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暑假后的两周,要求他们每天都要到天马山去跑步,连续两个礼拜天天早上五点起来晨跑,一些人受不了跑了,最后通过考核的也就几个。
那个带领人刘先生说这次他们要去贵州某个山区里支教,大学生暑期活动可以跟着去支教半个月到一个月,路费资金全由曙光公益团的创始人承担,并且去贵州的这一趟,那个创始人也会跟着一起去。
展炎的假期只有一个月,他没回家,选择和楚炀一起去山区的学校支教。
曙光公益团在一些省份都有分团,湖南省的分团这次是组织了一个大学生小团体,借用年轻人的力量,同时也提供给他们一个锻炼的机会。大学生小团体总共也就十个人不到,所以就蹭了某个要去那里写生的学校的巴士。
坐车坐了一整天,到了贵州后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联系上了那里的分团,在那里的分团领导人的带领下,又乘面包车进山区。
一整天都在坐车,又下雨,让一些没出来过的大学生烦躁得很。可以坚持下每天早上五点的跑步,对这长途跋涉的劳累和躁人的气候却出现了一点不满。
楚炀望着车窗上这些豆大的雨珠对展炎说:“你要是不跟我来,现在早在家里舒舒服服的了。”
展炎却不以为然:“山区里太危险了,我得陪在你身边。”
听展炎说这样的话,楚炀笑得可甜了。
展炎拿过了他鼓鼓的背包,巨重。他一蹙眉问:“都准备了什么呀?”
楚炀说:“三个充电宝,网卡,一堆干粮一堆水。”
“也不嫌重。”
“重算什么呀,这些都是保命的东西。”楚炀拍了拍自己的背包。
到了山脚下,众人下车,展炎顺其自然的背过了楚炀那巨重的包,把自己那个较轻的给他背。
迎接他们的并非是可以坐下来休息休息的学校,而是一大段长长的山路。
不仅是楚炀,可以说,对这些没怎么下过乡的城里学生来讲,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多的山,到处的是山。
穿着雨衣,踩在山里泥泞的道路上,一些人开始有低低的抱怨声。上山路难,难走的山路都手牵手的过去,展炎和楚炀的手则是一直没分开过。
爬了近两个小时才爬到了地方,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人从那几座破旧的建筑物里走了出来,迎上来道:“你们来了啊。”
刘先生介绍道:“这就是咱们这个公益团的创始人,谢疏谢老师。”
楚炀和展炎看到了来人都怔住了,楚炀眨巴眨巴了两下眼,俩人同时喊了一声:“谢老师!”
谢疏也有些意外:“好久不见了,楚炀,展炎。”
会在这里碰到谢疏确实是惊喜,不过一点也不稀奇。早知道他有从事公益事业,只是没想过会这么有缘分。
谢疏和他们讲了关于这山区以及这些山里孩子们的事情,他说现在他们除了每天教孩子们学习外,还会上门去劝一些家长让他们的孩子来上学。
孩子是家里的免费劳动力,如果不上学,那么每天迎接他们的只有做不完的重活。
刘先生带了他们先去住处,住所很简陋,六个大学生住一间,一条大通铺。有几个人心里觉得无奈,可也只能咬咬牙迫使自己忍下来,习惯了就好了。
一位叫小金的同学忍不住问:“刘先生,这儿只有这个地方能住了吗?没有其它地方了?”
刘先生和他们说:“前段时间有人在这儿捐了教学楼和宿舍楼,你们不赶巧,宿舍楼只装修好了一层,二层还没开工。好的地方给孩子住,我们老师目前就都住这样的地方。”
好的地方有,只是得给孩子。以这句话作为回应,想必不会有人再有异议。
安顿好了之后,刘先生召集大家在教学楼一个小休息室里开了个小会。
“我先重要讲几件事情。”刘先生推了推眼镜,说:“咱们呢既然选择了来贫困山区支教,就得知道这日子啊,是会很辛苦的。一天只吃两顿饭,尊重这地方的生活习惯。学校哪个人员调职了和你们无关,不准去掺和去插手,晚上没事不要出去,切忌不要讲带有政治性的话题。还有,注意安全。别的咱车上已经讲过了,废话不多说,咱就讲这些,关于上课的事情,过会儿谢疏老师会来跟你们讲。”
那问题比较多的小金又问:“我们主要的事情是什么?像上门去劝家长让孩子们读书啊,我能做这种工作吗?”
