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离开,靳海月傲然勾唇,跟着走了出去。
说是杖打,可靳海月来时没想到要动杖,没带那东西,因此,出去后,几个侍卫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寻杖,最后,还是在柴房里找了两根竹竿来代替。
葛休的屋子离阮处雨的不远,这边这么大动静,他亦不可能不知道,瞄了眼受打的阮处雨后,葛休脸色一白,他下意识的往外跑,脑中就一个想法,找救兵去!
好在,才跑到大门口,葛休便寻到了救兵,“王爷,请你快去救救处雨!”
“她怎么了?”靳墨言疑惑的问。
葛休苦着脸道,“处雨惹到了公主,她正让人打处雨呢。”
“什么!”靳墨言一声惊呼,差点就要从轮椅上起身走,可最后还是忍了下去。
握紧手,他急切的命令着,“将本王抬起阮府!”
跟着靳墨言的众侍卫应声便抬着他冲了进去。
葛休还没反应过来,猛不丁见他们入了府,他慌乱的吸了口气,快速朝府中冲去,“王爷,在下带你去找人。”
靳墨言他们匆匆而来之时,靳海月正看阮处雨受打看在兴头上,看她身染血色,她嘴里还在叫喊,“打重些!”
“给本王停下来!”靳墨言大吼一声。
与此同时,靳墨言的侍卫立即飞身过去拦住了两个打人的侍卫。
见他们被阻,靳海月拧了下眉,娇哼一声,扭头冲靳墨言道,“三皇兄!这妇人对我大不敬,我处罚下她怎么了?”
冷冷看了她一眼,靳墨言移着轮椅朝阮处雨身前行去,在看到她血淋淋的后背后,他脸阴沉了几分,伸手就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三皇兄!你不许护着她!”靳海月红着脸大喝。
靳墨言敛眉,冷冷的吩咐出声,“去找大夫过来!”
“是。”应了声,杨临立即飞身离去。
他一走,靳墨言立即将阮处雨抱进了屋。
“可恶!”靳海月愤愤的跺了跺脚,没再停留,领着自个的人气哼哼的离开了阮府。
因为靳墨言来得及时,阮处雨才受了二十杖而已,可这二十杖,就足以将她打得皮开肉绽。
自看了她身上的伤口,直到将她全部包扎完毕,靳墨言周身的气压便没变高过。
“为什么你要乖乖受打?”拢好她的衣服,靳墨言开口道。
阮处雨咬唇,还在气他霸道的非要亲自帮她上药,闷声闷气的道,“药上好了,你赶紧走吧。”
“为什么要乖乖受打!”他再次发问。
阮处雨瞥了他一眼后道,“请你赶紧离开!”
“本王不走!”靳墨言黑着脸吼。
“你……你怎么这样!”她娇声喝着。
靳墨言磨牙,反驳道,“本王是你的救命恩人,救了你的命,你就将本王赶走么?没有这回事!”
“你还看了我的身子呢!”鼓着唇,她愤愤的反驳。
靳墨言瞅了眼脸颊发红的她,“原来你在生气本王帮你上药啊。”
阮处雨扭过脑袋,将脸闷在枕头里不接声。
靳墨言眉角飞扬起来,俊脸不由放松,“谁让你府上连个伺侯的丫环都没有,本王不帮你上,难道你要让别人上么?”
“春月很快就能回来。”阮处雨解释。
“你想拖到血液流净么?”
“哪有那么夸张。”她轻哼着反驳。
靳墨言凤眸微微眸起,淡淡的道,“你也看过本王的身子,咱们算是扯平了,现在你回答本王,为什么要乖乖受打?”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还不了解么?在当朝皇帝面前都能那般平静,甚至放肆,这种人,在一个公主面前能吃亏?很显然,这次她是主动受打的!
☆、196 召小鱼儿入宫
“你可知道,今日不止是公主来了。”吸了口气,阮处雨将脑袋微微摆出来,淡淡的开口。
“还有谁?”锁眉,他疑问出声。
阮处雨幽幽的道,“之前二皇子也来了,可我没有见他,之后没多久,公主便来了……”
她将靳海月来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后,靳墨言一阵无语,“你也太目中无人了,你这么对她,不是给她寻错的机会么?”
