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感受到叶欢蒸腾的怒意,微微一笑,故意朝他伸出手。
叶欢只道他要调戏自己,头脑发热,怒意上涌,想都不想就一拳挥出,沈望轻轻一拨马头,两人距离拉开,叶欢的拳头自然落空。若是在平地,他还能收势换招,只是现在是在马上,下半身不靠自己控制,加上他用力过猛,重心已不稳,他的马术又不算娴熟,眼看就要大头朝下栽下去。
沈望长臂一伸,及时架住他,“叶老弟,当心啊。”他说的很大声,引来旁边的侍卫兵卒纷纷侧目。在外人看来,似乎是沈望出手相救,避免了叶欢摔下马的窘状。
叶欢鼻子险些气歪,大骂道:“你少特么给我装蒜!”又是一拳朝沈望鼻子招呼过去。
沈望左手握住叶欢挥过来的右拳,右拳闪电般击出,打中叶欢小腹,叶欢痛得呲牙咧嘴。
你妹!打什么地方不好,偏偏打劳资的刀口。劳资的肚子刚缝上没几天好不好?!!
他身子一弯,右拳力道相应减弱。沈望左手一拉,顺势就要将叶欢带入怀里。就听得有人大喊,“叶将军。”
一人飞骑疾驰过来,正是俞子墨。
沈望赶紧将叶欢的身体扶正。叶欢捂着肚子,痛劲儿还没过去,只能狠狠瞪着沈望。
俞子墨道:“叶将军,王爷有请。”
叶欢也不跟沈望道别,冷着脸拍马离开。
沈望对俞子墨说道:“子墨兄,我刚才是跟叶兄弟开玩笑的,你不会告诉王爷吧?”
俞子墨道:“王爷若是不问,卑职自不会说。”
“那他若是问起呢?”
“知无不言。”
“……”,沈望语重心长道,“子墨,做人有时是要讲变通的。”
俞子墨:“卑职正是因为不懂得该如何变通,才能跟随王爷这么久。”
沈望:……
因为李陵喜欢清静,师公藩特意为和亲车队准备了一处单独的院落。院落之外由西江大营的将士负责戍卫,院落之内的安全保卫工作则仍由李陵和叶欢带来的禁军负责。
入夜,叶欢与楚天涯一同巡查侍卫的执勤情况。叶欢随意抓住一名正在巡逻的侍卫,“口令。”
侍卫翻着眼睛努力背诵,“以热爱大梁为荣,以危害大梁为耻;以忠于圣上为荣,以背离圣上为耻;以热爱学习为荣,以愚昧无知为耻;以报效朝廷为荣,以好逸恶劳为耻;以……以……”,侍卫实在想不起来了,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看着叶欢。
叶欢挥挥手,“行了,你走吧。”
一旁的沈望像听天书一般,“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欢斜着眼珠子看他,“我朝官员奉行的八荣八耻啊?他刚刚才只背了一半,后面还四条呢。你没听过吗?”
沈望转头问楚天涯,“你听过吗?”
楚天涯是老实人,不会说瞎话又不想让叶欢没面子,只得说道:“最近才知晓。”的确是够近的,今天早上才听的第一遍。
沈望还是不能相信,“这是谁编的?”
“我……”,叶欢见沈望眼神一变,立刻改口道,“……朝圣上。”
沈望:……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亲们,勇敢的留言吧!大帅永远是乃们坚强的后盾!!!!
☆、不平静的夜晚(一)
楚天涯见叶欢说话越来越没谱,连圣上都被他抬出来了,若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他这条小命还想要不想要?
楚天涯只好转移话题,“贤弟,刚才那侍卫并未将口令全部背出,只怕这口令非但达不到目的,反倒适得其反。”
叶欢摇摇手指,道:“楚兄这你就不懂了。这种效果正是小弟想要的。”
他见楚天涯不解,解释道:“那么长的一大段话,跟绕口令似地,正常人谁记得在?除非是别有用心之人。所以说,背不下来很正常;全背下来才不正常,很有可能就是刺客!”
楚天涯明明知道叶欢说的全是歪理,偏偏无法反驳。
沈望笑道:“叶兄高见果然不同常人,佩服,佩服!”
