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砂----尚云七

作者:  录入:12-19

"你怎麽知道?!" 红日告诉他的?孙严一惊!这是内部机密,他从哪知道的?!
"就你那点伎俩,猜也猜到了。快点,别耍花样,让我发现不对劲,你的人头不保。"莫非凡依然用匕首压著他,然後召唤红日过来。
孙严心不甘愿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给红日。"吃一粒。"
"当我是傻瓜?你下的是蛊,这药若吃下去,恐怕真的离死不远了 。"莫非凡索性说明白让他死心。"你给红日下的是媚蛊,此蛊发作起来会使人疯狂地交合,最後当然是死在床上;那些人体内是煞蛊,可以提升自身武功,只是会减短至少一半儿的寿命;你自己体内有多只母蛊用来控制他们,不过正是因此你才过度衰老,三十几岁的年纪却有五十多岁的样貌,我说的对不对?"
"你是何方神圣?!"他们虽知自己中毒,却不知其实是蛊,只要定期给他们药吃装装样子便可,这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从未对人提起,他怎麽可能知道?!¤自由¤自在¤整理¤
包括红日在内的众人均是一惊,原来他们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再不解蛊,我就用另外一种方法解。"莫非凡慢条斯理地道,微眯的眼中精光闪烁。
"......我解!"孙严恶狠狠地道。他还有说不的权利吗!
不到片刻,一条红色粘稠的蛊虫从红日口中爬出。恶心的样子令人作呕。红日想到它曾经待在自己肚子里,就忍不住地大吐特吐。
"真是什麽人养什麽蛊,又大又难看!"莫非凡收回匕首摇摇头。
"记著,你要是再来烦我,我就将另外一个解蛊方法说出来,相信你的手下会很乐意听。"临走时,莫非凡在孙严耳边说道,清冷的声音听在孙严耳中更像地狱来的召唤。
看著他们消失的背影,孙严虚脱地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太小看他了,那个人不论是武功还是智慧都深不可测。以前没听说有这麽一号人物,怕是今後的江湖将被他搅得风浪迭起。
後来江湖上出了一件大事:在黑道吒叱风云的龙头‘黑煞门'离奇归隐。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没有一点征兆,就这麽消失在人们眼前,再无消息。
9
"你不是不喜欢管闲事?为什麽救我?"这件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反正要管,索性管到底。"莫非凡边为无名包扎伤口边回答。
"不要敷衍我!这叫什麽理由!"他才不接受!
"我是不喜欢管闲事,但并不代表不会管。照当时的情形,你回去肯定没命,我看不过一并管了。你不适合那种生活,还是早早脱离的好。"莫非凡抬头,闪亮的眼笔直地注视著红日,那视线犹如一支箭射进他的心里,击碎了所有坚强。
"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泪,一点点地淹没眼眶。回去,他已有被玩弄至死的心理准备。不是不怕,而是觉得死反而是种解脱。
"不是特意要对你好,而是我最看不过拿别人的身子玩弄的人,既然叫我碰上,断然没有不管的道理。"炯炯如炬的眼里因往事掀起一丝波澜。
"谢、谢谢你!"红日哽咽地道谢。就连"他"也不曾想过解救他,无论在谁手中,自己都是一粒可以利用的棋子。或许只有他才不会利用自己达到目的。
"你已是自由身,去寻自己的归宿罢。"摆摆手。莫非凡又将精力放在无名的伤口上。
"从今而後,我就是你的人,请主人务必收留。"红日毫不迟疑地跪下。
"你不怕我是第二个孙严?"莫非凡玩味地勾起唇角。
"是又怎样!他於我没有半点恩惠,我是他的娈童、杀手、宠物、玩具,他从来没把我当人看,招之即来,挥之则去,打骂羞辱是家常便饭!我宁愿自己当初被卖进妓院,也好过给他做事!"想起那犹如人间地狱的生活,他仍会打颤,只要一看见孙严,就感到毛骨悚然。  "既然这样的主子我都可以为他卖命,为什麽你不行?就算你是第二个孙严,我也觉得值!"生死对他来说已无区别,对於一个有救命之恩的人,他心甘情愿地为他死!
