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翼————红河[下部]

作者:红河[下部]  录入:12-17

裴谦路微微一怔随即冷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是你们的琴炎,他已经死了!如果要抱怨你是否找错对象?"虽然不知道五百年前究竟发生什么事,但裴谦路并不认为自己有义务承担这些莫名的责怪。明明是他们扰乱了他原本正常的生活,难道还要他为这一切负上责任?
楚童捏住他的手僵了僵,攸地仰头大笑起来:"哈!是啊,他的确是死了!却就连死了还是不肯放过我们,以前是他,现在轮到你!"随着话语勒住裴谦路身体的绳索越来越紧,几乎陷进皮肉。痛楚的汗珠顺着裴谦路额头滑下,只能紧咬下唇不闷哼出声。至此他也明白这副诡异的绳索一直都在被还魂者用灵气控制着。
忽然间脖子被用力掐住,愤怒望向楚童却发现他的眼睛里怨恨不再,倒显得极为平静。
"放了秦泠吧。"突然轻声这么说。
裴谦路疑惑的挑起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再让他继续留在你身边了,放了他,拒绝他为你做的一切。"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裴谦路冷哼。
"你对他的伤害还不够吗?五百年,已经够长了,让他解脱吧。离开他身边......"手掌滑下了裴谦路的颈项按在他肩膀,楚童低垂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说出来的话却近似于哀求。
为什么突然之间态度变化这么大?对这犹如天壤之别的反差裴谦路的确非常不解,但毫不同情。冷眼望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楚童,裴谦路讥诮说道:"我伤害他?我按照他的话接受那些烦琐的修习,和你们这些还魂者战斗,原本的生活被搅得一团糟,能做的我都做了你却说我伤害他?那你呢?你明明是他的同伴却脱离他们更过分的与他为敌,你现在做的一切才给他造成最大的困扰!不要装做你有多关心他的样子为他求情,因为你的背叛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放在裴谦路肩上的手开始急剧颤抖,楚童终于又抬起头看他,阴寒的眼神如蛇般缠着他的心脏令他难以呼吸。楚童咬牙切齿怨毒的一字一字道:"他在乎的人只有你!我们所有人都死光也比不上你一声召唤!是你差点亲手杀了他,现在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你怎么会这么无情?"
裴谦路猛地全身一震,一时之间竟不知怎么思考。
"......我差点杀了他?"
楚童恨声答道:"就是你!如果不是台甫医术高超他早就已经死了!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用杀敌的麟龙剑来伤害他,你怎么下得了手?"
随着愤怒的指责楚童神色越加暗淡,清丽的脸庞痛苦纠结,这更让裴谦路疑惑不已,愣愣地轻喃:"我......我听不懂......"麟龙剑。是曾经在还魂者口中听到过的那把剑,却说琴炎用剑刺伤秦泠......他们不是君臣吗?而且应当是很好的朋友才对,秦泠明明说他们是一起长大。但是,那个还魂者也的确有说过,秦泠的背上有伤,而且是被麟龙剑所造成的,只是那时他还不知道那把剑属于琴炎......
"从以前开始你就是这样,说要背负整个国家,却不停伤害身边最亲密的人。如果不是你沁儿也不会......"
又一个陌生的名字让裴谦路不由一愣:"沁儿?"
"你也不记得她了对吧?那就由我来告诉你!"楚童忽然转身走到冰棺前,抬手隔着透明的玻璃表面轻抚过那缕袅袅飘荡的兰色清魂,扭头对裴谦路残酷的笑着说,"她就是沁儿,一个被你折磨的最苦甚至为你而死却到最后都深爱着你的笨女人!"
裴谦路惊讶的瞪大眼望着冰棺里飘渺的兰色魂魄,因为只有一个轮廓根本看不清楚究竟容貌如何,只能隐约看出是个女人,还是......深爱着他的女人?
