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古代架空]——BY:池也池

作者:池也池  录入:01-03

  或许在诗赋之上,他们有共同之语,但今日一行,观其所为,与君子二字差的还太远,也并非是可长久相交之人。
  顾豫有些不悦,剩下的游赏也不想同行了,告辞道:“思齐兄,今日有些乏了,两日后,我们会场见。”
  ——
  作者有话说:
  闻濯:早晚,谁都会知道他是我的。
  注:“余则缊袍敞衣处其间,略无艳羡意。”出自《送东阳马生序》
  “野芳发而幽香。”出自欧阳修《醉翁亭记》
  “一步一响”是“一步一想”。
  飞泉鸣玉:形容声音悦耳婉转。


第89章 杏榜杰
  会试三场考完,正值三月初九。
  其中良莠也见分晓。
  春闱进京的举人加上京都本地考生一共五百余人,誊录官糊名易书都花了足足七日,批卷内帘官阅完五百余答卷,反复核善确认没有疏漏之后,已是三月底。
  整个三月过去,负责春闱的几位主理官员一次都未曾回过家,吃睡依令在贡院。
  除开摄政王中间溜出去了一回,而后上头派下来的监察官员看得更严。
  方书迟这个特派巡抚也在其列。
  他背靠本家关系,当年在一众世家子弟参与的科举考试里脱颖而出,是个正儿八经肚里有墨水的好苗子。
  先帝健在时曾诸多夸赞,亲自提他为都察院的五品佥事。
  这待遇在世家之中闻所未闻,至今朝中都还有拿此事编排的言官。
  当年他老子作为先帝身旁的太傅,因疾早薨,得了个一品侯爵的封号下葬,光耀门楣,风光无限。
  这爵位满朝文武都得敬重三分,只是如今承袭爵位的人选上头顶着一个方氏嫡子,怎么算应该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所以即使本家名声在外,他在这千丝万缕的官场也没受到过什么特殊待遇,可以说是摸爬滚打过来,都是真才实学的历练。
  先帝当年破例用他去都察院,好坏参半,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新帝登基,贞景之世,也着手提了几个世家子弟入仕,虽不如他当年百里挑一那样瞩目,但所赐的官品大差不差。
  他这佥都御史做了两三年,半阶未升,临了还让后头的人都撵了上来,原本就不值一提的殊荣,只成了饭后谈资。
  不过他也没破罐子破摔,顶着官职没心没肺地做块砖,任由贞景帝拿捏着他背靠的本家到处使也无怨无悔。
  京都世家要治,可不就得他这样好刀能使。
  在贡院一直待到四月初,察着礼部终放了杏榜。
  ***
  这杏榜上第一名字叫做池霁,字自贞,支州人士。
  方书迟对于此人还是有些好奇的。
  往年会试放榜之后还未等到殿试,便有榜上前三被世家中人定下招作女婿的例子。
  大多数支州人士出身贫寒,顾忌京都无人倚靠,都会选择与贵门结亲来稳住脚跟。
  像苏时稔那样有气节的寒士少的可怜。
  正因为选择背靠大树的人太多,世家的分支也越来越大,寒门被隔绝在外,即使是最大限度公平的科举,除了起初的真才实学加持能够跻身官场,之后也还是会寸步难行。
  于是乎,榜下捉婿既成为时人消遣的谈资,也默认是世家垄断官场的潮流。
  很不幸,这潮流到贞景帝之世,到底也该断了。
  ——
  方书迟到弘文馆时,刚好撞见户部尚书顾枫眠府上的人,拿着个檀木雕花的长匣子前来送礼。
  他本想拦来着,想了想又觉得算了,坐在了中庭的院子里等了片刻。
  见那小厮拿着长匣臭着脸出来,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上前叫住了人。
  “你方才见的是哪位?”
  那小厮对进出顾府宴会的人都过目不忘,看着眼前这个没穿官服,还一身穷酸的青年,压根儿没对上那群贵门公子的号,还以为他是后续要参与殿试的寒门贡士,随即也没怎么客气:
  “自然是你们的榜首。”
  “噢,”方书迟抬了抬下巴,“这是碰了一鼻子灰,他说什么了?”
