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乘风录]一顾倾霆念 完结+番外完本[bl同人]—— by:云舞寒江

作者:云舞寒江  录入:02-04

顾念风看了眼也在一旁的郑东霆,应道:“自然。”
祖悲秋对洛秋彤念念不忘,郑东霆看着这个师弟,是以他们暂时和天山众人一样住在天山的湘红别院。
郑东霆不自在地移开眼,躲避顾念风的眼神。
只要一看到顾念风,他就会不自觉地想起那天顾念风好似蛊惑的话。
他只有一身内力和轻功了,失去了它们,他再也无法行走江湖了。他就会彻底地成为一个废人。
但他忘不了!
“你的公道,你要自己讨回来。”
“想用剑吗?握剑的感觉你都快忘掉了吧?但那些刻在了你骨血里的剑招,你真的会忘记吗?”
……
台上热烈的比赛进行着,郑东霆的脑子却一片混乱。
直到今日的比赛结束了,他都没回过神。台上的争斗格外精彩,时不时从人群中传来叫好声,但郑东霆愣是没有半点察觉。
连他是怎么回去的,他也不记得了。
关中剑法,哀牢山剑法,落日剑法,十分不舍剑,各种郑东霆认识或不认识的剑法接踵而至。各种人影一一出现,他们使着不同的剑招和郑东霆对抗。
秀美绝伦的剑华在他的眼前画出一道梦幻般的光轨,令他意乱情迷,魂不守舍。兴奋,委屈,失落,欣慰,期待诸般平日里自己拼命压抑的感情此刻就仿佛山洪爆发一般席卷了郑东霆全身每一个角落。他像一个等了一辈子终于等到了上元节的小孩子,望着漫天烟花,激动得潸然泪下。他哽咽着疯狂挥舞手中不知哪里来的长剑,在寂静的夜空中画出一道道亮丽的光虹,将眼前缤纷坠落的剑纹统统挡在身外。
一个个身影渐渐黯淡朦胧。
“不要走!请不要走!我还有两招没使出来,让我使出来你们再走,求求你们!”看到周围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郑东霆苦苦哀求着,但是,没有人理会他,该消失的终是消失了。
“我知道这是梦。为什么连梦也不让我做久一点,我只想使这一招……”郑东霆大声吼叫着这一招的名字,但是他的声音却总也传不到他们的耳朵。于是他不停地嘶吼着,直到声嘶力竭。
“吓!”郑东霆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剧烈在喘息着。他感到浑身疲惫得就像经历过一场大战,额上是粘稠的汗水。他用手用力糊了糊脸庞,缓缓抬起头来,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大吃一惊:祖悲秋滚滚的大头此刻离他只有数寸远。
“哇,师弟,想要吓死我吗?”郑东霆瞪圆了眼睛。
“你才吓死我了,师兄!”祖悲秋瞪圆了一对水汪汪的小眼睛,“你一直在做恶梦,在梦中大吼大叫,像发疯了一样。”
“大吼大叫,是吗?”郑东霆脸一红,再抬头一看,只见在湘红院暂住的洛秋彤等天山弟子都聚集在自己房间门外,好奇地朝自己探头探脑张望。
“明知道我在做恶梦,怎不叫醒我?”郑东霆狠狠瞪了祖悲秋一眼,接着他凑到祖悲秋耳边轻声问,“我喊了些什么?”
“你一直叫着:天星海雨兑酒饮。”祖悲秋想了想,满有把握地说。
“天星海雨兑酒饮,……嘿。”郑东霆脸上露出一丝颓丧之色,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朝旁一摸,想要寻找咋夜沽来的酒,却只摸到一个空空如也的酒壶。
“天星海雨兑酒饮,一招完克风空寂的哀牢剑法,实在是令人拍案叫绝。”顾念风脸上带着微笑,围在门前的天山弟子纷纷让开一条去路,天山玉侠飘然走进了郑东霆的房间。看到他那永远雅俊风流的模样,郑东霆一如既往地感到自惭形秽。
顾念风随意坐在了床头,低声笑道:“你从来都没忘记那些招式。”
郑东霆苦笑一声,抚额道:“不过是喝多了酒……”
他似乎不想提起这事。口气黯然。
顾念风居然也随他去,很是时候地转移话题:“东霆,我来这里是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观擂,不知你是否赏光?”
