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杀了他,现在,立刻。
但他不能这么干。
“不知道,先生……但我知道,你一定是个胆大的意大利男人…”他侧过头,抵着他残缺的那只耳朵的缺口,“活也一定很好。”
路易斯的眼睛即刻烧起来了。
他满以为少女是个来找生意的雏妓,于是也不假模假样的装绅士,就把他放到梳妆台上,半蹲了下来。
约书亚抬起脚,那双精致的绣花高跟鞋的踩到他宽阔精健的肩膀上,路易斯的身躯明显地一震。
他颤抖地捉住了少女的脚踝,呼吸粗重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脱掉了她的鞋子,那包在半透明丝袜内的脚形漂亮到了极点,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羊脂玉,在他的印象里,也只有美狄亚的脚可与之媲美,但少女的脚更为圆润,似乎从没有受过高跟鞋的摧残一样。
“噢…天哪!太美了…”
路易斯低下头,吮吸起约书亚的脚趾来。
约书亚强忍住那种剧烈的反胃感,注视着路易斯一边舔他的脚,一边用下身抵着他的另一只脚自慰的姿态,幼时不堪的记忆慢慢翻涌上来。他攥住手套里的麻醉针筒,抑制着涌到指尖的杀意。
若不是他,母亲不会变成那个样子。从数年暗无天日的囚禁岁月里解脱,满怀重获新生的憧憬,却再一次被推进地狱深处。
纵然曾是再善良的人,也会被逼成面目全非的怪物。
他不会现在就杀了路易斯。
他要以眼还眼,把路易斯夺走的家产拿回来,让他死得无比惨烈。
在路易斯顶着他的脚掌射出来时,约书亚就缩回了腿。
他装出有点惊恐的模样,用扇子掩住了嘴,娇滴滴的说:“先生,你可真奇怪。”
路易斯这才意识到少女也许不是一个雏妓,她的矜持让他判断出她更有可能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模特或者艺人,怀有目的性的勾引他。成为托斯卡纳电影公司的第二大投资商以来,这种女人路易斯接触的不少,但玩这么嫩的女孩子却还是第一次。
他穿上了皱起来的裤子,站了起来,将自己的一张名片塞进少女的长筒袜边沿,一只手暗示性的搭到她的大腿上:“迷人的小姐,今晚跟我回去怎么样?我保证,你今后的路会走得非常顺畅……”
“我很乐意。不过,我不想让别人发现我跟您离开了这里。”约书亚躲开他的手,站了起来,“你明白的,这有损我的名誉。”
路易斯无声地咧开嘴,愉悦地将少女揽进了怀里:“你不必担心这个。很快你就会发现,做我的情人是一件多么令人羡慕的事。过几天,我就要回美国了,我会带你一起走。”
“真的吗?”约书亚故作惊喜。
路易斯打开门,但约书亚按住了他的手,咬着他的耳朵:“从另一扇门走…那边有电梯,可以直接上楼。”
宴会厅里,洛伦佐已有点心神不宁了。
桌上的珍肴美酒都食之无味,他掏出衣兜里的金怀表看了一眼,在坐满托斯卡纳电影公司股东的宴桌上举起了杯子,薄唇微启:“Cin,为我们将引领意大利电影的主流而干杯!”
“Cin!”
众人纷纷举起被子,敬这位最大的幕后金主,他动作优雅地与兴致高昂的股东们干杯,在桌上氛围如火如荼时却抽身离去。
洛伦佐走到门口,他的一位扈从急匆匆的与他迎面撞上。
“大,大大人……”那扈从面无人色的凑到他耳边,“刚才,博纳罗蒂先生抱着一个人上楼了…好,好像是约书亚少爷!”
洛伦佐指骨泛青,手里的杯子“啪”地一声,四分五裂。
* * *
“嗯…先生,你太心急了!这里可是电梯,会被人看见!”
