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稀罕物。”孟茯苓听到这高得离谱的价格,暗暗砸舌,却又面不改色的说谎,其实她会做的花样不少。
冯掌柜想想也是,但还是有些失望,“那你今日要做什么新菜品?”
“卤菜、还有菠萝菜系。”说着,孟茯苓从袖间拿出一包卤料,那是她上次用剩的。
☆、第19章 你是烧火还是烧人
“菠萝还可以做菜?那卤菜又是?”冯掌柜听得甚为惊奇,眼里是掩不住的喜色。
自推出茄菜后,大受欢迎,令酒楼的生意蒸蒸日上,几乎每个客人一来都要点上一两道茄菜。
冯掌柜一直盼着孟茯苓能再来卖新菜品,要不是她上次只留下姓名,没有留地址,他肯定会亲自登门。
孟茯苓笑了笑,没有解释,而是先在厨房看了一番,发现只备有生鸡鸭、和一些猪肉。
刚开口要冯掌柜找人给她打下手,就有好几个大厨恨不得丢下手中的活计,好抢先学得新菜品。
别说现在正值饭点,就是平时,孟茯苓也不可能让大厨打下手,便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杂役。
准备就绪后,她着手熬卤汁,只卤了厨房现有的猪肉、一只整鸭和豆干。
“好香!”冯掌柜站在一边,闻着卤香味,忍不住咽口水。
待卤好之后,孟茯苓又调了蒜蓉醋等沾卤味的配料。
冯掌柜立即让人先切一盘,亲自端了出去,孟茯苓猜他可能送去给他东家品尝。
接下来,她要用菠萝做菜,因为食材有限,她只打算做菠萝炒饭和菠萝鸡丁,剩下的菜式到时一并写给冯掌柜。
孟茯苓刚将新鲜菠萝切半,葫芦就走进厨房,“你进来做什么?”
葫芦沉着脸,却不开口,跟木头一样杵在她旁边不动,浑身散发着无形的怒焰。
刚离开厨房不久的冯掌柜也去而复返,脸色同样不好看。
他们该不会发生什么冲突了?孟茯苓看了葫芦一眼,便问冯掌柜,“冯掌柜,你们这是?”
岂知,冯掌柜的表情变得古怪,似乎很难以启齿。
“冯掌柜,是不是他打你了?若是的话,你大可直说。”孟茯苓以为葫芦又动手打人了,心不由提了起来。
葫芦听后,脸色又黑了几分,这女人以为他只会靠武力解决问题?还不明真相,就断定是他的错?
“没有、没有,他打的不是我。”冯掌柜不想孟茯苓误会,急忙摇头。
“这么说,他真的打人了?”孟茯苓头疼了,第一次带葫芦进城,他就能惹出事来。
“也不算打人,是你相公把肉倒在罗小姐头上…………”冯掌柜只得无奈地把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他端了卤味出去,就见罗金凤对葫芦纠缠不休,一个劲地喊着美男、甚至要占他便宜。
冯掌柜以为葫芦是孟茯苓的相公,自然是要上前‘解救’葫芦。
不成想,他刚走近,葫芦直接夺过他手里的卤味,整盘全往罗金凤头上倒,弄得她狼狈不堪。
罗金凤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待遇,当即又哭又闹,最后被衙役抬回去了。
孟茯苓听后,摇头道:“可惜了那盘卤味。”
这句话惹毛了葫芦,这没良心的女人,在她眼里,他还不如一盘卤味?“你——”
“你太会招蜂引蝶了。”孟茯苓打断葫芦刚出口的话。
“你们且放心,若是罗县令因此怪罪,我们酒楼不会袖手旁观的。”冯掌柜说道。
其实孟茯苓觉得此事问题并非那么严重,但还是谢过冯掌柜,未做完的菜还是要继续。
“你来帮我烧火。”明明惹事了,还好意思对她摆着一张臭脸?孟茯苓很不满,便要葫芦烧火。
“不烧!”葫芦别过头,冷声道。
“不烧是吗?那今晚的肉取消,改吃鱼。”经过几天的相处,孟茯苓知道葫芦爱吃肉,不喜吃鱼、又怕酸。
葫芦本要转身离开,听到她的话生生顿住脚步,狠瞪她一眼,还是留下来帮她烧火了。
孟茯苓暗笑,为了吃肉,还不得乖乖听她的话?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住手!死葫芦,你是烧火还是烧人啊?”
