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杰尔的瞳孔悄悄收缩了一下--原来他不是没反应的。不过让他吃惊的还是接下来看到的画面,"当!"食具碰撞的声音很刺耳,还没来得及转过视线就听见了安迪的惊呼。
"巽!"
小情人被吓到了,发白的脸色就是最好的证件,他不明白刚才还温柔体贴的情人爲何会突然暴烈起来。
接著,又是一声难听的刺耳的声音--"吱"!
长椅被野蛮的推後的尖锐作响,北宫巽像是没有看见没有听见安迪的惊色,挥开那只想要拉住自己的手第二个离开了餐桌。
时间大概过了三分钟,就在杰尔觉得自己终於也可以离开暗暗喘气时,听见了安迪问了这样一句话。
"他......也叫‘巽'?"
可以装作没听见吗?杰尔站起有些僵硬的身体想要暂时失聪一会。
"杰尔,他是叫‘巽'的,我没有听错!"
你听力很正常,这样的话杰尔觉得自己还是善良的放在心里说就可以了,不想坐回已经离开两步的座椅上,只是站著"嗯"了声,然後立在原地不动了。
"......你没事吧?"本打算被盘问的人发现当事人只是低著头看面前的餐盘,忍不住靠近问道。反正饭前已经被金夫人拷问过,他并不介意将毫无建树的太极再来一遍。
"没。"声音掺和了浓浓的鼻音,杰尔确定自己看见了兔子眼睛,那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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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声音掺和了浓浓的鼻音,杰尔确定自己看见了兔子眼睛,那麽红。
看到他这副样子,说实话,自己一点也不同情。
泪水,这种东西,自己曾经见过很多次,那唯一能打动自己的都是一个人的──少爷。十年前,他不止一次看到少爷默默的流泪,脸上的有,心里的有,总是被极力掩饰遮盖,但身为离他最近的人怎麽可能会毫无察觉。
装,装作没看见,装作很迟钝,装作很愚笨。
如今这个漂亮的男人或者说男孩为少爷落下几滴眼泪算得了什麽,他的泪水远没有少爷的让人担忧牵动"冥界"一干人的心。能为少爷哭的人很多,可唯一能让少爷伤心的人却只有那一个,时至今日依然不变,从少爷今天的举动就能窥明。
自己不顾风险将他送到少爷身边,没有做错。
"我先走了,明早金夫人会安排车子送您的。"自己会在明早来接少爷去公司,不过他相信不会如往常般多个搭"顺风车"的人了,这种暗示已经是他最大的善心了,免得到时徒增伤悲。
"斐莫言!你给我站住!"抢在他进房间之前,北宫巽将他拦在了门外。
"有事吗?"
"‘有事吗?'你这是什麽态度!"从餐厅追至这里北宫巽的火气没有消减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了。
"......请问北宫先生有什麽事吗?"缓了口气,斐莫言挪动了脚步正面向著身後语气不善的人,声音平缓无痕与来人有天壤之别。
"‘北宫先生'?哈哈!‘北宫先生'?‘北宫先生'?"一共重复了三遍这样疏离陌生的称谓,北宫巽完全没有办法将视线集中放在对面那张脸上,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揍人。即使,即使,即使!即使在是他们最陌生的时候,言也不曾对自己用过这样的称呼!
看到他苦涩的笑容,斐莫言心里像五味杂瓶一样复杂,现在是今天见面以来第一次让自己觉得轻松的时候,因为他终於做出了正面的回应。可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无疑将两人间的状况又恶化了一步,还有看到他这样自己也会难受,没有半点好受。
"巽......"
"闭嘴!谁允许你这样叫我的!"
刚开口就被怒斥的人咬了咬牙,道:"那请问北宫先生你想如何?怎麽叫都不对,是不是?那你教我该怎麽称呼你好了。"
"哦,对了,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不许再叫我‘巽',你没有这种权利。"浑浑噩噩跟著他的脚步来到客房外,北宫巽深觉後悔,自己是被斐莫言的态度气醒过来的,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怎麽会正面对著他的。
现在正说著的所谓的来这里的理由,也是被他逼出来的。
"那谁有?那个小美人吗?哧!"浅浅勾出嘲讽的角度,斐莫言一点也不担心自己面前的人会被气死,他就是要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到底还有多少分量。
"这个你管不著!"
巽现在看著自己的眼神是冒火的,有一件事,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如果不是他在乎的人巽的冷漠比任何人都干脆。一个曾经封闭自己心灵的人不会轻易为了谁去动怒去发火,自己认识的巽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了这样的认知,斐氏家族出生的斐莫言心底充满了雀跃。
"巽。"
"住口!"
"巽。"
"闭嘴!"
"巽。"
"让你闭嘴,听见没有啊!"
