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他每夜的梦中都会把他压在身下,开始是极尽残虐,但后来,他只是轻轻的把他搂在怀里,极尽呵护和体贴。
他依然在他的身下奋力挣扎着,无论是体力还是经验,他都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这种力量悬殊的斗争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他的衣服已经褪到了腰际。他听见自己恶狠狠的说:"一切都要结束了!"
他在无声的抗争着,如十年前无数次那样。一个男人居然会像女人般每天考虑自己的贞操,这让他在无能为力的一刹那又感到了有些好笑。
他的笑容落在了他狂躁的眼中,如同在熊熊的烈火中投入了一块冰,杨过感到天旋地转,他突然又发病了。
活活,小尹偶现在还是谁也不给。"啪啪啪,"官官被想看H的大人PK。
他压在自己身上的躯体突然间不动了,与此同时,他听见了杨过似乎在唇齿间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但现在的他已经无暇顾及,他费力的推开了他,跳下了床,仓惶的向门外跑去。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曲曲折折的走廊和数不清的房间。杨家,真的就像一座巨大的迷宫。如同十年前他第一次站在这里一样,他又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卑微。
他又回忆起十年前那个夜晚,那时,他的手被他紧紧握着,两个人就在深夜无声的走过了这间大厅,然后,就是他和她甜蜜的初夜。他逃逸的步子不由得缓慢了下来,唇角也由于沉思显得异常柔和。但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他又开始跑了。
他凭着自己十年前的记忆拼命搜寻着出路,直到眼前出现了两扇高大的门。浑身似乎骤然松懈了下来。他记得十年前这两扇门后是一座大厅,而大厅的尽头就是离开别墅的出路。
他推开了门,厅中的一切历历可见,这间大厅的屋顶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玻璃。月光如水般从屋顶的玻璃窗中流泻下来,他从这里能够看见璀璨的银河壮丽的奔流。
他的眼光扫过大厅中豪华之极的陈设,最后和大厅正墙上那副油画上的女人对视了。刹那间,他感到了时光的仿佛悄然的逆转,十年前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依然如当初一般活色生香的站在那里。即使月色也不能阻挡她半分的光华。
他从未在一个活人身上看到过这么痛苦而又这么傲慢的眼神,和那双眼睛对视的时候,仿佛魂魄都被吸了进去。他突然感到这个画中的女人有些像杨过,想到杨过,他的心不由自主便是一沉。
刚才的他怎么样了,记忆中恍然的划过他第一次犯病的情形,他猛然的意识到曾经历史的又重演了。
刹那间,他的心被关切和焦虑充满了,自己怎么能留他独自呆在那里?他曾经在网上查过这种病,知道无人看护犯病的人会带来的危险。他的心开始忐忑不安,于是,他快速的站起来,决定回去。
凭着他惊人的记忆,找寻回去的路倒并不为难,所以很快的,他又返回了那间屋子。
他看见杨过四肢摊开,无力的躺在地上,而紧咬的牙关还在沁出着白沫。
他蹲下身子,慢慢的把他的头抱在怀里。
突然的接触仿佛惊动了已陷昏迷的杨过,他擎起身子,向他的胳膊咬去,他闷哼了一声,低头看去,怀中的少年表情开始显出沉迷和昏乱。于是,他忍着疼,开始用口哨吹出那首《风动梨花》。
他看见杨过的眼睛仿佛在曲子响起的同时明亮了一下,欢悦和欣喜立刻充满了他的胸膛,连胳膊上剧烈的疼痛在这一瞬间也没有了感觉。
他就这样吹了整整一夜,在天色微明的时节,他干裂的嘴唇上已经遍是鲜血。杨过已经躺在他的怀中沉沉的睡去了,他的嘴还在含着他胳膊上的肉,但他不敢稍许移动,生怕惊动了他。
太阳的光线终于打在了杨过的脸上,他看见他的眼珠在眼皮下微微一动,恐惧骤然在他的心头升起,他担心即将睁开的眼睛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充满了冷酷。
杨过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珠缓缓在他胳膊的伤口和皴裂的嘴唇上转过,突然埋在他的怀中大声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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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重返落眉山
小车平稳的行驶在清晨的街道上,尹志平静静的坐在车后座,和杨过保持这样的距离让他心中暗暗感到了安全。
"要过年了!"杨过突然的说。
"过年",这个词让他又一次感到了辛酸,算起来,他应该有十年没有尝过过年时与家人团聚的欢乐了。
"哦,"他淡淡的应了一声,"你就要给我发工钱了!"建筑行业是年底结算的,虽然他在娱乐城出勤的天数并不多,但这并不意味着得不到工钱。
"工钱,"杨过显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当他明白他的意思后,就禁不住笑了起来。
"你想要钱,那好说,我的就是你的,你想要多少,说句话就行!"他的头转了回来,笑着说:"今年,我和你一起过年!"