  “干你何事,”那小厮气不打一处来,“别以为等在这儿就能攀上权贵。”
  方书迟笑了,“怎么,你们家大人竟只看得上榜首么?”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那小厮骂道。
  方书迟看了眼他手中的盒子,上前两步夺到手中,露出了自己的巡抚令牌,“这盒子今日暂且留下,回去告诉你们家大人,都察院随时恭候大驾。”
  他是按照贞景帝的手谕办事,又有本家撑着腰,口出狂言一二也无可厚非。
  只是这么一出闹下来,不少人闻见声音钻出来看,其中就有顾家小公子顾豫。
  他今年参与科举,无非就是凑个热闹,没想到能进前三百参与殿试。
  今日本来想等府上管事接他回家吃顿好的,结果误打误撞瞧见这一出,真是行船偏遇顶头风,不凑巧了。
  “丢人现眼,还不快滚回去!”他连忙凑上去踹了那小厮一脚,又躬身冲方书迟行礼,“此人有眼无珠不识方大人,还望方大人海涵。”
  方书迟眨了眨眼,“哟,这不是敛雅。”
  顾豫突然冒出一股要倒大霉的感觉。
  “是我。”
  年少时谁都有过那么几个崇拜的同辈,而一众世家子弟之中,年纪轻轻就才高八斗,凭借科举一战成名,入职官场的方书迟,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京都世家子的崇拜对象。
  确实这四大家之间都是非敌非友的制衡关系,但这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跟小辈其实并不挂钩。
  逢年过节大家念着礼数相互都会串走,长辈们勾心斗角的时候,小辈们就自顾自聚在一起撒开了欢地玩儿,耍的痛快了还能冒出些不舍的真情,没到懂事之前,各家一块儿捏过泥巴的都是能穿一条裤子的兄友。
  方书迟不玩泥巴。
  他玩儿的玩意儿比那些世家子见过的东西稀罕的多。
  人家弹弓打鸟雀,他自己支个箩筐就能逮一群,人家学会了逮鸟雀,他已经开始养鸟斗蛐蛐。
  人家投壶接飞花,他在京街集市上卖瓜,人家囊中没银子花,他靠卖瓜给小姑娘送花。
  到了上学的时候,他还次次都是第一,人家古诗才起步,他已经背完了全唐诗,时常因为课业太简单,而溜去郊外抓山鸡。
  他玩的太野太天性,没半点世家子身上的拘束和架子,也不得不让人叹服天资卓绝。
  顾念着他养的那些稀奇的鸟雀,没有小辈不喜欢同他亲近,更别说他还很大方,什么都舍得送人。
  这样一个什么都会,还聪明的同辈,在天资的基本之上,是个人都会因为他身上的自由和野性生出艳羡。
  顾豫也不例外,懂事之后更甚。
  只是这几年,方书迟入了官场之后极少再在京都出风头,平日里规矩的不行。
  一言一行都印上了刻板,也不大与他们聚了,逢年过节宁愿去住自己买的宅子,也不愿同一群人在一起笑闹,一年到头难见到他一回。
  仿佛只是他的叛逆期过了,回归了本形。
  也不知晓他清不清楚,从前的他有多招同辈喜欢。
  “知晓我在贡院,怎么没来打招呼?”
  方书迟坐在礼部给贡士安排的厢房里,抬着眼打量起四周摆设。
  里头条件自然比不上自己家里,所幸茶具笔墨一应俱全,没苛待习学。
  顾豫犹犹豫豫半晌,道了句,“怕节外生枝”。
  方书迟笑着张了张嘴唇,本想打消他的念头,又想起什么,话到嘴边改成了,“怎么想起来参加科举的?”
  今年春闱改制,其中改动的许多条例,都全方面地铺陈了世家与寒门之间的公平,往年尚且能靠架势平步青云的世家子,到今年只能凭借真才实学入仕。
  京都有半数以上的纨绔子弟,都是世家子,这一改制,参加科举是半点没戏。
  倘若能考到贡士入太学,也还是得再参考才能入仕,这一顿折腾,倒是不像他自个儿能敲定的主意。
  “只是想试试。”顾豫道。
  方书迟收回想要拍在他肩膀上的手,拿着长匣起身退后半步,“茶我就不喝了,赶紧回府吧。”
  顾豫看着他转身出门,从长廊底下绕没身影,愣愣地抬手在自个儿肩膀上搭了一下,重重一咂舌——
  啧!弄了半天,都没聊到正事上,自家的匣子也没拿回来。
  ***
  方书迟打开看过了,这匣子里装的是一副墨梅图,名贵说不上,但以梅赠君子,陈的是认可和示好。
  顾尚书的分寸,拿捏的刚刚合适,可惜这杏榜榜首是副硬骨头。
  还未进院见到本人,方书迟便从心底把这池霁的秉性,给认定了四五分。
  一踱步进院,耳际先起几道突兀的琴弦铮鸣,而后又倏地迸出一道丝弦崩断的爆帛声响,刺耳的令人心慌。
  许是琴弦年久缺养护,终于抵不住内里腐朽,才在今日折身。
  抬眼看去,院中之人背着身坐在一颗长青柳下,怀中抱着把成色一般的琴,稍稍垂着眸。
  待听到院中响起的脚步声,才堪堪转过半张脸——
  方书迟看清他半边五官,微微皱眉,抽了口气,不自觉停下步子与他默然对视。
  倒不是这人面相丑陋,反倒有些好看。
  是那种五官浓墨重彩,却又泛着冷的精致,他枉称学富五车,在脑内搜刮半晌,都不曾找到合适的形容。
  对方穿了身青色的袍子,放浪形骸地坐在长青柳下,跟眼前春景融为一体,让人忍不住驻足观望不忍打扰。
  与方书迟对视了半晌,他终于侧首起身,抱着那把断弦的琴穿过丝绦柳枝,立道方书迟面前,冷淡地撩了一眼他手中拿的檀木长盒。
  “换了位说客么?”他声音似人一般,冷淡又精致,不同于俗,十分令人想坐下来促膝长谈一番。
  “怎么,”方书迟看着他笑了笑,“你不喜欢墨梅图么?”
