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抬手摸这朵美丽的花儿,却苦于受伤没办法动弹,原来做英雄这么辛苦,可能他这辈子就这么一回了吧,不过他觉得值,不妄为生成个爷们。
“别乱动了,要什么我帮您拿,您瞒着夫人呢吧?”芙蓉体贴的问,这几天他打算也住下了,全天伺候载渝。
他豁达的说:“她怀孕呢,我就撒谎说去南苑办差了,可我哪儿有差事办呢,整天混吃等死的。”
“您别这么讲,最近一年您不是帮我写了新戏吗,咱们还可以接着排别的戏嘛,年底我们分花红。”芙蓉劝慰道,现在载渝成了他的合伙人了,两人一道儿琢磨京剧是件特别开心的事儿。
听到要分钱给自己载渝更加无地自容了,急得要从床上爬起来似的低吼:“不,我不要钱,虽然现在年俸就500两,可我还有地租和田租,足够过日子用了,你将来要靠钱来养老的,不多存些能行吗?”当然,只要大清国不倒,他吃这俸禄就能吃到进棺材。
芙蓉仔细的把他扶正,柔声道:“您别乱动,只是分您花红,那是您应得的一份儿,不给您我良心难安。”
“我不要,要你的钱我成什么了我……又不是你养的小白脸儿。”他撅着嘴说,要说小白脸儿的话,他这姿色是差了点儿。
伶人捂住嘴笑了:“有您这么不要命的小白脸儿么,还能为金主豁出命去。”
看到心爱的人露出了笑容,载渝也跟着高兴:“宝贝儿,多笑笑,让我看见你美得和花儿一样。”
“您只要别再做这种蠢事,我天天都会笑的。”芙蓉现在还在后怕着,万一载渝出了意外,他就是千古罪人,还好老天爷长眼,让好人躲过了一劫。
“嗯,我不会再干傻事儿了,帮我倒杯水吧,口渴。”载渝觉得喉咙发干,可又怕喝多了水尿尿,再让芙蓉伺候他小便就有点儿过分了。
芙蓉连忙帮他倒了杯清茶,搀扶着他喝水,此时此刻的载渝心中尽是满足,这比皇上赐予黄马褂还值得骄傲呢,因为他守护了所爱之人的尊严,也向其他人证明了芙蓉是自己最珍惜的人。
就在载渝养伤的这几天,凯尔索却忙着筹备书局的事,他还要为了英国的生意忙碌,如果有需要去外地,他就差三泉儿去办,但三泉儿没做过生意,有些决策性的事儿拿不了主意,这让凯尔索非常头疼,他很希望能有个得利的帮手,就在这个时候刘影出现了。
小影离开了教会,正思忖着要谋个差事,刚好碰到了在大栅栏采购磁器的凯尔索,两人就亲热的聊了起来。
凯尔索就邀请刘影来到了书局所在的铺面,让伙计上茶。
“您这里弄得挺好的。”刘影今年十九了,比起前几年干巴的样子,他到是胖了一点儿,看起来总像个正常的男子了,但那张娃娃脸儿到是没啥变化。
“我这二楼以后也做洋行和仓库来用,你正在找差事么?”子爵试探着问,他到是觉得这孩子可以培养一下,说不定能在生意上帮忙。
“嗯,我已经不想再留在教会了,受不了那些法国人。”刘影深恶痛绝的说,他下定这个决心了。
凯尔索给他亲自倒茶,又问道:“雷恩还在北堂么?”