叶欢实在腻歪沈望,挑衅的看着他,“你怎么还不走?还想再打一架?”
楚天涯赶紧拉住他,对沈望道:“我兄弟心直口快,沈兄不要介意。”
沈望笑容不减,“楚兄哪里话。我就喜欢叶老弟这样的,直来直去,不藏着掖着,能跟叶老弟成为朋友,实在是一大幸事。”
谁跟你是朋友?你脸皮快赶上城墙厚了吧?!!!
叶欢拧眉瞪眼,就要开骂。楚天涯一见不好,正瞧见魏文英远远站在墙角,立刻大喊一声,“文英!”
魏文英正在为不知如何拒绝菊儿送他璎珞而焦头烂额,听到有人叫他,立刻大声回应,同时将璎珞推回菊儿手中。
“菊儿姑娘的心意,末将心领,只是东西万万不能收下,告辞!”说完,撒丫子就跑。
“魏大哥……。”菊儿望着魏文英远去的背影,眼角噙泪,满腹委屈不知该向何人诉说。
魏文英跑到叶欢等人近前,楚天涯立刻道:“王爷不是找叶将军有事吗?还不快带他去?”
魏文英有些莫名其妙,因为菊儿相约,他是偷着跑出来的,根本没见到王爷。但楚天涯既然说的这么肯定,魏文英也不好反驳,再说人家刚替自己解了围,只好先应下来。
“正是,叶将军请随我来。”
叶欢哪里知晓楚天涯的苦心,以为真是李陵找他,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跟魏文英一同离开。
沈望见楚天涯望着叶欢时痴痴的眼神,心中便有几分了然。他轻轻一拍楚天涯的肩膀,低声道:“楚兄莫不是喜欢叶老弟?”
楚天涯心中惊骇,表面佯装惊怒,“沈兄这是什么话!”
沈望见楚天涯真生气了,也就不再玩笑,眼神无意间一扫,突然色变,惊声道:“叶兄小心!”
楚天涯见沈望神色大变,以为有人偷袭叶欢,立刻回头,急切的搜寻,却是连叶欢的影子都没见到,这才明白是上当。转过头来,果然对上沈望得意戏谑的眼神。
“楚兄方才的真情流露,令在下都心生感动。只是楚兄不将自己的情意告诉叶老弟,他又怎会知晓?”
楚天涯冷下脸来,扭头便走。
一枚暗器嗖的飞到耳边,楚天涯躲都不躲,左手两个手指迅捷伸出,已将暗器牢牢夹住,却是一个药瓶。
沈望笑嘻嘻走过来,“若是叶老弟无意于楚兄,不妨试一下此物。这可是在下珍藏许久的极品啊,楚兄……”他话未说完,身体就像被线牵着一般,直直后退,堪堪躲过楚天涯凌厉的掌风。
楚天涯根本不给沈望闪躲的机会,双掌连环击出,掌风凌厉,竟是招招夺命!沈望出掌迎击,二人手掌相击,响声急骤,竟有如密珠相连。
片刻之后,沈望使了个虚招,趁楚天涯闪身躲避,跳出圈外,飞快问道:“无上门宗天佑是你什么人?”
楚天涯闻言色变,随即恢复常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望眼珠一转,拱手道:“方才之事,是在下唐突了,楚兄莫要放在心上,告辞。”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楚天涯没想到沈望走得这么干脆利落,倒是一愣,想到他刚刚的问话,心中却是一沉。他捏捏手中的药瓶,像是有些出神。
“哎呦!”黑暗的角落里传出一个女子的惊呼声。
“谁在那儿?”楚天涯将药瓶揣进怀中,奔了过去。看到李柔身边的宫女菊儿身形瑟缩的蹲在墙角,眼中满是惊恐之意。
“楚护卫,我……。”
楚天涯扶她起来,“菊儿姑娘,你没事吧?”
菊儿低着头,缓缓摇头。
“天色已晚,你一个姑娘家待在外面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菊儿小声道:“有劳楚护卫。”
楚天涯转身头前带路,不料菊儿一脚踩空朝前栽去。菊儿啊的一声,楚天涯眼疾手快扶住她。
菊儿感激道:“多谢楚护卫。”
楚天涯笑笑,没说什么。
公主下榻之所在院落最里层一个独立的小院,楚天涯将菊儿送到小院门前,便转身离去。菊儿待在原地,等楚天涯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才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沈望刚刚送给楚天涯的那个药瓶!
