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暝月

突然想到，自己的行为，像是趁火打劫一样。
趁著他跟羽分手，就冲上去告白。
到底自己是怎样想的？
自以为很理性，在爱情面情也能沉住气。
到头来，不但自己受苦，也害苦了他。
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
走著走著走到古城的城墙外，从世界划出了一小片死者的净土。
城墙很高很高，包裹著庞大的城堡，上面笼罩著一团灰黑色的云雾，犹如荒废了的伊甸园一样。
我来这儿是为了逃避问题吧？
所谓的冷静，就是把大脑中所不想要的全部抛弃。
我真的很笨......
拿通讯器把密频关掉，不想给任何人找到我。
其实我根本没有顾虑到别人的感受。
无论是暗，自己，还有身边的朋友......
自嘲，他们是关心我的吗？
完全觉得自己没有那个价值。
死了也不稀罕。
这话是这样说的吧？
看著灰蓝色的天空，似乎连他也不喜欢我。

章九
「小旭......？为什麽又待在这儿哭......」
「因为...因为妈妈又说我碍事......」
「怎麽会，小旭一直在帮我的忙啊。」
轻柔的触感落在我的头发上，视线往上看去，哥哥的脸是那麽的幼嫩。
但是笑容一直都没有变。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
「但是...但是......」
「嗯？」
想起母亲之前所说的话，眼泪又一直涌出来，眼前模糊一片。
泪水温温的，热热的，比什麽都温柔。
自己对自己的安慰，这是神赐给每一个诞生在世上的人的第一份礼物吧。
「她...说......我...不是人......」
「小旭才不会不是人啦，你看，这些是什麽？」
他把我脸上的眼泪用手指拭下来，轻轻舔了一下。
「啊...好咸......」
「笨蛋哥哥......」
看著他的举动，总会认为他的智商是不是比常人低了几岁。
可是我却会因此而笑了，停止哭泣。
要是我没了这个哥哥，我会变成怎样呢......
＊
「你这个白痴！！」
「呜......」
一下炙热的感觉从脸颊散发到全身。
身体不自主地撞上家具，就这样像个球一样飞脱出去。
早就习惯了，没有太过份的感觉。
「你怎能这样对小旭......」
「罪，你跟那个垃圾不同，你是乖孩子啊...」
「他不是垃圾！」
「他只是你诞生的附属品，你更加进步的踏脚石......」
哥哥用一种担心的眼神看著我，我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其实我并不讨厌哥哥。
虽然他一直都在我上面，可是他还是我的哥哥。
不过，我总是会有种要杀了母亲的想法。
就算我不杀她，病魔也在不久之後拿去了她的性命。
那个时候，我是个祭司。
为什麽会当上祭司呢？其实只是母亲的旨意。
为了让我辅助我哥哥。
一但人被生了下来，就不会想被讨厌。
我也一样，只能跟著母亲的说法活著。
不，其实我并不能说是人，只是副产品而已。
可能在她发现自己生出来是双胞胎以後，就有把我丢弃的想法。
但她并没有那样做，因为她知道了什麽叫资源运用。
没错，我就是那堆「资源」...啊...不...是被循环再用的「垃圾」。
在她死了之後，哥哥就去了梦罗克驻守。
理所当然地，我留了在中央。
之後，过了好久好久都没有见面，书信来往也没有。
在教会认识的人也不知道我有个哥哥。
因为，从职业、性格、态度、能力来看，我们完全没有共通点。
除非都看过我们两人，不然绝对不会联想到。
可是那些人少之有少。
＊
打从进了教会之後，我就没有哭过。
凭著自己的能力一直在教会晋升，向上爬......
这段时间几乎没有跟其他同僚说超过十五分钟。
不过，我这样的行动有什麽意义吗？
没有，绝对没有。
我憎恨所有人类，憎恨这个世界......
达到高位後就把这个世界完全颠覆。
可能我的潜意识一直这样催眠我。
为了自己的利益，我杀人也没有所谓。
我在常常拿在手中的圣经里夹入一片金属薄片。
在它划过别人的身体时，声音、触感都带给我无比的快感。
久而久之，我沉沦了。
超越职业的规限，拿起刀、剑、枪......
比起那种重钝的锤子，我更加喜欢刀刃。
人之所以制造武器，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吧？
所以我的利用也是理所当然，我是这样想的。
＊
「你很可怜。」
「我做的跟你做的相去不远耶。」
冷笑，这家伙是自己送上门的猎物。
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刺客。
大概是来杀我的吧？
「......真可悲......做错了还不知道吗......」
「想拿我的生命就给我快点，少在那边碎碎念！」
抢先在他出手之前把枪刃刺过去，并没有在那一瞬间看到那鲜血的液体。
跟被培养成为杀手的人不同，我并没有受过正规训练。
所有的能力都是自己摸索的。
「啧......该死的！」
肩部传来金属划开肌肉的刺痛，那家伙的拳刃正架到我的脖子上闪闪发亮。
「只要我一压下去就结束了。」他淡淡的说，好像什麽也不关他的事一样。
「我才不会给你压下去！」
把长枪通过腋下插住他应该是心脏的位置，可是仍然打不中。
口中暗暗地咒骂著避到更後面的刺客，摆好架势再冲过去进攻。
换来的，是额头撞向地板的重压和全身被钳制住。
「你要生存，还是要死？」
「你不是要杀我的吗？！那你就给我快点！」
对於他这个问题，我至今仍然没有答案。
我没有生存的价值，可是我死了也没有改变了什麽。
所以，我该怎麽答？
「一只变的暴戾不堪的小猫呢......」
「我不是猫！也不小！」
他把我的头向上拉，又再一次重重地敲在地板上。
「被放了出来就学会咬人了。」
「杀了我......」
「现在想死了吗？就是不给你死，因为调教你也很有趣。」
那他妈的笑容！天杀的！为什麽总是要我撞到这种变态！！
他把我敲昏了以後，再次看到的地方就是他的房间了。
在他「饲养」我的这段期间，我得知他叫炽。
他很暴力，很恶趣味，很无聊，很讨人厌。
但是他是第一个承认我的能力的人。
不，不单是能力，是承认我的存在。
我跟他的关系是主人跟宠物。
但是有时候也是练功的拍档。
一直没地方能去所以跟著他，我看了好多好多的事情。
心情，似乎没有以前那麽沉重了。
不知道是上天讨厌我，还是我本身散发著诅咒，
跟我待在一起太久的人都会死。
他也不例外。
可是他是被杀死的。
因为包庇我这个任务目标？啊啊...我还真的把自己想得太过大。
在他快要死的时候，他按著我的手，不许我放复活术。
死亡在我面前是一点都不陌生的。
而且，只要我想，我可以把所有的死亡从我眼前移走。
可是他不许我这样做。
「人要死生存才有意义啊。」
啊，靠。
在死之前也要给我那该死的笑容。

