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太可怕了!
萧尧下定决心无论他在外面怎么喊叫也绝对绝对不去开门,就让他以为自己并不在这个屋里好了。
这时,萧尧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一个多月,自己一直没有给过那个家伙备用钥匙,他也从来没有向自己要过,每天他都会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去上学然后又在自己出去酒吧之前回来,这样的生活令萧尧丝毫没有考虑过钥匙的问题。
现在想想,萧尧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究竟是庆幸还是悲哀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萧尧因为不想动弹,所以也没有下床去开灯。屋子里逐渐暗淡下来,从窗户外面透进来的些许灯火,才使得整个房间不至于漆黑不见五指。
萧尧整个身体都裹进棉被,像座小山丘似的在床上一动不动。做出不想听见门外响动的举止,可是却不由自主支棱起一双耳朵,密切关注外面的声响,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足以引发萧尧心脏的剧烈收缩。
等了半天,以为会听见捶门巨响的萧尧却什么响动都没有听到,四周一片寂默,安静得甚至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即使棉被再怎么厚重也没办法把一切声响都隔绝掉吧!外面静悄悄的没一点动静,所以一定是因为那个家伙还没有回来。
这样想着,萧尧安下心来,窝在棉被里继续等待。
那个家伙......好象很喜欢游泳似的,大概又在训练过后给自己增加运动量了吧,所以到这时候还没有回来。说起来呢,他刚刚住进这里的时候也曾经有几次很晚才到家,幸好那几次自己都懒得去"取暖"赌牌,要不他回来之后就只能跟门锁大眼瞪小眼了。
想象着司砚对着门锁瞪眼的情景,躲在棉被里的萧尧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不过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呢......?应该不是从一开始吧,或许会对自己有些好感,但是那绝对不算是喜欢。萧尧自认为自己并没有令人--尤其还是个男人一见钟情的资质。
他住进来第一天夜里那场称之为"强暴"恐怕更为恰当一些的性事,应该也不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上自己的吧!萧尧始终觉得那时的他是在报复自己,被他那样对待过的萧尧完全可以理解当时他在自己手中勃起的屈辱心情。于是,狠狠的报复自己,顺便也解决一下他被点燃的欲望。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萧尧想不明白。
时间就像沙漏里的沙子,在人们不知不觉间源源不绝的漏下去。萧尧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门口一直没有动静。有些不耐烦的他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伸长胳膊抓过床头柜上的闹钟,就着朦胧的月光一看,竟然已经将近午夜。
吓了一跳。
不会是那家伙出了什么事吧?
这样想着,一切不安的危险的念头纷至沓来,将空荡荡的脑袋塞了个满满当当。
眼前仿佛凭空出现司砚的影象:走在路上的司砚被驶过的汽车撞了个正着,来不及躲避,终究如同没有生命的玩偶,在空中抛转几圈,重重的落在地上。
心悸的难受令萧尧使劲抓住胸口,拼命的眨动眼睛,想要眨去不详的幻象。可是幻象轻易消失,留在心底的痕迹却怎么也消退不得。
萧尧颤抖个不停,终于忍受不住,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连拖鞋也顾不上穿,径直冲到门口,轰然一下拉开门板--
却一下子愣在当地,随即颓然坐倒。
门口......竟然已是空空如也。
门口的背包,究竟是司砚拿走了还是被其他人顺手牵羊了?
重又回到床上的萧尧一直在做如上这样的选择题,令人头痛的选择使他全无睡意,平躺在床上,怔愣愣的呆望天花板。
......想来,那一天,睡不着的司砚也曾经这样目不转瞬的盯住天花板不动。
那时的他是否和此刻的自己一样,也在做着艰难的二选一?不过不同的是,做起这种选择题来,就读于市一中的他一定比三流高中出身的自己得心应手的多吧!
萧尧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
窗帘自早晨司砚一把拉开就没有再拉上过。每天早上,先起床的司砚总会把窗帘全部拉开,照耀进来的日光几乎洒满了自己整个身子。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会老老实实的起来了吧?
