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晴风却哈哈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喘息着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原来御风他如此爱我!"他清澈的眼睛里充满快乐,那神情有如置身事外。
晓风无法再恢复那潇洒的表情,冷冷道,"你就做好在这呆一辈子的心理准备吧!我绝不会让御风找到你,老头子也不会同情你的,上次你把他气得差点去见了阎王!看你还能快乐到什么时候!"
外面的鸟叫声听起来都好遥远。
这里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已经是几个星期过去了,晴风仍然被关在那间小屋子里,只是隔壁的病房里多了一个守卫。晓风没有再来过。那个秦医生每次都被他气得够呛,无论他问什么问题,晴风都一概用沉默来回答。有时,甚至眼睛也懒得睁开。于是他给他开了大量的药物,每天强迫他吃下去。不知道是否是药物作用,他常常会精神恍惚,连视线都是模模糊糊的。慢慢的,他开始分不清白天黑夜,清醒的时候也在减少。 极度无助的时候,他也会想,自己是否真的会死在这里。但是,一想到御风那柔亮如星辰的眼睛,他沸腾着的备受煎熬的心便会平静下来。虽然死在这个地方,或许会有遗憾,但拥有御风的爱而离开这个世界,比起绝望中跳楼死掉的生母,以及许多带着憾恨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们,他已经算是很幸福!就好像那只等爱的小狐狸,至少得到了麦田的颜色!
欧家出了大事!欧南山脑溢血进了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才脱离危险,但是身体的一侧却因为中风则偏瘫了。据说他是在一家酒楼的包房里突然出事的。是柯一谷和晴风共同将他送到了医院。这事对公司来说,也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尽管内部已尽力对外封锁董事长入院的事,还是有杂志将欧南山的病作为猛料给爆出来。一时之间,华杰集团内部沸沸扬扬,关于下一代接班人的谣言顿时也漫天传播。
虽然欧御风理所当然接下父亲的位置,但是,公司人事的变动却在无声无息中开始了。晓风的势力好像一夜春风吹过般滋 长起来。最重要的是,他背后有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那便是副董事长胡信诚。虽然代董事长是欧御风,但是胡信诚的威信却是在集团中除欧南山外最为强健的。
也许胡信诚对于欧御风和欧晴风两兄弟的事已有耳闻,他是个道德洁癖很重的人。虽然欧御风是他最疼爱的侄子,但若出了这样的家庭丑闻。他却无法将私生活与公事分开那样无偏差的去看待他。对于胡信诚的一边倒,御风虽然苦恼,却也无可耐何。晴风的表现无懈可击,几乎无人不对他刮目相看。
家庭公司的事两面夹击,直教御风忙昏了头。偶然得到一个喘息的空间,忽然想起晴风,已经有近一个星期没有联络了。他也没打电话来,仿佛对于父亲的病倒完全无动于衷。难道是柯叔没有通知到他。御风疑惑着,打电话过去。无是家中的,还是他的手机,不是无人接听,便是关机状态。打到晴风上班的律师事务所,才知道他已经无故失踪了近一个星期。那隐隐的不安顿时变成巨雷在御风心头炸开。
晴风出事了!