很多时候,那些看似单独或偶然的小事往往能改变人的一生。有些人的命运往往是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而发生宿命般的重大转折。
楚天涯做梦也不会想到,公主身边这个默默无闻、平凡普通的宫女竟是二十年前闻名大江南北的中原第一神偷的后人!
菊儿紧紧攥着药瓶,直攥得手心都出了汗。她虽然成功偷得此物,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去做。事实上,在她出手之前,压根就没想过能用它来做什么。
她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菊儿内心挣扎不已,充满矛盾。
江陵城,郡守府,刘琛的房间。
刘琛与一枝花相对而坐,两人中间是满满一桌酒菜。
刘琛为一枝花斟满酒,一枝花岿然不动,警惕的看着他。
刘琛嗤笑一声,“怎么,怕我下毒?”
一枝花冷冷道:“比起下毒,我更怕你给我下药。”
刘琛收敛笑容,表情有些沉痛,“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人?”
“不管我把你看成哪种人,都是在美化你。”一枝花道,“因为你的内心比你的表现还要下流一万倍。”
刘琛这回真正不笑了,他长叹一声,“小山,为何最了解我的人偏偏是你呢?”
那真是我最大的不幸。
一枝花没出声,眼观鼻鼻观心,给刘琛来个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刘琛则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小山,就算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这样陪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就找人画张我的画像挂在床头好了,反正不需要回应,真人跟画像也没什么区别。
一枝花转念一想,那也不行。谁知道这流氓会对着我的画像干什么好事?就算只是张纸,也不能让他随便亵渎!
“小山,虽然你不说话,心里想的也是我,对也不对?”
一枝花噌的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刘琛抢先窜到门前,柔声道:“你若?8 蔷驼饷醋吡耍乙桓霾桓咝耍松绷艘痘叮憧梢庞诶盍辍!?br /> 一枝花哼了一声,“有李陵在,谁能杀得了叶欢?”
“呼延玉翎。”
一枝花脸色一变。
刘琛继续道:“论武功玉翎的确不是李陵的对手,但你也知道,玉翎杀人从来不是只靠武功。”
一枝花内心有了丝不确定,不论是玉翎杀了叶欢,还是李陵杀了玉翎,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刘琛不放过一枝花脸上表情丝毫的变化,轻声道:“你若想现在赶去西江大营,我就杀了江陵郡守。”
一枝花心中冷哼,一个郡守的死活怎会让他放在心上。
哪知刘琛的话还有下半句,“和他全家。”
一枝花终于动容,“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刘琛露出嘲讽的笑容,“为了你,天王老子我都敢动,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郡守。小山,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就是心太软,容易优柔寡断。你以为你长大了心肠变硬了,其实还跟小时候一样。”
他右手缓缓抚上一枝花左耳的耳垂。这个动作是一枝花少年时刘琛经常做的。那时的刘琛在一枝花眼中没有现在这般面目可憎,甚至在他心中还一度是个值得信赖的异姓兄长。
直到他在北齐皇宫险些被大皇子刘柱侵犯,刘琛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条流浪狗那刻起,他才真正领悟到世间的残酷,人心的无情。
虽然后来刘琛又曾几次救他,但在一枝花心里,已经再也不可能像幼时那样敞开心扉、无所顾虑、全心全意的去信任一个人。
他虽然拥有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能力,却永远失去了一颗爱人的心。
他怎么能够不恨刘琛?
一枝花冷冷拨开刘琛的手,“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刘琛缓缓道:“为了等你,我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我想这世上应该没有哪个人敢说比我更了解你。”他看着突然软倒在地上、一脸惊讶愤怒之色的一枝花,露出淡淡的笑容,“就算你自己也不能。”
一枝花觉得全身绵软无力,瘫在地上竟是一动也不能动,心中万分震惊,怒道:“刘琛!你对我做过什么!”