☆、第20章 要价其实不高
葫芦眉头紧蹙,他扇风时并没用多大的力气,就是手臂突然多了一股气流。
这股气流通过手中的蒲扇涌出,带得火势更猛、火舌一下子从灶膛中冒出来。
差点烧到孟茯苓的裙摆,若不是他闪得快,脸肯定会遭殃。
其实是他因失忆、而忘了如何收控内力。
孟茯苓却以为他是故意的,顿觉恼火,“起开!让你烧个火都不乐意。”
葫芦没有为自己辩解,他一起身,立马有人上去接替他。
见别人烧得比他好,葫芦心里很不痛快,可他哪里知道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踏进厨房、第一次烧火?
孟茯苓刚把菠萝炒饭和菠萝鸡丁做出来,冯掌柜就立即分出一份,这次唤了小厮送去二楼。
他自己先是细尝几口后,再也忍不住地大快朵颐,直呼好吃。
冯掌柜吃得连打饱嗝,待他吃完,才命人拿笔墨纸砚。
依旧由孟茯苓念菜谱以及详细做法,他执笔记下,她念了数十种菠萝菜系、卤味可卤之物。
“孟姑娘,这价格如何算?”冯掌柜看着光是一个菠萝就能做出如此多种菜式,甚为激动。
“一口价,八百两!”孟茯苓笑道。
冯掌柜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他知道有了茄菜的成效在前,这次的菜谱肯定要贵些,没想到居然要八百两银子。
“孟姑娘,按单个算的话?”冯掌柜心想按单个菜谱算,她应该不好意思要价太高。
孟茯苓勾唇一笑,“一个菜式二十两,卤味方子一百两。”
冯掌柜算了一下,按单个算,差不多一千两,还要贵上许多。
“冯掌柜,你好歹是个生意人,怎就如此不会算?若还是按之前的价格来算,数十个菜式也要几百两。茄菜的反响你也看到了,此前还无人用菠萝做菜、更没有人做得出卤味,待这些菜推出后,贵酒楼又何止赚八百两?必会赚得盆满钵满。”
冯掌柜老脸微红,知道孟茯苓的话在理,说起来她还是算便宜了,不说菠萝菜,就是一个卤味方子,肯定也有一大堆人抢破头要,到时又何止一百两?
“那你先稍等下。”他得去请示东家,才能给孟茯苓答复。
“蠢!”一直闷不吭声的葫芦瞥了孟茯苓一眼,突然道。
这蠢女人太不会做生意了,这么稀罕的菜式,好歹得要个几千两才行。
孟茯苓岂会不知葫芦的想法?她原本不止要八百两,在见到野藕后,就改变主意了。
总有需要冯掌柜的东家帮忙的时候,这次的菜谱算便宜一些又如何?
冯掌柜回来时,也带了八百两银票,末了,还问:“孟姑娘,东家让我转告一声,若有需要我们酒楼帮忙的地方,尽管直言。”
孟茯苓就等着这句话,对未蒙面的食为天酒楼东家多了几分好感,立了字契、收了银票,就辞别冯掌柜。
殊不知,她和葫芦刚走出酒楼,冯掌柜就立即向他东家复命。
男子手摇折扇,立于窗前,一身由上好丝绸缝制的白色长衫上绘了极雅致的墨竹,长相俊美中透着一股难言的儒雅,一点都不像商人,反而更像书生。
“冯掌柜,可觉得和孟茯苓在一起的男子眼熟?”他目送楼下的人远去,若有所思道。
冯掌柜听东家这么一说,倒想一个人来,难以置信道:“许是相似吧?他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沦为山野村夫?”