"巽!"手臂一个拉扯,斐莫言将北宫巽牢牢定死在身体和墙壁之间,不再给他叫自己闭嘴的机会,双唇带著浓厚的思念和狠狠的爱恋吻住了他。
疯狂的推搡,丧失理智般的拳打脚踢全部用在了压著自己的那个人身上,发狠地闭合牙关咬住探入口腔中的湿滑,一直到尝到了血腥味,
逼迫自己的人也没有放松,被勾起的舌强迫飞舞起来。
不行了......这种感觉好深,慢慢的被淹没,双手没有了力气成了勾搭的手势,膝盖也在变软,在快要被溺死的时候让人拉进了港湾,好想就这样永远沈溺下去,再也,再也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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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客人的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
一句冰冷不掺有温度的话如当头喝棒将北宫巽震醒,双臂死撑到底才挣脱了那谭温暖的湖水,差点,差点就溺死了。
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回应斐莫言一时大意放松了警惕,轻易让他推开了自己,不用转身他也知道是谁坏了自己的好事。在这位精明的管家注视下斐莫言没有继续拖拉,爽快的结束了与巽的纠缠,谁也不去管直接走进了为自己准备的房间。
"少爷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去做事了。"
站在门内正在关门的人听见了这麽一句话,随後就是她离开的脚步声,北宫家的地毯虽然都是高品味的羊毛质料,但还不至於影响他的听觉。斐莫言能感觉到正有人走到自己门前,静立了几秒锺才离开,是谁?他心里知道。
带著自信和誓在必得的决心自己才回来这个世界,没想到才第一天就发生了这麽多事。现在每走一步都显得艰难异常,巽的身边有个漂亮的小情人虎视眈眈眼,就连一个管家都不容易对付,现在想想十年前自己与他之间走过的路倒是轻松得多,那一次犹如度假的航行一直都是自己最美好的回忆。
大概,这是老天爷的惩罚也说不定。
自己曾经亲手拒绝了唾手可得的完美爱情,是自己将他推出了两人世界,是自己选择了弃他而去。所以,今天就算受到再大的阻碍,遇到再多的困难都没有关系,这是自己该得的报应。
他只求在最後能达到心中所想,重新将巽纳入自己的怀抱,让他生活在自己的羽翼下。
不过分吧?......
"巽!"北宫巽刚回到房间就被人冲了个满怀,安迪整个人就像树袋熊一样扒著他不肯松手。
"宝贝儿,乖,来,放手,我们过去坐。"嘴巴上哄著他,却已经将他抱起向著沙发走去。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并不恰当,所以适度哄哄他也是应该的。
"巽。"
"嗯?"......今天怎麽都喜欢叫他的名字。
"巽,他是谁?"
"你想知道?"这样的敷衍只是拖延时间,他还没想好要怎麽说。
"巽,我想要知道事实。"安迪虽然一直扮演著听话可人的小情人角色,但这也不代表他是个笨蛋。也许几个小时之前的下午他可以不介意可以随便让巽蒙混过去,但经历了刚才餐厅那一幕,多多少少安迪的心中也有了疙瘩,他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在心里挑拣了一下,北宫巽说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你之前的人。"
这样的话既不伤人,也不太明显,最主要的是它藏住了自己的感情。
"你爱他?"今夜的安迪超出北宫意料之外的难打发,仍然锲而不舍的追问。
嘴角抿出一个微笑,北宫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现在在意的是你。"
这个世界上能逼他的人本就不多,永远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数,其中也永远没有包括一个叫"安迪"的人。
北宫巽用一个拥吻结束了对话,让他留下就是为了这个,不是吗?他,是自己的情人。
"啊......嗯......"很快安迪就被情人的熟练手法挑拨的忘记了问题。
"啊!不要......啊......巽,巽......"
"宝贝儿,乖,让我好好看看你。"
"嗯,唔......啊......"
10
按照惯例,杰尔都是在一大早就到了北宫家老宅,管家也会爲他准备一份早餐或者陪少爷出去享用新鲜的建议。
"金夫人,早!"步入佣人们忙碌的小餐厅,杰尔就看见了北宫家精明的管家,正吩咐著快点将早餐送去餐厅。"少爷还没起来?"
"早。少爷已经起来了,马上就下楼来,你在这边先用餐吧。"有条不紊的将食具摆放到餐车上,金夫人另外让人拿来了杰尔的那份。
"好。哦,对了,金夫人您另外让人准备一辆车吧。"
"嗯?爲什麽?"流利如水的动作没有一丝停滞的迹象。
"送安迪先生离开。"
"他不是跟你们顺路?你顺便送下不就可以了?"金夫人的意思就是不需要再麻烦了。
"您还是先准备了吧,省得等会措手不及。"杰尔对著金夫人的笑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我看不用了。"老管家仿佛并不买他的账,一边跟著佣人推车离开小餐厅一边回以浅浅的笑,比杰尔更有把握的神情。
等北宫巽拉著安迪出现在餐厅时意外的发现有人比他更早到了。
"早。"视线轻轻飘到那两人身体相连的部位,一个擡眸移开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
"早。"北宫能感觉到自己胳膊上的手紧了紧,作爲回应他用力收紧了自己的胳膊夹住了那只手。
安迪先是笑著看了他一眼,才转过去向斐莫言点头打招呼。
今天的这份早餐味道同样可口,气氛和谐,事实说明人的情绪还是在起床後更理智。一直到北宫巽和安迪走出餐厅准备出门爲止,三人之间的相处都很平静。
"少爷。"杰尔爲自己少爷开门,这是每天必做的事。
"等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杰尔在衆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勾起了嘴角。
安迪和北宫巽都循著声音的发源看去,北宫已经坐入车中并没有理睬他的意思,倒是安迪停滞了准备弯腰的动作转头看去,"怎麽了?"