“在,别提那个小人了,贝勒爷还好吧,我听说他去了趟英国呢。”小影子问,这事都在修士中间传开了,因为贝勒爷还上了洋人的报纸呢。
“他挺好的,要不,你来帮我吧,平常就住在二楼,刚好有个小的房间,可以放你的床和东西,我需要一个人经常去外地采购,和码头,海关协调,你懂英文,又会算数应当没问题的。”他看上这个孩子的朴实和直爽,只是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
刘影愉快的连连点头:“我当然乐意了,能帮你做事求之不得。”
“你愿意就成,我正为没有帮手发愁呢,在伦敦是我舅舅帮着管理生意,我在这边也要培养个业务上的能手,你也多花些时间学学有关茶叶,磁器和古董的知识,我会找些资料给你的,你这两天就搬过来吧,至于薪酬每月是10两银子,出外的旅费另外支给,年底有花红,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他现在还拿不出太多的钱,因为北京的生意也才刚起步而已。
“10两已经很多了!”对这个待遇,刘影很满意,有地方住,只需要吃穿用度,每年也能存下不少钱。
“看和谁比了,这个待遇到是比四品大员的年俸还高,不过好在你也没有拖家带口,就自己一个人,到是不用花太多的,大米每月我也让人送来,你不需要自己买,只是现在送到贝勒爷那儿的米都是沉米了,吃着口感不好,你也不要嫌弃。”凯尔索说道,刘影年纪轻也不会马上娶妻生子的,年轻就应当多做事,将来生活才会无忧。
刘影摇头:“沉米没事,熬粥最好,现在我们给洋人赔款,日子过得辛苦些也是应当的。”对说喊声如潮的“革命浪潮”,刘影其实并不十分赞成,他还是希望大清国能继续下去,不要再像拳乱的时候弄得民不聊生了,革命不成的话老百姓只会生活得更苦。
和小影子讲了一些洋行的事之后,凯尔索坐着人力车回到了别院,今天载堃回来得早,应当是没有回贝勒府直接过来的。
“我也刚回来,在苏赫隆那儿喝喜酒了。”载堃带着儿子在客厅里喝茶,应当是喝了几杯,面颊有些微红。
凯尔索脱下皮大衣,让老妈子倒茶,坐到他旁边说:“您怎么想起到他去了?”
“丽娜前两天到北京的,今天就办了喜酒,我怎么也是媒人,当然要去祝贺了,其实苏赫隆这个人不坏,就是没念过什么书。”他乐此不疲,回想起来就想笑。
子爵清清嗓子:“您哪儿是媒人,简直就是老鸨子。”他想起那件事儿,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额娘,抱抱!”瑛儿跑到他跟前,想要爬上母亲的膝盖。
他把孩子抱在怀中,亲了一口,又道:“今天我在街上碰到小影子了,我叫他来洋行里帮忙,刚好他也在找差事呢。”
“不错啊,他能帮你,你就不用每天那么辛苦了,让他多出外跑跑,他年轻也有精力。”贝勒爷也赞同把刘影留下,那孩子很朴实。
“他懂英文,法文,又会算数,能培养的,将来如果铁蛋儿愿意来洋行做事我也欢迎。”凯尔索说道,但儿子却急着拉扯他的衣襟,好像想要吃奶似的。
载堃看出儿子的想法,就厚着脸皮说道:“他和我一样就喜欢嘬那儿。”
“别乱讲……乖,别闹了。”他耐心的哄着孩子,脸不禁发起烧来,这次生了老二之后,估计此人又要和孩子抢奶喝了。
刚说到这儿,芙蓉就从院子里走了进来,向二人问好。
“贝勒爷,子爵。”
“芙蓉,快坐吧,载渝好些了吗,我还没过去看他呢。”载堃让他坐下,亲自给他倒茶。
“他好多了,等几天就能带他回府了,我们的事让您和子爵也跟着操心了,实在是过意不去。”芙蓉非常感激他们,也了解到子爵其实是阴阳人,他到是很羡慕呢,虽然阴阳人说起来很不好听,但有些却是能生养的,可以和所爱的人生儿育女。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凯尔索说着,可溥瑛却闹得欢,还在扯自己的领口。
“臭小子,阿玛的让你摸。”载堃把儿子抱了过来,利索的扯开了怀,让儿子去摸自己的胸脯。