他的心一动,就在这时,小车因他的回头偏离了控制,猛得向人行道上行走的一群人冲去。他惊叫了一声,却见杨过满不在乎的一转方向盘,技术娴熟的脱离了险境,然后在打开窗户,向大骂不休的人群扔下一叠钞票。
杨过在反光镜中目睹了一众人抢钱的景象,笑着骂了一句,然后对他说:"有钱就能搞定一切!"
他有了一众啼笑皆非的感觉,杨过的表现完全像一个孩子。他回忆起今天早晨他在他怀中的哭泣。
那时,他哭着对自己说,会放了自己自由,要让自己心甘情愿的爱上他,要得到自己的心等等。然后,他连饭都来不及吃便拉他坐到了车里,说是要送自己回家。
"哦," 他转移开话题,随意的和他攀谈着,"你整天陪着我,公司也打理吗?"
"一切有陆哥罩着呢!"杨过满不在乎的回答,并开始轻轻吹起了口哨。
"陆哥?"他一惊,眼前似乎闪现出陆展元那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但从反光镜中杨过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对他是绝对信任的。
他摇摇头,把目光漫无目的的飘离到窗外。冬日的清晨显得清冷而萧瑟,正适宜了他此时的心情。突然间,他惊然的发现,车子正载着他开往落眉山。
"你在开到那里?"他的身子微微前倾,问着杨过。
"落眉山!"杨过从怀中摸出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我要和你站在姑姑的墓前,我要告诉她,我现在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他惊然的竖起了耳朵,说的是他吗?这种意识让他面红过耳,并在心中起了强烈的抗拒感。
如果可能,他会带着自己未来的妻子一年一度给他扫墓,并告诉自己未来的小孩当年的他曾经有过一段多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但这幅图画的另一半换成杨过的话,那是太过疯狂和太不可思议了。
杨过突然间加快了车速,他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上半身险些撞在前座上。反光镜中显出杨过兴致勃勃的表情,他暗暗叹了一口气,知道杨过已经下定了决心。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他曾经的青春岁月在寒风的侵蚀下最终变成了流水落花和已逝去的春天。只有她,依旧是无知无觉的躺在冰冷的坟墓中,永远停留在了梦幻般的十八岁。
他侧过头,偷偷的打量着杨过,只见他的表情温柔的出奇,幽蓝的眸子里漾出海水般的柔情,他的心不由得一颤,这种表情他只有在当年爱意深深的小龙女脸上看见过。
车子在落眉山脚缓缓的停下,杨过面色凝重的走下了车子,向姑姑的坟墓径直的走去。
正如当初,尹志平毫无愧色的站在小龙女墓前向李莫愁求婚时的心情一样,杨过认为只有把十几年来对姑姑的思慕和眷恋转移到他的身上才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站在姑姑的墓前,他突然发现,自己并未像以前一样,带着满捧的鲜花。他侧了一下头,心中升起了微微的诧异,但这种诧异只是一闪,便在他粗线条的头脑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双手合十,在心中向死去的姑姑倾诉这自己的感情,渐渐的,一种奇异的感觉流过他的身体。冥冥中,他似乎看见了姑姑站在墓碑前向他含笑点头。她是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了!欣慰的感觉瞬间充满了他的心胸,
他把目光投向身边的尹志平,眼睛中不由得激现出赞赏的柔情。早晨他强迫他穿上了自己给他订做的呢子大衣,剪裁合适的衣服完全体现出他纯真而性感的气质。他的头发比半年前刚出狱时长长了许多,也许是一向生计的繁忙无暇顾及,现在已经垂到了肩头,和身上黑色的风衣一同衬托出他苍白出尘的脸色。
杨过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深深的怜惜,他的手轻柔的替他撩起了一缕低垂的头发,却无意中看见了他头发中狰狞的伤痕。瞬间,他的心被悔恨充满了。
"我会好好待你,用我的后半生陪着你,补偿你!"他喃喃的说道。他的眼睛下方是一道清澄得出奇的眼神,他忍不住俯身下来,用唇去捕捉......