  听他的口气,十分高调,不像是来登门拜访的。
  池霁反应过来他是贡院的人,抬起眼皮多看了他一眼,“并不。”
  方书迟来了兴趣,接着问,“那你喜欢什么?”
  池霁侧首,眼尾上挑,“说了大人便会送?”
  大人二字逼退了方书迟想调侃下去的念头,无可奈何笑了笑,“大人我敢送,你敢要么?”
  “如何不敢?”池霁冲他微勾眼角,恰如东风夜放花千树,恍然间,有星如雨吹落,唇齿轻叩,眉眼翕动便胜春朝——
  “送我把琴吧,大人。”
  作者有话说:
  方书迟:啧,他还真敢要。
  注:良莠不齐:指好的坏的夹杂在一起。莠:狗尾巴草。
  杏榜:春闱会试一般在四月放榜,正值杏花绽放,故称“杏榜”。
  同理,秋闱叫做“桂榜”,是因为九月份桂花绽放。
  贡士:这个要跟贡生区别来,贡士是参与春闱所录取,比举人高一级,一般可为九品官职。
  贡生:是太学(国子监)的学生,比贡士低两级,仍旧需要通过考试才能获取官职。太学(国子监)相当于现在的大学。
  古代重武轻文的朝代,参加科举的人才都受朝廷庇护,他们进京赶考和食宿,一般来说都有官府和富贾接济。(也是等着士别三日,高攀不起。)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出自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第90章 与长琴
  佥都御史的礼也不是寻常人一两句就能够要到。
  方书迟看了他半晌,见他没半点要赔罪的样子,又挑起了眉头,“你好大的胆子。”
  池霁冲他浅笑,“大人要治池某的罪么?”
  方书迟自然没那个闲心,不过此人言语轻佻,莫名地教他有些想撩招,他挪步走到池霁跟前,瞧了一眼他怀中的破琴。
  “想要大人我送琴,先生也须得有礼尚往来的心才是。”
  池霁目含幽光地看着他,“大人又怎知池某没有。”
  “噢?”方书迟饶有兴趣的眯了眯双眸,“说来听听。”
  池霁款款从袖中摸出来一只柳条编的手环,煞有介事道:“仲春四月,眼见大人眉目难展,折柳编环,预祝坏运退散,礼轻情意重,世间此一只。”
  啧!
  方书迟根本没想到到头来被招的人竟然是自己。
  “收起你的小心思,”他皱着眉头,垂眸看了眼那粗制滥造得柳环,并不相信他嘴上那一套,端正站姿悠悠道:“倘若殿试先生拔得头筹,今日所求之物,大人我届时定当双手奉上。”
  池霁抿了抿唇,“那某先谢过大人了。”
  他言语之中半点下风不落,即使知晓面前站着的是朝廷官员,也不卑不亢从容应付,可见涵养道行。
  不知道为什么,方书迟竟觉得他的话很可信。此刻杏榜初揭,就恍然有种殿试人员前三甲已经敲定的错觉。
  “谢早了,”方书迟敲了敲怀中抱的雕花匣子,“先生倘若想要收礼,尽管在殿试夺魁之后敞开大门,诸如此类,莫要教大人我捉个现形。”
  他这话说的十分隐晦,似是撩拨又似警告,威胁中带着的那点玩趣,恰如欲拒还迎一般让人想要去找他的底线。
  池霁盯了他良久,才缓缓错开交锋的视线,“方大人放心。”
  春闱会试上头派下来的巡抚,诸位考生都有耳闻,只是这位大人平日低调的很,会试半月中都没怎么露过身份。
推书 20234-12-31 :帝王在下[重生][古》:豆腐VIP2021-08-21完结上一世,沈白景到死才知道,那个心甘情愿下嫁给自己又被自己冷落五年的容华,不仅仅是天下第一公子,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隐帝,最后为了自己身死名灭。容华一袭白衣跪在皇室宗祠外,“容华有负帝王令之托,有负大一统之责,离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