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杖责二十大板
孟茯苓见到县令罗志勇时,大吃一惊,他的肚子大得太离谱了,就跟即将临盆的孕妇似的。
“大胆!见了本官还不下跪?”罗志勇见朱氏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而孟茯苓却没有要下跪的意思,当即生怒。
“民女见过大人!”孟茯苓无视他的怒容,只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
孟茯苓的态度令罗志勇火大,脸色也愈发阴沉,“这老妇人指证你让她拿猪肉充当胎儿来糊弄本官?”
“什么胎儿?”孟茯苓故作不知,还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罗志勇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微隆的腹部一眼,让人拿出一块沾满血水的肉。
“大、大人,肉是她给我的。”朱氏看到那块肉,对孟茯苓的怨恨更深,认为是孟茯苓坑害了她,也不想想是她先有害人之心。
昨晚她肚子一止泄,也没查看清楚,就急吼吼地送来,罗志勇本就是抠门的人,自然要检验一番才肯付钱。
这一验就验出问题了,浸在血里的肉物哪里是胎儿?分明是一块猪肉,那血却是鸡血。
罗志勇怒不可遏,认定朱氏是为了骗钱,才拿猪肉来糊弄他。
朱氏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孟茯苓的当,气愤不过,就一口咬定是孟茯苓教唆她这么做的。
“大人,你觉得她会听我教唆?这么做,对我有何好处?”孟茯苓很镇定地反问道。
“哼!依本官看,是你们见事情败露,就互相推诿责任。”说话间,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孟茯苓的腹部。
孟茯苓冷笑,罗志勇能当上县令,自然不是个蠢的,不可能真的听信朱氏的片面之词。
正常情况下,他会将朱氏教训一顿,再轰走,可他却命人捉拿她,定是弄清了她的情况,意图显而易见。
“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胎儿无非是想给令千金做药引,如果我有办法治好她呢?”孟茯苓懒得废话,开门见山道。
她从不做无用之功,今天这一趟也不是白来的,教训朱氏是其次,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一派胡言!你不过是个山野村妇,怎么可能会医术?”罗志勇压根就不信孟茯苓的话。
孟茯苓没理会他话中的讥讽,只问:“令千金的病症是不是双足行走无力、胸口发闷、时而头昏脑胀?”
罗志勇越听越震惊,外人只知他女儿得了怪病,却不知症状,大夫是绝不可能泄露出去的,孟茯苓是如何知道的?
虽感到疑惑,他还是点头道:“没错,有时还会昏厥,记性也愈发差。”
孟茯苓暗笑,她哪里会医术?但看他这副尊容,就知道他女儿定也随了他,她也不点破,将目光移到朱氏身上。
罗志勇见状,了然道:“这老刁妇糊弄本官,又诬赖好人,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冤枉啊,大人!是她让我、唔唔………”朱氏听到要杖责二十大板,吓懵了,刚哭嚎出声,一旁的衙役就把那块猪肉塞进她嘴里。
“且慢!”衙役正要把朱氏拖出去,孟茯苓却出声阻止。
☆、第10章 惩治老泼妇真痛快
罗志勇闻言,让衙役停下,正想说若嫌二十大板太少,可以再加。
岂知,孟茯苓却道:“大人,朱氏年事已高,二十大板打下去,恐怕会去掉她半条命。”
“你想为她求情?”罗志勇有些惊讶,以为孟茯苓要帮朱氏求情。
连朱氏都一脸错愕,难以置信地瞪着孟茯苓。
但孟茯苓接下来的话,令朱氏想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以她目前的罪行还不致死,倒不如让她在村口跪上两个时辰,自掌二十个耳光,以示反省。”比起二十大板,这样的教训更令人难忘,相信朱氏也会停消一段时间。