他的表白和举动被一声清脆的枪声打断了,抬起头,对面的正站着手持火枪的欧阳锋。他遍布着皱纹的脸上是一脸的怒容。
黑洞洞的枪口直直的指着他的胸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尹志平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误会了,"尹志平忙着上前解释,却被杨过猛得拉过来,挡在了身后。
直面黑洞洞的枪口,杨过的神态没有一丝害怕,却充满了挑衅和不屑。两个人就这样奇异的对峙着,直到,尹志平走上前用双手握住了火枪的枪筒。他冲欧阳锋微微一笑,那笑容自有一份沉稳和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是我的,"他回头看了他一眼,抬起头说道,"内弟!他对我是没有恶意的。"
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这种类似的禁忌之恋是司空见惯的,欧阳锋锐利的眼神扫过二人,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他慢慢的放下了枪。
"到我家坐坐去!"他豪爽的一拍尹志平的肩膀,却在杨过杀人般的眼神下忍俊不禁,"早晨的饭又作多了,那一大锅的粥要有人陪着我吃才有胃口!"
才一踏进欧阳锋家的小屋,杨过便感到了局促和气闷。偷眼向身边的人望去,却见他仿佛毫无察觉,他只有暗自压下心头的不悦,和他一同坐在了桌旁。今天早晨是由于自己的疏忽,忘记了让他吃饭,所以欧阳锋的提议杨过实在无法反对。他是太心疼尹志平了。
此时的欧阳锋就像一个最好客的主人,他殷勤的给面前的两位客人盛了满满的两大碗粥。那碗足足有半个足球大小,令人看着望而生畏。
"快吃,快吃!"他每一道皱纹间都仿佛填满了殷勤的笑意,同时把两个巨大无比的腌制鹅蛋蹲在了二人面前。
"今天不吃完谁也不许走!"
身边的尹志平已经开始吃了,杨过迟疑的看了看眼前的粥碗,不情愿的喝了一口。粥中似乎有股隐隐的糊味,他皱了皱眉头,却见身边的他还是不动声色的一口口的喝着。
看见杨过的表情,尹志平忍不住微微笑了笑,一句玩笑脱口而出:"只要吃过你熬的粥,,天下所有的粥都会变成美味。"话音未落,他又感到刚才的话有些突兀,似乎自己和杨过还没有到开玩笑的亲密无间。
杨过抓抓头,脸上有点不好意思,他低下头,小声的嘟囔着:"那些粥,我是照着菜谱作的,一口也没有舍得喝!"
