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吧台,高映才小声给他赔不是,说今天吵架吵急了,就给嚷嚷出来了,结果正好被王威给听见了。锺坚也过来说刚才已经说过王威了,反正你小子人都吃到手了,就别那麽计较了。於闽也只好压下火,认了,反正林威那小子也千方百计地想接近他们几个。
十一长假前,由於倒休周六、周日,结果要连上十天的课,林威最後这几天,几乎天天来酒吧报到,说学不下去了。不过倒是和锺坚他们混熟了,和叶陶关系也不错,经常看那俩人在一块儿叽叽咕咕的。这样的结果就直接促成了他们几个长假的第一个周末跑到怀柔去玩。
早晨六点,几个人约在华大西门见,然後到西直门去坐936。车上没什麽人,林威和叶陶坐一块儿,俩人叽叽喳喳的,从村上春树聊到U2,一路上快两个小时,就听他们俩说话了,剩下那三个全都一个姿势睡大觉。林威很鄙视他们那种闷头睡大觉的行为,说自己只要醒了,就都很精神,叶陶说自己是天生觉少,反正不管怎样,这俩人是一路精神到了地头。
相比於青龙峡,幽谷深潭算是个新开发的景点,几个人都掏了学生证,买了半价的学生票。高映不屑地把学生证又揣回去,说学生证就他妈这麽点作用。
林威背了相机,和一大堆胶卷,到不光为了拍人,也为了拍景,於闽他们三个都不太喜欢照相,尤其是高映,一站到镜头前就浑身爬虫子似的不自在。到是叶陶照相还挺自然的,再加上林威还有点艺术眼光,能选选景,所以这俩人就到处留影。
虽然於闽高映他们有点不耐烦,但人家俩漂亮小孩儿也上相,摆那个景儿里,哪就好看,所以也没辙。
幽谷深潭里的水也不错,不太大,但也比樱桃沟好太多了,林威是第一次来怀柔,看到这好山好水,兴奋地跑来跳去的直撒欢,於闽跟看个小孩似的。高映和锺坚两人也看著好笑,暗地里偷著跟於闽打趣:"怪不得长白山一趟,累病了呢。敢情赶上这麽个能折腾的。"
斜睨了两人一眼,"就你们,我看一天也熬不过去。别看人小,闹起来也够呛。"於闽拎著一袋子水果,都是林威他妈准备的,现在全跑到於闽手上了。
"还说你小子享福呢,没想到这福也不好享啊!"
"可不是,拖家带口的,哪儿容易啊!"於闽苦笑道,"你这是还没追上叶陶呢,等著将来,有你受的呢。"
"喝!我告诉你,高映,你可别被他小子骗了,嘴上说的苦兮兮的,心里不的怎麽美呢。"锺坚在一边敲著边鼓。
"你不懂,"高映一摆手,长叹一口气,"男人心,也是海底针啊!"
"难兄难弟啊!"於闽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高映的肩,看向远处那两个鲜活的身影,微微地笑了。
晚上,在租来的农家院子里,林威卖命地做著饭。其实他也不太会做,只是相比之下,林威觉得那四个更不像是会做的。
"吃什麽?"於闽觉得留他一个人在厨房也有点不太放心,过来看看,见他居然一边闲坐著,"嘿,问你呢,小孩,晚上吃什麽?"胡撸了他脑袋一下,看他回了神儿。
"哎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林威硬把他推出去,"砰"地关上门。
吃完饭,五个人开了桌双升,林威刚学,虽然不太会打,但手气挺壮,尽摸一堆常主,无奈打得太烂,仍然是老输,把一边看牌的於闽弄的哭笑不得。
"嘿,闽子,弄点儿吃的来,刚才晚饭不顶事儿,现在就饿了。"
"就是,林威这小子,一顿红薯粥就把人给打发了。"锺坚也跟著抱怨,"哪管事儿啊!"
"什麽呀!还有黄瓜蘸酱呢!"林威不服地申辩。
"成了成了,你怎麽不说还有馒头、酱豆腐呢!"
