再也…唔…”他忽然一顿,接着又被磨的说不出话来。
平时都是他主动,哪里见得闻濯这般磨人的时候,他心服口服地投降,哪知道这人根本不买他的帐,还真是反了天了。
他抬头狠狠撞了一下闻濯的肩膀,直逼的闻濯又重重按了一下,他攒不住火的地方。
他匆匆喘了几口气,飞快朝着自己弯曲的手腕上发狠咬了上去。
剧烈的疼痛逼的他抖动了一刹,脸色顿时变得纸白,闻濯反应过来猛然抽出手,他又是堪堪一颤,却没松开叼着自己手腕的牙齿。
“你!”闻濯恼的握上他胳膊,想拽开又不敢拽,怕他咬的更狠,“你松开!”
沈宓闭着眼睛咬的更深,他的姿态十分明显,逼的闻濯只好给他套上了衣袍,将他从马车上抱进了王府,回到里院的卧室。
一路上,从他唇齿间溢出来不少鲜血,淌的他满领子都是。
闻濯将他放到榻上,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他的胳膊,“我再说一遍,松开。”他语气泛凉,不怒而威,使人下意识想服从。
只不过这回沈宓是真的教他折腾急了,心里气不过,又见他态度比他还强硬,顿时咬的更紧。
睁开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却陡然看见眼前寒芒一闪,再清晰时,闻濯已经往自己手腕上扎了一刀——
“你疯了!”沈宓几乎是又惊又怕地松开手腕,扬声吼他。
闻濯淡漠地看着他,“早就疯了。”
沈宓急的直往他肩膀上踹了一脚,闻濯一个没蹲稳,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两步,撞到床尾的栏杆上。
他彻底想发疯,掀起眼皮对上沈宓,却发现他眼角掉了几滴眼泪,唇齿间鲜红一片,他浑身凉了个彻底。
后知后觉的疼,密密麻麻地钻到他心尖上来,挪步走近沈宓身侧,欲想俯身吻他,却教他抬手甩了无比响亮的一耳光。
“你觉得我错了?”沈宓笑不见底,带着一丝讽刺,“我从头到尾都告诉过你,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
闻濯眼眶红了,凑近想堵他嘴唇,又挨了结结实实一耳光,甚至嘴角见了血。
沈宓抬起眸,本想再说些什么,瞧见他那副惨样,又哽住了喉咙,闭了闭眼睛,身心俱疲道:“滚吧。”
闻濯从来不会在这种境地听从他的话,他再次俯身,盯着沈宓的眼睫,终于在他唇上舔舐了片刻。
这回沈宓忍着没有再扇他,想推开他,手腕又疼的连骨钻心。
如此,闻濯便又沉沉压了下来,他箍住沈宓后颈,将两人的唇齿紧紧压在一处纠磨。
喘息间缓缓分离,他鼻尖擦过沈宓的脸颊,哑声说:“你若不想再爱我,便亲手杀了我,踩着我的尸骨完继大业,我也算死而瞑目。”
沈宓呼吸一窒,将他衣领拽下,朝着他的唇舌狠狠咬了一口,“你当真不明白吗!”
明白?他如何明白,有些事他有心知晓,可他有心全盘托出吗?
闻濯恨的指尖发抖,充红的眼眶不由分说地,就滴了两滴温热眼泪,滚到沈宓手背上。
他还是头一回露出这副模样。
沈宓忽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他心底泛着抽痛,不忍再看他面上的神情,却听到他哑声说:“你的结局我拼命也会改,你再多为了我停一停不行吗?”
停一停?
沈宓忽然愣住,脑袋里瞬间想通了点什么——
其实今日,闻濯是以为他私自了联络温玦,才同钟自照见的面。
他是以为,沈宓同他们见面,是要用自己的命揽下大局。
他以为,他还是不顾他们之间的承诺,一心求死。
他只是害怕,他只怕沈宓,怕的撒起了疯,发起了癫。
“你……”沈宓忽然觉得,自己在他身上确实得到了太多,反而给他的少的可怜。
他二人这段不平衡的关系,情不自禁地让他恃宠而骄,忘却了他们之间最原始的疯子的本质。
到这步,他已经解释不出什么话来,他坐起身,“蠢货,”他低低骂了一句,接着凑上了闻濯的唇,趁他沉沦之际,又拽了他身上的腰带。
闻濯浑身一僵,见他手指灵活地摸到了自己的衣襟里,“我今日是被诓去拢秀坊的,”接着他吮吸了一口闻濯滑动的喉结,“我从来没有骗你,”
又撩了一把闻濯腿根,低声道:“闻旻,我予你的,你不要不信。”
闻濯眸光一暗,将他压到了身下,指节重重扫过先前让他肆虐的地方,“你……你再说一遍。”
沈宓搂住他后颈,手腕上的血痂重新被蹭裂,又开始缓缓流出鲜血,“我予你,在这世间,我只爱你——唔!”
