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薛氏也发愁啊,这人太能吃,太费粮食了。
“吃这么多,不怕撑死?”等薛氏出去了,孟茯苓才讽刺道。
他很不满,心想这女人真是小气,把他砸伤了,吃她一点东西又怎样?他才不愿承认这女人手艺好,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而孟茯苓眼见他连喝了两碗面疙瘩,正准备盛第三碗,还饿着肚子的她终于受不了,急忙上去,想护住剩下的。
“我是伤患!”男人强调道,她越是不让他吃,他越要吃。
于是,薛氏拿了碗进来,就看到男人单手抓住锅口,而孟茯苓因拉不动锅,气得满脸通红。
孟茯苓很不解,这人明明有伤在身,为什么力气还这么大?
“你们快停下,不够的话,可以再煮。”薛氏着急道。
被薛氏这么一嚷,孟茯苓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做了如此幼稚的举动,狠狠瞪了男人一眼,不情不愿地松手。
男人明显比孟茯苓淡定得多,又盛了一碗继续吃,仿佛与孟茯苓争食的人不是他。
孟茯苓气得牙痒痒的,心说他这么能吃,可不能白养着他。
“你们帮我换药,可有在我身上发现什么?”男人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紧盯着孟茯苓,问的却是薛氏。
☆、第14章 这名字真土
孟茯苓微怔,想起早上她打开了那只荷包,发现里面有一个小巧的玉葫芦,葫芦上刻着一个‘祁’字,估计是他的名还是姓。
不过,她暂时不想还给他,等哪天看他顺眼了再物归原主,主意一定,便道:“你身上什么都没有,连衣服都被人砍得极破。”
可不是嘛,他的上衣被砍得很破,昨晚换下来后、连同裤子被薛氏拿去洗,打算干了再缝补。
现在他下身围裹着一块从新布匹上裁下的布,而满是伤口的上身则缠了许多用来包扎的布条,显得很滑稽。
男人本想通过身上的物件确认自己的身份,孟茯苓却说什么都没有,他是不信的。
“你得取个名字才行。”孟茯苓假装没看到男人眼中的疑色,自顾自道:“就叫葫芦吧。”
“不行!”男人皱眉,一口否绝这个难听的名字。
“不然二百五?”他荷包里除了那个玉葫芦之外,银子和银票加起来刚好二百五十两。
“不劳你费心!”男人有点冒火了,这女人分明是故意的。
“还是葫芦好,就这么说定了。”孟茯苓不管男人有多气恼,就拍板定下这个诨名。
“这名字挺好的。”薛氏干笑道,她自然是站在女儿这边。
于是,某人在失忆的情况下,就多了一个非常土气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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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几日过去了,葫芦的体质与常人有些不同,身上的伤好得极快。
这天,孟茯苓正准备进城到酒楼卖菜点子,顺便带葫芦去买身衣裳,章富贵就找上门了。
“茯苓,你真是好本事!”章富贵阴着脸,把地契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里正,你过奖了。”孟茯苓厚颜无耻道。
她当然知道章富贵生气的原因,不仅是他要卖胎儿的计划落空,还因为她越过他这个里正拿到买地文书,让他很没脸。
一旁的葫芦眼角抽了抽,暗想这女人太不要脸了,把人家的讽刺当成夸奖。
章富贵气极,咬牙切齿道:“一亩地十两,五亩共五十两。”
“里正,你记错了吧?这里的地不是一亩才二两银子吗?”孟茯苓脸色渐冷。
“难道你不懂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言下之意,现在涨价了。
“据我所知,若要涨地价都要经过县令批准。”孟茯苓冷声道。
她以为有了买地文书,章富贵就不敢生事,没想到他还想刁难她。
“这个你放心,县令已经批准了。”章富贵早猜到孟茯苓会有此一说,料想她肯定拿不出五十银子,也不敢找县令证实。
孟茯苓暗骂了一句无耻,正要开口,葫芦突然对她摊开手掌,面无表情道:“十两!”
什么?孟茯苓不解,事情还没谈妥,他要银子做什么?
