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任重心中疑惑,也琢磨不定这许崎的来历,想通过问话问出这许崎的来历,但是许崎也是聪明人,漫不经心的说道:“林成平,你也不用套我的话,我是不会告诉你我的来历的。”
林任重好生提醒道:“我是林任重,在家排行老五,林成平是我家二哥,在镇北军。”林任重刚刚解释完,心中一惊,身后衣衫都浸湿了,想着对方竟然能够准确说出二哥的名字,肯定是调查过。
许崎没有遇到林婉儿,也不想和林任重多话,而是问道:“这韩青衫你认识吧?”
林任重点点头,心中认为这许崎可能是韩青衫的靠山,今日是来上林家报仇的,但是林任重也并不害怕,家中聘请了二十多个武夫护院,就凭许崎和他身后的那个魁梧汉子,哼,能站着进来就不会让你站着出去。二十多个武夫突然出现,围成一个半月形,蓄势待发。
魁梧汉子微微皱眉,但是许崎却毫不在意,继续开口问道:“这韩青衫是不是和林婉儿有过节?”
林任重洒然一笑,仗着身后二十多个武夫,说话有底气:“不错,那韩青衫和我家大姐确实有过节,韩青衫欺我家大姐……”
林任重的话还没有说完,许崎双手相互一拍,哈一声:“这样就好。”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崎走的潇洒,但是林任重却心事重重,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马上派人去了知州府,询问一下知州大人关于许崎这人的情况,下人回到林家说,知州大人王启年苦笑一声,说不用担心。
但是林任重放不下心,派人从后面跟踪许崎,发现许崎从林家离开之后直接去了韩家,然后在韩家大闹了一场,理由很充分:看你长得顺眼。韩家家丁尽数出动,许崎一看这阵势人马上一溜烟的躲到魁梧大汉身后,叫嚣着让韩青衫好看。
家丁一蜂窝全都冲了上去,但是却连魁梧大汉的衣角都没有沾到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许崎看到事情搞定,然后慢慢悠悠的从魁梧大汉身后走出来,一句话没说就和韩青衫打了起来,两人扭作一团,最后滚作一团,浑身上下都是泥土,打得好不热闹。
魁梧大汉实在看不下去,干脆闭上了眼睛,心中不知道想着什么事情,只是觉得人生啊,理想啊,都是他娘的一个屁。
韩青衫是一介书生,身体孱弱,许崎长得唇红齿白,也不像是个练家子,两人虽然打得难看,但是也算旗鼓相当。不过许崎更加“阴险”一些,撩阴腿、戳眼睛的招数都用上了,最后堪堪打赢了韩青衫。
许崎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将一身名贵的衣衫脱下来,擦擦眉头上的汗水,咳嗽了半天也没有咳嗽出一口浓痰来,只能上前又踹了韩青衫两脚,嘴里还嘀咕道:“娘的,怎么老头子一会儿一口浓痰,不间断,老子咳嗽了半天也咳嗽不出来一个屁啊。”
许崎将韩青衫又打了半天,身上又是一身汗,最后气喘吁吁的蹲在地上,问道:“韩青衫,你知道为什么打你吗?”不等韩青衫回答,许崎自己回答道:“因为你和林婉儿过意不去,找林婉儿的麻烦,所以本公子要好好教训你一次,让你长长记性。”
如果许崎只是将韩青衫打了也就算了,但是许崎更加嚣张的在韩家住了下来,每日沐浴更衣都让韩青衫在旁边伺候着,韩青衫去知州府告状,知州大人王启年一生公平刚毅,但是面临这种情况,也只是一笑了之,还用骗小孩子的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韩青衫一看这种情况,心中惊讶,认为这许崎肯定有深厚的背景,不是自己能够招惹得了得,回家以后再也不敢有些许坏心眼,只能好生伺候着,成了许崎身边的第一狗腿子。
许崎还是经常去林家,并自称是林婉儿的第一书迷,还想着去林婉儿住过的房间去看看,林任重不同意,这许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请出了王启年,王启年用半官方的书信劝慰林任重,林任重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让许崎进了大姐的房间,但是许崎在门前自己有犹豫踟蹰了很久,最后门推开了,人却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前张望了几眼,还说什么“佳人之物,我这种浊物怎么能够亵渎。”