"身为国师的女儿,更是成为你王后的最佳人选,早在你登基当天就已内定将在你十八岁成人当天和你成婚,你明明知道也没有否决。你对她的确很好,只要她要的你什么都给她,惟独除了感情。成人日因为在外征战你没有如约娶她,这不能怪你。可你把婚期一拖再拖,在她满怀期待等了一年后却突然告诉她你不能与她成婚。这还不够。当她终于心灰意冷决定嫁到邻国时你却阻止她离开青坛,甚至单方面强制取消她与对方的婚约。说什么不能让她到那样遥远的地方与自己根本不爱的人生活,那你呢?明明知道她爱你,明明知道将她留住只会让她更痛苦,却非要以那样的名义把她困住。说到底你只是霸道的不要别人离你而去,只要你不想放手的东西就算不珍惜也绝对要绑在身边。她也是个笨蛋,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却傻傻的等,直到你死。多年的信念一旦倒塌她便完全崩溃,到最后郁郁而终。我失去了沁儿,都是因为你......"愈到后来愈加失声的话语,额头无力抵着冰棺,残忍的追忆让楚童心如刀绞。
"你......爱她?"裴谦路像是突然明白过来,怔怔的问。他开始感到迷惑,越来越弄不懂琴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是个任性的领导者'--这是秦泠曾经说过的话,但如果只是这样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宁愿放弃了五百年的自由也要追随,又怎能统治一个国家?
裴谦路的话让楚童的身体重重摇晃了下,自嘲的连声低笑:"是啊。我爱她,对我来说她就像我的至亲,姐妹,爱人......想看到她幸福,却被你剥夺。我最爱的东西,都只属于你。"
"那么,"裴谦路顿了顿忽然沉静的反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琴炎没阻止她她是不是真的就能得到幸福?也或许会遭到更大的不幸?像现在这样,最起码还可以跟随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离开。"虽然这些事怎样听起来都像是琴炎的错,但裴谦路宁愿相信,像他那样能获得众人拥护的一国之君不可能这样任性的自私妄为。女人的感情有时候会执着的可怕,但她们却不会觉得辛苦,甚至会因为自己的坚持而感到幸福,就像他那执着的妈妈......也许琴炎才是最考虑沁儿心情的人也说不定吧。只是,对一个这样爱着自己的人,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呢?琴炎也好奇怪。
"你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你知道什么?!"楚童蓦地转身阴狠瞥向裴谦路,一步一步向他迈去,"本来就该自己保护的东西,却一点犹豫也没有就舍弃。该珍惜的人也不去珍惜,甚至亲手伤害他。虽然秦见淮认定那是他应得的,但在我来看做错的人只有你。"终于走到裴谦路面前楚童一把拽起他的衣领,最上的两颗纽扣被强力扯断掉到地上发出"噔噔"两声脆响,楚童的身体周遭散发出危险异常的气息,俯下身直逼裴谦路平静的双眼嘲讽道,"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陪伴?我就是不明白,这世上男女有那么多,只要他想要有什么得不到?却偏偏情愿做你的狗......"
"你胡说什么!"裴谦路脸色猛地一变,怒声大吼,"不准你这么侮辱他!收回你刚才的话!"
楚童冷眼旁视裴谦路勃然爆发的怒气反问:"我有说错吗?你任意指使他,坦然接受他为你做的所有事,对你来说,他不就是最忠诚最愚蠢也最好用的狗吗?"
裴谦路气急败坏的想要否认,想说的话因为着急而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我才没有!我......"
"那你告诉我,"楚童突然紧按住裴谦路的嘴,冷冷问道,"对现在的你而言,他到底是什么?朋友,保镖,还是......"
"我......"裴谦路呆住。恍然惊觉,他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从一开始秦泠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一切,保护他帮助他教他学习灵言,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太过自然令他甚至想不起要去思考这最基本的问题。朋友?保镖?还是别的什么?好像都有,却又好象都不是。理不清自己突然被搅得凌乱的思绪,裴谦路烦躁把头甩带到一边:"这和你无关!"