郑东霆这才大吃一惊:“已经到了开擂的时候了?”
“可不是!”一旁的祖悲秋插进话头,“师兄,你这一觉可从天光一直睡到了天黑。”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震天的欢呼声已经透过湘红院冲进庭院,显示着洛阳擂已经开始。
郑东霆扶着鼓胀欲裂的脑袋,思及方才那令他阴郁难受的梦境,不由得颓唐地叹了口气:“对不起,今天我不想去了。”
“什么!师兄,你不是说真正精彩的……”祖悲秋立时叫了起来。
“闭嘴,我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去就是不去。”说到这里,郑东霆一头躺倒在床上,用枕头蒙住了头。
“师兄……”祖悲秋还要说话,却被顾念风一把按住肩头,朝他摆了摆手。
“你让他休息一下把,我留下。”
“师兄,我也和秋彤他们去了,回来再和你聊。”祖悲秋说到这里,也站起了身,兴冲冲地走了。一时之间,客房里只剩下了郑东霆和顾念风。
湘红馆外数千豪杰嘈杂的吵闹声一阵阵传来,郑东霆忍不住将挡在头上的枕头移开,默默倾听着,幻想着擂上豪杰们此起彼落,刀来枪往的厮杀角斗。
“关中剑派昨天已经上了台,浣花,嵩山,海南也该上台了。还有彭门,萧氏,少林,天山,越女宫。”顾念风坐在床边上,看着郑东霆直叙道。
郑东霆的眼前不停闪现着无数风华正茂的绝代少侠,少林拳、彭门刀、萧家枪、天山剑、越女罡在他们的手下施展得虎虎生威,令人眼花缭乱。但是这些人的身影却又渐渐变化成自己,他想象着自己施展着这些一辈子无法使用的武功在擂台上呼风唤雨,纵横驰骋,就仿佛重新回到了自己清纯无暇,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哈哈,各位见笑了,在下彭七,来自青州彭门!”一个洪亮悦耳的粗旷嗓音突然穿过数千江湖子弟的嘈杂声,从外面传入郑东霆的耳中。
“彭七?那个傻小子?”郑东霆猛然抬起头,从床上站起身,下意识地朝门口走去,却在门口再次停住脚步。
“歌舒郡主,你可看清楚了。在下身体健康,并无残疾,性情诙谐风趣。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斗鸡走狗,马球双陆样样俱精,嫁给我保证你不会气闷。彭某的心,就像新出炉的胡饼,完整无缺,全部献给……你!”彭七话音刚落,洛阳擂畔已经变成了一片欢腾的海洋,声嘶力竭的叫好声和海潮般的掌声混响在一起,化为隆隆的春雷,那些观擂的江湖少年仿佛等了整夜的戏迷终于盼到了心中的大戏。
风流倜傥,豪放不羁,这是郑东霆当年一直憧憬的人生。
郑东霆闭上眼睛,用手心扶住额头,勉强压抑着一阵阵宿醉的头痛和心头难言的酸楚。他抬起头,长长叹了口气,疲惫得开口:“你怎么不去?”
“我打算明天上台。”顾念风挑眉一笑,“而且……我以为,你现在很需要我。”
郑东霆怔怔地看着坐在床边的顾念风,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温文尔雅,唇畔含笑,即使他温柔的双眸和微扬的唇角背后是残酷冷漠,依旧有让人飞蛾扑火为之倾倒的魅力。
郑东霆突然有了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在大脑思索判断之前,身体已经豁出去地做出了行动。
他跪坐在顾念风的身前,双手环抱住顾念风的脖领,仰头,对上那冰冷的薄唇,印上虔诚的吻,带着炙热的决绝,恍若献祭。
顾念风眼神微闪,却没有避开这个吻。他一动不动地接受了这个纯情的吻,唇与唇相触。
在郑东霆退开的时候,顾念风忽然开口道:“你弄错了。”
他伸出手,按住了郑东霆的后脑,把他按向自己,低头含住他的唇瓣,继而温柔地绕住他的舌尖,突如其来的回应让郑东霆有些措手不及,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地闭上眼睛,只是本能的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一切结束的时候,一阵闷雷般的欢呼声透过墙壁,传了进来。隐隐约约间,他恍惚听到成千上万人异口同声地嘶吼着:“好功夫!”“青州彭门好样的!”“青州刀法威震天下!”“天下英雄,彭七第一!”