韩青衫很懂得怎么讨许崎的欢心,澶州最著名的地方是什么?肯定是画舫街,韩青衫便带着许崎去了画舫街,领略澶州独特的风情,自此之后,许崎便留恋于画舫船,夜夜笙歌,几乎每一个画舫船都进去过,许崎长相英俊,而且识得了音律,辨得了字画,出手阔绰,名声一下子在澶州打响了,人人都听说有位许公子好生了得。
☆、第063章 澶州趣事一二三(3)
(老公参加完同学的婚礼以后就疯了,一直对自己经济状态十分自负的他竟然自卑的哼哼唧唧了半天,还说什么要好好赚钱,然后都给爸妈,让我和他当正儿八经的富二代,像我同学那般。我打击他是不是觉得没我同学老公帅心里不平衡?他冷哼一声,挺了挺微微发福的小肚子,说:“你越来越幽默了。”)
许崎长相俊美,识得了音律,辨得了字画,写得了诗词,出手阔绰,名声一下子在澶州打响了,当初,林婉儿在澶州无人不识,如今无人不识许崎。
韩青衫见识过许崎的行事风格,典型的富家子弟,受到长辈功德庇护,行事乖张,自以为是,欺软怕硬,遇到硬的手下上,遇到软的自己上。如果以往韩青衫遇到这种子弟,表面敷衍,暗地里总会冷笑不已,可是许崎不一样,有一种和赵乾相似的脾性,平日里吊儿郎当,但是遇到大事总是能冷静做出对策。
韩青衫有着自己的打算,如今韩家已在风雨飘摇的境地,能勉强维持如今光景也是林家明里暗里放韩家一马,林成平在韩青衫心中留下了一抹永远都抹不掉的暗黑色阴影,如果哪天自己再对林家出手,那位在镇北军被漫天风沙磨砺了五年的林家老二真会拿着砍刀将自己砍成肉泥。
每当韩青衫陷入沉思的时候,一抬头总会看到许崎在笑眯眯盯着自己看,好像能将韩青衫的内心都看穿一般。韩青衫觉得恐怖,就像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睁开眼睛,突然看到床头边坐着一个人,不言不语。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此时,许崎已经在这画舫船喝了整整三天三夜的花酒,酒是澶州醉仙楼最好的醉仙酒,菜肴也是醉仙楼司马元亲手烹制。三天时间内,许崎不眠不休,精神依旧很好,韩青衫自己强打着精神在旁边伺候着。和许崎一同来澶州的那位魁梧大汉。从来不入画舫船,站在船舱上,怀抱着肩膀。逼着眼睛,一身黑衣和明月大江融为一体,如同一座黑色的雕塑。
许崎在画舫船内,一手托着酒壶。一手揽着一位美女歌姬盈盈不过一握的杨柳细腰,开口说道:“还是婉儿姑娘《西厢记》里面说得好啊。这世间大事小事都能归结到女人身上,苦事乐事也都能成为床帏上面的事。”
歌姬脸上流露出崇拜的眼神,顺势窝在许崎的怀中,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公子好学问。就是不知道公子是哪里人?家住何方?”
许崎哈哈一笑,一双手如同游蛇一般在歌姬身上游走,和如同蛇一般的歌姬躯体、融为一体。许崎没有正面回答歌姬的问话。而是搬起歌姬的下巴,反问道:“我是哪里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歌姬轻声呻-吟了一下,不住扭动着身躯,有着嗔怪的说道:“公子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奴家只是一个歌姬,有没有火眼金睛,哪里能够知道的公子来自哪里啊。”
许崎觉得这澶州的醉仙酒名不虚传,入口柔,进腹烈,冰火两重天,对于歌姬的撒娇不闻不问,而是转移话题,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54 事?”歌姬脸上荡漾出笑意,双手相互拍了拍,好像对故事十分感兴趣。
许崎又喝了一口酒,笑呵呵的说道:“在我老家,我是有名的纨绔子弟,别以为纨绔子弟好做,牵着狗,带着恶奴,欺软怕硬,仗势欺人,抢占良家妇女都是最底层的纨绔子弟,父辈和家世一没落,这种人连活着都是问题,一般死不出好死来,被仇人打死,饿死街头,不一而足。”
说到这,许崎指了指站在身边的韩青衫,努努嘴:“像是韩公子这种纨绔子弟,属于中间层,平日里儒雅之极,见到谁都是一副笑脸,一点架子都没有,但是坏心思都在背地里使,心眼都是黑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啧啧,那鲜血从肚子、脖子处流出来,杀人杀心。说不定什么事情,韩公子将你卖了,你都还给韩公子数钱呢。这种纨绔子弟能忍,比如一般的人能忍,吃亏的时候隐忍下来,当你不顺的时候,这种纨绔子弟能够马上跳出来,将你向死里整,直到整死你。我说的对不对,韩公子?”