"这就是我不喜欢管闲事的原因,我讨厌麻烦。"莫非凡眉心轻蹙。
"我定当尽心竭力地服侍主人,不会给主人添麻烦!"红日焦急地向前跪走几步,企求地抓住莫非凡的衣摆。
"你不用报答我,我也不想要你报答。"莫非凡冷漠地转过头。他是个不适合和任何人有牵连的人。
"求主人成全!"他欠莫非凡的不只是命,还有所失去的人格、自尊、骄傲......这些"他"所给予,又因"他"而失去的,是莫非凡又给了他!
"我不会承认你,你也不要跟著我。"莫非凡狠心拒绝,微眯的眼里看不出情绪。¤自由¤自在¤整理¤
"你不收留他,他也会死心塌地的跟著你,无论你推开他多少次,他都会回到你身边。与其这麽耗著,不如暂且留下他。"无名忍不住开口劝说。虽然以前他和红日敌对,但正是因为如此,他了解这个人。红日有著倔强的性子,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红日感激地看了无名一眼,又将视线放在莫非凡身上,期盼著答复。
莫非凡垂首思索,半晌无语。急得红日的一颗心七上八下。
"你要想跟著我,得答应三件事。"他开出条件。
"行!你说什麽我都答应!"红日连忙应下。
"别急,我还没说完。第一,你不是我的仆人,别叫我主子,我们只是结伴同行,你可以还叫我莫大哥;第二,让你跟多久,我说了算,让你走时别不许抱怨。但我也不会只让你跟几天来敷衍你;第三,我们分开後,即使再见也要当作不认识,彼此互不牵连。如果你都答应,我们就一起走,如若不行,我们就此分道扬镳。"莫非凡盯著红日道。这已是最大让步。
"明白了,我会做到。"他没有选择。他们可以在自己不知不觉中甩掉他,但莫非凡却给了他报恩的机会,他绝对不能错过。
"你们的事情如果办完了,能不能抽点时间照应一下我?"无名看著自己还没包扎完的伤口问道。可怜他一个病号还要分神应付他们的事。
莫非凡和红日看向无名,一瞬间三人极有默契地一同大笑。
9
独孤南回到房里,坐在床边握紧冷霄的手,那双清澈的明眸牢牢地注视著他,不曾稍移,像是想将他的样子刻在心里般专注认真。
"我们做了十五年的兄弟,可以说在这世上除了自己,再也找不到更了解彼此的人。因为我们经历的是不离不弃,是同甘共苦,是生死与共。可有时我还会想问你,初见时为什麽对我那麽好?"那时他们还不认识不是吗?"那天我本想被他们打死的,我是罪人,我全家都因我而死。可你却冲出来把我救走,还把你所仅有的、最珍贵的全给了我。从那一刻起,我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我要你在一起,做一辈子的兄弟。
後来,你为有本领保护我竟去参加"暗月会",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加入暗月会就等於投入黑暗,一辈子别想翻身!
我希望可以在你危险时助你一臂之力,於是拜西门峰为师,学习医术和武功。只是委屈你每年只能见我一次。我没为这个决定後悔过,但当你总是把我归入光明一方时,我是真的很生气!你可知道这意味著什麽?这意味著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兵戎相间!或许你不这麽认为,但当所有的局势将我们推到这一步时,我们又该如何?如果我们当中必须有一个倒下时,你是不是会选择牺牲自己?那你又把我至於何地?看著最深爱的人为了护我周全而把自己推向死亡时,我会是什麽心情?难道我就有独活下去的勇气?
我知道无论你做什麽决定都是为我好,只是我不能容忍和你站在对立的位置,你可懂?