-没有童话时
第三篇
"哥哥,不要,后面好痛,不要......"细白的手臂无力的伸向黑暗的虚空中,徒然的舞动着。
月光印在那虚软的肉体上,无声流泪的少年被染成了银白色,即使在情色之中,依然是那样的纯洁的肉体。御风不能抑制住心底的冲动,那支配了他的神经,听不见欲望外任何的呼救。那年,晴风十五岁,御风二十岁!御风已为进了那大学便可以逃避那禁忌的情感。但是没有用,每次回到家,都有种无形的魔力将他往晴风的门边牵引,他焦灼的在他房外走廊抽着烟。已经有好几个晚上了,突然门打开了,身着睡裤赤裸着上身的晴风出现在他面前。神色间有一丝惶恐,那还在发肓中的纤瘦身体散发出白蔷薇般的光芒。御风喉头发紧,忽然无法呼吸。秘密被揭开反而滋长了他罪恶的勇气。他在晴风的不知所措中强行占有了他,无视他的痛苦与挣扎。爱是很难控制的东西,一把双刃剑,一不小心,便会将双方都伤得体无完肤。终于从释放的激情中清醒过来时,晴风已近乎昏迷。身下的床单,迷漫着可怕的血腥味。御风没想到与同性作爱也会有这么大的后遗症。吓得手脚都软了。他摇动着晴风的身体,看到他忍受着极大的痛楚呻吟了几声,这才放下心来。第二天,擅自为他请了几天的假,呆在家里照顾他。没有人会猜到他们俩人间发生了什么。晴风那种沉默的个性令御风根本不必担心事情会泄露出去。但是,直到一年后,御风才算是真正得到了他渴求的那种身心合一。感动晴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别看他笑起来很温和好像是个很好接近的孩子。实际上他的内心近乎自闭。本来俩人关系渐渐稳定下来,但随着御风的结婚,那种信任感又一次如同十五岁那年那样被打破。御风即始将晴风拥抱得再紧,也无法将已产生的裂痕完好的弥补如初。
桌上那杯水静静的摆在那里,仿佛还等着主人回来喝光它。一种液体在这样的凝视中从眼眶中滑落。沉浸在往事中的御风无法入眠,定定的看着晴风屋中那熟悉的一切。 不知是因为深秋还是自身,身体不由发起抖来。无声的啜泣变成了呜呜的哽咽。御风的声音里透着孩子般的恐惧与无助。他累极了,白天在公司里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扮演着那个泰山崩于面前也不改色的欧御风,回到家,一个人面对着那空荡荡的没有人气的屋子各种可怕的想像就像鬼怪一样往他脑子里压过来,令他几乎窒息。晴风就像从这个世界蒸发了,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寻找,却连一分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父亲的事,公司的事,还有晴风.......御风绝望的盯着那杯晴风失踪前留下来的水,只觉得最后一丝力气都快从身体里流失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御风看到了是一个雪白的世界。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更令他意外的是,床边站立着的人居然是晓风。他的苏醒似乎令他很高兴,亲切的喊着他的名字,"御风,你退烧了,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大家了!"他欣喜的握着他的手,御风看着他的表情却如同遇到鬼魅,不仅迅速将手抽出来,而且不顾众人在场的大喊着,"你把晴风怎么了,你杀了他了吗?你是不是杀了他!"他那狂乱的表情看得众人都是一楞。晓风对身边一个手下吩咐道,"快去叫医生来。"那人听命匆匆离开了,其他的人也都自觉的离开。御风病后身体还很虚弱,全身也没几分力气,很快就被貌似纤细的晓风给制住,"御风,你就当他死了吧!"晓风细长的眼睛突然黑森得像冰凉的沼泽,所有的希望都在那瞬间被无望的吞唑。御风全身一紧,瞪着他的眼睛发出可怕的精芒,他那僵住的面部似乎连话也快无法说出,"你 ̄ ̄ ̄"他伸出手来,想要奋力摆脱晓风的那句话,却无力的往下一滑,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中。