“怕什么!整个酒店都被包下来了,没人会到顶上来。”
约书亚躲避着男人的亲吻,但纵然是个男孩子,他的力气也比路易斯要小了太多。他整个人被抵在电梯壁上,一只高跟鞋已经掉到了地上,路易斯抚摸他的一只脚,膝盖挤进他的双腿之间。
“等等…我不想在这儿……”他喘息着,紧紧夹着腿防止自己露馅,环抱着路易斯的脖子,将手套里的麻醉针筒小心地抽出来。
“这可由不得你选。”路易斯粗鲁地咬开他衣襟上的拌扣,托住他的腰臀,一只手将他的长筒袜往下捋。
“至少该去房间里!”约书亚胡乱扭动着,不让他继续脱自己的衣服。他没有想到路易斯这么饥渴,想在电梯里就把他办了。如果在房间里,他能够在路易斯被麻醉后让他迅速接受约翰的电话催眠,但现在看样子,他不得不亲自把路易斯拖到一个有电话的地方去。
“都怪你太诱人,我实在等不及了。”路易斯扯开他的衣襟,在他精致的锁骨处吮出一个极深的吻痕,约书亚则将针筒对准了他的后颈。千钧一发之际,一片漆黑的电梯门外的走廊灯却突然亮了。
铁栅栏后,突然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人影。
约书亚一个哆嗦,立即把麻醉针筒藏回了手套里。
路易斯回过头去怒视打搅他好事的不速之客,却看见他的生意伙伴站在咫尺之距,脸逆着光,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原来是你,美第奇先生。怎么,你也是上来散心的?”路易斯拉开电梯门,理了理西装,一只手还揽着怀里的“少女”不放。
约书亚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浑身冒汗。
他的叔叔路易斯·德·博纳罗蒂是少数几个不太忌惮洛伦佐的人物。自打美国下了禁酒令后,他做走私烈酒生意发了大财,又进军了娱乐业,有权有势,加上生性贪婪狠毒,对任何敌人不留一丝情面,哪怕他们前一秒还是朋友甚至兄弟,只要挡了他的路,后一秒路易斯就可以毫不犹豫地下黑手,在黑道上臭名昭著,没几个敢招惹他的。
“不,我是上来找人的。”
洛伦佐的声音冷峻得像带着冰渣子。
路易斯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他扫了一眼约书亚:“该不会…”
“我是他女儿!”约书亚抢声回答,抽出手回到洛伦佐身边,攥住了他的一只胳膊,“爸爸…没事的,这位先生对我很友善。”
“女儿?”路易斯瞠目结舌,他重新审视着约书亚,满脸的迷惘,他想问什么,但又不知怎么开口,只好挤出一丝歉意的微笑,“真抱歉,美第奇先生,我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您的女儿,否则我一定不会这样唐突佳人。希望这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他这样说着,可行为却没有表现出一点抱歉,至多只是有点尴尬。他从容的从电梯里走出来,狭窄的走廊里,两个男人像两头在暗夜里狭道相逢的嗜血生物,令周围的气压似乎一下子扭曲起来。
约书亚笃定他的继父不会为了他跟路易斯撕破脸,却仍然屏住了呼吸,心跳得像一头疯羊。
而路易斯却还暧昧的瞟他,一边朝洛伦佐伸出了手,那是个握手言和的姿势:“今天和你的会面很愉快,美第奇先生。”
洛伦佐的手放在衣兜里,把路易斯晾了几秒才拿出来。
但他没有去接他的手,而是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皮手套里渗出的血丝在那考究的西服面料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他揽着他的“女儿”走进电梯,朝着路易斯笑了起来,但这次路易斯借着灯光看清了洛伦佐眼睛里的东西,即使是他这种人也感到了一丝不寒而栗。
他的嘴唇红得像淬了毒,白牙森然:“我也一样,博纳罗蒂先生。”
路易斯本能地想要离开。他简单的道了个别,转过身时瞥了一眼肩膀,被那个血手印吓了一跳,心里略微一沉。换了别人,这种警告于他而言就像三岁孩子的把戏,但这个人是洛伦佐就截然不同。
他一定非常…非常的宝贝他这个女儿。
可美狄亚跟洛伦佐结婚不过几年,哪来这么大的一个女儿?难道他那死去的大哥跟美狄亚曾经还生过一个女儿,只是他不知道?
路易斯困惑地琢磨着,回眸看了一眼,电梯却已经升了上去。
第25章
电梯“哐”地一声在顶层停了下来。
约书亚只想立刻脚底抹油,拔腿就溜,但实际上他没有这样的机会。洛伦佐的胳膊牢牢地把他箍在怀里,约书亚脚都没法沾地。
他被押到一扇门前,洛伦佐腾出钱一只手掏出钥匙,把他一把推了进去。趁着洛伦佐关门的功夫,约书亚试图从窗子逃出去,但他尾巴一翘,洛伦佐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在约书亚迈出步子前,他就一把拽住了他的后领,像猎人拎着一只小狐狸那样把他拽进了怀里。
“你又想溜到哪里去,嗯?”