朱氏骇得面无血色,在村口跪满两个时辰,都将近午时了,那时太阳正大,非得晒死不可,何况还要自掌二十个耳光。
往后她在村人面前也抬不起头,非要惩罚她的话,她宁愿杖责二十大板,可惜她现在口不能言。
“好主意!她谋财害命未果,本官就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罗志勇赞同道,三言两语就变成是朱氏要自我反省。
孟茯苓让罗志勇派人盯着,定要朱氏一边自掌耳光,一边供认自己做下的恶事。
比起朱氏的所作所为,孟茯苓不觉得自己做得过分。对付朱氏这种人,心软的话,只会助长她的恶气。
而且这样还可以起到杀鸡骇猴的作用,她可没忘了村里的极品不少。
“这下可以把医治小女的方法告诉本官了?”朱氏刚被拖出去,罗志勇就急问道。
在孟茯苓说出他女儿的症状时,他心下信了几分,也认定她不敢哄骗他。
没见到人,孟茯苓不敢轻易下定论,便让罗志勇带她去见他女儿。
孟茯苓跟在罗志勇身后,刚踏进一间寝房,就被一股浓郁的香气熏得剧咳不止,好不容易不咳了,又被坐在床上的胖女人惊得够呛。
她见到罗志勇时,就猜到他女儿罗金凤很有可能随了他,但没想到会胖到这种程度。
身躯像一只圆滚滚的大肉丸,把床压得摇摇欲坠,还犹不知,端着一盘食物,只顾着埋头猛吃。
“凤儿,饭菜可够吃?不够的话,爹让厨房再多做些。”罗志勇见了女儿,就父爱泛滥,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不够、不够,再来一盘红烧肉!”罗金凤抬起头,含糊不清道。
她的脸又大又扁,还遍布雀斑,加上吃得满嘴油汁,像极了一张熏了酱的芝麻饼。
孟茯苓深感恶寒,终于明白罗金凤得了什么‘怪病’了。
“爹,她是谁啊?厨艺怎样?”罗金凤又猛扒了几口饭,才注意到孟茯苓。
都胖得没人样了,还三句不离吃,吃个饭都在床上。孟茯苓有些无语了,想归想,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凤儿,她是爹请来给你看病的。”罗志勇笑道,转身,又问孟茯苓:“要不要先把脉?”
“不用!”孟茯苓摇头,还把什么脉?她哪里会?
“爹,她肯定是骗子,哪有人看病不用把脉的?”罗志勇面露疑色,还没开口,罗金凤就嚷嚷道。
孟茯苓对父女俩的态度不以为意,只询问了罗金凤的饮食习惯,更确定了她原先的猜测。
“你真的有把握治好凤儿?”罗志勇皱眉,质疑道。
“当然,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既然心里已经有谱了,孟茯苓便要提出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第11章 其实是懒病
“你还有什么条件?本官已经帮你收拾那个老刁妇了!”罗志勇沉着脸,暗骂孟茯苓不知好歹。
“大人,你原本就要收拾她的。”孟茯苓好笑道。
罗志勇怒极,又觉得奇怪,像她这样一个心机、胆量皆有的女子,真的只是山野村妇?
“这事对大人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孟茯苓无视他眼里的探究,直接说出她的目的。
她想建新房,便想把茅草屋、以及周围几亩地都买下。
那些地是村里的,她问过连大辉,那地便宜得很,以她手中现有的银子要买,绰绰有余。
但要买地必须由本村的里正到衙门登记,并拿到买地文书后,才能把地契交给买地的人。
而她得罪了章富贵,他肯定会借机刁难她,所以她不想走他的路子。
因还没想好要如何把地买下,她就想过些时日再说,朱氏却在这时候撞上来,她便顺水推舟,借这机会把文书拿到手,谅章富贵也不敢生事。
“回头本官就让你们里正把地契拿给你,他绝不敢多收你分文。”罗志勇听到她的条件不过是要买地,暗松了口气,也没问她为何不直接找里正。
这时,罗金凤却不耐烦了,“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吃东西了?”
罗志勇赶紧问道:“凤儿究竟得了什么怪病?”
