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全國第一劍士,并且他參賽的十年內排名都是第一,大人,請您離他遠點。”
“怎麼遠點?如此美貌,有誰能離他遠點。”
儒勒側頭,見一貴族模樣的人向廳里走過去。
儒勒滿飲一杯酒,也往廳里走,遠處,拉斐爾在和皮薩內洛說話,他臉上沒有表情,然後湛藍的眼睛、金色的頭髮,和美麗的側面,引得無數人注目、竅語紛紛。
一路上聽得貴婦人們低聲私語:“拉斐爾公爵總是如此美麗,倘能和他一度春宵,便是立即死了,也心甘情願。”
“想和他一度春宵的人多了去了,哪裡輪得到你?”
眾人哂笑。
另一側,剛才那貴族模樣的人不知和拉斐尔说了什么,伸手想握手,拉斐尔回握,那人脸色登时就变了,痛得跪到地上,隨即有侍從把他拉出去了。拉斐尔也不再理他,直接望向儒勒的方向。
儒勒回头不理,继续喝酒。
旁边有兩個年輕人说:“薩隆大人真是自讨没趣,别说拉斐尔公爵以手段毒出名,就冲着他是皮萨内洛大人的人,也没人敢去自讨没趣。”
“莫非他是皮萨内洛大人的……?”
“这可不知了……”
突然有人抓住儒勒的手,把他往外面拉。
儒勒不想被人诟病,是以在屋内并没有反抗,直到走到外面草坪,四围空荡,除了明月只有他和拉斐尔二人时,才怒道:“放手!”
他用力一甩手,卻聽得啪的一聲,竟甩到拉斐爾的臉上。
☆、第 14 章
拉斐爾那張剛剛還被人贊譽不已、幾可與他聲名媲美的臉蛋,就現出四道紅印。
儒勒一怔,沒想到他竟沒躲過。
“你……”儒勒呆了呆,才道:“你是傻瓜吗?难道你不会躲。”
“我为什么要躲你?”
儒勒張口,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拉斐爾拉起他的手,道:“再說你看這月色,不是很美嗎?”
儒勒還未說話,便聽見有聲音從遠遠處傳來。
“克洛維,這是外面……有人……不要這樣……你這畜生……唔……”
抬眼看,遠處石凳上,克洛維的背影,半倚在長凳上,他身下,一雙修長的腿還在試圖掙扎,可是褳子很快被褪下來,露出雪白的肌膚。
儒勒不禁臉上一紅,往另一邊躲避。
他越走越快,忽然手被抓住了,整個人也被拽到另一個人面前,離那人的臉不過十公分。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紅,發燒了?”
那人不解地看著他,伸手欲去探他的額頭。
啪!儒勒拍到那人的手:“烏鴉嘴,被你講到我就倒霉了。”
那人倒也不在意:“小人,跟我來。”
月明星稀。
夜色深藍,有點點星光。
夜很靜,月光隱隱灑在河邊,只聽得見風聲。
儒勒閉上眼睛,感受受風從自己的臉龐吹過,
還有風吹來的,遠遠的、滿滿的草香。
“月色真美!”坐在旁邊的拉斐尔深吸了一口气,說:“小人,正好符合你對花落淚對月傷懷無病□□的偽君子作派吧。”
“你不這樣濫用東方的文化就不能顯示你的無知淺薄自大張狂和迫不及待地等待眾人恥笑嗎?”感觉到拉斐尔的氣息就在耳邊,儒勒不自在地扭扭頭: “你把我拉上來做什么?”
“你還記得學校那條河嗎?”
“就那條傳說愛神給了祝福、在那裏約會就會相愛一輩子的河?”
“哼。”拉斐爾輕輕一指:“那裡也有一條河,也有同樣的傳說。”
“果真?那愛神也太有空了吧。”
拉斐爾沒有回話,儒勒側過頭去看他。
拉斐爾眼神安静、柔和的脸部线条,胸口微微起伏,仿佛世间静好。
不得不承認,拉斐爾的長相,是上天的恩賜。長長的睫毛下是高挺的山峰,山峰又連接著淺紅色的玫瑰……
湖水動了,拉斐爾轉過頭來,聲音還是很平靜:“你怎麼了?”