他尾声的调子陡然尖厉,整个人教闻濯紧紧嵌住,吃痛地喘息两声,唇便被严丝合缝地吻住。
热浪一层接一层地向他重重袭来,他紧紧握住眼前鲜血蜿蜒的手臂,意识变得混沌之间,又彻底被吻去所有痛吟……
作者有话说:
闻濯:你们不要忘了,我也是个疯子。
这章确实挺长的。
感谢支持,喜欢的话点个关注吧,谢谢。
第45章 长相欢
沈宓睡醒时天色已然低垂,屋里暗的落满阴影,他原打算起身,却教尾椎的一阵刺痛给逼回原形,后知后觉身下两条腿麻的厉害,几乎抬都抬不起来。
动作间身上盖的被褥滑下,他垂眸去看,只见满目斑驳红痕,可怖的吓人。
再往下,更不敢看了。
他无奈闭了闭眼,低眸撩了下胳膊,手腕上的伤口包扎上了药,教白色纱布缠的略微夸张,满床的被褥也从头到尾换了个干净。
他二人先前都伤了胳膊,又不肯停歇地胡闹了几个时辰,期间他抓着闻濯手臂之际,都能闻见满腔的血腥味。
也不知晓这混球刺自己的那一刀,到底有多深,之后又只顾着在帐中发疯,根本没给他看伤的机会。
沈宓沉沉叹了口气,满心都是操了娘的。
他此时也顾不得文人雅士的风雅了,今日这一场,算是把他二人明里暗里的问题都揪了出来,不仅给他折磨的不轻,还差些将闻濯那混球真逼疯了。
他要是知道闻濯那疑窦的心眼长了八百个,他铁定……
罢了,就闻大佛爷那顾此失彼的心眼,也不是这一朝一夕长出来的。
又叹了口气,听到屋外传来阵脚步声,他侧过脑袋,见来人推开门,径直走到了榻边:“醒了?”
沈宓看了他一眼,实在没力气动弹,“你——”他才吐出一字,就打住了话音,听到这般嘶哑的声音,他都不敢信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
闻濯连忙从一旁案上给他拿了杯水递到唇边,“润润。”
沈宓有股气还没消,咧了头没给他好脸色。
此前他二人都疯劲儿上头,若是算起账来,吃亏的定然是他自己,于是当时没同他撒气,只好放到此刻清算。
“你不该不等我回来,就独自前去赴约。”闻濯将手半收回来,望着沈宓侧脸,神情微沉。
沈宓气的转过脸来,“万事都需与你报备么?”他声音还是嘶哑,趁着他张唇吐字,闻濯连忙灌了口水,对着他的唇渡了过去。
沈宓如同久旱逢甘露,尝到了甜头也有些缓和,不过仔细回忆了一番,又觉得他先前不听解释,还在马车上就折腾他的行径太过火。
皱起眉:“你从头到尾不信我,又何必连带着自己一同折磨?”
闻濯教他问的彻底黯下了眼眸,他全然不知如何回答,“我……”
沈宓瞧着他面上留下来的巴掌印,气急地咂舌,“啧!”
他艰涩抬起手,朝着闻濯的手背上轻轻拧了一下,又骂道:“蠢货,自以为是的蠢货。”
闻濯一声不吭,任由他打骂。
沈宓见他毫无反应,也没了意思,“抱我起身,”他说道。
闻濯搂着他的背和腰身将他扶在怀里靠着,起身的时候,沈宓还是没耐住吃痛了两声,“方才求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停下。”
闻濯伸手摸到他腰间给他按着经络,语气低沉道:“我气不过。”
沈宓又长长叹了一口气,“你气不过什么?”
闻濯没有回答,只是答非所问道:“你予我,是我逼迫而来,你说的爱我,是否也是权宜之计?”
沈宓靠进他怀里,后颈枕在他肩膀上,睨着目光看他侧脸,“这世上,没有人能够逼的了我。”
闻濯垂下眸来对上他的视线,“那温玦之流又算什么?”
沈宓气已经消了大半,枕着的怀里温暖踏实,安逸极了,他抬手抚了抚闻濯的下颌,语气平和:
“生也好,死也罢,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我见他们,不是为了委曲求全的生,我一直想要的,都是得偿所愿的死。”
他发觉闻濯的身躯微绷,又补充道:“予你之前,我就是这般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