“没病!”孟茯苓轻飘飘地抛出这两个字。
在罗家父女脸色大变,即将暴怒时,她继续道:“小姐常期吸入浓重香气,门窗又紧闭,不通风透气,自然会胸口发闷、时而头昏脑胀。至于双足行走无力,则是长久卧床不起的原因。”
其实孟茯苓很想说罗金凤得的是懒病,可不是嘛!连吃个饭都窝在床上,因胖得走不动就天天待在屋里,好好的人都得憋坏了。
她也觉得罗金凤这么胖,估计还有高血压,不过古人可没有高血压一说,她也懒得解释。
父女俩因孟茯苓的话感到错愕,罗志勇问:“大夫说凤儿得的是怪病,需要未成形的胎儿做药引,你连脉都不把,又如何确定?”
“大夫连什么病都说不上来,又怎么知道可以用胎儿做药引?”孟茯苓不答反问,按她说,那大夫肯定是不敢说实话,又想谋财。
见罗志勇语塞,她又对罗金凤道:“小姐,胎儿可是大补之物,吃了、会更——”
她笑得有些古怪,故意不把胖字说出来,目光却在罗金凤身上扫视着,意思很明显。
从来没人敢当面说罗金凤胖,如今被孟茯苓这么一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恼。
她更愿意相信自己没病,便怨恨上大夫了,当即捶床哭闹,“爹,那黑心肝的大夫是想害我,你一定要帮我教训他。”
罗志勇本来对孟茯苓的话还有些质疑,被罗金凤这么一闹,倒是信了几分。
好不容易才把罗金凤安抚好,就问孟茯苓:“依你看要怎么办?”
“自然是把门窗打开,房里也不要再熏香,平时多出来走动走动…………”孟茯苓又说了高血压者忌食之物,与可食的菜。
“这不能吃、那不能吃,你存心要饿死我啊?”罗金凤一听要她忌口,当即炸毛了。
倒是罗志勇听孟茯苓说得条条是道,无需用药,又不用怎么花钱,觉得倒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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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拿到买地文书,心情大好,出了县衙,却看到等候已久的连大辉和薛氏。
原来薛氏不放心她,就托连大辉来带她来这里等。
“娘,你就这样出来了,那人岂不是没人照顾了?”孟茯苓蹙眉,很不赞同薛氏的做法。
薛氏也知道自己把一个重伤的人独自留在家里不对,可她实在是担心女儿。
再说起那个男人,她的心情又很复杂,“他、他醒了,可是——”
“可是什么?”孟茯苓不解,人醒了不是好事吗?怎么薛氏显得难以启齿?
☆、第12章 要她负责
“他失忆了。”薛氏神色很不自然,不安地攥着衣角。
孟茯苓没想到那人会失忆,可薛氏的反应太奇怪了,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拉着薛氏上了牛车,便要她说出事情的始末。
事情是这样的,连大辉去了几家药铺,都没有大夫愿意到村里看诊,只得抓些伤药回去。
正准备帮那男人上药,程有财就闹上门了,因为当时朱氏正跪在村口,程有财没办法让衙役放了他老伴,就想把气撒到薛氏身上。
他直闯进茅草屋,看到那男人,就认定孟茯苓母女窝藏野男人。
薛氏为人老实,又不擅与人争辩,一急之下,就说这男人和孟茯苓已经定下名份了。
巧的是那男人正好醒了,把话都听去了。
“茯苓,对不起——”薛氏越说越觉得自己没用,眼睛一酸,忍不住哭了起来。
孟茯苓很郁闷,因为薛氏一时口快,就让她平白得了个相公,这叫什么事?
“别哭了!”孟茯苓被薛氏哭得心烦意躁,声音不由大了些。
回到村里时,朱氏已经被抬回家,围观的人也散去了。
路上不管碰到哪个村民,都对孟茯苓母女投以怪异的眼神,或畏惧、或嘲讽…………
这些,孟茯苓统统没放在眼里,只烦心那个男人的问题。
可当她们回到茅草屋,那男人闭目躺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又昏迷了。
“茯苓,你饿了吧?早上熬的粥还有,你先吃一碗垫垫肚,我再去给你贴个饼子吃。”薛氏不安道,生怕孟茯苓生她的气,便带有讨好的意思。
“娘,你也累了,午饭我来做就好。”见薛氏这样,孟茯苓有些不忍。
扶着薛氏坐下后,她把陶锅的盖子打开,想看看还剩下多少粥,结果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锅漏了吗?我记得还剩下不少的。”薛氏惊呼道,还把陶锅端起来看,可这锅明显没漏。
孟茯苓似想到什么,连忙去看卤味还在不在,同样也只剩下空盘子。
“是不是遭贼了?”薛氏白着脸,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孟茯苓没回答,若有所思地往床上望去。
略想了一下,她便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冷声道:“既然醒了,就别再装睡了!”
