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深吸了口气,赞同的点头,“是很香。”
靳海月眼中闪过一抹算计,“此花这么香,不如娘娘弄些回去熏衣裳吧。”
德妃没错过她眼中的那抹算计,她垂眸,微微摇了摇头,“算了,有何好熏的,这香味再香又怎样,又……”话到这里,她一脸哀怨的止了话。
后边的意思很明显,皇帝不来,她将自己弄得再香又如何?无人欣赏。
靳海月笑笑,挑眉道,“话不是这么说,人都喜欢好东西,父皇更是,娘娘平日不爱打扮自己,待父皇偶然来了,瞧到娘娘淡颜的样子,自会没了兴趣,如此,他往后越发不会来了。”
“公主,你如今尚在闺中,可不许这么说话。”德妃嗔怪的说。
“好,我不说,娘娘真的不要熏香么?”
德妃瞅了桂花树好一会,摇头,“不要。”便是要,她可以在她走后再派人来取!
“哦。”靳海月并不怎么失落,她挑眉道,“娘娘不要,我可要弄些回去。”
“行,你派人摘些下来吧。”德妃附和出声。
靳海月勾唇道,“娘娘,借我个人如何?”
“好……”才应声,德妃意识到不对。
果然,下一秒,靳海月便冲站在她们身后的小鱼儿道,“你帮我去摘些桂花下来吧!”
宫里的桂花树自不会如外头一样又小又矮,这桂花树跟中等的杨树一样高大,加上宫里为了美观,经常对桂花树修剪,这一修剪,下方一边几乎是光秃的,便是成人想摘取桂花,都要攀上一攀,更别提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了。
看了眼那高大的桂花树,小鱼儿为难的咬唇,垂头冲靳海月道,“公主,草民摘不了。”
靳海月拧眉,厉声道,“本公主要你摘,你敢不摘?”
德妃摇头暗叹,开口道,“月儿,你这不是难为他么?这桂花树这么高大,他还这么小,怎么能摘得到呢?”
“站着摘不到,他不会爬上去摘么?”靳海月反问出声。
德妃拧眉,欲开口,靳海月又道,“娘娘,你刚才说了借人给我的,现在莫不是想反悔?我又不是要他去死,不过是想让他摘几个桂花而已。”
看了她一眼,德妃抿唇沉默。
见状,靳海月在心里暗笑一声,催促道,“还不快摘,本公主还等着桂花呢。”
“是。”小鱼儿鼓起小嘴应了声,快步走到桂花树下抱着树干就往上爬。
小鱼儿没爬过树,因此,他抱着树干往上蹬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的上去。
靳海月在一旁看得冷笑,嘴里催着,“你还磨磨蹭蹭的,本公主等着要花呢!”
看了她一眼,小鱼儿闷不做声的使力爬着。
也许是老天看不过眼,这一次,他竟然成功的上了近一米的高度。
见此,靳海月勾唇,冲德妃道,“娘娘,我看他这么摘,一天也难摘到桂花。”
“公主想如何?”德妃疑惑的看着她问。
靳海月笑而不答,直接冲身边的人吩咐,“去,你们去帮他的忙,把他递到桂花树上让他摘。”
“是。”两个太监应声就要走。
靳海月却又出了声,“慢着,一定要让他抓稳了再放。”说这话的时候,她刻意露出阴狠的表情。
两个太监可是人精了,看到靳海月这表情,便知道她的话有深意,再度应声后,他们提着步子去了桂花树下。
瞧了眼费力往上爬的小鱼儿,其中一太监道,“别爬了,公主让咱们将你递上去。”
话落,这太监冲另一太监使了个眼神,两人抓起他的身子合力将他往桂花树上一递。
就在那瞬间,刚才开口的太监道,“抓稳了,咱们放手了。”
一句话落地,两人立马放开了手。
小鱼儿不知道两人没心帮他,听到他们的话,他伸手就往树上抓,哪知,还没抓到树,这两人便放开了他的身子。
他身子顿时因为惯性往下坠,小鱼儿吓得闭上了眼。
而德妃在看到这一幕,有些不忍,同样闭了眼。
唯有靳海月,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欣赏着小鱼儿的惨状。
可,她没想到,就在小鱼儿快落地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子顿了下,然后才扑的一下落到地上。
没有惨叫,没有壮烈的血液喷撒情况,眼见着小鱼儿完好无损,靳海月脸色有些难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德妃在听到她话的那一秒睁开眼,见小鱼儿似不痛不痒的坐在地上,眼中闪过一抹喜悦,她担忧的走过去道,“你没伤着吧?怎的没抓稳呢?真不小心。”
☆、200 对付小鱼儿3
“我……”小鱼儿睁开圆溜溜的眼睛,脸上呈现呆蒙的表情。
“吓傻了吧。”德妃温善的笑。
小鱼儿呆呆的点头。
德妃忙道,“你且回本宫的寝宫去休息一会吧。”
“娘娘,他还没帮我摘到桂花!”虽然不解他怎么会没事,可靳海月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听到德妃的话,她立即出声喊。
德妃淡淡的道,“公主,刚才他没摔着,是他命大,万一他摔残摔怎样了,本宫可不好和你父皇交待!”