"是你自己也不知道吧?"楚童捏住他的下巴硬把他偏到一边的脸转回来正对自己,"因为你根本不在乎他。你觉得他可有可无,所以才懒得去想。你这样的人,真的好自私。"
不是,才不是这样的!裴谦路想大声这样喊出来,却被楚童下一个动作惊到发不出声音。原本勒住他身体的绳索被拉开转而将他的双手反绑在椅后,双脚也被紧紧束在椅脚,正惊讶间他薄薄的衬衫被毫不留情扯开,仅存的几颗衣扣全部散落在地,楚童微暖的手掌覆上了他被迫裸露的胸膛。
"你干什么!"裴谦路愤声咆哮。
"不要这么紧张。"手指轻轻掠过他光滑的清秀脸庞,楚童没有感情的双眼瞥着他,邪恶一笑,"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能让他们对你如此痴迷?"语毕俯下身将头埋进他凉凉的颈窝,温热的舌尖顺着一路向上滑到耳后。
"你疯了!"裴谦路惊得重重一颤,异样的奇怪触感令他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不要碰我!滚开!"

第三章
"你疯了!"裴谦路震惊大喊,"不要碰我!"一股不安的异样在腹部不安搅动着,他突然觉得一阵反胃。
"如果你有能力阻止我的话,就尽管试试看啊。"楚童不以为意的说着,舌尖一路下滑。
"滚!你这变态,别碰......唔!"嫌恶的话语在楚童猛地咬住胸前时痛成一声呜咽,裴谦路死命大口喘气,吐出的字句也残破不堪,"够了......好恶心......住手......"
"住手?现在才刚要开始。"楚童寒寒说道,细长手指轻轻玩弄着刚被他咬下之处,有些红肿,看来刚才那一口咬的不轻,"想反抗吧?奉劝你不要。除非你能一举杀了我,否则下一秒死掉的人可就是那个你一心想要保护的女生。"
裴谦路狠狠倒吸一口凉气。的确他刚才曾试图使用灵力,没想会被楚童这样轻易识破,更提醒了他另一件不得不在意的事。说来他会被困在这里也正是因为此,如果他现在贸然有所行动那个女孩一定会死。
裴谦路懊恼的紧眯起眼咬牙道:"混蛋......你到底想怎么样......"
楚童轻轻一笑:"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在试炼你啊。"
"试炼?"
"不错。我要亲手来检验看看,你身上的秘密。"楚童拉下裴谦路的头颅覆在他耳边轻道,"也就是说,我要和你做。"没有半丝起伏的语气让人无法分辨真假,听来却又如此暧昧不明。
裴谦路惊愕瞪着楚童浅笑的脸孔,不可置信的大声问:"你真的疯了吗?饥渴的话随便去找个女......"未说完的话被楚童贴上来的嘴唇截断,讶异的双眼越睁越大。这个人......他不会是来真的吧......
早料到裴谦路一定会狠狠咬他,楚童及时避开,没去追究险些被咬掉血肉,毫无弧度的嘴唇继续流连,试图激起羞耻的反应。裴谦路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攥,指甲深深掐入手心,又羞又气的嘶声怒吼:"对同性做这种事你一点也不会觉得恶心吗?"
楚童终于停下动作仰头看向裴谦路,又一次把他身体拉下凉凉轻喃:"怎么会呢?你的脸,还有身体,可都丝毫不比女人逊色。"楚童轻巧柔媚的手心开始在他全身各处游移,从胸前,到发间,再回到腰际,"皮肤这么光滑,头发里有种淡淡的香味,还有这纤细的腰肢,所有的这一切都可以让男人疯狂呢。"
"住口!"裴谦路厌恶的低咒,胃里的恶感愈加翻江倒海,"你要我的命还是玉现在立刻拿去!停止这么恶心的事。"
"哦?这么轻易就放弃自己的生命,你这样会让秦泠伤心的,也让我好失望......"楚童冷冷回道,蓦地一口咬住裴谦路的颈项,用力之大牙关深深卡进皮肉,顿时有腥咸的血涌入口中。
突来一阵锥心的剧痛,裴谦路呼吸猛然一紧险些窒息,喘气也越发失去规则。
很痛,真的很痛。好难受......秦泠,好希望你能听到我。如果我有认真学习灵念就好了。拜托你,秦泠,听听我的声音,来救我啊......