霄,也许我们的缘分尽了,今天可能就是我们的诀别之日,但我会一直记得曾经有一个人,让孤苦的我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独孤南边说边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脸上带著安详无悔的笑容。
记得他们还小的时候,霄为了半张饼被打的惨不忍睹,差点瘸了腿,当时他说少吃一顿没关系,下回别和他们争。霄却说:"我可以不吃,但我不能让你饿肚子。"然後笑著掏出饼叫他吃。六年不曾哭泣的自己,因为那句话哭的泣不成声。只是为了不让他饿肚子,他可以去拼命!这世上再也找不到肯毫无所求的对自己那麽好的人了......
一道银光划过,紧接著是一片鲜红。
两天後
房外弥漫著浓重的血腥味儿。莫离酸楚的闭上眼,心知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南!......"屋内传来冷霄痛心的惊呼,莫离知道是时候了,便推门而入。
原本莫离已经料到会有什麽景象,但当看到屋内的刹那,还是不免惊呆了片刻。
床上满是血迹,找不出干净的方寸之地,就连床上的人也是全身浴血,那血迹有深有浅,还有些是刚流出来的,随著俩人的动作顺著手臂缓缓流到床上。
独孤南一脸惨白地倒在冷霄身上,雪白的发丝染上深浅不一的血色,白色的外衫也沾满血迹。除了极其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著,根本与死人无异。冷霄看起来也很虚弱,可跟独孤南比就是天差地别。
看到这一切,莫离哭了,他不知道俩人流了多少血,只知道他就要失去一直视为亲人的师父了。 ¤自由¤自在¤整理¤

10
尽管街上的行人对他们的注目多到刺眼,但已经习惯的几人视若无睹。
"莫兄,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口不断提醒他,怎能忘了。
"什麽事?"莫非凡漫不经心地问。
"那帮黑衣人围攻我时,莫兄为何袖手旁观?"无名恼怒地问道。既然武功好到可以悄无声息地靠近孙严进而胁迫,为何不先帮他打退黑衣人!最可气的是,那些人明明是冲莫非凡来的,自己却成了替罪羊!
"没有啊,我不是抓了孙严做人质救你吗?况且,我也是受你牵连才惹上‘黑煞门',你不觉得该抱怨的应该是我?"莫非凡觉得冤枉,他一出手惹了多少麻烦上身,无名还敢怪他。
"那是谁害我受重伤,又不肯配合地照摇?"无名咬牙切齿地道。
"所以我才与你同行,至於衣装就不要计较了。"莫非凡耸耸肩。
"莫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解蛊的另一个方法是什麽?"看无名气的不轻,红日连忙插话。莫非凡不是轻易动怒之人,照此看来,最後败阵的定是无名,还是帮帮他罢,况且他对这件事真的很好奇。
"看他一听你提起就吓得马上老实,到底是何缘故?"叫红日一说也勾起了无名的好奇心,暂且忘了方才之事。
"只要母蛊的寄居体一死,媚蛊和煞蛊便会失效。所以我杀了他一样可以达到目的,他当然怕。"莫非凡毫不隐瞒。
"真是便宜了那个畜生!"红日恨恨地道。
"太可惜了。"‘黑煞门'在黑道首屈一指,应该杜绝後患才对。无名也觉不该轻易饶了他。¤自由¤自在¤整理¤
"养蛊之人都知一项禁忌,就是宁可杀了受蛊人,也不可收回蛊虫,因为母蛊会反侵自身,虽不致死,却也去掉半命。即使我不杀他,‘黑煞门'近期也不会有行动,江湖可平静几日;如果他死,不光是黑道为了争夺龙头会掀起腥风血雨,连白道也必将深受波及。况且他再也不敢惹我们,有何不可?"莫非凡悠然地笑道。
无名不得不佩服他的周密心思。确实,黑道的龙头谁当都没差,与其黑白两道死伤无数,不如维持原样。
红日则低头沈思,没了方才的精神。
原本向前行进的三人因莫非凡的突然停顿而留在原地。
"怎麽了?"无名立时戒备地四处观望。
红日也抬头以眼神询问。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看著四周熟悉的街道景物,莫非凡苦笑。看来五年来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的。
而後莫非凡不再说话,领著一头雾水的两人走到‘天香楼'前。
门口的夥计见到他也不觉奇怪,只是多看了无名和红日一眼,便请上三楼。
还是那间雅间,还是满桌酒菜,还是那名夥计,仿佛一切都没变。但莫非凡知道,到底,心境还是不受控制地变了。
莫非凡拿著筷子,端起酒杯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愣。他,是否会如往常一样地出现在面前?