那男人的眼皮动了动,到底还是缓缓睁开眼,眸光璀璨如星,好看得醉人。
孟茯苓怔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她以为他会问怎么发现他醒了,却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是:“听说是你把我砸伤、害我失忆的?”
“娘,是你说的?”孟茯苓秀眉一蹙,看向薛氏。
薛氏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做声了,那男人问他是怎么受伤的,她就如实说了。
孟茯苓终于明白什么是猪队友了,有这么拖女儿后腿的吗?
不再搭理薛氏,她冷瞥那男人,“是我砸的又如何?是你——”
“别说理由,我什么都不记得。”男人不耐烦地打断孟茯苓的话。
孟茯苓哽住了,这男人拿失忆当借口,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可以说是她编造的,“那你想怎样?”
“你害了我,就要负责我的生活起居,直到我恢复记忆。”他是失忆了,可没傻,知道眼下只能赖着她。
“想都别想,等你伤好了,就得离开我家!”什么叫她害了他?当时他不向她扑来,她又怎么会砸他?
和一个失忆的人怎么都说不通,这会子,孟茯苓感到憋屈,倒希望他是傻了,而不是失忆。
可那男人却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不理会她。
“茯苓,要不回头带他进城看大夫?”薛氏见气氛不对,忙上前把孟茯苓拉开些。
不等孟茯苓开口,男人就点头同意,并理所当然道:“你该去做饭了,那肉不错,可以再多做些。”
“那、那些是你吃的?”说到吃食,连薛氏都不淡定了,愕然道。
☆、第13章 也不怕吃撑了
“太少,不够吃。”男人无视孟茯苓的黑脸,承认道。
孟茯苓听得火冒三丈,吃了那么多粥和卤味,还嫌少?这人是猪吗?
她懒得和他白费口舌,便出了屋,到厨房准备午饭。
孟茯苓见还有半个萝卜,便想做个萝卜面疙瘩。
她先把萝卜和葱切丝备用,又拿了个陶盆弄点面粉,一边加水一边搅和。
再将油下锅,拿着葱丝儿炒香,然后将萝卜丝下锅,炒到五分熟,就加水,然后慢慢的将弄好的面疙瘩往锅里弄。
弄完了,又搅拌了一下,加上调味料就盖上了锅。
待面疙瘩煮熟了之后,她才把埋在灶膛里的鸡弄出来。
昨晚她杀了鸡、取了鸡血,为防鸡坏掉,她把鸡处理了、用荷叶和泥把鸡包裹起来埋在灶膛里焖熟。
刚才在煮面疙瘩,就等于把鸡加热了,这会把泥敲开、打开荷叶,带着荷叶清香的气味诱人至极。
她早上吃的不多,这会闻了鸡香味,更饿了。赶紧盛了两碗面疙瘩,把鸡一起端进屋。
“娘,吃饭了。”把东西端上桌,孟茯苓就招呼薛氏过来。
“茯苓、这?”薛氏看到只盛了两碗面疙瘩,偷偷瞥了准备起身的男人一眼,尴尬不已。
孟茯苓有意为之,端起碗就开吃,那男人指使她做饭时,显得那么理所当然,她就打算把他晾一晾。
不是她吝啬,而是不想惯着他,不然有一、就有二,时间久了,说不定会把她当成丫鬟使唤。
“娘,疙瘩汤配这鸡肉不错,你快尝尝——”话还没说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伸过来,直接夺过她手中的碗。
“马马虎虎!”男人嘴上这样说,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还不忘扫荡桌上的鸡肉。
孟茯苓愣住了,没想到这人脸皮这么厚,居然用抢的,而且那碗是她吃过的。
待她反应过来,鸡肉已经被干掉大半了,正要发火,薛氏就拉住她:“茯苓,我再帮你盛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