他自从进到这间屋子里,酒没喝过,菜没动过,怎么就会中招了呢?!!!
刘琛蹲□,伸出手指,轻抚一枝花的脸颊,“你一定在想酒没喝过,菜没动过,我的房间里又没有熏香,又怎会中毒呢?”
他凝视着一枝花因为愤怒而愈加发亮的双眸,笑容更加愉悦,“如何?还觉得我不够了解你吗?”
他的手指沿着一枝花光滑的脸颊一路拂至鼻尖,一枝花隐约闻到刘琛手指上有股淡淡的异香,立刻明白奥妙所在。
“刘琛,你胆敢动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一枝花的声音因为极度恨意而微微颤抖,语气森冷如寒冰。
刘琛的眼神已经因为浓烈炙热的欲*望而愈加漆黑深邃,连呼吸都开始粗重。
他缓缓靠近一枝花,用自己的嘴唇细致而轻柔的描绘美少年精致无暇的五官,感受着对方冰凉却充满极致诱惑的肌肤、蓬勃如火山喷涌般的怒意,和因愤怒而急促的呼吸。
他非但没有感到一丝愧疚之意,反倒被撩起更加旺盛的情*欲。
“让我生不如死是吗,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先让你领悟,什么叫做欲齤*仙*欲*死。”他手指一动,一枝花的衣带飘然滑落,外衣松开,刘琛手指不停,又去解里面的中衣。
一枝花大叫,“刘琛你这个禽……”话未说完,就被点了穴道。
刘琛笑吟吟道:“怎么样,我的点穴手法也不错吧?不妨叫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今天。”
他声音一顿,连呼吸都停住。所有的感官细胞都被眼前之人裸*露的香肩和完美精致的锁骨所吸引。
这些年来,他刘琛曾经玩弄过多少男孩子,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其中不乏绝色之人,只是没有哪一个曾带给他如此强烈的震撼之感,光是单纯的欣赏都足以令他激动疯狂。
比绝世的美貌更具有致命诱惑力的是从未得到。
刘琛微微用力,将一枝花拦腰抱起,雪白的衣衫如同燃烬最后一丝生命的蝴蝶,柔弱无助悄无声息的飘落在地上。刘琛低头轻声道:“小山,就算你一刀一刀剐了我,我刘琛能拥有如此一晚,死也值得。”
☆、不平静的夜晚(二)
叶欢跟随魏文英到李陵房内。李陵大为惊奇,这是头一次,自己未曾召唤,叶欢便主动前来。看来这小无赖虽然滑头得很,但也并非心里一点没有本王。
叶欢道:“王爷您找我有事儿?”
李陵:……
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叶欢见李陵面色不豫,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今天没闯什么祸啊,怎么他又不高兴?难不成他生理期到了?
他看向魏文英,魏文英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
李陵道:“他来做什么?”
魏文英反应了两秒钟才明白过来王爷这是在问自己。愕然道:“不是您要见叶将军吗?”
“谁说的?”
“楚护卫。”
李陵心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楚天涯怎会突然转了性,把叶欢主动送给本王?
既然人都送来了也不能辜负了他一番好意。
李陵道:“那就陪本王下棋吧。”
王爷啊,难道您不知道下棋对我来说,是最佳的催眠方式吗?
叶欢不想今天还睡在李陵这儿,否则明天一早,西江大营二十万将士就都知道他跟祁王同床共枕的事了。
要是那样的话,他也不用护送公主北上,直接投江死了算了。
叶欢像是想起什么,恍然道:“王爷,末将想起来守夜的侍卫还没把口令背熟,为防止刺客再来袭营,末将得去查岗……”
“查岗之事可以让文英去做。”
叶欢:……
可怜的魏文英是躺着坐着站着骑在马上各种姿势都能中枪的杯具帝。好在他对于自己的现状已经比较能适应了,脸上心里都没有任何的不悦。说了句“卑职遵命”便退出房间,出门正好碰见俞子墨。
这些天,他一直有意无意躲避着俞子墨。刚开始时,看着俞子墨到处找自己的焦急身影,他还有一丝报复得逞的快感。谁让他当初不分青红皂白就教训自己,还摆出一副比谁都正人君子的模样,哼,本大爷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