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暝月

泪水终於不受控制地滑下。
我哭了，这是我发自内心的哭泣。
可是......
「呜...」
「小旭......你哭了...」
「本来我想平静地过去就算了...」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我很喜欢......
「......」
我快不行了......
「如果你真的不想看到我......」
不是的...不是的......
「我会消失在你面前......」
不要！不准！！
「都是...我的错......」
低著头，对著他认错。
虽然是这样......
我已经决定了。
不想看不到你。
可是又不想和你在一起。
擦过他的身边，夺门而出。
这是我的任性，我的逃避......

章六
「小旭？」
「姆......」
又逃回来了。
铁匠跟我哥果然又在一起。
我变成电灯泡了......
他们黏的很紧，好像什麽都不能把他们分开似的。
「听永哥哥说你好像把戒指还给暗哥哥了......」
又是一连串很长的称呼，听到我都累了。
没办法知道哥他是怎样忍受的......
「嗯啊。」
很想逃走，我看不惯这种场面。
别人总是得到我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我已经不知道我要怎麽办了。
「那是小牙跟暗哥哥很辛苦地弄的...要把小旭的名字刻上去好难......」
「都已经还了，你想我说什麽......」
「那是特地给小旭的耶！只有小旭才会有啦！」
「总而言之我已经跟他了结了！你不要再烦行不行！」
我只要一说到他就很激动。
看著铁匠缩到罪的怀中抽泣，我毫无歉意。
「你吓到小牙了...」
不出所料，他一开口就先顾及牙。
「反正我本来就不该在这儿嘛。」
「小旭...别这样子...」
「我是电灯泡，到哪儿也碍事。」
「......那你就给我回到你该待的地方...」
「地狱？」
「暗的身边。」
冷笑，我还有什麽资格回去。
我哥这种人就是这样，什麽都理想化。
「你们两个其实很像...」
「才不像。」
我才跟那个一直伤害我的人不像。
看著哥淡淡的笑容，我有点气愤。
明明年龄一样，出生时间也不过相差过几秒，他就总是摆出大哥哥的样子。
在他眼里，我应该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罢了。
「一样都很可爱啊。」
「别乱给我下定论！」
咬牙切齿地冲进自己小时候的房间，用力甩上门。
门外的他，轻轻地走过来，伴著小牙失望的叫声，停在我的房门前。
曾几何时，我也是用著这种方法发脾气。
果然......我没有长大过吗......？
「小旭，要是他被动，你就主动吧。」
「主动只会让我更加......」
「最初也是你告白的不是吗。」
「......」
「他跟你一样很怕被伤害。」
我是知道......
可是......我被伤害的程度绝对不比他少。
为什麽就非要我去补救不可...
他不是说了他喜欢我？那是谎话吗？
只是因为怕孤独而把我当成玩偶留在身边。
我不甘我变成那样。
「难道...我被伤害就......」
「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过去啊，他怕太著紧会受伤...所以...」
「那就是他不相信我啊！」
「你不是也不相信他？不相信他喜欢著你？」
「......」
「小旭，加油...你真的很喜欢他对吧......」
「嗯...很喜欢很喜欢...」
「那就上吧。你不想失去吧...」
无语。是我主动提出分开的。
那麽，我到底想不想放弃？
我......真的不知道。
只怪我喜欢逃避，喜欢口不对心，喜欢隐暪。
就算不是出自自愿，但是......下意识就说出来......
＊
其实并不想变坚强，
只是内心一直催谷自己向上。
没什麽梦想，只想依偎在你身旁。
想变得柔弱，心却软弱得夸张，
没法表露自己内心的透析镜，
似乎在这个时候派不上用场，
我不想这样的，你知道的吧？
那就请你......紧紧的抱紧我。
＊
「......」
「......」
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去。
看著被罪锁著的门口，我发现我已经不能逃避。
对方是暗，我最喜欢的人。
其实...有逃避的必要吗......
觉得以前的自己......很蠢......
「怎麽了吗？」
......好冷淡...
「我是来拿回我的戒指的。」
「......拿去。」
「谢谢...」
把戒指丢到我的手中，他几乎一眼都没看过我。
是不是因为我太笨？错过了自己的机会。
到底错是在哪方，我已经分不清了。
「你不是说要分开的吗？那就给我滚。」
心...更加痛了......
这个字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很讨厌了。
一直被人叫，却还没有麻木。
现在...却出自他的口中。
好想拉著他。
可是我还有勇气吗？
「......」
说不出话，只能坐在他的身边，用著以前的姿势靠著他。
感觉到他轻轻挪动的身体，我只能用手抓著。
竟然，我也会不想他离开。
自愿的逃走，变成现在，自愿的留下。
别人说女人善变，男人也会吗？
「旭...」
「你会收留我这只小猫吗？」
「我不会收留动物的。」
「那...你不希望我留下......？」
「不。」
「希望你以我最喜欢的人的身份留下。」

章七
跟著的几个月，可以说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了吧。
每天都跟暗在一起，到处去走，到处去玩......