阮处雨凉凉的道,“很显然公主今日过来便是为了对付我,我便是不给她机42 怕是……不能!
静了片刻,靳墨言说,“你不会跟她周转么?寻着机会便让人送信给本王,本王再赶来救你。”
“王爷,我不可能总靠你救吧?”她淡笑着问。
靳墨言咬牙,“为何不能?”
阮处雨抿唇,没开口。
看她如此,靳墨言心头上火,却不知怎么发泄,深寂许久他才开口,“你到底还是没说为何要受打。”
阮处雨笑笑,缓缓出声,“受了这顿打,我便能心安理得的在家里休息不见客了,我虽然没见到二皇子,可他会来,显然是有什么目的,我不想和他牵扯,之前是说谎,现在是真病,我相信除了二皇子以外,肯定还会有不少人会来找我……”
“倘若大家知道我受了杖打躺在床上,他们不可能还会在这关头来见我吧?”
“你是想将受伤的事传出去?”他问。
阮处雨勾唇,微微点头,“不错。”
“我会帮你的。”靳墨言定定的开口。
“不用,我自己也能办到。”
“你先休息吧,我走了,在我没想到好的法子的时候,你的‘病’,千万不能好,知道么?”临走时,他嘱咐着。
阮处雨努唇,喃喃的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来搞定。
靳墨言于此话,充耳不闻,他兀自抚着轮椅出了屋子。
他一出去,外头守侯的葛休等人立即冲了进来。
“处雨|娘,你没事吧!”
“没事,”阮处雨看着两人摇头。
小鱼儿咬唇,哽着声音道,“娘,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我真没用。”
阮处雨勾唇笑,“你还小,你要是长大了,一定能保护我,更何况,我又没什么大碍。”
“还说……”没大碍!话才出两个字,瞅到一旁自责的小鱼儿,葛休硬生生的将话咽了下去。
吸了口气,葛休叹,“亏得遇到了无忧王,要不然,今日你便不止是如此了。”
“你怎么会遇到他?”阮处雨疑惑的问。
葛休垂眸,定定的道,“不知道,在下见你受打,出门想寻救兵,谁曾想,一出门就遇到了无忧王。”
“是么?”看来他是特意来找她的,不过,他刚才没说什么,应该是没什么事。
敛眉许久,阮处雨打了个呵欠道,“你们出去吧,我有些困,想休息。”
“嗯,”应了声,葛休拉着小鱼儿离开了房间。
阮处雨被打伤的消息,在当天便在京城传得人尽皆知,虽然传出的消息是阮处雨因触怒二公主靳海月被打,可话里话外,都透着耐人寻味的感觉。
二公主分明知道人家病了,却还非得去找人家,这不明摆着有问题么?
虽然事情大家都推敲得出来,可无人敢明着说公主的坏话,最多,就是暗地里说道说道。
靳海月并不知道自己在京城名声差了,从阮府离开后,她径直去找了靳冷意,跟他诉说了自己的遭遇,言语间委屈到不行。
靳冷意自是安慰她,可越是安慰,越让靳海月心里起了火,到最后,竟连告别都顾不上,直接去了皇帝的御书房找皇帝告了阮处雨一状,说她对她不敬,说她怠慢于她,还说……靳墨言不顾兄妹情份,帮忖一个外人。
“嗯,朕知道了。”等她哭诉完,皇帝才慢慢悠悠的应出这么一句话。
靳海月顿时不满,“父皇,她一个小小妇人,竟然敢如此对待我,你要帮我处罚她!”
“月儿,你身为我皇室公主,心胸要放宽些,那妇人朕知道,胆子是大了些,可她却不是一般的妇人,留着她,父皇还有用处。”
“父皇!难道就任女儿被人家欺负么?”靳海月委屈的问。
“她哪欺负得着你呀,分明是你去欺负她,你不是将她打了一顿吗?”皇帝笑眯眯的问。
靳海月哼声道,“还没打完呢,才打了几下而已!”