正想著,便听见楼梯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接著门被砰的一声打开,发出巨大的响声,那声音重重地敲打在莫非凡的心口上。
门口站著一个气喘吁吁的俊美公子,往日里整齐的衣物凌乱不堪,仿佛是匆忙间急急套上,来不及整理,就连头发竟也披散著,未曾梳理,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却丝毫不减他眼里的热切。异常明亮的眼眸牢牢盯著莫非凡,眨也不眨地。时间凝固在他们视线相交的一刹那,屋里静的听得见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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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子凡?"半晌,那人终於开口,声音有些迟疑,只怕眼前人只是幻影。
"你瘦了。"莫非凡皱起眉头。才一月未见竟瘦了一圈!这些人是怎麽照顾主子的!
"主人,外面风大,你的病还未痊愈,要注意身体呀!"李管家拿著披风赶到。
"你病了?什麽病?"莫非凡闻言立即起身走到跟前,为其把脉。
"不碍事,一点风寒罢了。"欧阳绝尘笑著抽回手。李伯还真是嘴快,本不想让他知道。
"骗我!你这不是风寒,是郁积成病!"莫非凡气恼的看著他。虽说他医术不精,但风寒和郁积成病还是分得出!
"......既然你看出来了,就开个方子罢,那些大夫都不管用。"欧阳绝尘知道没瞒过,便不再躲闪。
"这麽信的过我?"莫非凡挑眉问道。不知为何,心里舒坦许多。
"你说呢?"不信他又该信谁。
"不先为我们介绍一下吗?"红日忍不住插嘴。再让他们说下去,他和无名就都成摆设了。
"在下失礼,让两位见笑了,容我先去梳理一下,两位请慢用。"欧阳绝尘这才发现还有两人在,先是一愣,眼神随即有些黯淡,接著不好意思地笑笑行个礼,便与管家下楼。
等三人用罢午饭也不见欧阳绝尘,正想询问,却见李管家恭敬地站在门外道:"我家主人请莫公子及二位客人到府内歇息。"
"可是他的病又有变化?"莫非凡敏感地问。看他方才脸色很差,不会是......
"这......"总管不知该不该说。主人交代不可多嘴,可莫公子又不是外人......
"实话实说!如敢欺瞒,定不饶你!"莫非凡急噪地抓住管家的衣领。
"主人病了将近一月,身体本虚,加上家业之事又离不开他,以至操劳过度。方才听闻公子来了,跑的太急,回去时吐了一口血便倒在床上起不来了。"李管家不敢隐瞒具实回答。¤自由¤自在¤整理¤
"看我如何骂他!"莫非凡恼怒地捶了下桌子。他几乎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绝尘定是病的颇重了,却不肯好生歇息,若不是管家拦著,怕是还要过来!"你为他们带路,我先回去。"交代一句便飞奔下楼不见了踪影。
无名和红日对这个"公子"非常感兴趣,很想知道他和莫非凡到底是何关系,为何一向不愿与人相交的莫非凡会和他如此亲近?那一举一动都出自真心,若不是牵扯甚深,怎会如此!
看著在前带路的管家,无名和红日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红日心领神会地靠近李管家扬起最甜美的笑容道:"管家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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