"等一下,我有事和他谈。"很显然,他是跟在他们身後走出的餐厅。
安迪看了车内的人一眼,两人的交流还没完成,就听见一旁的杰尔开口了,"少爷还要赶去公司,今早有个会议。"
在他说话时,有一只腿跨出车门落地,直起的阴影让杰尔自动闭嘴没有再说下去。
"我们进去谈。"达到目的,斐莫言立刻转身又走回大屋的方向,也不去看北宫是否跟上。
两人一前一後走回大屋,中途都不可避免的遇到站在门旁的管家。看到这种情形,杰尔用眼神询问金夫人:真的不去准备车?
金夫人的笑容仍然淡定,不做声走回了里屋,示意她的工作已经结束,剩下的交给杰尔了。
早晨的安定大概就到此爲止了,只剩下两个人的屋内显得剑拔弩张,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双方都是紧盯著对方。
"......"
"让他走。"毕竟是自己叫人进来的,斐莫言放弃没用的无言对抗先开口道。
"什麽?"这三个字能有好几种解释,他到底想说什麽。
"叫他离开,你的身边没有他的位置。"昨天,昨晚......那该死的声音并不遥远!斐莫言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客房离他并不远,就算不动用意念自己灵敏的耳朵也能听见。
能忍住没有当时就冲过去,斐莫言觉得这已经是自己最大的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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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忍住没有当时就冲过去,斐莫言觉得这已经是自己最大的极限了。
"斐少爷,你弄错了吧,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丢下这句话北宫就准备转身离开,後悔著自己刚才根本不该跟他进来,说的都是废话浪费时间。
斐莫言两步冲到他身前挡住,"巽,原谅我,好不好?"这几个字说的艰涩难耐,几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何时有过这麽低的姿态。
"哼,受不起。"瞟了眼那心不甘情不愿的人,北宫巽心中怒火高涨,有那麽委屈吗?他有什麽资格摆出这副表情,自己不会再如十年前一般纵然他了,不会那麽心软了。
"巽!"伸手拉住快要越过自己的人,斐莫言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从脚底窜起。
擡手拂过拉住自己的手掌,北宫巽执意离去。
一个踉跄後,斐莫言站稳了身体,双眉紧皱,不得以心中一动--阻止他!
"该死!斐莫言!你竟然......"怒吼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发现自己面前仿佛多了面无形的墙阻止了脚步,北宫巽立刻意识到是谁做的好事。还没等他怒駡声落,就被人揽入怀中封住了声线,空气中遗留下淡淡的挣扎和呻吟痕迹。
将怀中的人紧揉纳入,斐莫言恨不能让他进入自己的身体,合而爲一,只要他能看到自己的心,让他知道这些年自己无时无刻不是在想他,对他的思念从没有断过。好不容易,可以、能够回到他身边,等待他的怎麽会变成这副光景,什麽时候自己对他已经不重要了。
还好,还好......他的身体还是记得自己的,吻他的感觉没有变,回应著自己的身体仍然能抱紧自己。
松开充满饥渴和求证的吻,斐莫言满意的看到北宫巽的脸上有著沈浸和迷离的表情,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他还在乎自己的证据。
"呼......呵......"有些承受不住这麽强烈的纠缠,北宫巽整个人都瘫在依靠著的怀中大口喘气,心中暗骂:真是永远不懂得体贴的家夥,也不看看自己都一把年纪了,早不是当年了,哪来他的体力。
"明明心里有我,爲什麽不试著重新接受我?巽,求你了,我知道错了。"撒娇,低姿态都没有关系,只要能让巽重新接受自己他什麽都能做,贴著他的耳朵说出的话不停骚扰著巽,斐莫言甚至不惜轻舔起他的耳廓。
"呃......"身体很没出息的敏感一抖,也将差点崩溃的意识唤了回来,"你,你给我差不多一点......"缩著耳根说出的话能有多少信服力。
加重了禁锢的臂力,斐莫言让他挣不出自己的怀抱,强迫著道:"巽,我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你让我做什麽都可以。"
(那......洗乾净PP让我上--这是司给巽宝宝的建议唉~HOHO,衆:T飞~!滚边去,不要糟蹋自己儿子 - -|||)
看到巽抿嘴的神情,他知道自己有希望了,因爲那代表他正遇到棘手的事情在思考,只要他愿意考虑自己就有机会,他自信这点重量自觉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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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下吧。"北宫巽冥思苦想了半天,说出这四个字时有点咬牙切齿,很不心甘情愿。没有心情再继续和他纠缠下去,北宫巽也不知道从身体哪里突然冒出一股很大的蛮力冲破了斐莫言的臂弯。
留下斐莫言一人在诺大的客厅中盯著自己的手臂发楞,空空的感觉不太好,但一想到巽刚才的话也算是安慰了,有些事还是得一步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