“拿十两银子给我!”葫芦不耐烦地重复一遍。
孟茯苓想了想,还是取了十两银子给他。
但见葫芦收起桌上的地契后,就把银子塞到章富贵手里。
“我还没、啊——”章富贵错愕,未完的话化成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第15章 窝藏野男人
孟茯苓有些傻眼了,葫芦竟提着章富贵的衣领,直接把他扔出门外。
章富贵摔了个狗啃泥,痛嚎了许久,才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孟茯苓,你居然敢纵容他扔我?”
他自然是知道孟茯苓家里多了一个男人,本想把她买地的事处理好,再来借此事教训她一顿,结果还没提,就被扔出来。
“你哪只耳朵听到是我指使他的?别以为你是里正,就可以胡说八道!”孟茯苓依旧冷着脸,其实心里笑得不行。
“你、你敢狡辩?信不信就凭你窝藏野男人这点,我就可以把你赶出村子?”章富贵一身老骨头都似要散架般,因记恨自己被扔,顾不得追究买地的事了。
“里正,他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薛氏见章富贵的表情像要吃人一样,害怕真的会把他们赶出村子,就着急道。
葫芦并没反驳,孟茯苓却有些恼薛氏,虽说古人注重名节,和一个男的没名没份住在一起,的确会惹人闲话。可她现在的名声已经够狼藉了,真没必要因此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搭上。
“胡扯,成亲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听说?”章富贵压根就不信。
这时,住在附近的村民听到动静赶过来了,纷纷附和他的话。
这几日孟茯苓窝藏野男人的事在村里传遍了,个个都好奇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这个男人的。
“村民嫁娶不归里正管,我成亲自然没必要经过你同意,也没人规定要弄得人尽皆知才作数。”总之一句话,她就是低调成亲,章富贵也管不着。
“她名声这么臭,成亲自然得低调点了。”有1 村民觉得孟茯苓的话在理,以她的情况成亲又不是光彩的事。
但也有村民持不同意见,“这男人不是我们村里的,也没见过他们来往,怎么就突然成亲了?”
对啊,这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村民交头接耳,看向孟茯苓的眼神是毫不加掩饰的鄙夷。
孟茯苓见章富贵目光闪动,就猜到他要打什么坏主意,正要上前,葫芦却拉住了她。
“此事不用你插手,我自己会处理。”孟茯苓以为葫芦要打章富贵,这怎么行?在场可是有不少村民。
葫芦淡瞥她一眼,对她的话不作理会,松开她的手,就走向章富贵。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章富贵看着向他逼近的葫芦,冷汗直冒,连声音都不由发颤,经过刚才那一摔,他对葫芦有种莫名的惧畏。
孟茯苓紧紧盯着葫芦,却见他凑近章富贵,说话的声音极低,让所有竖起耳朵的人都听不清。
而章富贵听了他的话后,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连连摆手,对围观的村民大声道:“没事了,都散了、都散了!”
咦!他对章富贵说了什么?众人面面相窥,好奇心就像一只猫爪子挠得他们心里痒痒的,哪里肯走?
连孟茯苓也十分好奇,章富贵见没人肯走,急得想赶人,不知是谁眼尖地看到一辆马车缓缓行来,“你们快看,有人来了!”
☆、第16章 这是发财了?
当村民们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两个人,其中那个年轻人是他们村里的闵成礼时,像炸开锅一样。
在他们眼里有钱人才坐得上马车,而闵成礼却坐上了,好些人看着眼热。
孟茯苓将在场众人的反应尽收眼里,觉得可笑,那辆马车很旧好不好?再说,一看就知道马车不是闵成礼的。
更可笑的是有些人还围上去直问闵成礼是不是发财了,问得闵成礼尴尬不已,“这位是鸿发泥瓦班子的纪班主,他是来看茯苓家的地。”
村民们一听孟茯苓要盖房子了,表情更是精彩,前段时间她进城买了那么多东西,就有人猜她发财了,没想到如今连房子都要盖了。
孟茯苓迎着一道道探究的目光,神色不变,心想这闵成礼办事效率挺快的。
她前两天托连大辉打听哪里有好的泥瓦班子,连大辉就找来和他交好的闵成礼。
别看闵成礼只是个走街窜巷的小货郎,人脉却很广,他正好认识城里最大的泥瓦班子的班主。
才说要帮她联系,今天就把人带来了,也没事先打个招呼,要不是刚好章富贵找上门,她现在都进城了。
“都瞎嚷嚷什么?有本事你们也可以盖啊!”章富贵也眼红得要命,将‘本事’二字咬得极重。
说完,就一脸不甘地扶着腰一跛一跛地走出人群,其他人见章富贵都走了,也陆陆续续地离开。
偏偏有一个人嘴巴贱,在经过孟茯苓身边时嘀咕了一句:“原来做皮肉生意这么赚钱。”
这人正是卓大嘴,孟茯苓唇角微弯,发出无声的冷笑,伸出一只脚将卓大嘴给绊倒了。
“哎哟!哪个缺德鬼绊了我?”卓大嘴摔得很狼狈,顿时痛得狼哭鬼嚎,抬头往孟茯苓所在的方向看去,“是你绊我的,对不对?”
