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在阁外替他奉茶,小声道,“世子今天精神还好,可能是练功困倦了,刚刚睡下。”
商承弼放下了鎏金莲瓣的茶托,“君山银针,口味倒是没变。楚公子说,你家世子已经可以喝茶了吗?”
“公子并没有饮,只是吩咐沏在琉璃盏里。”云舒低着头。
商承弼觉得有趣,叫她拿过来,云舒小心捧来一樽琥珀琉璃盏,只见茶尖如剑,白毫如羽,芽叶升沉,煞是好看。商承弼不禁笑道,“有琥珀衬着,越发显得汤黄澄高,他倒会看。”
“你不知在忙什么,我一个人闲出大半个天,只好自己凑趣。”尽管商承弼怕扰着他刻意到阁外,可晋枢机还是醒了。
商承弼连忙起身走进阁内,“困得怎么样,这些天还那么累吗?”
晋枢机握住他手,“好些了。我听说,皇后娘娘选了十六个美女给你,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
商承弼挨着床坐下,“皇后不知道发什么疯,从前也不见她这么贤德。”
晋枢机轻笑,“想来是我废了两条腿,什么都不能做,她自然要替皇上分忧了。”
商承弼伸手环住他,又拽了个腰枕替他垫着,“我喜欢上这来,又不是因为你能做什么,她想得太多了。”
晋枢机侧过脸,微微蹭着他发鬓,“你这些天精神都不大好,我闷了这么久,也明白,有些事强求不得。既然你不可能永远都不碰女人,如今这个时候,我也不想——”
商承弼轻轻吻住他的唇,“朕有分寸,这些事,不必你操心。”
晋枢机不说话了。
商承弼望着他,“宠幸谁,不宠幸谁,是我的事。皇后管不了,我也不希望你管。”他说到这里,恐怕是自己也觉得语气重了些,便放缓了声音,“我这些天因为北狄的事忧心,不想考虑别的,重华,如果有一天,你也要推朕去那些女人那里,朕不会高兴,只会想,你是不是倦了。”
晋枢机笑了笑,“哥哥替我抄了一份单子,我吩咐尚食局做了些松仁奶酥,又亲自叫花落捶了两盏杏酿,这会儿恐怕已经好了,叫云舒送进来吧。”
商承弼伸手卷着他发丝,“朕不希望你这么贤惠。”
晋枢机轻轻舒了口气,“谈不上贤惠,就是一个人闷着,没事找事。”
“朕以后都早些来。”商承弼知道他受伤之后气闷,也有些内疚。
“那又有什么用,国事不能不议。”晋枢机怔怔望着他。
商承弼早先与他置气,如今见他这般乖巧,更觉得自己冷了他的心,又想到这些天皇后送了许多姬妾,他虽然忙于国事根本无心他顾,到底让晋枢机担心了。再看云舒送上的点心饮,知道晋枢机时时挂记自己,情慾上涌,不免冲动起来,“叫王传喜在这外面挂一道帘子,日后议事,就跪在阁外,朕在你身边陪着你。”
晋枢机原本只想着让他商议国事的时候带上自己,却不想他竟将这寝殿变成了另一个朝廷,虽然正合心意,却到底知道如此非长久之计,“我不喜欢这里有旁人的气味,以后你出门,带着我便是了。”
商承弼低头看他的腿,晋枢机握住了拳,商承弼知道自己若不答应他恐怕会让晋枢机误会,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若是被人当作累赘,是绝对受不了的,于是想也不想,连忙应了。
晋枢机近来悬心北狄之乱,如今听商承弼亲口允诺了与闻机要,也放下心来,又想到皇后突然加送美女,恐怕事有蹊跷,只是他心思缜密,却也不将于皇后这样一个草包放在心上。如今
作者有话要说:键盘的感觉有些陌生,竟连指甲都长长到自己意外的程度。有些事,从来是那么重要的存在着,有些情绪,悄然滋长
我爱小商,爱小晋,爱你们
81选个新的切入点
“他呢?”赫连傒低头轻拭刀纹,随意挥手命人将隼部的战俘抬下去。他的斩马刀妖异非常,必要饮人颈上鲜血。
他身边的随侍已习惯了他每日以人血养刀,单膝跪地回道,“据说,伤了双腿。如今每日上朝,商承弼都是命人抬着的。”
赫连傒指尖一动,刀锋极利,斩马刀饮了主人鲜血,发出阵阵龙吟。赫连傒微微按住刀锋,目光极为温柔,“此刻还用不到你,先睡一会儿。”
斩马刀似是有些异动,赫连傒握住了刀镡,似乎还有些无可奈何,“已经两头牲了,还没喝饱?你跟他一样,就是淘气,总要生出些事来。”他说到这里,却是猛一转头,“还有什么事?”
“这次打下的,还有四千多个妇人,他们都等着狼主的话。”他身边的随侍似是极为怕他,说完了这一句便连忙后退一步。
“是吗?”赫连傒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唇角,半边极为阴冷锋锐的轮廓瞬间便沉在一片阴影里,“这一阵子弟兄们辛苦了,叫他们好好乐一乐吧。”
“多谢狼主!”随侍立刻叩拜。
赫连傒却突然抬起头,“我是叫你们找些乐子!乐够了,知道该怎么做?”