儒勒卻沒有動,閉了眼睛,眼睫毛微微顫抖。
儒勒的身上,有股隐隐的很淡很淡的香味。
拉斐爾不知道那確切是什麼,但大約是什麼,他能夠猜得到。
宮廷本來就是糜爛的溫床,這種東西,他不使用,不代表他陌生。
此時已經夜深,郊外偏僻,只聽得風聲,仿佛女人在哭泣似的。
儒勒睁开眼睛,往下跳:“不要過來。”他說,聲音有點顫抖。
拉斐爾伸手拉住他的腰帶,兩人順著樹干一圈圈轉下來。
儒勒的力氣慢慢消失,落到地面時,才發現自己被拉斐爾攔腰抱住。
他心中有一些惱怒,跳下來,推開拉斐爾。
拉斐爾也不作声,看着他,任他自己往前走,走到泉水里,身影也消失在岸邊的大石頭後面。
☆、第 15 章
(河蟹……省略……)
眼前終於有些清晰时,儒勒才看清这个人的容颜,和他那比湖水還清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雙唇。
拉斐爾一怔,感受著儒勒柔軟的舌頭在輕舔著他的唇、他的牙齒,然後,輕輕地咬住他的舌頭。
儒勒的津液是甘甜的,他終於禁不住把舌頭伸出来,和儒勒的舌頭交纏在一起……
儒勒睜開眼睛,天空是紫藍色的,有一顆一顆的星星在閃。
拉斐爾站在河邊,映著月色,倒像神話中的西斯在临水自怜。
“你醒了?能動嗎?”大概是听见了声响,拉斐尔没有回头,却问道。
儒勒抬手,發現自己身上披著拉斐爾的外套,略略一動,全身便像被拆了架一樣疼痛。
“可以。”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和,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撑起身子,却发现拉斐尔手中拿着一個什么瓶子。
拉斐尔却仿佛没注意到他的视线般,把手中的瓶子,抛进河里。
“那就好,走吧。”
一上車,儒勒便伏到椅子上,他實在非常疲累,也懒怠理会拉斐爾,便自顧沉沉睡了。
儒勒睡得太沉,以至於他在朦朧中半夢半醒間,仿佛感覺到自己被放到床上,然後摸到身下的布料,發現自己真的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床在慢慢地动着,仿佛听到轱辘的声音。
拉斐爾站在窗边,对着月光在看一张纸。
是什麼東西呢?儒勒迷迷糊糊地想,很快又睡沉了。
拉斐爾走到床边,看見儒勒睡得很香。儒勒睡著了像只溫順的小貓,嘴角還帶著微笑。
拉斐爾也不是第一次看他睡,然而心裡還是一動。
“睡也睡得像個白痴。”他低聲說,伸手,把被子拉好。
第二天在辦公廳時,傑克匆匆忙忙跑來報信,儒勒昏迷過去了。
原來不是簡單的藥。
一開始,以為不過就是最新出的春藥,一查,竟然是最新出的藥品。西哥老頭大為恐慌,指天發誓絕對跟此事無關,何況他也不具備研發藥的資格。
只知道是帕留柳城邦最具特色的春藥之一,無色無味,一滴入口,藥性即留。
中藥者會不間斷地發燒,每次發燒,都需要中和一次,直到燒退,藥效才消了。如此反復持續,至于多長時間完全解掉——視乎每個人的身體狀況而定,有些也許一次兩次即解,有些幾年也解不了。
強行解藥的方法有生命危險……
西哥老頭跪了下去:“大人,這真是冤枉,別說這麼昂貴的東西,買到還是買不到,即使是買得到,也斷不敢對大人的人下手。”
這確實是帕留柳城邦的特製藥。
拉斐爾遠遠就看見十個精壯的大漢排成一列,站在牆邊。
傑克迎出來:“大人,是西哥老頭送過來的體格最好的,如果不合眼,再選一批過來……”
拉斐爾揮手,示意他不用再說,坐到床邊。
儒勒的臉色蒼白,已經漸漸進入半昏迷狀態,拉斐爾把他扶起來喝水,涼水滑入喉嚨時,他才醒過來,見是拉斐爾,扯出一絲笑容:“你看到那些人了?”