不过，有时候会觉得很奇怪。
他好像很多地方都没去过似的。
但是那些都是快被我逛烂了的地方，可能是因为我以前实在太多时间了。
多到数都数不清。
「呐...旭。」
「？」
「我们...来这儿结婚好嘛？」
看著古城修道院的大风琴，他这样对我说著。
这儿的风声很大，敲著空洞且残破的墙壁，在我们的身边不停地回响。
可是他的话我却听得很清楚。
异常地清楚。
「你...说什麽？」
「结婚吧。」
虽然我真的听到了，可是还是再三确认。
结婚？我跟他......？男生和男生......？
我的确是很喜欢很喜欢暗，也打算以後一直和他在一起。
可是没想到......
「你...是认真的？」
「嗯。」
看著他坚定的眼神，我的疑虑正一点点地减少。
我觉得，我可以相信他。
轻轻地握著他的手，跟著就这样扑到他的怀中。
「暗...」
「可以吗？」
「嗯唔。」
点头发出允许的声音，我觉得我这个时候真的很幸福。
无可比疑的幸福......
＊
「暗...听说你结婚耶......」
「是啊。」
「新娘是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嘛。」
坐在旁边，看著暗跟他的朋友聊著天。
老实说，我不太认识暗的朋友圈入面的人......
看见他们聊的很高兴，我只有敷衍地答了两句。
我们的关系除了对方、永罪和小牙外，没有别人知道。
这样到底是好是坏呢......邀请这麽多人来婚礼。
「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呢......」
「不知道漂不漂亮，可是他好可爱。」
什麽？！女生？！漂亮？！还可爱？！！！
天啊～我不是女生不漂亮不可爱！
在旁边坐著的我只能皱著眉盯著暗，就算是要给人一个惊喜也不用这样吧......
不过。
会不会他心中有另外一个人选......？
之前的会不会都是骗我的......？
到时候，将我一军。
虽然想不到动机，可是可能性还是有。
我在这个时候还这麽理性地盘算这个做什麽......
喜欢的人说要跟自己结婚我该很高兴啊......
算好後路之後，给自己一个漂亮的下台阶？
我有可能不哭吗？没可能吧！
「旭...？」
「没...没事......」
＊
「你今天怪怪的。」
「没有啊......」
「有什麽事要说......」
看著他的脸，想考著要不要把事实说出来。
反正...我就是个多虑的人......
「那个......」
「嗯？」
「其实...我会担心...之後你的新娘...是不是我......」
说话的声音，最後小到连自己都听不到了。
他静静地看著我，接著把我抱入怀中，摸著我的头。
好喜欢这种感觉......
「小傻瓜，这几个月我都跟你在一起啊。」
「嗯...嗯唔......」
「过几天就成为我的老婆了，别这样子嘛。」
「别...别叫我老婆啊～！！」
「呵呵......」
看著他的笑容，我安心了。
从来没有这麽喜欢一个人，从来从来都没有。
「我要我的新娘在那天漂漂亮亮的...所以不准在那天哭喔。」
「嗯......」
＊
朋友们送来给暗的贺礼，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谜。
眼罩、冰块、绳子......这些是什麽鬼东西......
看著暗一件一件地打量著，除了心寒之外还是心寒......
这些到底有什麽用途...我一点都不想想像。
「暗...其实为什麽一定要挑古城修道院？」
「因为我跟我的新娘也很喜欢那边啊......」
提出问题的是婚礼的证婚人暮。
我们几个早就在集合地点等著了，
本来不是很多人，但是在时间快要到的时候，很多朋友都来了。
甚至有一些，在修道院时才到达。
我真的，很高兴。
虽然在场的几乎没有人知道新娘是我，可是我还是很欣慰。
暗轻轻搂著我的腰，对著暮跟全部人发誓。
我将会是他的配偶，最亲密的人，最爱的人......
我们都愿意为彼此付出所有。
我愿意......
「宣誓完了。」
暮爽朗地笑著，虽然我们中途笨拙地打乱了暮的对白，但是总算......
高兴得不能用文字写出来。
受著大家的祝福，我们将在一起......
虽然不能保证白头到老，可是...我拥有幸福了。
「旭，来撒花吧。」
「撒花......？」
「嗯。」
暗突然拉著我的手，另一手变出一束鲜花，一下子向上抛撒到满地都是。
在空中的花瓣，大家的笑容，暗的眼神......
我并不是只有不幸......
「祝你们永结同心喔ˇ」
我认识到他，并不是错误，我永远都不会後悔......
「谢谢...」
因为......