楚童忽然停下动作,掐起他的下巴冰冷的问:"你呼唤秦泠?"
......明明没有发出声音,怎么会被听到?裴谦路怔住。
"哼,毕竟我也曾是水龙番之一,虽然已屏弃灵念但多少还能有些感应,何况你就在我面前公然使用,不过你的灵念这么微弱也只有我能感受到了。"楚童攸地停住说话,微颤的手指绕紧裴谦路脖子死劲掐下恨声道,"你别太过分了!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想依靠他利用他的力量,你真把守护你当作他的义务了吗?"
"我这样想有什么不对吗?是他自己说要用一切保护我,你以为我没拒绝过吗?可是他不曾放弃。我不过是,遵从他的意愿而已......"裴谦路呼吸困难,咬着牙艰辛开口。他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很过分,但是他清楚自己并没有说错。那个时候他是以怎样的心情来接受秦泠他们的保护?面前的还魂者又知道什么,只会自说自话,根本什么都不懂。
"你!"楚童愤怒的眉心剧烈颤动,极似火山爆发的前兆,却勾起嘴角诡异一笑,"是吗?那我该要感谢你达成他的愿望。既然如此,我一定要好好答谢你才行。"说着手掌已覆在裴谦路牛仔裤的拉链上按了下。
"!"
若不是被牢牢制在椅子上裴谦路早已冲去就给楚童几百个拳头,现在却不得不被最痛恨的还魂者玩弄。大脑里象被滚烫的烈焰焚烧,恼怒、愤恨,都远远不足以形容他此刻恨不能将面前人碎尸万段的仇忿。
"绝对,不允许你做这样的事......"裴谦路像是无意识的喃喃着,楚童机警的感到他身体里猛然流动起异样气息,迅速离开才幸免未被下一秒就在他身边漾出的灵气伤及。楚童冷眼看着慢慢在裴谦路额头显现出的紫红火焰,他使用灵力张开了防护壁,而且这不是普通的防护壁,若贸然接触一定会被严重灼伤。
两人对峙许久。裴谦路知道自己还没法挣脱绳索,它被楚童强悍的灵力控制着。但他乌黑的眸子已被炽热的怒火渲成紫红,透射出令人心惊的煞意。
"你打算放弃那女生的性命吗?"楚童忽然淡淡开口。
裴谦路顿然一怔,楚童抿嘴嘲讽一笑,趁他短暂的失神指尖飞速弹出早已捏在手心的细针直射进他的眉心。裴谦路还没感到痛楚,却突地咳出大口血污,曾张开的防御壁消失无踪,就仿佛浑身凝聚的灵气被戛然抽空,
惊愕瞪向楚童,他淡漠的语气似乎对会发生的事早有预料:"之前不是还口口声声要袒护那女生吗?到最后是你自己的安危比较重要吧。"顿了顿又轻蔑的说,"你的灵气汇集处已被我封住,现在的你又恢复成普通人,再没办法抵抗我。"
他扬起手,似乎想甩出狠狠一巴掌,却迟迟没有挥下去。裴谦路看来如此熟悉的冷冽眼神令他一时竟无法自主行动,挣扎再挣扎,然而还是下不了手。
不该是这样的......楚童气恼的想。
楚童干脆放弃这无意义的举动,扯起他的头发阴阳怪气的问:"假如说,现在碰你的人是秦泠,你还会觉得讨厌吗?是不是就会有感觉了?"
冷汗从裴谦路隐隐抽动的脸颊不断滴落,咬紧牙关反驳:"秦泠才不会......"
"你还不知道吧?秦泠他啊,其实才是最想对你这么做的人喔。"楚童笑的妖媚张扬,俯身在他耳边极其暧昧的语气道,"不过我想,以前你们也没少这样做过吧......"
"闭嘴!"裴谦路用尽全身力气怒吼,"秦泠也好,琴炎也好,你这样侮辱他们,不觉得太过分了吗?!你不会有愧吗!?"
楚童手上的动作幡然而止,如梦方醒般捂住嘴,心口一阵痉挛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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