萧尧想着,不由暗暗好笑。
区区的阳光怕它作甚?!该睡觉还是要照样睡下去,不管外界条件如何恶劣,懒觉也是不能中止的!唉唉,司砚那笨小子怎么也学不乖,明明自己没一次如他所愿的爬起来,他偏偏还要持续不断的拉开窗帘。难道他不知道有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会让自己睡的更舒服吗?!
月光取代了早晨的日光,皎洁却又朦胧的洒落进来。
萧尧想我还是喜欢早晨的阳光,虽然有时候会把眼睛刺得生疼生疼。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萧尧努力想要培养睡意,于是把小脸整个埋进枕头,好象鸵鸟一样消极的逃避。可是即使那样,把脸埋进枕头,什么都看不见的闭住眼睛,七转八绕的念头不知怎么的就又转到司砚身上去了。
--都怪这该死的枕头!
只是吸一口气而已,没想到却吸满了一鼻子司砚的味道,害、害得自己也、也......
在片刻犹豫之后,萧尧颤抖着弓起身子,把手伸进睡裤,轻轻握住自己灼热而硬挺的中心。
只、只是闻到那个人的味道就已经这个样子了,萧尧羞惭的把脸更加深入的埋进枕头,熟悉的味道也越发的浓郁起来,手指不住的套弄颤动的分身,紧紧闭住的眼睛,想象是那个人的抚弄,时而粗暴、时而温柔的抚摸与亲吻,更加让萧尧欲罢不能。
以趴附的姿势弓起腰,将胸部贴向床铺,一下一下的摩擦,纯棉的衣料虽然柔软,可是在他越来越用力的摩擦下,乳首逐渐挺立,似乎破皮了一般滚烫的疼痛着。被那样的痛楚深深的刺激着,他加快了手指的动作,终于无力的瘫倒,蓄势待发的粘稠液体顿时沾满了他的手掌。
高潮过后笼罩全身的是茫茫无际的空虚感,曾经那么熟悉的空虚,现在再次经历,却难捱得发现自己好象已经好久没有过那样的感觉了。
直到嘴里尝到苦涩的味道,萧尧才恍然惊觉自己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淌下来。可是,这回却再也没有人对自己说"很甜"了,那顺着脸颊流进嘴里的泪水,根本一点也不甜!一点也不像那个家伙说的那么甜,眼泪,永远都是苦涩得让人......想哭,还是想哭。
第二天萧尧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钟才醒来。一双眼睛肿胀得几乎张不开,忘记究竟什么时候才进入睡眠,只记得眼泪刷刷的不停往下淌,怎么也止不住。醒来的时候枕头湿一大片,潮乎乎的,弄得脸颊又凉又湿,很不舒服。
萧尧勉强睁大涩涩的眼睛,摸索着套上拖鞋。由于刚刚起床,疲惫的身体未免有些不听使唤,他跌跌撞撞的进去卫生间,双手支撑住水池,这才稳住摇晃的身子。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撩了几把水,不经意的抬眼,却在朦朦水雾间,看见对面光滑的镜子映出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不由一下子愣住。
那......那真的是自己吗?湿淋淋的一绺绺耷拉下来的散乱发丝,又红又肿细细眯缝着的双眼,还有瘦削苍白的脸颊......哪里还有那个俊朗得耀眼的萧尧半点影子?!
萧尧苦笑起来,烧了些热水,沾湿柔软的毛巾,放到眼睛上敷了好一会儿,虽然依旧眼红的像兔子,不过肿胀消退了许多,眼睛也能慢慢的睁大了。
他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自己打理干净,觉得肚子有点饿,便去厨房想找点吃的。推开厨房门,却见到一地狼藉,一怔之下回忆起前一晚的狼狈,眼睛又开始隐隐发酸发涩起来。
萧尧使劲吸了吸鼻子,用力眨巴眨巴眼睛,把酸酸涩涩的感觉全部眨了回去。一天一宿没吃进东西的肚子仍然连声哀鸣,主人却已经从精神上丧失食欲,充耳不闻似的完全不加以响应。
抱膝窝进小沙发,盯住桌子上摊放的一叠画稿,虽然画纸与笔都是触手可及,可萧尧就是不想伸手过去。就这样很无聊的呆呆坐着,萧尧突然想起前一天晚上笨笨的被瓷片划伤的手指,缠绕着OK绷的手指一点也不感觉到疼痛。
萧尧小心翼翼的撕去OK绷,掩藏在OK绷后面的皮肤有些泛白,划伤的裂痕隐约可见,望着无力的微微张开的细长伤口,他怎么也想象不出受伤的当时血液不断往外涌出的情景。
看来我的自愈能力很强啊!