拉斐爾不說話。
“我看中間那個長得還挺俊秀的,就他吧。”說完,他便感覺拉斐爾在他腰間的手一緊,他無法細想,便又昏睡過去。
拉斐爾走出來,看了一眼中間那個漢子,果然長相清秀,倒不像是本地人。
拉斐爾揮手讓他們都下去。
☆、第 16 章
儒勒在暈暈沉沉中,又是一股清涼感,使他再醒來。
他清醒地意識到有(河蟹……省略……)
這時才注意到拉斐爾身上還是穿得平平整整,除了下身微微在那地方解開了,其餘地方,都一絲不茍。
而自己,衣服凌乱地掛在椅背上。
空氣中瀰漫著麝香的味道,揮之不去。
第二天醒来,仍是深夜。
房间确实是陌生的,有小侍从搬桶进来,倒热水。
儒勒下了床,倚到桌邊,推开窗,毫不惊奇地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自己在一部巨大的马车车厢中。
这馬車,还真不是普通的馬車。
拉斐爾對生活質量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再奢華或再質樸的生活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不同,他一樣能如魚得水地接受。
而對生活質量要求很高的皮薩內洛,則不願意他的副邦主過於委屈自己(雖然副邦主本人沒有這個感覺),所以當他設計好自己的馬車之後,也幫拉斐爾原模原样复制了一套。
這馬車不僅大,裡面是一個獨立的套間,有洗手間有臥室有會客廳,甚至有走廊下人房和客房,行駛在路上時,簡直就是一個移動的小城堡。
拉斐爾對他送來的馬車,只有一句話評價:“窮奢極欲,這個城邦沒救了。”
不過幸而皮薩內洛的品味不差(實際上是一流),馬車設計得也非常得體和符合力學美學等等原理,因此拉斐爾罵歸罵,用的時候還是心安理得地用。
克洛維倒是很想要一輛這樣的馬車,不過一直沒跟皮薩內洛開口,他知道開口也只是自討沒趣,皮薩內洛最有可能說的一句話就是:“你除了浪費糧食和空氣之外,還能乾什麼?”他一回出使各城邦進行文化交流時,想跟皮薩內洛借車,皮薩內洛的回覆就是,給了他一匹老馬,讓他沒有隨從地晃了半個月才到達下一個城邦。
儒勒是对环境适应性很强的人,虽然疑惑,也没有惊慌,拿起一本書,未打开,便聽得有人推開房門進來。
果然是拉斐爾,於是他厭惡道:“你煩不煩?休息時候還要打擾人。你有沒有一點常識和基本禮儀?當然沒有我也並不意外。”
拉斐爾道:“你還以為你這是香閨名所,我稀罕來?某人的自戀、自大、自以為是已經到了令人恐懼的程度。更恐怖的是他對此還一無所知。所謂無知者無畏,現在我眼前就有一個實例。”
於是兩人開始對罵。
恰好有侍从過來找拉斐爾,聽他們在裡面吵得不可開交,估计一时半会也没吵完,只好站开一点地方等。
這邊兩人吵了一個多鐘頭,儒勒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你把我帶到哪裡去?”
“这是我的马车。去比亚城邦,我每半年都要巡視一下的。”
“瘋子!巡視前也不說一聲,我……”儒勒話到一半,才猛然醒悟過來,臉不禁是一紅。
拉斐爾看見儒勒臉微微發紅的樣子,臉上也有些發燒,深吸了口气,才故作镇定地把一张纸丢到他面前。
他原本確實沒有在這個季節巡視的計劃,臨時決定改變的。此时见儒勒脸色红成天边的晚霞,才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往桌子上丟了一樣東西,順手把儒勒桌上果籃裏的一個蘋果拿走了。
“賊!”
身後傳來儒勒的聲音,和他摔門的聲音。
侍从迎上來一看,發現平素臉板得像大理石的公爵在剛剛一陣吵架之後,臉上竟露出溫和的笑容,看上去心情很不錯,步伐也加快了。
這,公爵怎麼這麼詭異?