欧南山虽然中风,但是脑子还是很清晰的。住了半个月的院,偏瘫的情况改善了许多,至少不会动不动涎水便顺着嘴角往外流。但仍是不便去公司。御风也病倒了,虽然听说是得了流感,后来又不知怎的转了肺炎,半个月都没来公司了。主持大局的自然成了晓风。他的管理才能倒是得到众人的公认,而且以他长袖善舞的个性,在集团的人气一时间水涨船高,获得了不少的支持。
胡心美每天都煲了汤提来看老公和儿子。御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从小极少很病的他这次病后体力的恢复却异常的慢。越是心急,便越是力不从心。下床多站会都会晕眩。也许是身体绷得太久,忽然垮下来反倒恢复得比平常人还慢了。费米琪来过几次,她这段时间也忙得很。每次来,御风都视她不存在般。她也不过是应个景,给外边人看。坐不了几分钟便走了。倒是那般小护士惊喜交加。甚至对御风提出想得到签名这样的大胆要求,御风只是淡淡一笑了事。
他睡得也不好。常做噩梦,总是梦到晴风遇到不好的事,他远远的看着,不仅无法帮他,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常常这样绝望的看着,胸口压抑得像火山要爆发忽然醒来。一室森白,他紧握着拳头,再也无法入睡,只能眼睁睁到天亮。等他终于得到医生的批准可以出院的时候,他到父亲所在的那间病房去看望欧南山,过份的削瘦几乎让欧南山认不出这个儿子。过去他是那么的神彩飞扬,人见人爱。现在却苍白消沉,那阴郁的眼神仿若另一个人般陌生。"好好休息!"欧南山口齿不清的说道,他还不能正常说话,口水顿时也流了一下巴。御风看了,心头又多了一分酸痛。他拍拍父亲的手背,表示尊重,便在助理小田的帮助下,回家了。
欧林风自从董事会事件后,虽然被免予了起诉,却从此后一蹶不振,成天泡在酒里,打老婆骂儿子。完全跟一个粗俗的恶棍没什么两样,听说他老婆已经带着儿子从家里搬走了。他也不去找,仍成天用酒精来麻醉自己。欧御风找上门来的时候,他满身都散发着恶臭,一开口酒气便扑鼻而来,另人作呕。
"你来做什么,寻开心,他妈的混蛋,现在老子什么人都不怕了!"林风仗着酒后的大胆放声骂道。
"变成这个样子,你一定很恨我吧!"御风冷笑道。
"恨?自从胡心美那个贱人生下你们两个小贱种,我就恨不得你们死,都是你们,夺走了我的一切,我应有的一切。"林风鼓着红眼珠嘶喊道。
"你很想报仇吧!"御风不动声色道。
林风见鬼般退了一步,惊恐的瞪大眼看着御风,"你想怎样,我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们还不能放过我吗?"
"如果那个害你到这种地步的人并不是我,如果我们都是被人利用了呢?"欧御风似漫不经心的一转语调,却令林风有如一尾垂死的鱼般激烈的挣扎起来。
"你说什么,你倒底在说什么?"他被刺激得近乎疯狂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杀了那个人!"他歇斯底里的叫喊道。
天空乌云集聚着。咆哮的风如刀般锋利的刮过街道,掀起细小的尘砂。公园的池子里结上了厚厚的冰层,气温降到了零下。青石路面都冻上了白霜,那压低的云层过不了多久就会落下厚厚的鹅毛大雪。
暖意融融的屋子里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将外界的冷空气也带了进来。
大家还来不及把微笑的表情转换过来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刀已经从欧林风的袖管里露了出来,他森然的冷笑着,径直走向欧晓风,噗的一声闷响后。一股甜丝丝的腥味开始在厅里弥漫开来。欧林风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不到半米远的地方,那个细长眼睛的弟弟晓风,发出一声碜人的叫喊,笔直的倒了下去。腹间插着那把带来的尖刀,上面留着的是他自己的温度。
所有的女客开始大叫起来。这是欧晓风的婚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件。厅里乱成一团。林风抽搐着,血丝从他嘴角流出来。那还瞪着的眼睛仿佛仍旧在追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欧晓风将吓得几乎昏乱的新娘交到旁人手里,走到在一旁冷观一切的御风身边,狠狠的说道,"你疯了吗?"