胸膛撞在男人的怀里,一只手从后面捏住了约书亚的下巴,粘稠的液体沾了他一嘴,立即令他尝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冷森森的,透着戾气,像铁锈。
和男人此时的声音一样的味道。
约书亚没有听见过洛伦佐用这种语气和他讲话,但他心里除了害怕以外,更强烈的是一种莫大的不甘——眼看就要得手,他怎么能甘心呢?他的继父简直就是他的克星,总是半路杀出来打乱他的计划!
这种不甘壮了约书亚的胆子,让他第一次敢于在继父面前表露自己真实的情绪。他愤懑地甩了甩头,想摆脱他鲜血淋漓的手,甚至没有心思去管他受了什么伤,毫不留情地狠狠咬了他一口。
尖锐的犬齿刺进被酒杯碎片划开的破口里,洛伦佐的手略微松了几分,约书亚一猫腰从他的臂弯里钻出去,结果脚绊在什么上,自己一头栽到了床上。在他气急败坏地爬起来前,洛伦佐已经用一边膝盖压住了他的腿窝,抽下领带,慢条斯理地把他的双手绑在了背后。
“放开我!”
这一次约书亚没有喊他爸爸,也不跟他撒娇装可怜了。
他满脸通红,又怒又怯,身体被翻过来时,抬腿就去踹洛伦佐的小腹,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就捉住了胡乱踢蹬的双脚。
“你在对我发火吗,小家伙?”洛伦佐弯下腰,压在他上方,像是一片黑压压的云翳遮住了昏暗的光线,阴影里约书亚只能看清他那双冷血动物般的暗蓝色眸子,喘不上气来。他盯着他的时候就像有种魔力,让他精神恍惚,生理兴奋,无法控制自己所有的感官。
约书亚闭上眼睛,胸脯剧烈起伏着,殷红的小嘴抿得很紧,半天才从牙缝挤出几个音节:“没有……爸爸。我胆子小,怎么敢呢?”
“不敢?我看你胆子倒是挺大的,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别人怀里……”修长的手指如毒蛇一样撩开他半敞开的旗袍衣襟,染血的指尖落在那片洁白的皮肤上分外刺目的吻痕处,比烙铁更烫。
“不打算跟爸爸解释一下刚才的事?”
回应他的只是凌乱的呼吸。
男孩的睫毛抖得像一只寒风里的飞蛾,他倔强的保持了缄默,神态就像是在无言哭泣,可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只是摇了摇头,和刚才在路易斯怀抱里的神态判若两人。
洛伦佐的胸口像被什么锐物戳了一个小洞。
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意从那个洞里淌出来,侵蚀着整片肺腑。
他的瞳孔缩了一缩,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男孩的后颈:“如果你有什么瞒着爸爸的小秘密而不说,爸爸可是会很介意的。”
“没有…没有什么秘密。”
约书亚咬紧嘴唇,也第一次回绝了自己继父的要求。
那些过去是烂在记忆最深处的疮疤,他连回想也需要忍受莫大的痛苦,何况亲口说出来,告诉一个他深深恋慕却并不信赖的人。
“告诉爸爸……”
“不要。”
洛伦佐眼睛更暗了。他克制着体内汹涌起来的冲动,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路易斯·博纳罗蒂……他该是你的亲叔叔,不是吗?”