☆、第 17 章
儒勒轉身,拿起桌子上拉斐爾留下的東西,打開一看,有兩樣東西,一件是療傷生肌膏,另一個,就是一枝細細尖尖的透明東西。儒勒的臉忽然就紅了,像被火燒。
“這混蛋!”他咬牙切齒地罵。
揮手讓侍從都出去,解開衣裳,進了澡盆。水不熱不冷,剛剛好。儒勒的視線,就落在兩腿間,又望向桌上的東西,很久,終於還是站起來,
搖了搖鈴,聽侍從在外面問:“先生,您有吩咐。”
“去叫拉斐爾來。”
拉斐爾很快到了,推門,卻發現房門鎖了。“儒勒。”他喚。
沒有聲音,於是他讓侍從都退開,掏出鑰匙開了門。
前頭的兩個車夫在聊天。
“比亚城邦到底又鬧了什麼事,讓公爵大人這麼匆忙去巡視?”
“是啊,偏偏是離得最遠的城邦,沒有一個半月回不來了。”
车厢中。
路途很遙遠,還好拉斐爾是經常出差的人,馬車裡備有足夠的日常用品和衣物,食物則從窗口傳進來。
儒勒每次做完體溫恢復正常,沒多久又開始發燒,渾身發燙,幸而拉斐爾本人一來就很神秘,二來下人被他訓練得多餘的話一句也不問,因此也沒人覺得他們兩人在車廂內十天半個月不出來很異常。
漸漸的儒勒發燒的間隔時間越來越長,而試管的顏色也越來越淺,終於漸漸接近透明。
比亚城邦也終於到了。
處處都是林木、花香和鳥語。
“這裡真是特別,連空氣都特別清新一樣。”儒勒下了馬車,便深吸一口氣。
拉斐爾側一側身,也四周望了望:“都長起來了。”
“什麼?”
“這是拉提法侯爵夫人為了而種的樹。帝婭從小就喜歡天然和神秘的東西,拉提法夫人只有她一個女兒,疼得不得了,便種了許多樹,並找了許多熟練的園丁修整,便成了今天這樣子。這裡有些樹,還是當年我和她一起種的。”
“蒂婭小姐,就是傳說中的第一名媛,貴族子弟,以見到她為榮?”
“對。”拉斐爾答道,一面在前邊走著。“我以前小時候也常在這裡。每年夏天,拉提法夫人都邀請我來度假,常常和蒂婭在這裡玩。”
“從蒂婭小姐的美貌來看,拉提法侯爵夫人應該也如傳說中美貌驚人吧?”
“蒂婭確實青春貌美聰明伶俐。不過,”他頓了頓:“拉提法侯爵夫人本人更有魅力,不愧是當年的第一名媛,談吐舉止都令人耳目一新,現在即使上了年紀,也風韻猶存,我如果早生二十年,必然……”他忽然覺得旁邊沒有聲音了。
轉頭,儒勒把手中的樹条摔到他臉上,抬腳就走。
“真是個喜怒無常的小人。”拉斐爾怔了怔,丟掉掛在頭髮上的一片樹葉,評論道,緊上前幾步,拽住儒勒,便往前跑。
身後的侍從見狀,便停下腳步。
“你乾什麼?瘋子!”
拉斐爾卻不回答,只顧拉著他跑,終於到得一個地方,才停下來。
儒勒罵道:“瘋子,你要吃藥了!”
“你看!”
順著拉斐爾手指過去,竟然見到前面不遠處,有一個大大的湖,湖水如此清澈,以致於湖邊所有樹木都倒映到了湖裡,連湖邊一棵彎腰的老樹,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倒影。
儒勒不禁呆了,走到樹邊。
天是碧藍的,湖是碧綠的,連空氣,在雨後,都仿佛純凈得沒有一絲雜物。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不知過了多久,儒勒轉頭,拉斐爾的臉,離得他很近很近。
拉斐爾的眼睛,是湛藍色的,仿佛可以從他的眼睛裡,看到這汪湖水。
☆、第 18 章
拉提法夫人等了很久,才等到拉斐爾公爵,據他說,因為同伴生病,他放心不下,因此晚了。
“您可真是個溫柔的人啊!”拉提法夫人稱讚道。
而唯一能證明這披著斯文外皮的公爵是個偽君子說大話的人,正累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連一根手指也抬起不起來了。
两个月后,拉斐爾回到久违的议事厅,推開大門,理查魯正向皮薩內洛抱怨拉斐爾沒有通知便離開城邦一個多月,見到拉斐爾進來,怒火更盛。
“尊敬的拉斐爾大人,您不知道往返比亚城邦耗時長成本大,應該統一城邦所有工作再一起去嗎?我們難道沒有東西需要與比亚城邦交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