“呵!自己不长眼还赖别人。”孟茯苓讽刺道,绕过卓大嘴,上前和纪班主打招呼。
“骚蹄子,你说谁不长眼?不给我说清楚,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卓大嘴气歪了嘴,打算摆出泼妇的架势哭闹。
村民们对卓大嘴的行径倒是见怪不怪,没人理她,只有她丈夫王大柱上前拉她,“快走了,没见里正都被吓唬住了?”
卓大嘴听王大柱这么说,才想起章富贵的反常,心想孟茯苓养的野男人肯定不是省油的灯,要不,怎么治得住章富贵?
她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这么想,便不敢再闹下去,也夹着尾巴跑了。
见闲杂人都走光了,孟茯苓才请闵成礼和纪班主进屋详谈。
作为主人家,孟茯苓礼让着、走在后面,此时,她还不忘悄声问葫芦:“你对章富贵说了什么?”
“真要听?”葫芦望了她一眼,表情有说不出的古怪。
孟茯苓不耐烦道:“废话!不想听,问你做什么?”
“我只是警告他再纠缠下去,就废了他的子孙根。”葫芦眼里划过一丝异色。
孟茯苓愣住了,这家伙居然这么威胁人?以他扔章富贵的狠劲,她还真相信他敢这么做。
☆、第17章 准备盖新房
进了屋,孟茯苓拿了前两天新摘的野菊花给闵成礼他们泡茶。
因想着盖房子的事,倒茶时,把葫芦给遗漏了。
结果,这家伙跟大爷似的坐着,茶却没他的份,俊脸当即一沉。
薛氏连忙倒了一杯给他,他脸色才缓和些。
孟茯苓暗骂他小气,殊不知,他心里却想他今天可帮了她的忙,不说犒劳,怎能如此薄待他?
纪班主刚喝了口茶,就要孟茯苓带他去准备盖房子的地看看。
孟茯苓表示不用,拿出自己画好的图纸给他看,并讲明了新房就盖在茅草屋旁边,等新房建好,再把茅草屋拆了另做它用。
纪班主将图纸细看了一番,连连赞叹:“这房子布局精妙,我盖了这么多年的房子,啥子样式的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种。”
葫芦闻言,本想凑过去看,见孟茯苓眼中带有一丝得意,便压下好奇心,假装不在意。
倒是闵成礼好奇地探头过去看,可他这个门外汉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懂。
“你拿去照着做,大概多久能建成?”孟茯苓问道。
她要建的房子外表虽然是青砖瓦房,可里面的结构却是仿现代,加上一些她自己的创意。能画出这张图纸,得归功于她在现代时没事就喜欢画画。
纪班主琢磨了一会儿,才道:“按我手下现有的人算,起码得一个多月才能建成,可要是再雇几个人手帮忙,我们再加紧点速度,半个多月就能成。”
“那就再多雇几个人吧。”孟茯苓点头,她当然希望房子快点建好。
这茅草屋住着不舒服,现在天气热还一回事,到了冬天,茅草不挡风、也没暖炕可以睡,那还不得冻死?还有安全问题,朱氏下药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反正现在地买了、银子不够可以先借葫芦的来用,到时赚了再还他,她不会因为他失忆就真的昧下他的银子。
“行,石头砖瓦我可以帮忙采办,就是要给工匠管饭。”纪班主笑道。
孟茯苓见纪班主为人爽直,泥瓦工匠的工钱也提得合理,自然乐得与他合作。
一切事宜谈妥了之后,孟茯苓要留他们用饭,但他们都推辞了。
原来闵成礼今日是进城购货,顺便去找了纪班主,正好纪班主今日空闲在家。
他就把货物放在纪班主家里,然后一同来孟茯苓家,现在他还要搭纪班主的马车进城。
不在这里用饭,孟茯苓也不勉强,见离午饭还有段时间,便问纪班主:“我正好要进城,可否搭下便车?”