溥瑛高兴的跪在他的膝盖上,凑过去蹭蹭,但闻到没有奶香味儿,立刻就瘪了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哈,我的蒙不了他。”贝勒爷叹道。
芙蓉也忍不住笑了,哪儿有爹喂奶的道理。
“让你见笑了,我离开他早,所以他跟奶妈吃到一岁就断奶了,想来是没吃够,有时候还会找我要。”凯尔索只得又把儿子抱过来,扭过身解开衣服,让孩子过瘾,但他的胸又恢复成一马平川的样子了。
溥瑛的小嘴立马的凑了上去,好像能嘬到奶似的卖力吸吮起来。
☆、三贞九烈
晚上载渝和载堃坐在厢房聊天,芙蓉和凯尔索在厨房忙着做夜宵,他们两位则忙着闲扯蛋。
“你听说苏报的案子了么,有一本叫《革命军》的反书之前在上面刊登,四处被人传看,影响特别恶略。”载渝愤愤不平的说道,那些革命党人整天叫嚣着民主共和,还要把大清皇帝赶下台。
载堃笑了笑,居然脱口而出:“吾于是沿万里长城,登昆仑,游扬子江上下,溯黄河,竖独立之旗,撞自由之钟,呼天吁地,破颡裂喉,以鸣于我同胞前曰:呜呼!我中国今日不可不革命,我中国今日欲脱满洲人之羁缚,不可不革命;我中国欲独立,不可不革命;我中国欲与世界列强并雄,不可不革命;我中国欲长存于二十世纪新世界上,不可不革命;我中国欲为地球上名国、地球上主人翁,不可不革命。革命哉!革命哉!我同胞中,老年、中年、壮年、少年、幼年、无量男女,其有言革命而实行革命者乎?我同胞其欲相存相养相生活于革命也。吾今大声疾呼,以宣布革命之旨于天下。”
载渝听到他流利的背诵,冷汗都下来了:“我的哥哥哎,您居然能记得这么清楚,您还背下来了。”
“挺有煽动性的,写这个的还是个孩子,比咱两都小,热血青年,想事情比较简单直接,和从前的我似的,有热情无智慧。”载堃叹道,言语具有煽动性,能激起国人的热血,但并没有说要如何革命,怎么革命,如何才能建立一个真正强大又民主的国度,只是在发泄和挑起矛盾。
“我也看了,别的没记住唯独记住《满洲人为我吸余尿,吾同胞大便后,满洲人为我舐余粪,犹不足以报我豢养深恩于万一。此言也,不出于我同胞之口,而反出诸于满洲人之四、丧心病狂,至于此极耶?》实在是可恶至极,此人当杀无赦。”载渝咬牙切齿的骂道,现在皇上和太后都太心慈手软了,只将他们送入监狱就算了事。
贝勒爷苦笑:“他们可是被咱们满人压迫了200多年的,发泄一下也能理解,更何况我也觉得辫子真应当减,出门在外太不方便了,就拿小鬼子来说吧,他们从前也是留月代头的,如今也都和洋人一样了,当然,我并不赞成某些人的言论,把我们列为鞑虏,李唐王朝的皇帝不也是鲜卑人么,百越,契丹,最后不也都成了汉人,洋人管这叫做Chauvinism沙文主义偏激的认为自己的民族是最优秀的,排斥其他民族和国家,这么做会让国家分裂,造成更多的民族矛盾,不能支持,不管未来大清国还能不能存在,我都不赞同这种言论。”
载渝点头称是:“嗯,你说的对,但你之前不是立宪保皇派么,难道你也动摇了?”
“剪辫子归剪辫子,和我的主张无关,我只是实事求是,至于是不是要维持帝制也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静观其变吧,咱们也只能独善其身了,你现在不出去花天酒地就把钱存下来以备不时之需。”对于国家实现君主立宪,载堃现在已经有些不抱希望了,一是新政的步伐走得不稳健,二是国库空虚财政赤字,三是老百姓因为多年的战乱对朝廷丧失了信心,加上物价飞涨,才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出来挑拨离间,当然,他希望国家能进步,能像英国一样的民主,自由,让人人都有受教育的权利,甚至可以允许妇女出来谋生,不过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不能一蹴而就,比如,他就不赞成张之洞要废除科举的主张,因为那会让很多读书人没了最好的出路,进一步激起知识分子和朝廷的矛盾。
载渝叹了口气:“嗯,茹梅管家之后,钱到是有些盈余了,我听说你把有的地卖掉了,是真的么?”