萧尧自嘲的对自己笑笑,随即把废弃的OK绷丢进了垃圾桶。
想着"与其在家里消磨时间,倒不如去趟‘取暖',赚点外快的好!",于是萧尧猛地站起身,虽然由于身体重心的突然提升而略微感觉晕眩,他也只是把手扶上额头,定了定神,白茫茫的视野便重归清晰。他微笑着换上简单的T恤与牛仔裤,拉开门板。
有句话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有句话萧尧忘记原话是怎么说的了,只是记得大意,好象是说身体有时候会背叛你的想法,但是它绝对不会背叛你的心。
当萧尧茫然的站在市一中门口,无措的盯着镶有镀金大字的招牌不住发怔的时候,这两句话就忽悠忽悠的一下子飘进他的脑袋。
萧尧怔怔的想如果说身体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心的话,那么此刻自己的心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想见到自己唯一的亲人、那个恶质的老头儿吗?
--还是......想见到,司砚?
"......不会吧!"
萧尧苦着脸喃喃的否认这个突然窜进脑袋的念头,再朝市一中的大招牌望过去一眼,神色中带出点可怜巴巴的样子,嘴里面连连飘逸出来无奈的呜哝,两条长腿却像有自己的意识似的引领着主人往市一中里面走去。
"不要吧......不要吧......真的不要吧?!"
经过萧尧身边的学生们都不约而同拿讶异的眼神看向这个哭丧着一张脸、边走边嘟囔个不停的男孩,而心有旁骛的萧尧完全没有觉察到投递过来的视线有异,只是不住口的嘀嘀咕咕,脚下的步伐却一点也没有停顿,笔直的朝那幢醒目的建筑走去。
即使再怎么不情不愿咕哝着说"不要",萧尧整个人最终还是站到了游泳馆门口。抬头望望这个乳白的底色带上几抹天蓝的巨大建筑,最后叹息出一句:
"......不要吧!"
说着"不要""不要",可是都已经走到门口,要是就这样转身离开的话,又实在觉得有点不甘心。
那么就进去吧......?
俗话说"近乡情怯",不光近乡如此,近人更是发怵;虽然不停的告诉自己进去只是打算看看舅舅,省得他打电话给自己唠叨个不停,但是一想到司砚很有可能也在里面,就怎么也迈不开步了。
萧尧迟疑了好一阵子,脚步迈出又收回,始终犹豫不定。
"还是......不要了吧......"
发怵的心情勉强战胜心底些微的不甘心,萧尧决定转身离开,可是却在将转未转之际,感觉有人一把揽住了自己的肩头,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人勾肩搭背的往游泳馆里带去。
萧尧想要挣扎的时候却看清那人一脸懒洋洋的痞了吧唧的笑容,顿时无力的垮下肩膀,听见那人嬉皮笑脸的打趣自己:
"呦呦呦,我还真是荣幸啊,时不时就消失一两个月的萧尧大人居然没过两天就又来看我了!太荣幸了喔,天要下红雨了吧,怎么我这么幸运啊!"
萧尧泄气的想,该死的臭老头出现的真不是时候。
萧尧扭动肩膀,扒拉开搭在自己肩上的狼爪,没好气的斜他一眼,埋怨似的说:"你怎么出来了?!"按说这个时候臭老头应该在里面履行他身为教练的职责,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呢?还好巧不巧的偏偏碰到自己?!