“那不是没摔到么?”靳海月沉声反驳着。
“难道非要摔到了才算了事?”德妃拧眉问。
靳海月磨牙,神色阴郁的看了德妃许久,突然丢下话,“娘娘,本公主还有事,今日便不陪你转了,改日过来陪你。”
话一落,靳海月气冲冲的离了去。
她才走,小鱼儿便稚声稚气的道谢,“多谢娘娘帮草民。”
德妃露出欣慰的笑意,“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懂得是非,本宫不是在帮你,皇上让本宫好好照顾你,本宫便不能让皇上失望。”
“不管怎样,今日没有娘娘,草民的下场怕好不到哪去。”
“好了,不说这些了,回宫吧。”
话毕,德妃拉着小鱼儿缓缓起了身。
跟着德妃一路往她的寝宫走去之时,小鱼儿拿手摸了摸屁股,又摸了摸后背,随后,噘起了小嘴,没事?他明明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怎么会没事呢?真奇怪,太奇怪了。
某个隐蔽之处,一双幽眸看着小鱼儿郁闷的表情,不由勾起唇角,小家伙,幸亏有我在,要不然,你现在早就断手断脚了!
赵倾城她们办事很快,第二天便领着四个仆人上了阮府。
“怎么样?阮姐姐觉得满意么?”梅阳艳得意的问。
阮处雨眯眼,淡淡的瞧着几个仆人,“能告诉我你们选他们的理由么?”
“丫环么?自然要能干,且听话的,这两个丫环打小就在家里干活,很勤快,而且看着也乖巧。”赵倾城缓缓出声。
“至于男仆,老实肯做就好,这两个性子老实,手脚也麻利。”
“嗯。”微微点了点头,阮处雨道,“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你得要在第一时间回答我。”
几个对视一眼,齐声道,“夫人请问吧。”
阮处雨勾唇道,“若我要你们现在去死,你们去么?”
“为什么?”
“夫人。”
“主子要奴才死,奴才自然要死。”
三个人,给出三个答案,还有一个,沉默着没有开口。
见此,阮处雨挑眉,冲那个问为什么的说,“没有理由,我就要你死!”
这个开口的是个丫环,她咬唇,幽幽的道,“没有理由,奴婢不愿意死!”
“哦?那有理由你就愿意了?”她好笑的问。
这丫环垂眸,“除非是奴婢做了必死的事,否则,主子若要奴婢死,奴婢便觉得冤枉。”
“嗯。”点了点头,阮处雨看向第二个开口的,那是两个男仆之一,“你刚才只喊了两个字,说说看,为什么喊那两个字?”
这男仆憨笑了下,呐呐的道,“奴才只是觉得……觉得惊讶而已,夫人莫名奇怪便要让奴才们去死,奴才下意识的想问原因。”
“这么说,你的想法和她是一样的?”她指向刚才开口的丫环。
这男仆看了丫环一眼,点头。
阮处雨眯眼,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向第三个开口的,“我让你死你便死,你不觉得不甘心么?明明什么错都没有犯。”
“既然卖身给主子,奴才的命就是主子的,主子要如何便能如何,这与犯不犯错无关!”