一吻终了,他虽然短暂地忘了一切,可终究还是被不断地提醒着。
“东霆,你不甘心。”顾念风的话温柔缱绻,在耳边又一次轻轻想起,“不是为了你的弟弟……是你真的不甘心。”
十二年一度的洛阳擂似乎比亲生兄弟的血仇更令他涌起想要破戒的冲动。如果此刻他在洛阳擂上和弓天影放对,他几乎分不清自己是为了给亲兄弟报仇,还是给自己找一个施展武功的理由。
郑东霆突然自嘲地苦笑了一声:“是啊,亲兄弟的血仇也不能成为破戒的理由,郑东霆阿郑东霆,原来你还是心存侥幸,梦想着能够痛快一次,却不受惩罚。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去做牧天侯的徒弟。所有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须怪不得别人。你命中注定,是一个有力使不出的废物。”
“……你还要逃避?”顾念风眼神平静,好像两个人之间刚刚的旖旎气氛只是一个幻觉。
“为什么?顾念风,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争不过你。我知道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笑话。我是在逃避,我喜欢你,但我不敢说。我想痛痛快快地使用一次武功,但我不敢做。我是个胆小鬼又怎么样?”郑东霆的声音里充满了颓然的倦意,“耍我很好玩吗?你爱耍我,我随你耍,谁叫我喜欢你。可是……你一次次提醒我,到底想做什么。你告诉我吧,让我被耍也被耍个明白。”
这一番话仿佛破罐子破摔。
顾念风轻轻笑出声,惬意道:“很好。你承认了。”
他站起身,慢慢向门口走,一边走一边说:“只要你承认你不甘心了,这就够了。”
只要承认了,郑东霆就逃避不了了。
顾念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看看郑东霆肆意张扬的样子,如同郑东霆追寻着顾念风的真实,顾念风也有了兴趣探查郑东霆的真实。一味逃避的郑东霆,不是真实,不过,相信自己马上就能见到了……
郑东霆愣了半天,才嘀咕道:“我明明还承认了另一件事,你怎么就不提了?”
可惜这时,顾念风已经离开了。

第23章 夜落星河归谁家?

龙凤茶楼里早已聚满了吵吵嚷嚷的江湖人物,所有人都在面红耳赤的讨论着昨日精彩绝伦的擂台比武。彭七的名字仿佛连珠炮一般在几乎所有人嘴里突突直冒。还有一个叫萧重威的人的名字也被众人翻来覆去的念叨。
一旁的一群关中弟子一阵喧哗,一个身材高大的弟子举着茶杯大着嗓门道:“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一届的擂主一定上青州彭门的。”
“别逗了,谁不知道,长安萧家的银枪才是天下无敌!”和他隔着几张桌子的海南剑派弟子大声喝道。
“彭七厉害!”
“萧重威厉害!”
“我看风空寂以弱胜强,比起那两个世家子弟更强!”
“胡说!彭门萧氏会比不过一个哀牢山剑门?笑话!”
茶楼里已经闹作了一团,郑东霆放眼望去,凡是楼中的江湖子弟都已经吵得脸红脖子粗,连天山派的弟子门也不例外。
但这一切热闹都不属于他郑东霆……
顾念风没有出现,似乎放弃了继续撺掇他出手。天山的弟子也没有见着他,听连青颜说,顾念风习惯有挑战前静心一人独处的习惯。
郑东霆听着那些人,包括他的师弟祖悲秋不停地讨论起昨天的比赛。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用力攥紧,仿佛握住了什么。然后低低叹了口气。
夜色再次光临大地,洛阳擂畔再次人满为患,无数江湖人物早早就来到了会场,在各个打烊的店铺顶层抢占有利地形,而郑东霆和祖悲秋也一人举着一枚火把,天刚擦黑就匆匆赶到南市。
“师兄,你终于忍不住又来看擂台了吧,我昨天就跟你说过……”祖悲秋兴奋地望着来往的行人,得意洋洋地说。
“得了得了,说你胖你就喘,就夸了你几句,还把你美到天上去了。”郑东霆不耐烦地说,“要不是我,你知道有洛阳擂这回事吗?”