☆、第21章 真是乌鸦嘴
且不说冯掌柜他们如何猜测,孟茯苓觉得如今进城的机会多,得有代步工具才行,便和葫芦去马市挑了一匹马,配了马车。
不得不说,葫芦很会挑马,好像对马极为了解,让孟茯苓省了不少心。
随后,他们去采买了不少猪肉与米粮、蔬菜,毕竟明天泥瓦工匠要到了,得管他们饭。
又买了一套笔墨纸砚,备在家里少不得有用到的地方,还去布庄为葫芦买了两身衣裳。
进村时,已经过了饭点,村民们都吃完午饭下地去了,没人看到孟茯苓是坐马车回来的,不然又要掀起一番风波了。
而薛氏煮了野菜糙米粥,等着他们回来吃。
孟茯苓见了糙米粥煮得很稀,不由皱眉,“娘,咱们不是以前的条件了,吃用方面,你别舍不得。”
“茯苓啊,娘知道你有出息了,可娘都穷了一辈子,以前哪儿能吃着米?一年到头都是面糊糊,娘是想着要盖房子,又是好大一笔开销,能省就省些。”薛氏叹了口气。
孟茯苓听了,心头一酸,“娘,咱们现在不愁吃穿,你不准这么省了。”
“娘知道了,你现在是双身子也该吃点好的补补。”薛氏点头道。
向来无肉不欢的葫芦,难得没挑剔,端了粥就喝,一连喝了好几碗,薛氏看在眼里,对他增添了几分好感。
薛氏心想葫芦的饭量虽大、也不怎么爱说话,可人还算不错。女儿这情况要嫁人不易,不如假戏真做,把葫芦留下来当上门女婿。
孟茯苓不知薛氏的想法,吃完饭,她拿了刀给葫芦,打发他去砍柴,便到地里巡看。
除去盖房子的地,还剩下两亩空地,孟茯苓本想留着盖作坊,以谋条财路的,但现在她打算挖藕田、种藕。
旱地都可以种浅水藕,这地又怎么不能?说来也巧,她在现代的外公种了大半辈子藕,每次去看他,他都喜欢拉着她讲种藕经。
没想到她有用得上的一天,也许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吧。
“你想种藕?”孟茯苓正陷入自己的思绪,身后突然响起葫芦的声音,吓了她好大一跳。
“你干嘛?走路连个声音都没有。”轻拍了下胸口,她没好气道。
葫芦眸光微闪,又把刚刚的问题重问了一遍。
“是又怎样?难不成你懂行?”话一出口,孟茯苓就觉得这话是多余的,他都失忆了,能懂什么?
“不懂,是想劝你别白费力气。”葫芦毫不留情地泼她冷水。
她在酒楼见到野藕时,神色中透露出的狡黠逃不过他的眼,他起初没多想,现在见她一吃完饭,就往地里跑,便猜到她可能动了种藕的念头。
“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这家伙真是乌鸦嘴,就不会说句好听的?
葫芦是不懂种藕,但潜意识里知道本朝的土地不适合种藕,不然多年来怎就无人种得出来?
眼下,孟茯苓明显不可能听劝,他再多说,只会讨她嫌。
葫芦沉默了良久,才把手里的刀举到她面前。
“什么意思?”孟茯苓怔了一下,她居然没注意到他手里提着刀,他该不会是想起什么了?
☆、第22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把刀是不是我的?”葫芦定定地看着孟茯苓。
“不是!”孟茯苓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谎。
“真的不是?”如果刀不是他的,为何他会有种强烈的熟悉感?
“信不信由你!”算她失策,忘了刀是他的,还拿给他砍柴。
若他知道刀是他的,指不定气成什么样,所以暂时不能承认。
“你在说谎!”葫芦不信她的话,见她要回屋,便握住她的手腕。
许是他的语气太过肯定,令孟茯苓产生心虚之感,甩不掉他的手,只能气恼道:“我有必要说谎吗?”