“哦,那你呢,为什么不开口?”她直接问向最后一个人。
这丫环咬着唇瓣呐呐的道,“奴婢不愿意死。”
“我知道了。”阮处雨点头,冲赵倾城道,“倾城,你们将她领回去,另外三人留下来。”
“夫人,奴婢错了,求你留下奴婢吧。”这丫环惊恐的大呼。
阮处雨笑笑,“你现在还不属于我,我不是你的主子,所以,你求我没用。”
“夫人,奴婢求求你收下奴婢吧,奴婢什么活都会干,你就留下奴婢吧。”
“麻烦你们将她带走,要留还是要卖,随你们。”阮处雨不为所动,兀自冲赵倾城她们开口。
赵倾城点头,“阮姐姐既然不要她,咱们便将她领回去,只是咱们府中都有丫环,用不着买,得将她提到中人那里卖了。”
“麻烦你们了。”她淡声说。
“阮姐姐说笑了,这有什么可麻烦的,阮姐姐信得过咱们,让咱们买下人,是咱们的福气。”
阮处雨勾唇笑笑,“别跟我说得这么虚,我没把你们当外人,要不然,也不会让你们帮我买人了。”
“阮姐姐,是你跟咱们虚。”梅阳艳嘴利的道。
阮处雨摇头笑,没再开口,只是冲留下的三人道,“你们知道我将是你们的主子么?”
“知道。”三人齐声答。
眨眨眼,赵倾城解释,“阮姐姐,领着他们来的时候,咱们便跟他们说了情况,他们都知道真正买他们的人是你。”
“嗯,”阮处雨吐了口气,冲他们开口,“你们自我介绍一下吧。”
“是夫人。”三人再次齐应。
那丫环道,“奴婢叫刘梅,今年十五岁,是山西人,因家里贫穷,父母为了家里的弟妹有饭吃,将家里最大的我发卖了出来。”
“奴才叫王松,十六岁,是京城人士,奴才的经历跟她一样。”
“奴才叫李浩,十七岁,也是京城人士,奴才情况与他们一样,不过被卖是自愿的。”
“嗯,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我阮府的人,我是阮家的主人,叫阮处雨,我有个三岁多的儿子,我家里还有个读书人,叫葛休,还有个老头,叫老修……暂时,我们阮府就这么些人,葛休和老修是不干活的,家里的大活小活全部得你们做,明白么?”
“明白!”三人重重点头。
这刻,梅阳艳却道,“阮姐姐,你是不是少算了个人,有个老妇人在你家的。”
经她提醒,阮处雨才想到春月他们,她轻咳一声道,“刚才说掉了,还有个叫春月的妇人和她儿子,他们和你们一样是下人,不过他们只卖身十年。”
这三个人的卖身契都是签的终身,这在赵倾城她们领着他们来的时候便告诉她了。
“奴婢|奴才知道了!”
沉默了下,阮处雨挥手道,“你们下去吧,去找春月,告诉她你们的身份,她会安排你们做活的。”
“是。”
待他们离开,屋里的外人便只剩下那个没留下的丫环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那丫环再次哀求出声,“夫人,求您收下奴婢吧,求求您了。”
阮处雨淡声道,“何必求我,你又不是另寻不到人家。”
“我……夫人,奴婢想留下来。”这丫环哽着声音道。
“想留下来?真想?”她问。
这丫环点头,“奴婢真想留下来。”
“那好,我便给你个机会,你留下来待上一段时间,若这段时间你能通过我的考验,我便留下你,要不然……”
“谢夫人。”这丫环惊喜出声。
随即跟着自我介绍起来,“夫人,奴婢叫安凉,今年十五岁,奴婢也是京城人士,奴婢是被后娘给卖的,她不愿出奴婢的嫁妆,便将奴婢发卖了出来。”
听了她的自介,阮处雨问,“你为什么非得求着留下来?”