"不就是吃农家饭嘛,你还想吃什麽呀。"林威现在也混熟了,本来又是小孩性儿,"怎麽著这也算是顿正经农家饭!"
"吃点什麽呀?"於闽认命地站起来,"水果儿?"
"得了,别小儿科了,来点儿啤酒──液体面包。"
"对、对。"
本来只是随便喝点儿酒,结果也不知道怎麽就演变成输的喝酒了。以叶陶和林威那两个人的本事哪斗得过锺坚、高映那俩老狐狸啊!输了,叶陶那儿没事儿,林威这儿,於闽就要替他喝。剩下的那仨就可劲儿地起哄,弄的林威也不好意思,要自己喝。过了这麽多年,於闽也不相信林威还那麽不顶事儿,在酒吧那地儿乱,不想让他喝,现在都是自己人,也没什麽,喝就喝吧。
然而打了也就三、四圈,人家高映他们都打到"猫儿"了,林威这儿也喝的不行了,於闽拖著他就走了,锺坚也扔了牌,说到外边遛遛,去鱼塘钓鱼,明儿来个清炖鱼煲。
剩下叶陶和高映呆坐著,人没了,还玩拉大车不成?叶陶也没做声,扔了牌到外面院子里坐了,看猎户星座那三颗亮星儿,闪烁著,扭头看了看,林威和於闽那屋里还亮著灯,隐约间能看见影影绰绰的人。苦笑了下,木已成舟,还能怎麽样呢!
一丝烟味蹿进了叶陶的鼻子,看高映点著根烟,站在檐下,明灭不定的红光映著他消瘦的脸,垂下的几绺头发遮著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长长叹了一口气,这麽多年了,其实和於闽和林威一样,他们俩也是从小就认识的,只是,这好些年了,自己总是忽视来自他的目光。这几天和林威熟了,说著话,看林威那麽惜福,觉得自己真的真的很不知足。
长出了一口气,掩饰般抬头寻找北极星,手像是无意般放到地上,有些紧张而期待地等待。一股热的气息笼罩过来,感到高映蹲在他边儿上,缓缓靠过去,闭上眼,感受头枕著的那个精瘦的膝盖──也许就是他吧。
高映看著靠在他膝上的叶陶,有多少年他没这麽乖过了?记得小时候,两人还一起为非作歹的,渐渐的,自从叶陶开始的叛逆期两人就开始疏远了。摸摸他的背,节节突出的脊柱,轻笑一下,"你呀,就剩这一把骨头了。"
"切,人现在都流行瘦,"叶陶转过头,居然没生气,嘴边还挂著笑,亮晶晶的眼中透著的也全是笑意。
"瘦的这一把骨头。看锺坚那小子钓没钓到鱼,哥给你炖锅鱼汤。"高映随手拨弄著叶陶耳边的头发,眸中含的笑意掩盖了些许深情。
"好,哥!"叶陶笑著,"小时候都叫你哥呢,酸死了。"抬眼对上高映带著笑意的脸,慢慢收了笑容,轻轻抱了他一下,软软地在他耳边叫"哥~"感到高映猛地抱紧他,搂在胸前。
昨年 19
林威是个懒床的主儿,在外面也一样,於闽生掰开林威揪著他的手,起来解决生理问题。
群山包围的郊区盆地中,雾沈沈的压在人身上,朦胧间,看见一个人影戳在一边,"想什麽呢?跑这儿模仿思想者。"
"没......"叶陶懒懒应著。
於闽在院子里走著疏散一下,看见锺坚的脸从一扇窗户後面透出来。慢慢凑过去,"嘿,你小子看什麽?"从这个角度正好看见叶陶的背影儿。
锺坚看於闽的表情戏剧化的变化,然後转头看向自己,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切,往前看。"锺坚看於闽的眼光又落到叶陶身上,"眼光放远点儿不行啊。"
於闽使劲抬了抬头,把眼光楞从叶陶身上拉开,往前看,是个小屋,想了想,好像是厨房。然後发现几缕细细的烟从窗户缝里蹿出来,混进白雾里,"里面?"