韩青衫脸上表情不变,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嘛,你看韩公子多么能忍啊!如果我是韩公子早就暴跳如雷了。”许崎看到韩青衫这种反应,大为恼火,提起一壶还没有开封的酒壶砸了过去,可能饮酒过多,手一软,没有砸到韩青衫,一坛子酒摔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韩青衫面色还是不变,确切的说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连一点怨恨的表情都不敢流露出来,点头示意下人将碎片收拾干净。
歌姬扳着手指头说道:“公子,这最底层和中间层的都说了,最高层的是什么?”
许崎坐回到座位上,嘴中还是骂骂咧咧,听到歌姬的问话,心中的怒气有所收敛:“这最高层啊就是本公子这种人,为筹帷幄,决胜千里,羽扇纶巾,谈笑间天下大事全都烟消云散,哈哈。”许崎自吹自擂一番,然后又摇摇头,有些沧桑的说道:“不过本公子能达到今天这种境地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
歌姬忍不住笑了起来,如同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心中想着科举考试需要努力学习,还真没有听说纨绔子弟也需要学习的。
许崎看到歌姬的表情也猜到了一二,说道:“你还别不信,就说英雄救美吧,说着简单,书上写的也简单,但是实际情况却很复杂。英雄救美得了便宜之后,需要全身而退,不能惹得一身骚腥,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当初本公子看上一位小娘子,便花了点钱让地皮恶霸将小娘子堵在一处,那小娘子一看到地皮恶霸的样子,马上就软了,嘴上连连说道:大爷,大爷,别杀我,什么事情小女子都会从的,只要别取了小女子的性命就好。弄得本少爷和那群地皮恶霸好不尴尬,结果自己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哎!”
许崎说的轻巧,歌姬听着有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一处。
许崎也不尴尬,而是有些感慨的说道:“如果事情这样结束了,本少爷也就认了,但是那群地皮恶霸忒不地道,也不够专业,拿了本公子的钱还将本公子供了出来,本公子当时杀人的心都有了,这不是砸本公子品性贤良的金字招牌嘛。公子我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来,心中想着不就是被小娘子打几巴掌,吐几口口水,让人骂一句无赖流氓也就罢了,本公子脸皮厚,不怕。但是那小娘子真是一位狠人,见了本公子之后,非但没有骂人打人,眼睛还炯炯有神,问本公子有没有家室,即使有家室,自己当个偏方小妾都行。哎呦呦,当时吓得本公子裤子都尿了,慌不择食的逃了,就连鞋子都跑掉了。”
韩青衫站在旁边,脸上表情有些古怪精彩,想笑又不敢笑。
歌姬笑得花枝招展,乐不可支,手放在酥胸上不停起伏,波涛汹涌,蔚然成观,许崎的眼睛都被深深的陷入进去,再也移动不了分毫。
歌姬伸出如同玉葱一般的手指,狠狠戳了戳许崎的脑门,假怒真喜的说道:“公子也是俗人,莫非这最高层的纨绔子弟都是公子这个样子?”
许崎嘿嘿一笑,开口说道:“大抵也都是这样的。”又说道:“其实还有一条最根本的纨绔原则,只是不好说。”
歌姬听到“纨绔原则”,煞有兴趣的问道:“是什么?”