刘先生说:“这个是我们负责的,你们负责教孩子读书写字就好。”
没过多久,谢疏来了,和他们讲了一些关于讲课和备课的问题。
傍晚终于吃到饭,稀饭,菜干,大伙吃的都一样。见到了几个这里的孩子,和电视上看到的山区孩子没两样。穿着旧旧的衣服,大家都黑,身上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的。有的孩子才五六岁,就得背着弟弟来上学。
几个大学生都坐下来和他们聊了聊天,想和他们认识认识。
有些小孩怕生,有些不怕,上来和他们说:“我们老师一直换,换完一批又一批,没过多久你们也会走的,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只有谢老师会再回来看我们。”
几个大学生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个话,因为那小孩说的是真的。他们也只是来完成学校要求的社会实践而已,来支教,能加的分比较多。但经历过这一次,下次估计不会再来了。
楚炀和展炎没和他们一起,他们在另一边,一起坐在了横在走廊上的一条凳子上,一起望着眼前那一望无际的山。雨停了,这里的空气异常好闻。
楚炀看了跟他一样吃了一天苦的展炎,说:“要是让阿姨知道我把他儿子带进这山沟沟里来受苦,非得打我一顿不可。”
“不会的,她很喜欢你的。”展炎望着眼前那些郁郁葱葱的山,道:“我十一岁的时候,我爸就把我扔进山里,让我自己想办法生存了。比起那个时候,现在这点苦不算什么。”
“十一岁?!”楚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嗯。”
果然,超常的人就得承受超常的训练。十一岁就被自己亲爹丢进深山野林里,这特么得是亲生爹干得出来的事儿。而展炎面对这种爹居然还能活到现在,也真是牛逼得可以。
楚炀深呼了口气,没说话。半晌后,他从自己随身的背包里找出了两个已经凉了的肉包子,一个递过去给展炎。
展炎拿着他递来的包子,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你怎么会有这个啊?”
楚炀说:“早上刚下那巴士的时候我跑去买的,一直藏到现在,趁现在没人,咱们赶紧吃了他。”
说着正要吃。这时,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俩小女孩躲在柱子后面,脏兮兮的黑脸下瞪着两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
展炎一怔,遂果断自已的包子递了过去:“给你。”
看着大一点的那个小女孩犹豫了一会儿,过后才跑上来害羞地接过了他的包子,然后又跑了回去,将包子给她妹妹。
她妹妹拿到那稀罕物之后,想也没想的就大口吃了起来。
楚炀见了,忙也将自己手中的包子递过去:“这个也给你。”
那小女孩又颠颠跑了上来,拿了楚炀手中的包子,又颠颠跑回去,躲在柱子后面和妹妹一起吃了起来。
好了,来这里能吃到的最好的伙食,已经没了。
但楚炀看着小女孩露出柱子的那个背影,吃得这么开心,他心里也跟着开心。
☆、第六十一章
晚上到了睡觉时间,六个大男人挤在一个窝,终于开始了自我介绍,互相都认识了彼此。
坐了一天车也都累了,明天早上教语文的那个得起最早给他们讲课。于是几个人再无多话,都收拾收拾进被窝里准备睡觉。
展炎和楚炀对躺着,灯熄了之后,展炎在黑暗之中轻轻吻了一下楚炀的额头,然后拉着他的手睡了。
次日一早,大家都没赖床,早早起来做准备,等着到点了给孩子们上课。展炎教的是数学,楚炀教的是英语。
楚炀喜欢展炎给孩子们上课时的样子,经常会趴在教室窗户边静静看着他。看他挽着衬衫袖子,站得笔直,笑得儒雅。孩子们一向会目不转睛的盯着展炎,在展炎的课上,他们每一个都听得很认真。他的课好听,他的声音好听,他的人,也好看。