“呃,恩……”听到郑东霆的话,祖悲秋无法反驳,只得没精打采地垂下头。
“哼,昨天高手基本都亮了相,不出意外,弓天影今天就要出场!”;郑东霆说道这里,眼睛里神光一闪。
“师兄,你别急着想要打擂呀。”看到他的眼神,祖悲秋心头一凉,连忙说道,”那个彭七不是曾经说过要替你兄弟报仇吗?还有萧重威,一定能打败弓天影。你不要轻易破戒动手,否则后果难测呀!”
“看情况吧。”郑东霆随意应道、
天龙禅师在掌声中来到台上,双手高举,示意台下暂停喧哗,,随即扬声道:“呵呵,相信昨晚大家都过足了眼瘾,我看今天的擂台一定会更加精彩,下面……”
话未说完,台下突然哄笑了起来,却原来一位白衣如雪的身影悄无声息的站到了他的身边。
天龙禅师猛地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沉声道:“原来是弓施主,果然好功夫。”
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能蹑足潜影,依靠戏耍天龙禅师这武林前辈来炫耀武功,其本领之高,正是那弓天影。
“天龙禅师,今天就让我弓天影抢一个头彩,在台上会会天下英雄。”弓天影在台上施然一站,宛若在自家庭院一样的逍遥自在,连话语中也带着一丝懒洋洋的气息,语气中更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中。
天龙禅师老脸一绷,阴沉下来,他转头看了看越女宫长老慕容妍冷厉的脸色,只得勉强忍下怒气,哼了一声,沉声道:“弓施主既然已上了擂台,老衲也无话可说,请自便吧。”
在天龙禅师离去之后,弓天影抬剑向台下一抱拳,傲然道:“在下越女宫外阁弓天影,今日凭一路越女夜落星河剑会一会各路英雄,觉得能在我弓天影剑下过的几招的,就请上来较量一番。”
这弓天影确实是惹事的主,刚上擂台就落少林罗汉堂天龙禅师的面子,惹翻了少林,接着一开口就公然宣布夜落星河剑份属越女宫,惹火了天山派,最后一句话更是干净利落,惹火了所有在场的豪杰台下一直围在连青颜身边看擂的天山弟子们纷纷暴怒地拔剑出鞘。
“弓天影,你在说什么浑话?谁说夜落星河剑是越女宫剑法?”
“信口雌黄,恬不知耻!”
“天下人都知道夜落星河剑是天山剑法,你在那里乱放什么狗屁!”
众人纷纷骂道。整个南市一下子炸了锅,数千武林人士交头接耳,低声喧哗起来。
初入江湖的到处打听什么是夜落星河剑,老江湖们对于弓天影和天山派的事议论纷纷,支持天山派和只崇拜强者的牵强附和之徒吵作了一团。
连坐在四海楼顶的哥舒侯爷也饶有兴致的转过身去和身边的武林人士小声交谈,试图了解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夜落星河剑乃是越女宫新创制的剑法,和天山派有什么关系?”弓天影悠然自得地朗声喝道,“如果真是你们天山派所创,就请天山派出一个会使夜落星河剑的弟子来让我们看看。”
一直静静盘膝坐在地上的连青颜,突然一耸身从地上站起来。在他身边的六位关中掌刑官立刻六剑齐出,封住了他的脖项。
“连青颜,你大案在身,不得妄动。”以为掌刑官厉声道。
“连师弟,接下来就交给我吧。”顾念风不知从何处出现,微笑着看着连青颜。
顾念风一跃纵身到了台上,行了一个横剑礼节,动作优雅高贵,一派温文君子风范。
“弓天影,你欺师灭祖,欺世盗名。今天我就为我天山派清理门户。”
说罢顾念风锵锒一声抽出随身佩带的长剑,明如秋水的剑光直指弓天影的眉心,左手捏了个剑诀。
郑东霆紧张地看着顾念风,他不知道顾念风是什么打算,若是要输,那也太凶险了……
顾念风一出招就以“一线颇星楚天界”来对弓天影。一现星破楚天界乃是虚是可变的奇招,如果敌人以为这是虚招,则可以经取中宫,占得先机;如果敌人以为这时实招,接着敌人兵器上的力量,后面三四十招变成一气呵成,将敌人炸成筛子,而且此刻使剑者借着敌人兵刃上地力量身子横飞在半空,半掩在自己地剑式之下,几乎毫无破绽可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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