他等了等,看见杨过还是一幅难以下咽的表情,于是,他为他剥开了鹅蛋,对他示意着说,"用它佐粥,是很好吃的!"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感到了不好意思,因为杨过这个大少爷只是把鹅蛋的蛋黄毫不客气的放在了嘴里,却把空了蛋黄的鹅蛋扔在了桌子上。他看着那个骨碌碌转动的鹅蛋苦笑了一下,把自己鹅蛋中的蛋黄用筷子夹了,轻轻的放在了杨过的粥碗中。
杨过显然感到了意外,他定定的看着那个粥碗中出油的蛋黄,半天说不出话来。随后,他的眼睛转向他,目光中充满了爱怜横溢。
这种灼热的目光让他感到脸上发烧,突然听见身边的欧阳锋重重的咳了一声,这下,让他更为窘迫了。
迎着欧阳锋揶揄的眼光,杨过镇定的把他的手紧紧抓住握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杨过却又低头"呼噜呼噜"的喝起粥来。这个清晨就在这种微妙而充满温馨的气氛中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落眉山就如同它的名字,弯弯的,似少女未曾修饰的眉峰,充满了柔和之态。站在山脚下,他慢慢的回首,只见山腰上欧阳锋依然挎着猎枪目送着他们。他花白的头发迎风飘舞,虽然充满了老态,却如同悬崖绝顶的老树一般充满了不屈不挠的精神。
杨过为他打开了车门,小车箭一般的离开了落眉山。他的心头升起一丝恍然,仿佛告别了一个时代。
20、枪声
"就在这里停下吧!"远远的,看见了青瓦飞檐的一角,他知道,自己的家到了。
"为什么?"杨过扬起眉,是脸上是一副撒娇般的执拗。"我就要和你一起进去!"
他叹了一口气,知道杨过的决定再无更改的可能,只得任由他把车开到了巷子深处,跟随他下了车。
一阵孩子清脆的叽叽喳喳声从院中飘了出来,这本来是让人禁不住发出会心的笑容的声音,但不知为何,他却突然感到了近乡情更怯的虚弱。站立在大门之前,他是说什么也下不了决心推开眼前的那扇木门。
"你想什么呢?"他听见杨过的声音在他的身边突兀的响起,随后,他高大而修长的身影擦过他的身侧,拉着他的手不由分说的推开了大门。
门里,耶律齐正带着孩子站在一株新栽种的梅树之前说着什么。看见了他,他的表情不由自主的便是一呆。
"老师!"一群孩子中,襄儿是第一个跳了出来,她蹦到他的面前,唧唧咯咯的向他描述着院中的这株新栽的梅树。
他心不在焉的听着,眼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耶律齐的身上。
他的眼睛如电光一般,在对视的一刻灼伤了他的眼。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歉意。杨过似乎悟出了什么,转眼间浑身已满是火气。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轻轻拽了拽杨过的衣角,说:"你回去吧!"他的声音充满了无法克制的疲倦与哀求,这让粗心的杨过也不禁动容了。
他俯下身,在他的耳边轻轻叮嘱了一句,然后恨恨瞪了耶律齐一眼,离开了。
听见杨过的小汽车远去的声音,尹志平的脸上显然轻松了许多。他慢慢的走到那株梅树之前,看见已经有一些细小的花苞点缀着光秃秃的枝干,萼片之间也隐隐透出红色。他的眼睛一亮,神色中渐渐浮现出喜悦的笑容。
耶律齐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笑意,一时间,仿佛痴了一般。
"君宝呢?"他扫了一眼身边的孩子,发现众人中独独少了君宝。
话音未落,只听见襄儿已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他惊讶之下把疑惑的目光转向耶律齐,却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到屋里我再和你细谈!"
刚来到了自己的小屋,他就迫不及待的问:"君宝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得了,"耶律齐显然迟疑了一下,但却依然从容的说了下去:"艾滋病,就在昨天,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瞒着所有的孩子,只是说他逃走了!但襄儿和他自小一切长大,应该是感到了什么。"
"怎么会?"他大睁了眼睛,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震惊无比。
"这些孩子,父母都是吸毒的,"身边的人似乎冷冷的笑了一下,"父母犯下的罪孽,最终由孩子偿还!"
一阵寒意从他的脚跟慢慢升起,只有窗外的那株梅树的勃勃生机让他感到些许的宽慰。
"也许,是告别的时候了。"耶律齐低下头,他看不见他眼中的表情,却在心中产生了强烈不舍的情绪。
今日的事应该是预料之中的,他早就认为此人非池中之物,是不会在这个小小的方寸之地长久的停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