有时展炎会不经意瞧见楚炀,俩人会互视一笑,什么情感都在那一笑中传递。
熬过头两天的苦,适应了后也没觉得这地方有多难受了。就是第三天晚上,两个大学生忽然跳起来直嚷,大家醒来看了,发现房间里来了两只老鼠,窜到了大通铺上,把那两个人吓成这样的。最终还是由展炎把那只老鼠赶了出去,可有几个人却心里慌得紧,再没敢深睡。
到了第四天,小金忽然开始发低烧,鼻血还止不住的流,把刘先生他们给吓的,连夜把人送市里的医院去,之后就把支教证明开给了他,怎么都不肯再让他来了。
另外两个实在是怕了老鼠和昆虫,跟着送小金去医院后,两个人就跟约好了似的,也不再回来了。
一下子,支教的大学生从六个人剩三个人,只剩展炎、楚炀,以及一个小秦。
那三人走了之后,所负责的语文、唱歌、画画就分摊到他们剩下的三人身上。
楚炀每天教着他们读字母,教着他们唱歌,活泼外向的性格在这几天早就和孩子们闹成一片。
偶尔会听到孩子们说“除了谢老师外,我最喜欢楚炀”,或者是“除了谢老师和展老师外,我最喜欢楚炀”。
这天晚上,柏天发消息给楚炀,让他赶紧看电视xx台频道,说自个儿上电视啦!
这大山里的,除了那几个什么村长村干部家,哪能冒出台电视来。楚炀无奈,唯有用手机看。正好这个月都没怎么用手机,流量一堆。再说了,流量不行还有网卡。
可这里的信号又不好,网页加载慢得要死,楚炀就一边看着手机上那个缓冲的转圈儿,一边往外面走,一直走到矮坡那儿才有点信号,又瞧见了谢疏坐在矮坡的岩石上看星星。
楚炀索性走过去坐在了谢疏身旁,视频正好加载出来了,正播着柏天在选秀节目上向观众和评委做自我介绍。
楚炀指给谢疏看,说:“这个,我们学校的,他今年才十七岁。”
这时,播到柏天说自己今年是十九岁。
楚炀一愣,道:“他怎么说自己十九啊,太紧张人傻了吧?”
谢疏轻声一笑,心里知道些什么,只是没说。
柏天唱歌是真的好听,在这样的苍茫月色,繁星当空的夜晚,他那清透地歌声唱的一首《天地缓缓》透过这手机屏幕,萦绕在这相缪山川之中,为这大山之间营造出了一种空灵缥缈之气。
浓浓的韵味包裹着整个人,好似将人都拉入了他的歌声中,听罢余味犹存。
柏天一首歌唱完,楚炀还没回过劲儿来。
就刚才那首歌的时间里,他坐在这个地方,看着这片天地,觉得自己跟成仙飞升了似的,心是从未有过的澄净。
谢疏也听得怔住了,脸上是叫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在听完楚炀讲了柏天对梦想的热爱,如何追求梦想的事情后,谢疏若有所思,半晌,道:“能有这样一颗年轻的心真好。浮浮沉沉的太久了,一转眼把自己拖到这个年纪……梦想……”
楚炀没想过谢疏也会有这样的感慨。梦想这个字眼太贵重,多少人怕当初承担不起这个重量,付不起这个代价而选择敬而远之。
谢疏望了望这片广袤的星空,像是在对楚炀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但如果不去追求的话,恐怕真的会遗憾一辈子。其实哪个年纪去追求梦想都不会晚的。”
那天晚上他说:“把一些事情办完后,我也得开始踏实的做正事了。”
山间夜晚的星很美,那首《天地缓缓》仿佛还缭绕在这群山之中。
天气晴朗的那几天,楚炀和展炎跟着孩子们去山里的浅河边抓鱼,孩子们捧起河里的水泼他们,泼完后看着他们一阵乐呵呵的笑。
楚炀一下子就来劲儿了,和他们对泼了起来,玩得还挺欢畅。展炎则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玩。不,应该是说静静地看着楚炀玩。
一玩起来,孩子们很快都玩成一片。楚炀累个半死,就先上了岸,拿了瓶矿泉水要拧开来喝,但手湿了拧不开,递给展炎让展炎帮他拧一下。
展炎这会儿却没像以往一样那么干脆了,反而是故意说:“你叫我声老公我就给你开。”
楚炀耳根子一红,低声道:“这么多小孩子呢!”