他不配。
约书亚摇摇头,几乎脱口而出。
“睁开眼看着我,约书亚。”一只手从他的裙摆开叉间探进去,挑开他潮湿的内裤边沿,却男孩细嫩的腿根附近缓慢地徘徊着,却偏偏避开了那已经起了反应的部位,仿佛有意折磨他一样。
约书亚浑身轻颤着,执拗地闭着眼不肯与他对视,一声不吭。
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如鲠在喉,洛伦佐自负的认为他已经完全捕获了男孩的身心,他可以肆意深入他的思想,禁锢他的灵魂,然而此时才意识到,约书亚连心扉也没为他全然敞开。
洛伦佐低下头去,凶狠地覆住了他紧抿的嘴唇,用舌头撬开了他的齿关。这个吻像暴风雨一样肆虐过约书亚的口腔,让他顷刻溃不成军。男人吮咬着他的嘴唇,血液混合着唾液在纠缠厮磨的舌根间流淌,呛进了他的咽喉。约书亚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在这个吻结束时他终于睁开眼,无助地大口喘息起来,仿佛一个濒死的溺水者。
他的舌头被咬破了,嘴唇艳得触目惊心,血丝在咳嗽间沿着嘴角溢出来,被洛伦佐一根手指拭去了,抹到锁骨处的吻痕上。
“你该学着怎么依赖我,信任我……”
洛伦佐舔了舔他的唇角,近距离地盯着他湿漉漉的眼睛,温柔地低声诱哄。尽管他的声音沙哑得不似人,听上去像极力压抑着想撕咬血肉的怒意,但这句话却让约书亚心口忽地一烫。
他半翕着湿润的嘴唇,目光被牢牢擒住,无法逃避。
他凭什么信任他,依赖他呢?他难道敢奢求他付诸真心吗?
男人的眼底很深邃,什么情绪都辨不清真假,玩弄或是真心,操控还是关切,都无从找到任何直白的证据。
如果他真的喜欢他,珍视他,怎么会像摆弄玩偶一样对他呢?
“爸爸的耐性是有限度的。”一只手绕到约书亚的背后,逐个扯开他胸衣的扣子,蕴着浓烈的荷尔蒙的呼吸沿着他的耳根烧下去。
“你知道爸爸不是什么宽容的慈父……不论你是我的儿子还是情人,我都不喜欢你躺在别人的怀抱里,更不能忍受你跟别人存有我不知道的关系,或者小秘密……”
男人的唇落到他的乳尖,隔着胸衣将那朵小小的蓓蕾卷进齿间,约书亚便感到一丝电流从那里打遍了全身,啊地惊叫了一声。
“……如果你学不会对爸爸坦诚一点,爸爸就会用另外一种方式疼爱你。比如,把你关起来,让你除了我谁也见不着,哪怕下床撒尿也要经过我的允许……”
幽沉喑哑的语气让约书亚一阵心悸。
他汗毛直竖,像只炸了毛的小狐狸般瑟瑟发抖,既心动又恐惧无比。这种矛盾混乱的感觉经由化学反应在脑子里糅合成了一种冲动,那就是——跑。可他怎么跑的掉呢?
他喘息着,目光涣散,不经意的掠过了窗户,意外的注意到了什么。心里猛地一跳,他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
在洛伦佐扯下他的胸衣时娇媚地呻吟了一声,软糯糯的示弱:“爸爸,我答应你,只是我需要一点时间,我会对你坦白。”
洛伦佐脖子处的青筋跳了一下,眯起眼审视着他。
男孩放大的瞳孔令他这个曾经的精神病医生能轻易地识破这是一句假话。他试图麻痹他,就像对待路易斯那样。
而也许,他在约书亚的心目里跟路易斯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个念头令洛伦佐的体内生出一种可怕的毒素,他朝那个吻痕深深地咬下去,手指将轻薄的蕾丝内裤撕裂开来,探入那道隐秘的沟壑之内,抚摩着男孩的敏感点。约书亚整个人顿时痉挛了一下,池鱼般在他身下扭动起来,似乎随时都会逃走。
“啊…嗯…爸爸…嗯!”
他揉捏着约书亚小巧的腰臀,恨不得把他的骨头揉碎,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非比寻常的噬人气息把约书亚吓得胆汁都出来了。
“嘶拉——”在一道清晰的裂帛声响起之时,突然的,房间里响起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离他远一点!”
洛伦佐身上的温度突然冷却下去。
他腾出一只手,撑起身体,一个冷冰冰的枪口便抵住了他的后脑。
“阿尔瑟?”他面无表情地牵了牵唇角,逼视着床上衣衫不整的男孩,眼神复杂闪烁,“约书亚,你叫来的?”
约书亚百口莫辩,他咬了咬唇,知道解释在眼下毫无意义。
到刚才为止,他都没想到阿尔瑟会跟踪过来,这顶背叛者的帽子怕是摘不掉了,这下就算是他不想跑也得跑,否则说不定小命都保不住,阿尔瑟就更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