「新郎新娘都还没有接吻～」
我真的...最喜欢暗了。
「嗯。」
环上暗的脖子，把自己的唇瓣送上去。
迎接著属於他的温度，这是我们的吻。
最难忘的一个吻。

章八
其实，在结婚的那一天。
暗的表情在看到某一个人时显得格外悲伤。
我很清楚，也很明白，那个人就是羽。
他不希望羽来，所以在之前也没有通知他。
听著羽的祝贺辞，他也只能忍著，紧紧地搂著我的肩膊。
真的，到今时今日，我也很害怕他会离我而去。
不过......我不会否定他要我相信的。
他跟羽已经完结了。
＊
「难得有五个人...去竞技场吧！」
这次是暗第一次邀我跟他的朋友去竞技场。
虽然我全部都认识，可是不太熟悉。
羽也在，我是知道的......我看见他了。
他好像跟另外一位骑士很要好似的，一直在逗弄那个骑士。
看到暗抑压著情绪的表情，我也不能说什麽了。
「大家...走吧......」
扯开话题，开动传阵，把大家都推入去传去伊斯鲁德岛。
只有伊斯鲁德岛才有这麽大的国家认定竞技场，对於邻国来的旅客，这儿也是观光旅游点之一。
但是呢...虽然我现在跟暗住在艾音布罗克，我可是道道地地的卢恩人
「旭你在那边发呆做什麽？」
「快点啦，入面的帅哥会发疯喔。」
「你说谁会发疯？！」
「你认你是帅哥喔...可是你没我帅啦ˇ」
看著骑士--雪、暗、还有创造者--晞在那边打闹，羽默默站在旁边淡笑，
我总觉得我是个界入了他们的世界的外人。
本来他们的感情都很好。
本来他们都不会认识我。
「还发呆就扔下你了喔。」
「嘎...嗯...嗯唔......」
＊
登记完毕後，马上就被传送到准备房间。
大夥儿把装备跟道具检查清楚，才浩浩荡荡地出发。
打开第一道门，魔物就已经涌上来了，暗跟雪一开始就在前头挡著，中间是羽，再来才是我跟晞。
魔物的叫声一直在耳边回荡著，一点都不陌生，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冒险者啊。
羽纯熟地替暗跟雪补血，让他们在魔物之中来去自如。
因为他们都是敏系的关系，除了保持体力在标准以上外，还需要霸邪之阵而非圣母之祈福的加持。
被打中的次数能少就少，这是我们神官、牧师之间对他们的共识。
我用著极高的速度咏唱著辅助法术，我就只有放法非常熟练这个优点吧。
晞在後面用火烟盐酸瓶把比较具威胁性的魔物清掉。
连我自己都惊讶的合作性。
本来就只是见过一下面，想不到可以有默契到如此程度。
是我很能融入还是他们本身就很合拍？
我想後者居多。
「快到最後一关了！」
解决掉手边那只梅纳海葵，雪带著众人走到最後的一道门前。
门後面有著MVP，我们必须打倒它。
其实这个竞技场的规则是谁定的？
还有哪来这麽多魔物？
从魔物的活动区搬过来的吗？真是匪夷所思。
站在门後面的是身形庞大的黑暗之王。
对於一个在古城成长的神职人员来说，它一点都不陌生。
「旭，你会十字驱魔吧？」
羽拉了一下头上的学生帽，把位置移好不挡住视线。
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说话。
「啊...嗯...嗯唔......」
「那牵制的工作拜托你罗。」
「我会努力的！」
「那，上吧！」
＊
好久没有打的这麽起劲了。
虽然我是神官，并没有在前线杀敌，可是也很热血沸腾。
他们的交情不浅啊......。
「好累啊～」
「都怪你平常不太运动。」
「什麽嘛！你才是不运动啦！」
雪和羽像平常一样争吵著，我转头看看暗的表情，愈来愈阴沉。
我好担心。
担心他心情不好...？一半一半吧。
我会担心他再次跟羽一起走。
那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又要剩我一个了。
事实上，我们之间有承诺吗？
没有吧。
那...他可以随他的意思去做。
我不可以阻止。
「旭...？」
「啊...」
暗轻轻叫我的名字我才回过神来。
完全没有察觉自己正紧紧抱著暗的手臂，全身都在轻颤著。
知道自己的失态，急忙地把手放开。
看起来，其他三个人都注意到了。
「旭...？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失陪一下。」
站起来，在正前方开出传阵，没有留时间就一下子踏进去了。
我不敢看暗的表情，因为我会害怕。
这是我自己遗弃自己吗？我不知道。
比起跟我一起，暗会喜欢待在那儿的。
我只需要一点一个人的时间。
压根儿没有理会有没有人在担心，只是自私的走著。
特地退了组队，跑离刚出传阵的地方。
没错，我就是任性，占有欲强......
看著他只能不知所措，那当初为什麽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