许崎仰头哈哈大笑,并没有回答,而是拍了拍歌姬的肩膀:“去,给本公子跳一支舞曲。”
歌姬站起身来,媚眼如丝,许崎趁着歌姬站身的间隙,顺手拍了拍歌姬的屁股,拍中带捏,力道恰到好处,惹得歌姬又是一阵娇媚的嗔怒,许崎又是仰头大笑。
歌姬站在场间,红菱缠身,风华绝代,舞姿优美。歌姬跳的是大魏国十分有名的《望城楼》,是大魏国还没有统一天下的时候,秦淮河畔一位歌姬所创,讲的是国破山河,妻离子散,和爱人恋人天下相隔,凄美爱恋,美轮美奂,当初秦淮河第一歌姬李师师便是以这支舞蹈闻名天下。
许崎没有见过李师师的跳舞,但是眼前的歌姬舞蹈绝美,两条手臂上缠着的红菱漫天飞舞,如同游龙,如同凤舞,红菱遮住了歌姬的身影,重峦叠嶂之间都看不到歌姬的衣裙了。歌姬越转越快,脚步越发轻盈。
许崎醉眼朦胧,不知不觉已经醉了。
韩青衫眼睛余光看了看许崎,这位是深不可测的主,即使到了此时此刻韩青衫还猜不到这位许公子的身世来历,就像赵乾那样,想到赵乾,韩青衫那种想恨又不敢恨的感情涌向心头,但是韩青衫不敢表现出来,又斜眼看了看场间的歌姬,这歌姬长像极佳,在画舫船都算是数一数二的,自己近来不常来画舫街,竟然有如此美女,自己去不知道。韩青衫苦笑一声,但是下一刻突然眼睛暴睁,心中惊叹一声“不好,有刺客!!!”
☆、第064章 澶州趣事一二三(4)
(终于有时间有空间坐下来,认真的码一章了,啦啦,好开心!)
韩青衫低头斜眼望了望许崎,愈发的看不懂这位身份诡谲的公子哥,许崎就像是从早晨浓雾中走出来一般,身后一片朦胧。韩青衫壮着胆子将许崎的身份向恐怖处想,但是一想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敢继续想下去。
韩青衫又抬头看了看场间歌姬,红绫缠身,美轮美奂,恰如天女下凡,周身不惹一丝风尘。韩青衫忍不住苦笑一声,韩家没落以来,自己很少驻足画舫街,也很少光临画舫船,竟然不知道画舫街多了这么一位妙人。想到此处,韩青衫脸上的笑意突然凝固住了,心中一惊,暗叹一声:“不好,有刺客。”
场间歌姬屋子曼妙,旋转越来越快,身影隐藏在漫天的红绫中,脸上的媚笑也被一股冷冽代替,一把锋利的匕首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出,直刺醉眼朦胧的许崎。
歌姬先前的舞蹈都是蓄势,储蓄杀气和剑意,在最饱满的时候突下杀招,像是拉弓满月,剑的速度和角度恰到好处,那把剑很快,藏在歌姬呼之欲出的双峰之间。
许崎看着越来越近的匕首,一双眼睛蒙着酒意,身体松松垮垮的瘫坐在地上,似乎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眼见着那把匕首越来越近,命在旦夕,许崎却无可奈何,只能看着死神张开血盆大口不断向自己逼近。
韩青衫看到这种场景,心思百转,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许崎死后,自己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但是如果能救下许崎,不敢说重振韩家,保命还是可以的。韩青衫一咬牙,飞一般的冲向许崎,准备用自己的身躯挡在许崎和歌姬匕首之间。
但是韩青衫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自己的身子竟然突兀的停住,周身空气都是为止一滞。身边万物好像突然变慢。风吹过画舫船帘子的速度慢了,远处笛声也慢了,就连跳动的红烛也微微慢慢的颤动了一下。
然后那位站在画舫船外的魁梧汉子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歌姬的身前。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那把锋利的匕首,不动如山。
歌姬和匕首融为一体,蓄势待发,快如闪电。此时却因为突兀出现的两根手指骤然停止,但是在惯性作用下。人和匕首还是在前冲,于是出现了一种极为怪异的现象,歌姬如同撞在了一道空气高墙之上,鲜血从唇间溢出。绝美的脸仿佛被人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瞬间红肿起来,但是歌姬的脸上却露出了一种快意而且痛苦的笑意。
“嗖嗖嗖”。画舫船四处突然激射出数十道飞箭,夹杂着势如破竹的威势。从四面八方向着许崎扎去,如果扎的扎实,许崎瞬间就成了刺猬。
原来歌姬的突袭是诱饵,随后的飞箭才是杀招,电光火石之间,许崎的性命已经在生死之间一个来回,如今又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