章十
但是，真正改变我的不是他。
当我看到暗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黏上去了。
不能说是黏...只能说是觉得他会让我很舒服罢了。
第一次知道了暗恋的感觉。
不过，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来，会告白。
看著自己的手，好肮脏。
放在旁边的树上不住地磨，直至皮肤都绽开，血慢慢的流出来......
可是我感觉不到痛楚，因为习惯了...？
哼，真是不好的习惯。
暗还在跟羽在一起吧。
那我到晚上才回去好了...跟著装出一脸什麽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跟著和他一直生活，被当成是替代品、玩物都不要紧......
因为他没有把我当成空气，这样而已。
我这样是更加厉害的逃避吗......
瑟缩在古城的树下，就这样自己一个。
我能够做什麽，我还待在这儿干什麽......
生闷气？不，不是这样吧。
「旭！」
正想离开的时候，一把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
不想回头......我真的不想回头......
「我找了你很久......」
「你不是跟羽在一起的吗？」
「你一走我就到处找了......」
「......我都已经把所有能联络的东西关了......」
「我只觉得要是我不找你你就以後不会回来。」
他轻轻地从後抱住我，轻轻地挣扎，接著...我竟然哭了。
为什麽要哭？感动吗......？
不，他到底找了多少个地方......
照理说，是没什麽可能找到我的......
从之前他就不常听我说话，哪可能会知道我喜欢待在古城......
「旭...不要丢下我好吗......」
「你为什麽会知道我在这儿......」
「因为......你说过你喜欢古城和死都......而且你会待的，会是没有人的地方吧。」
「古城这麽大...」
「我家的小猫喜欢抓树皮嘛。」
「......」
看著他淡淡的笑容，我真的觉得自己很笨。
为什麽要不相信他......
这样大家都不好过......是我害苦了他......
「暗...不如分开吧......」
「旭？」
「这样我就不会让你伤心了......」
「笨蛋！你这样不是在做跟羽一样的事吗！」
下雨了，雨水又温又热。
带著苦恼和悲伤，落到我的身上。
「我......不是......」
「不准走。」
语气略重的命令语句，他紧紧地把我抱在怀中。
我也不想走......可是不想再看著他悲伤的样子......
我这样很自私吧？
可是没有人是不自私的啊。
人们自杀、隐居......也是对世事的逃避。
漠视别人的感觉，离开。
我也要做这种事......？步上别人的後尘？
不...我不要......那我死都不能安宁。
「虽然...我不能帮你做什麽...」
「......」
「我决定...我不会走......」
「太好了...」
好喜欢好喜欢他的怀抱，喜欢到这辈子都不想离开。
我第一次喜欢上的人......
真的...最喜欢你了啊......
＊
「小旭。」
「？」
「结婚时收的贺礼都还没用过耶。」
「啊...」
悄悄地闪开想逃走。
「不准跑。」
「用那些会痛...会痛啦！」
「不会弄痛你的。」
他淡淡的笑容总让我觉得有点阴影。
脸红著爬开...我真的不想起不了床啦！
「你走不掉的。」
他只用单手就足以把我压住了......
为什麽刺客力气都那麽大啊...
我只能死命地挣扎...可是徒劳无功啦......
「乖，你会舒服的ˇ」
「不乖！不乖啦～」
他把我翻过来脸对著他的脸，现在的姿势真的好暧昧啊～～
他吻上我的唇，好温柔的感觉。
顿时间忘了反抗了。
「你这样即是放弃挣扎了ˇ？」
「呃...不是啦不是啦！！」
「呵呵......」
他笑的好恐怖啦！
「别...别笑......」
「最喜欢我家的小猫了。」
「我不是猫！也不小啦>口<」
「明明就像小猫一样喜欢蹭人。」
＊
之後的日子。
都是跟暗在一起的。
不知为什麽，过的很快乐。
完全没有想过会发展成这样......
开心...？真的好开心啊。
虽然我们之间没有承诺...可是...这样就够了......
最喜欢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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