被识穿真相的欧御风唇角浮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真是好遗憾啊!不过,你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你想让母亲为了我们这样相互残杀而疯掉吗?"欧晓风压着嗓子低吼道。他极少动怒,此刻秀丽的五官仿佛完全扭曲了,暗含着一股巨大的迫力咄咄而来。御风却视若无睹," 你毁了我最心爱的东西,我也就要毁了你。"说完,他拂袖离开。
晓风恼怒之极将一只花瓶用力掷向地面。一声脆响,倒是压住了骚乱。在一角的慕革天锁起了他那浓浓的双眉。
电视的画面上,是晴风此生最惨痛的回忆。奄奄一息的他在那些野兽般的男人身下如同一具尸体般被无情的蹂躏着,连呻吟都不知道发出了,木然而绝望的张着嘴,肉体被动的剧烈摇晃着,满身都是肮脏的精液,身体就那样下贱的被玩弄着。他想要捂上耳朵却挣不开那被束缚了的双手,想要逃避那可怕的画面,却被迫面对。
"尝尝他的滋味吧!"一个冷冷的声音打破了阴森的空气。四个大块头的男人站了起来,走向床边。肌肉横行的脸上带着贪婪的淫欲。晴风身上那薄薄的病号服很快被破布般扯下来,扔到角落。几个月未见阳光的身体有若白瓷般苍白滑腻。恐惧已经弥漫到他每个细胞,他从未像现在这么绝望过。胸口翻腾得想吐,嘴忽然被人用力捏开,一根粗大腥臭的性器径直捣了进去。由于被捏着下巴,无法合拢,他的脸因为缺氧而涨成了紫红色,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血管似乎快爆了。就在他眼前发黑以为快死去的时候,后方被猛的一捅,整个身体在几双手的禁锢下仍猛烈一跳,疼痛简直像要把身体辟成两半,眼泪不受控制的激烈流下,他就像一具玩偶般被几个男人玩弄着。所有的自尊,骄傲都碎得无处可寻。
经过那些打击,虽然欧南山出院了。欧家仍沉浸在消极的气氛中。对于过去,谁也不敢提起。唯一的喜事是晓风的妻子绿漪怀孕了。欧御风和费米琪虽然还对外维持着婚姻关系,却早已分房而居。每年年尾都是费米琪最忙的时候,今年也不例外。不过这样倒省却了许多难堪的局面。自从大家知道御风的倾向后,他们夫妻两人一块出现,反倒显得怪怪的。
就快要过年了。这年不知为何,天气格外阴冷,连下了好几场雪都没有停下来的势头。从前下的雪又没化完,新的又下下来。许多粗壮的树枝都被压断了。连小孩子的兴奋劲都过了,希望可以早点在户外自由活动。现在每天都有交通意外发生。
壁炉里熊熊的火焰染红了纯白色的兔毛地毯上那因为情欲而泛着粉红的躯体。汗珠像水晶一样在光泽的肌肤上闪烁着。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女人却抱着男人的胸膛紧紧不放。仿佛是要抓住那细沙般从指尖无声流泄的幸福。没有理智去想抓得越紧便流得越快这个道理。贪图着眼前那短暂的温暖。美丽的眸子波光流动,不知是泪还是激情始然。男人伸出细白的手指,为她抚去眼角的水珠。
"我想离婚,我一天也不能忍受下去了。"费米琪颤声道。
"不行,不管御风他多么荒唐,这个家的面子还是要维持下去的。"晓风道。一下了床,他的理智便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这个男人,他身上流淌的血还有一丝温度吗?费米琪抚着他的面颊,却感到无尽悲哀。爱比死更冷呵!
"他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吗?"慕革天在电话里问道。不顾路滑,加快了车速。
"是的,他还是拒绝任何人的接近,这可能需要时间,也许 ̄ ̄"陈医生那低沉的嗓声从耳机里传过来。他的心沉下去。精神也恍惚起来,没注意到前方那雪亮的灯光。车子失去控制滑向路边的坑里,刺耳的刹车声,剧烈的晃动。慕革天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救护车上。额头火辣辣的疼着,手臂上扎进了点滴。
"有什么不舒服请马上告诉我们!"身侧的医生急忙说道。
到了医院,做了一些例行的检查。因为撞到头部。医生建议他观察一两天再走。然而躺在病床上,内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有一种隐隐的不安。黑蓝的夜空又开始飘起了小雪花。躺在平静中,不安的感觉却慢慢扩大,最后,怎么都无法再这样呆下去。也没有跟医生打招呼。他便穿好外套,跑到医院外的马路边,好不容易拦下一辆的士,往郊区赶。
因为四周都是雪的缘故,视野很清晰。车厢内开着暖气。外面的世界因为银色,分外美丽。手机丢失在车上,没有办法和那边联系。司机因为警慎,也不肯把车开快。驶出高楼林立的市区,景物顿时开阔起来。那一树树的琼枝像盛开的无数朵梨花,黑色的白桦木栅栏孤独的立在雪原里,无边的延伸着,像是无声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