“因为……”安凉咬唇,眸光闪烁了下,随即露出坚定的表情,“奴婢知道咱们这些被发卖的人,很难遇到一个好人家,奴婢看得出夫人是个好人,奴婢觉得若是再被发卖出去,不定能遇到跟夫人一样的人,到时候,奴婢的命运可能会很悲惨。”
“奴婢,奴婢不想承受那种命运。”
“哦,你也下去吧,跟他们一样,找春月去。”
“是。”欢喜的应了声,安凉快步离了去。
看着她从自己眼前走过,梅阳艳好奇的问,“阮姐姐,你为什么独独遗下她不要?”
“她怕死,这种人,很容易背叛。”阮处雨幽幽的开口。
“呃……也许另外几个人也怕死,只是他们想表现得不怕死而已,阮处雨单凭他们几句话就认定一个人,似乎太浅显了。”
瞅着她,阮处雨一本正经的回应,“你说得对。”
“那……”梅阳艳才要开口,阮处雨便道,“所以我将最后一个人也收下来了。”
梅阳艳:“……”
“阮姐姐,我觉得你在耍我。”她幽怨的说。
阮处雨轻笑,“若你这么觉得,那便当是好了。”
梅阳艳嘴角抽了抽,默默的垂头不再言语。
见此,赵倾城不禁轻笑起来,好一会,她才开口道,“阮姐姐,我想问个问题。”
“什么?”阮处雨疑惑。
“为什么小鱼儿没去上课了?你不准备让他继续在云深书院上学吗?”
“嗯。”她点头。
赵倾城不解,“为什么?”
“他不适合待在那里。”没有过多的解释,她只丢下这句话。
☆、201 自作主张1
赵倾城动了动唇,却没再问。
“咦,怎么没瞧到小鱼儿?”梅阳艳突然发问。
阮处雨扯唇,淡淡的道,“他被皇上召进宫了。”
“什么?”梅阳艳不可思议的瞪大眼。
如墨的眼珠看着她惊诧的表情,阮处雨脑中闪过些什么,她开口便问,“你们知道我受伤的原因么?”
梅阳艳点头,将听到的传言说了出来。
“公主打了我并没有罢休,她回宫找皇上告了我一状,当天皇上便将小鱼儿给召进宫了。”
这话让梅阳艳起了猜测,“该不会是公主想拿小鱼儿出气吧?”
“没错。”
“不,不会吧,皇上怎么这么偏着她?”梅阳艳瞠目结舌。
阮处雨锁眉,一脸忧愁的模样,“是我没用,没能护住自己的儿子。”
“她太过份了!”梅阳艳嚯的一下起身叫。
阮处雨看了她一眼,没接声。
倒是赵倾城道,“咱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鱼儿受迫害。”
“对!”梅阳艳点头。
“你们想怎么帮我?”她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赵倾城勾唇,露出绝美一笑,声音轻淡的道,“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能这么为所欲为,阮姐姐放心,用不了多久,小鱼儿就会回到你身边。”
“谢谢,”她诚恳的说。
“有什么好谢的,这是咱们该做的。”梅阳艳很有义气的拍拍胸脯。
眯起眼,阮处雨一本正经的说,“为了报答你们,等我伤好之后,请你们吃一顿饭。”
“好啊。”梅阳艳点头朗应。
接下来,三人又寒暄了好久,这才依依不舍的散了场。
回到马车上时,赵倾城淡淡的开了口,“阮姐姐刚才怕是在利用咱们。”
美眸一瞪,梅阳艳不解的问,“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倾城扯起唇角,慢慢悠悠的道,“她是故意跟咱们说,公主要对付小鱼儿的。”
“难道她说的不是事实?”
“是。”
“那就不得了。”梅阳艳爽快应。
“可她可以选择不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咱们势必会帮助。”
“我不懂,难道咱们明知道那公主要对付小鱼儿,还无动于衷吗?那样太冷血了。”
“你可知道,你我二人都没有能力帮助阮姐姐?若要救小鱼儿,必须得咱们的爹爹出马,一旦咱们爹爹,就等于咱们两家与公主对抗,你想啊,公主要对付的人让咱们的爹爹救了,公主会怎样?”
“记恨上咱们家。”梅阳艳幽幽的说。
赵倾城点头。
“难道你想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