抚着胡子,皇帝淡声开口,“几下?你那几下怕是不轻,此事便算了罢。”
靳海月咬牙,娇眉横立,叫喝道,“父皇,我不要就这么罢休,那妇人怠慢我便算了,在我之前,还欺骗二皇兄,她分明没病,却以此做推辞将二皇兄赶出了她家,这等行为,她这是没将我皇家人放在眼里!”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便将藐视皇家的罪名安在了阮处雨身上,不得不说,这位公主是冲动了些,却不傻不呆!
“那你说要怎么处罚她?”皇帝不再劝,反而冲她问。
靳海月眯眼,沉默了一会才问,“父皇?有什么刑法是让人痛苦却不会死的?”
皇帝拧眉,“你不想要她死?”
“当然,她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我怎么解气!我要看到她痛苦!”
狠,真狠!皇帝在心里叹了叹,他垂起眸子盯着桌面,半晌才开口道,“刑法只能让她受些皮肉之苦,朕有种法子能让她万分痛苦,却不受任何伤害。”
“是什么?”靳海月眸光一亮,问。
皇帝意味深长的道,“那女子有个儿子吧?”
“对。”
“为母者,最害怕的便是自己的孩子受伤害,只要你拿捏住她的儿子,折磨她儿子,她必会痛苦。”
“父皇,我这就去折磨她的儿子去。”靳海月眸中闪烁着冷厉的光芒。
皇帝眯眼,“你这么去,怕是动不了她儿子。”
“那要怎么办?”
皇帝拂袖,朗笑出声,“朕下个旨,召她儿子入宫,说朕的德妃病了,要召个童子过来沾沾喜气。”
“不当着她的面折磨她儿子,她怎么会痛苦?”靳海月不解的问。
“只要透露给她她儿子的情况,她便会痛苦!”
“也对。”靳海月点头,催促道,“父皇,你快下旨召她儿子进宫!”
皇帝点头,悠然开口,“你稍等一会,朕现在就写圣旨。”
皇帝拿笔豪舞片刻,待停下时,圣旨已写好,他拿着圣旨看了一眼,朗声吩咐,“来人,去宣旨。”
“父皇,让女儿去宣旨吧!”靳海月迫不及待的开口。
皇帝沉吟了下,淡淡的道,“那你去吧。”
“是。”应声后,靳海月上前拿过圣旨,风风火火的离宫去了阮处雨的府上。
听到有圣旨来,阮处雨有些讶然,待接了圣旨后,她完全傻了眼,皇帝竟然要召她的儿子入宫,为什么?他想要童子沾喜气,随便哪个大臣家里的孩子都可以,为什么要她儿子?
惊诧之余,阮处雨不忘接下圣旨,拿到圣旨的那瞬间,她瞧到靳海月脸上的阴毒之色,神情顿时一变,“公主,是你搞的鬼对不对?”她质问出声。
靳海月冷笑,得意的道,“是又如何?便是知道是本公主搞的鬼,你也得乖乖的将儿子送进宫不是吗?”
“你……”阮处雨垂眸,冷冷的道,“请公主先回宫,永平的儿子永平不久后会送入皇宫的。”
“本公主等着。”丢下话,靳海月悠然离去。
目送她离开,阮处雨身子狠狠一晃,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本以为,只要她受伤,就能将麻烦推挡在外,没想到,没想到这公主竟然……竟然将主意打到她儿子身上了!
“处雨,你真要将小鱼儿送进皇宫么?”葛休呐呐的问。
阮处雨咬唇,看了眼站在他不远处的小鱼儿,咬唇道,“这公主明摆着不怀好意,若是将他送进去,他怕是不能安然出来。”
“你可有法子?”
阮处雨垂眸,沉声道,“去无忧王爷府中将此事跟他说说。”
“是。”应了声,葛休赶紧离了去。
在一刻钟以后,靳墨言听到了葛休来报的消息。
听罢,他沉声冲葛休道,“你去跟她说,让她不要担心,本王这就进宫找父皇。”
像是早就知道靳墨言会来,皇帝一见他,便笑眯眯的开口道,“你来可是要劝朕收回成命的?”
靳墨言垂眸,沉沉的应声,“是。”
“父皇既然知道儿臣的来意,想必也知道儿臣要说什么吧?”