“茯苓、葫芦,你们在那里做什么?”薛氏怕孟茯苓在外面站久了,身子会受不住,便出来喊她。
从薛氏的角度看去,孟茯苓和葫芦是在拉拉扯扯。以为他们表面不和,实则互有好感,想把葫芦留下当上门女婿的心思更强烈了。
“娘,没什么!”薛氏一来,葫芦方松手,孟茯苓如获大赦般。
见孟茯苓似落荒而逃,葫芦的唇角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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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纪班主一早就带领泥瓦班子来了,足足有十来人。
孟茯苓这才惊觉她记得要买足菜,却把做饭一事给忘了,这么多人的饭食,光靠她和薛氏非累死不可。
“茯苓,这可怎么办?你可不能太劳累。”薛氏也忧心道。
“一天二十个铜板,我就不信没人来。”孟茯苓打算雇村里的妇人来做。
必须找人品良好、不曾对她们母女落井下石的人,在脑中搜索一番,还真让她想起了几个。
没等孟茯苓去找人,就见一个皮肤略黑的小妇人急匆匆地走来。
待小妇人走近些,孟茯苓才认出是李珊瑚。
李珊瑚看到孟茯苓瞬间红了眼,将她抱住,哽咽道:“茯苓,你怎样了?我昨晚回村,才知道你的事。”
她一回婆家,她婆婆就让她干这、干那,根本就抽不开身来看孟茯苓。
“我没事,大娘的身体好些了吗?”孟茯苓被抱得很不自在。
毕竟她不是原主,李珊瑚对她来说很陌生,便借着问候李珊瑚的娘、以摆脱尴尬。
李珊瑚只有一个哥哥,嫂子去年没了,前段时间她娘卧病在床,便回娘家照顾她娘。
“我娘的病好了。”李珊瑚放开孟茯苓,揩起尽是布丁的衣袖抹了眼泪。
孟茯苓安慰了李珊瑚几句,就提起雇人做饭的事。
“我肯定会来帮你,但不要工钱。”李珊瑚说道。
孟茯苓摇头,“那可不行,没钱的活,你婆婆肯让你来干?”
“以咱们的交情,还谈什么工钱?再说,得了工钱也要上交给她,还不如不要。”提起婆婆,李珊瑚就恨得牙痒痒的。
李珊瑚说的是她婆婆,孟茯苓也不好说什么,等她发泄得差不多,就让她帮忙去请人来做饭。
“茯苓,你说会有人来帮忙吗?”薛氏想起那一张张丑陋的嘴脸,有些不安。
“娘,不能一杠子打翻一船人,村里总有几个好人。”孟茯苓笑道,没说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果然,没一会儿,李珊瑚就领了两个人来,一个是村南的秦寡妇、一个是闵成礼的妹妹闵香桃。
还有好几个闻讯赶来的村民,估计是李珊瑚去请人、谈工钱时,被人听到了。
“茯苓,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卓大嘴也来了,一改昨天的态度,笑得很谄媚。
“对啊、对啊,家里都没什么活计,不如来给你搭把手。”说话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妇人。
见她们开口了,其他人也纷纷自荐,这些人明里暗里说过孟茯苓不少坏话,这会全都换了一副嘴脸。
不过是帮忙做饭,一天就有二十个铜板,这么好的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谁不抢着干?还管之前有什么间隙?
孟茯苓冷眼看着这些人大变脸,冷笑道:“我可请不起——”
剩下的话被走出屋的葫芦震得全卡在喉咙里,他提着刀做什么?
☆、第23章 又泼她冷水
只见葫芦面无表情地走到屋前,用力把刀插在地上,力道之大,顺带溅起一些土块。
孟茯苓嘴角抽了抽,真不知该怎么说他才好,不过,那些妇人吓得都不敢吱声了,她觉得很解气。
“你们都是来帮忙的?”葫芦冷冽的目光如寒冰般,往她们身上一一扫去。
“不、不是的,俺家里还有事,先走了!”刚才那个尖嘴猴腮的妇人干笑道,身体直哆嗦。
没办法!葫芦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太冻人了,他手中闪着寒光的刀更可怕。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脚底抹油,生怕跑慢了一步,就会被葫芦劈成两半。为了赚二十个铜板,把小命都搭上,那多不值。
“葫芦,干得不错!”孟茯苓走到葫芦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赞许道。
“哼!”葫芦冷哼一声,拔出刀,就走进屋。
“茯苓,他、他真的是你相公?”李珊瑚明显也很畏惧葫芦,等他进屋了,才小声道。
孟茯苓淡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把秦寡妇和闵香桃叫到跟前,把工钱重讲一遍、与注意事项。
秦寡妇为人老实、又安分守己,所以孟茯苓第一个就想到她,而闵香桃是个伶俐的丫头,品性也不错。
讲明之后,孟茯苓就和她们到灶前忙活开了,择菜的择菜、淘米的淘米,分工明确。
孟茯苓中午准备做三菜一汤,分别是刺嫩芽肉丸汤、白菜炖猪肉、和土豆烧鸡块、还有红烧茄子。
最后还蒸了几十个馒头,个个都有壮汉拳头大,又白又胖,看着很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