展炎风轻云淡地回答道:“到我耳边来叫一声。”
楚炀心想,好气,谁让自己想喝水。
于是只能红着脸靠到展炎耳边,把声音放软了说道:“老公,帮我开一下吧~”
展炎心脏猛地一跳,血管里流淌着的液体瞬间烧热了起来,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把矿泉水给他拧开了。
楚炀接过水的那刹那,手腕就被展炎一抓,拉到了更靠近他身体的位置。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展炎就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轻声说道:“真好听,以后晚上多叫几声。”
楚炀忙往后退了一步,晚上多叫几声那还能有命?
不过说起来,自从他们来了这里之后,就没有再做过了。别说做,连太亲热的举动都没有。
方才经展炎一撩拨,楚炀的心确实些许躁动了起来。他背对着展炎,尽量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不让他知道自己这会儿在想些什么。
下午和孩子们都在玩,不过鱼也是有抓到几条的。
一看到这一篓子的鱼,楚炀心里直美,好多天都没吃过肉了,今天总算能吃到顿大餐,光想想就幸福得要飞起来。
晚上,几个老师在学校的大平地里升火煮大锅饭,把那几只鱼处理了,大一点的鱼有的炖汤,有的红烧,小一点的,有的煎有的炸,着实把孩子们给乐的,闻着那香味就咽口水。
刘先生在那儿炒大锅饭,楚炀说他想进储物间拿两个杯子,刘先生正想告诉他杯子就这么多了,让他别去。可话还没说出来,楚炀就已经没影了。
来了储物间,楚炀发现展炎也在,就问他在干嘛。
展炎看了看他,说:“他们说这桌子腿脚不稳,我刚俢好。”
“哦,我是来拿杯子的,正好我们待会一起出去。”
楚炀在柜子里找了半天,愣是没找着杯子,便道:“唉?都没了?……那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刚要走出去,忽地被身后的人一拉。一转身,展炎就将他抵在了柜子上,欺身上来纵情深吻。
这个吻一上来就很激烈,没有任何温情的前奏,又是啃又的咬的,强行让楚炀张开了嘴,舌头一下子充满了他整个口腔。
这根本就像是在宣泄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
“你……突然发什么情啊!”楚炀一口气还没喘上来,裤子就已经被他脱了,“不是……在这里,不太好吧……”
展炎吻着他,呼吸急促地说:“我已经忍不了了,一会儿就好……”
楚炀下午那被他撩拨而燃起的情'欲本已停缓,这会儿却是一下子又全被他勾了起来。
虽然总觉得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不太好,但身子却是一直在迎合着他。
后面太久没有被碰过,扩张做得有些艰难。意乱之中,忽地就被他架着双腿抱了起来,楚炀的后背便不得不全靠在身后的柜子上。
身前的人则是一点空间也不留给他,将他压得死死。
进入时仍是有些疼的,楚炀的一声呜咽淹没在与他的唇舌相缠之中。
明明是让他感觉挺紧张急促的性'事,可展炎却怎么都不肯结束它,非逼他叫几声老公不可。
楚炀为了自己待会还能正常的走出去,唯有忍辱负重娇弱地叫了好几声老公。
终于被放过了之后,楚炀趴在展炎身上大口地喘着气,只希望能够好好的休息上一会儿,也希望外面的人别疑惑他们怎么消失了这么久……
十几分钟后,刘先生看到了楚炀和展炎一起来了。
他望着楚炀那副虚弱的神态,问道:“你怎么一脸台风过境的样子,该不会为了找杯子,把整个储物室都掀了吧?”他笑了两声,说:“刚刚没来得及给你说,所有杯子都在这儿了,就这么几个,还你进去找了大半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