“月儿跟朕告状,朕也无奈,若是不顺着她,月儿怕是会掀了朕的御书房,你放心,有朕在,她儿子不会怎样的。”
“不会怎样?父皇,怎么才叫不会怎样?”他冷冷质问。
皇帝拧了下眉头,幽幽的开口,“他怎么进来的,便是怎么出去的。”
显然不怎么相信他,靳墨言眉眼闪烁着,低声询问,“若儿臣恳求呢?”
“恳求?老三!你把月儿当什么了?她只是想小小的教训一下永平而已,又不是要杀人害命,值得你恳求么?从小到大,你从未求过朕,今日却为了个不相关的外人求朕!”
☆、197 你爹呢?
“父皇息恕,既然父皇保证他怎么进来便怎么进去,儿臣便听父皇的,希望父皇说到做到。”
丢下话,靳墨言没再说什么,与皇帝告了辞。
出了皇宫,靳墨言自顾去了阮府,他将自个进宫时与皇帝的对话说给了阮处雨听。
听罢,阮处雨冷笑一声,毫无温度的声音说,“凭什么他想召我儿子进去,便能召我儿子进去!”
“他是皇者。”靳墨言只答出这么一句话。
阮处雨深吸了口气,淡漠的开口,“多谢你这么帮我,若无事,请王爷先离开吧。”
靳墨言脸色有些难看,“你在想什么?”
“我能想什么?你觉得我能想什么?”她反问出声。
靳墨言垂眸,“父皇说了会保住小鱼儿,便一定会保住他的,你……别做傻事。”
“真要想保护他,他便不会召他进宫了!他明摆着是偏袒公主!”看着他,她厉声开口。
这句话让靳墨言失笑,“你也说了她是公主,就凭着这个身份,父皇偏袒她难道不合情理么?”
阮处雨气闷,瞪着他道,“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你动手!”
“本王一直是帮你的。”靳墨言幽幽的出声。
阮处雨冷哼一声,猛的闭上眼眸。
靳墨言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好生休息,本王先走了。”
直到他离开好久,阮处雨才缓缓睁开了眼,她进京不过是偶然而已,她没想过在这里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可没想到,辗转至今,她不仅做了不少让人瞪眼的事,更结了不少仇人。
她的生活越变越复杂,想简单都无能为力。
好!既然老天这么逼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之前她想要一股力量是为了保住自己,可是,意外得了这力量后,她却一点也没将这股力量用上,她实在是太浪费资源了!
这些资源反正不用白不用,用了,也不会白用!
想通后,阮处雨寻找了老修,开口便道,“帮我找到夭媚的人,我要他们保护小鱼儿,不许他受到受伤!”
“我哪知道……”老修嘴里叽咕的就要回话。
阮处雨突然便截了声,“不要说你不知道,要是小鱼儿进宫出了什么事,我就让你加倍承受他所承受的事。”
老修:“……”
对于无语的他,阮处雨没再理会,她深吸了口气,面色发白的去寻了小鱼儿。
“娘。”看到她,小鱼儿立即出声呼。
阮处雨勾唇,低低的嗓音开口,“小鱼儿,娘亲有话要跟你说。”
未等阮处雨开口,他仰着脑袋定定的安慰起她,“娘,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的,很快我就会回来的。”
“你……”阮处雨有些诧然,“你知道自己要离开阮府么?”
“知道。”小鱼儿努着小嘴唇,“娘,我不是傻子,那公主说的话,我全部都明白。”
“小鱼儿!”她沉沉的喊,“离开娘亲,你要乖乖的,不要随便惹到人家,知道么?”
“知道,娘。”小鱼儿稚气的点头。
鼻头酸了酸,阮处雨哽着声音开口,“娘会尽快救你出来的。”
小鱼儿眨眼,嗯嗯的说,“娘,我等你。”
他乖巧的模样让阮处雨眼中一湿,她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他,如此好一会,她才缓缓拉开他的身子说,“走,娘帮你收拾东西。”
“好。”
再怎么依依不舍,阮处雨还是将小鱼儿送进了皇宫。
小鱼儿一进皇宫,便被皇帝给召了去,见到他的那刹那,皇帝眸光有些矇眬,思绪飘飞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