舅舅"呵呵"的笑,眼神暧昧的上下打量自己,萧尧打心眼里觉得从背脊透上来了一股寒意,不由浑身一个激灵,皮肤上星星点点冒出些许的疙瘩。
只听那臭老头说:"嘿嘿,自然是有人进去跟我说,说你外甥在外面愣半天了,眼睛发直,八成受了什么刺激,叫我赶紧出去看看。我心想别辜负了人家好意,于是就跑出来了。"说着说着,又朝萧尧瞄过来两眼,不停的笑,笑得萧尧心里直发毛。
萧尧硬着头皮保持住一脸平静如水,不过至于水面有没有显出丝丝波痕、甚或是波涛滚滚的问题,眼前没有放面镜子的他就全然不清不楚了。
萧尧说:"你别笑的那么恶心好不好!"以嫌恶的口气充分住掩饰心虚的情绪。
对方果然不笑了,可是故意板出的一张脸孔却让人觉得更为别扭,萧尧索性别过脸去,不去看他。
"喂喂,我听你的话都不笑了,你干吗又转过头不看我呢?"大为不满的口气吹送着语言一下一下撞击萧尧的耳膜。
萧尧不理他,然后听见对方重重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呀!叹死你我也不理你!
萧尧恶毒的想着,紧接着,又听见臭老头叹了口气出来,"唉--!"的一声,比起以往,音量大幅度的提升,还故意的拖长了尾音。
如果再不理他,大概他真的会这么一直一直的持续叹气吧!
这样觉得的萧尧于是不耐烦的横过去一眼,骂出一句:"没事瞎叹什么气!有病吧你!"
回应他的却是再一声叹气,萧尧刚准备破口怒吼,就被对方几句话堵了回来,自己反倒闹出个满脸通红。
他说:"唉唉唉,其实你舅舅我还是很同情你的呀!不容易啊不容易,萧尧你最开始一定是‘痛不欲生'吧?"
萧尧心里一惊,难不成连舅舅也知道了吗?顿时脸上就有了发热的趋向,下意识瞪他一眼,结结巴巴的开口:
"老、老头,你瞎说什么啊!"
"咦?难道不是吗?"
臭老头很惊奇似的反问一句。
什么是不是的,谁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嘛!
萧尧又白过去一眼,不小心瞟见那臭老头重新上下打量了自己好一番,随即惊奇的神情变为满当当的自信,只听他说道:
"我想以我的眼力应该不会看错吧,难道你不是被压底下的那个吗!"
"......"
登时就掉下来一脸黑线的萧尧想他要不是我舅舅我绝对揍扁他!
垂下脑袋,猛地被亲人戳破自己最不堪、最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情,除了紧张之外,萧尧更为困惑的茫然若失的感觉困扰。他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就感到自己脑袋被人狠狠的揉弄了好几下,覆在自己头顶的手掌有意无意间勾动发丝,扯痛了头皮。
"唉呦!疼死我啦!"
萧尧偏开脑袋,不快的说道:"你又要干什么呀!"
"啧啧,你舅舅我好心安慰你,没想到你小子居然不领情!"
"......谁要你安慰!"萧尧嘴硬,顶过去一句。
"好啦好啦!"
很不幸的,萧尧的头顶又被某只狼爪狠狠的揉了一把。
夹杂着自己"疼疼疼!"、"有病啊你,少动我头发!"之类超级火大的话,萧尧听见那个老头的声音继续响荡在空气中: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你妈妈,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啦!"
萧尧头一次听见那个老头用这么正经的口吻说话,不由好奇的扭头望了过去,臭老头还是一副死皮赖脸的劲头,不正经的歪开嘴角,笑微微的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摸摸略微生出些胡茬子的下巴,喃喃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说给萧尧,反正声音虽然不大,萧尧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臭老头说:"大概这也可以算是遗传吧?只是这样说起来的话,那个遗传基因什么的,也太悬乎点了吧......"
萧尧大大的愣了一下,眨眨眼,问那个神神道道的臭老头:"什么?"
手放上萧尧头顶,臭老头胡撸胡撸毛,笑呵呵的说:"不过我可不像你那么没用哦!"
"啊?"顾不上偏开脑袋,萧尧不明所以的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