"对。"锺坚於闽相视而笑。
"走,出去溜达,溜达。"锺坚招呼於闽。
等两人从外面回来时,林威也已经端坐在饭桌前,明媚的日光中闪著兴奋,一见於闽就笑:"早晨吃鱼汤。"
"乐什麽啊,小孩,咱们就是跟著蹭个跨帮,"於闽拍了他脑袋一下,话也说得不明不白的,弄得林威一头雾水,看向别人,发现锺坚也一脸奸笑,叶陶刚从厨房端了与汤来,一副"我什麽也不知道"的样子。
高映最後进来的时候,感到於闽和锺坚的目光齐刷刷的在他身上扫瞄了两遍,看得他直发毛,"看什麽呀,一晚上不认识了?"
"嘿嘿,"锺坚笑的一脸坏样儿,於闽也摸摸鼻子低头吃饭,弯曲的嘴角却泄露了他的想法。
唯有什麽也不知道的林威,极兴奋的夸高映说鱼汤都炖白了,少说也有三个小时了吧。
於闽和锺坚听後,更是把暧昧的目光往高映身上招呼,捎带著还瞄了瞄已经满脸通红的叶陶。
百溪谷,林威和叶陶跑到前面租船去了,高映他们三走在後面。瞪了他们一眼,高映狠狠的说:"也不知道你们俩长的什麽狗鼻子。"
於闽所答非所闻的揶揄高映:"快把叶陶叫回来吧,别呆著了,满山乱跑的,哥儿几个又不吃人。"
"什麽呀,你们俩这龌龊劲儿。"高映一扭脸,"想哪儿去了。"
"拜托,别装了,今儿个叶陶至少在外边坐了两小时,还敢赖。"
"什麽呀?"高映一脸茫然,"你们俩不是昨晚上......""什麽?还有昨晚上,哟,错过了。"锺坚满脸奸笑,"早知道昨晚上不走那麽远了,没准......"
"成了吧你,你们俩少招他。"
"护著吧,你就。"於闽看高映一脸无奈的样儿,还有点不好意思,於是伸手搂过他,"别拖拖拉拉的。"
那边儿,锺坚也学刘欢的怪声唱"该出手时就出手。"
狠狠的看了他们一眼,高映也笑了,"有你们这两狗头军师,也成了。"
从怀柔回来以後,林威也收了心,好好在学校闷著学习。跟著同学们一块儿往外走,大中午的,太阳不算大,照的人暖暖的想睡觉。
"林威。"
"啊,你怎麽在这儿啊?"
"没事儿干,跟你上课去吧。"
"抽什麽疯啊,自己的课不上。"
於闽长出了口气,"我那课,都不知道哪上去。"
林威还没说什麽,宁杰就叫"哎哟,哥们儿,替我上课去吧,我今有点儿事。"
"成,成,走你的吧。"
"老师点名儿就应一声儿,我叫宁杰,13号。"没等於闽应了就一溜烟跑没了。
教室里,林威也离了群,拉於闽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里。
林威也不打算如何理於闽,径自拿了书和笔记出来,虽然在最後一排,也老老实实的听课。於闽也不打扰他,自己拿了本字帖在看,就像两个乖乖上课的孩子。
林威有时还趁著空儿歪头看看於闽,见他也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也不好打扰,虽然有时也想跟他说说话,见他这样,也只好忍住了。
第一节下课前几分锺,於闽把字帖往书包里一揣,开始打量林威。虽然没看他,但被於闽看来看去的,心里也发毛。回头瞪了他一眼,"看什麽看!"林威小声说著。
"看你两眼怎麽的?"於闽也来了劲,拧了林威的小细腿一下,"你小子好几天也不露个面儿,还得让我找人找到学校来了。"
"我去又惹你烦。"
"哪儿啊,我哪烦你了,小孩,想你了你又不去。"
"哼,治你一下子,看你还......"
"我就知道,你那点儿小心眼还想瞒我?"