“当然可以了!”不用说,纪班主肯定是乐意的。
于是,孟茯苓就和一直沉默不语的葫芦一起上了马车。
纪班主知道孟茯苓他们是要到食为天酒楼,直接把他们送到酒楼门口。
告别了纪班主他们,孟茯苓和葫芦正要走进酒楼,就有人在身后大喊大叫:“前面那个女的给我站住!”
孟茯苓心想,这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便回过头,看清来人是谁时,她非常惊讶,“怎么是你?”
☆、第18章 这玩意真稀罕
孟茯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罗金凤,而且,她的出现方式还如此可笑。
大概是怕轿子会坐塌,罗金凤就坐在一张特制的椅子上,让四名衙役抬着,可怜那些衙役明明长得人高马大,还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
“你不让我吃这个、不让我吃那个,你自己倒好,还上酒楼吃饭了。”罗金凤一见到孟茯苓,就抱怨道。
孟茯苓没解释自己不是来吃饭的,心道专门让人抬着来酒楼,像是有忌口的样子吗?
不等她开口,罗金凤注意到她身旁的葫芦,细小如缝的眼睛顿时大亮,嘴巴张得老大,口水哗啦啦地直流,“美、美男!”
“进去!”葫芦脸色一沉,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催促孟茯苓进酒楼。
这时,冯掌柜闻讯赶来了,见到孟茯苓很高兴,“孟姑娘,终于把你盼来了。”
打从知道孟茯苓的名字后,他就一直喊她姑娘,孟茯苓倒是无所谓,不过是个称呼。
“冯掌柜,近来生意很不错?”孟茯苓见一楼大厅几乎坐满了,便笑道。
“这得托你的福。”说到生意,冯掌柜笑得合不拢嘴。
两人寒暄起来,倒把体型庞大的罗金凤给忽略了。
“你们有完没完?站在这里说话不嫌累?”罗金凤不满地嚷嚷道。
“原来罗小姐也来了。”冯掌柜似才看到罗金凤一样。
“我听说你们这里有莲藕,专门来吃的,快给我上两大盘。”罗金凤说着,口水流得更凶了,偏偏目光还一直粘在葫芦身上。
冯掌柜连连点头,又让小二把罗金凤引到二楼的雅间,那样子颇有送瘟神的感觉。
孟茯苓觉得奇怪,莲藕有什么稀奇的,值得罗金凤专门来吃?要知道罗金凤可是懒得连吃个饭都得在床上。
而冯掌柜好像很不欢迎罗金凤,孟茯苓不自觉地把问题问出来了。
说到罗金凤,冯掌柜一脸不屑,因为她每次都得吃一大堆菜,吃完就想赖账。
至于莲藕在本朝是十分稀罕的东西,几乎没人会种,只有相邻的葵国才有野藕,但路程远、价格太高,品相又差,离了根就不耐放。
除了有钱人,百姓根本就吃不起,这次是冯掌柜的东家从葵国回来,顺便带回一些野藕。
“可以让我看看吗?”孟茯苓听后,很是激动,仿佛看到财路般。
冯掌柜以为她是没见过,才这么激动,便没多想,亲自领她到厨房。
葫芦兴趣缺缺,也不喜欢进厨房,就没跟着进去。
“你们都怎么做藕菜的?卖给客人,价格几何?”孟茯苓见野藕的品相果然很差,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都是用来清炒,卖给客人一盘五两银子,若非你能做出其他花样?”冯掌柜不知孟茯苓的想法,还一脸期待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