贝勒爷没隐瞒:“卖了少部分,主要是偏远的地方,因为以后没有精力去那么远的地方收租,万一变了天,这些地可就不好说了。”他把一部分钱用来买了铺面,书局的小二楼就是,另外还有三间在东四的铺子正打算出租,其余的钱全都存到英国的银行里了。
载渝听完觉得很有道理,忙问:“那你卖了地之后把这钱干嘛了,告诉我你的生财之道吧?”他知道这位不收贿赂,但平日里特别抠门儿,很会攒钱。
“买铺面和房子出租,对咱们来说最简单。”他当然不能把自己在外国银行存钱的事儿也告诉载渝,因为这可是要问罪的。
“哦,我回去和茹梅商量一下。”虽说他不希望改朝换代,可他们毕竟没有能力阻止这种事情发生,多做些准备是应该的。
载堃抱着胳膊有感而发的说道:“即便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也还要是慎重,因为现在民间对朝廷怨声载道,咱们做不到杀身成仁,就静观其变吧。”他现在只是个司郎中,五品而已,官阶不高,但好在不在风口浪尖上,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也不会轮到他当那“老虎”。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辅国公叹道。
“咱们都是摔过跟头的人,所以越活越明白了。”贝勒爷笑了,载渝现在也不错,有芙蓉这个知己,还有贤内助帮衬,没钱没地位了,到学得老实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载渝就搂着芙蓉说话。
“你说我把地卖了如何,就偏远点儿的田地。”
芙蓉翻过身望着他问:“您怎么突然有这想法了?”
“载堃和我聊了好久,他就把地卖了一部分,用这钱去买了铺面和房子出租,眼下能看得见摸得着的钱才是最实在的。”他比较赞同这种做法,就算他这种脑子不灵光的也能感觉到如今的危机了。
芙蓉则说:“您是可以把地卖了换成京城的房产,将来万一没了依靠,还能指着它过活。”
载渝闭上眼睛长叹:“看来连你都认为大清国要完了。”
伶人抚摸着他的胸口柔声道:“也不是说完就能马上完的,不过谁能长后眼呢?”
“马上完我连年俸500两都没了,禄米也没了,虽然现在都是老沉米,我跟你说就这一两年送来的米好多都长了牛子了,但也没办法,还得吃啊。”他也不免抱怨,从前自己可是从不吃沉米的。
“银子不值钱了,但东西涨得厉害,肉包都要5文了,连我家也觉得吃紧呢。”他现在没办法唱戏,日子就有些紧了,自从出了事之后他就没有勇气站在戏园子里了,因为到处都是流言蜚语,有的说得非常难听。
“你要是过不下去了,我便给你些银子吧。”他并不知道坊间已经把二人的事,以及那死掉的俄国佬添油加醋的传成“西门庆和潘金莲”了,还说芙蓉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收了俄国人贵重的礼物云云。
芙蓉娇艳的笑了:“不用,我平日里有些积蓄的,就算在家闲一两年也没事儿。”
载渝望着他绝美的容颜,贴近了咬着他的耳垂说:“我现在只觉得底下涨痛,肩膀到是不疼了,让我舒服吧!”
芙蓉低垂着头,半天没吭声。
“干嘛,怕我不行啊,不信你摸摸?”辅国公没往其他方面想,使劲用那儿蹭情人的后面。
花儿一般美的人悄声说道:“我这卑贱的身子,如今更脏了,配不上您的尊体。”
载渝瞪大了眼,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那件事儿不怪你,我根本不在乎!”
“但我在意!”芙蓉抬起头悲哀的说着,他没敢讲那天的经过,自己昏厥过去一次之后,又被弄醒,身上,脸上,体内,甚至是头发都沾满了污物,虽然他听不懂俄文,但他知道对方拽着自己辫子倒弄时骂的是下流的话,所以他觉得自己肮脏得不能再让载渝抱了。
载渝立马就叼住他的嘴,狂热的吻着,用没有受伤的一只胳膊去拉扯他的裤子。
芙蓉挣脱开载渝痛苦的缩到一边带着哭腔说:“您别碰我了……我太脏,往后我只会侍奉您,不会和您做这种事的。”
“哎呦……好疼!”载渝故意装做吃痛的喊了一句。
芙蓉立马就靠过来道歉:“您没事儿吧,都怪我不好!”
他捂着胳膊说道:“你太坏了……把我带到情波欲海里,现在说跑就跑,不顾我的感受,有你这么做情儿的吗?”
伶人低下头小声说:“我会帮您物色干净漂亮的孩子……十六七的,您抱起来能更舒服,您就把我当成跟班儿,或者小厮吧。”
载渝气得鼻子都快歪了,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一把掐住了芙蓉的,怨愤的骂道:“你说的都是屁话,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什么干净了,脏了,我从来没在意过,你又不是女人还在乎三贞九烈呢,你他妈一个带把的唧唧歪歪的干啥,别废话了,赶紧给爷脱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