林威脸贴在桌子上,压低了和於闽说话,正给了於闽一个机会,捏著林威脸上细嫩的皮肤,手指在他的皮肤上刮了两下。林威大力的拽他的胳膊,"快下来,真是的,让人看见的。"
"看见又怎麽样?我逗逗你还不行。"
林威心里急死了,看他用戏虐的眼光看他,手里也不老实,心里千拜托万拜托赶快打下课铃。
林威一直在於闽的骚扰下过活,弄得他台面上装模作样的听课,还得一边在桌子下面用左手对抗於闽搞恶的手。几乎也没怎麽听课,唯一听得最清楚的一句就是:"下面拿出一张纸,咱们做个小练习。"
七手八脚的抽出两张A4纸,分给於闽一张,要他也帮忙写一份。
於闽一边写,还攥著林威的左手,"说,小孩儿,学校里你跟谁最好。"
"没什麽好的。"
"真的?"於闽不信的拧了他一下。
"哎哟,真的,没跟谁最好啦。"
"宁杰呢?"於闽提起下午看见的那个挺英俊的男生。
"那家夥我可不......"林威被拧的嗤嗤的笑,"我喜欢那种猛男,宁杰那小孩儿我才看不上呢。"
"真的?你们班猛男都集中在哪儿啊?"於闽还抬头瞅。
"甭瞧了,半个也不称。"
"原来你这小孩喜欢......"
"小点声,一会把老师引来的。"
於闽抄完了,龙飞凤舞的签上宁杰的名儿。下了课跟打劫似的把林威给拽到"心窝"。
"死拉活拽得把我弄来干吗?"林为有点忐忑的盯著於闽,我......"
"你不是喜欢猛男吗?过来让你见识见识。"於闽捉著林威扔到床上。
"我刚刚都是胡说的。"林威手脚并用的往床的另一边爬。"真的,都是胡说的啦。"
於闽一把拉住他的脚踝,拖过来,压住,"胡说的?不会把,无心出真言啊。"
"真的,胡说的啦,我说别的你都说不信了,所以就胡说了一下,你可别当真。"林威哀求著,他有点害怕,觉得都要被於闽眼中的火烧起来了。两个人的鼻尖蹭著,於闽盯著他的眼睛,慢慢的全是深情。两人的唇,仿佛磁石似的,互相吸引,终於碰到一起,紧紧的吮著,衣服在於闽的狂乱中蝴蝶般飞离。
"才四天你就忍不住了,真是..."被於闽吻了一下,停了要说的话,蹭到於闽的胸前,也轻轻的吮著他精壮的胸,舔一下,咬一下的。感到於闽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来回的抚著。
"四天,四天还不够久啊。我一天看不见你都想。"於闽惩罚性的咬了他一口,"你不想我?"
"想你,想你。"林为呻吟一声,"还不如搬过来住呢。"
"那就搬过来。"
"万一我爸妈打电话到学校呢?"林威瞪了他一眼,"就顾著眼前也不想想..."
"嗐,那你就说搬宿舍了,把这儿的电话告诉他们。"
"嗯,过了这学期,下学期吧。"叹了一口气,林威把头埋到於闽的怀中。
昨年20
两个人的寒假是相对平静的,也不知道是林威胆儿变大了,还是太想於闽,禁不住分开的煎熬,他经常跑到酒吧去。叶陶和锺坚见了,总拿他开涮。
"别把脑袋往下低了,撞坏了吧台,跟你要钱啊。"叶陶揪著林威,"抬起来吧,半个月了,天天来,谁还不认识你啊。"
"就是,这小孩,天天跑这喝橙汁了,咱上个月都亏损了。"锺坚也不放过他,"再这麽著,咱就喝西北风了。"
"成了,给你们钱还不行。"林为红著脸争辩,"给您们这儿引多少人来啊,付我小费!"
"操,你引人来?没看闽子这两天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再这麽著就成冬瓜了。"
林威扫过脸,去看於闽,果然见他正板著脸看自己,"你生气了?"小心翼翼的看著於闽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