“是。”随侍似乎有些忐忑,“隼部的女人够劲,咱们挑了些上好的——”
“我对女人没兴趣。赏给你们了,挑几个汉子,给我喂刀。”赫连傒站起了身。
他身旁的随侍立刻退出去,赫连傒望着京安的方向,“谁能比得上你?谁能比得上你!”他长刀横扫,一座头骨酒樽登时被刀锋扯成两半,“我有生之年,必将商承弼斩落马下!只有我,才配得起天下!只有天下,才配得起你!”
赫连傒缓缓放下了刀,蹲身将散在地上的头骨拣起来,他十一岁时就曾斩下敌将首领的头,那是他杀得第一个人,他斩下他的头后,削下了那曾经令草原一部闻风丧胆的胡子,将他的头骨做成了酒器,如今,他便一脚踢翻了半个酒瓢,将另外半个酒器抛出帐子,“盛酒!”
“皇上。”熹和淑妃替商承弼添了一杯酒。
商承弼带着些不耐烦的调笑,举杯饮了,“近日倒是难喝到淑妃的酒。”
熹和淑妃偎过了半个身子,她原就穿着一件极为宽大的彩衣,轻轻一靠便露出一片香肩,“临渊侯不许臣妾见皇上,臣妾又何妨大度些。”
商承弼自斟自饮,不置可否。
熹和淑妃跪下来攀住了商承弼的腿,商承弼有些不自在,正要将腿收回来,她一双玉手却抵着商承弼腿根按起来,也不知用得什么手法,竟服侍得商承弼非常妥帖。这些日子,商承弼一直在照顾晋枢机,哪得人如此伺候,便也没有推开她。
熹和淑妃卖力替他侍弄,低低道,“臣妾本也不敢惊扰圣上,可是,家乡那里却荐了一个神医来。”
“哦?”商承弼似是有些兴趣。
“是我们的巫医,自然不能和楚公子比了。”熹和淑妃似是极为殷勤。
商承弼突然抽回了腿,熹和淑妃不知是不防还是故意,便跌在了地上。商承弼伸手挑起她下颌,“朕知道你想说什么。”
熹和夫人脸色一白。
商承弼亲自扶起了她,抵住她腰便将他推在案子上,只听得敕的一响,熹和淑妃那一件彩衣便被扯了开来,商承弼探手到腹下一解,挺身便刺了进去。熹和虽然素日在床(第)间极为放荡,但到底是公主之尊,从没有人对她如此侵犯过,商承弼如今全然不顾,一只手挑着他脸便将他按下去,熹和只觉得身(下)痛得像要裂开。商承弼却扳起她脸,将她耳朵贴进自己胸口,却是更深地撞进去,俯身在她耳边道,“朕知道那个巫医是赫连傒派来的,也知道他这些天疯了似的砍人的腿——”他说到这里就是狠狠一按,整个将熹和淑妃的身体从自己腿间扯出去,随手将她翻了个个,挑起她背脊,对她身后撞进去,熹和夫人只觉得身子一滞,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痛得整个人全起来,她待要叫,商承弼却已将她死死按在案上,狠狠穿刺,待到尽性之后,才将她一推,像丢一片稻草一样抛出去。
这椒掖宫是商承弼特地依着戎几习俗为熹和夫人修的,殿中便是极高的雕彩廊柱,如今他便靠在朱漆的廊柱上,露出下(腹)大片的白色浊液,对蜷在地上的熹和淑妃招手。
熹和夫人进宫第一日便知道商承弼在床(第)间有多霸道,如今见他轻挑唇角,似笑非笑,便只好跪爬过来,商承弼等她跪到近前,伸手便将她头发扯过来,按在自己腿间,熹和淑妃自然明白他意思,她虽是进献的姬艳,可也是公主,又哪里能做这样的事,只跪在商承弼脚下抬起一双眼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商承弼的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朕知道你有本事,也喜欢你的本事——”他突然按下熹和淑妃的头,熹和淑妃不防,一身惨叫,可才张开嘴,他渐渐膨胀的欲(势)便直戳进她口里去,“你的本事,用在伺候朕上就已经够了!”
……
晋枢机递了一杯茶给商承弼,“你今日好像闷闷的?”
商承弼没有接茶。
“为什么答应借兵给戎几?”晋枢机终于忍不住追问。
商承弼站起身,“朕有些累,今天不在你这歇了。”
“当然。你去椒掖宫歇得更舒服!”晋枢机突然发起脾气来。
商承弼一怔,看他将茶盏重重撂在几上,两三粒水珠子溅起来。商承弼倒并不生气,反是笑道,“重华,你在吃醋?”
晋枢机看他,“自然。戎几不过是个屏障,有了固然好,没有,却也没什么坏处。犯不着为了尺寸之地叫将士们辛苦。”
商承弼转过脸,似是要说什么却又咽下去,最后是一句,“朕也在吃醋。”
晋枢机攀住他脖子笑了,“赫连傒要统一草原,出兵戎几是早晚的事。”
商承弼冷冷道,“是吗?若是朕,也会这么做。”
晋枢机微笑,“传言罢了。赫连傒心机深沉,又怎么会为了我灭了戎几一部。”
商承弼贴着他面颊,“无论是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必要别人惦记。”
晋枢机扯住他衣领,“那你对我好一点,省得,被别人抢去。”
作者有话要说:选个新角度,换个写法,试试会不会好一点
82八十、上朝
商衾寒看完了兵士们操练,从演武场回来,却依然没有看到景衫薄练功。他微微皱了皱眉,漠北的天亮得本就比中原晚一些,景衫薄难免贪乏,只是,他骄纵景衫薄到什么程度,却终究是不肯姑息他在练功一途上偷懒。正要走到小师弟的帐子去,却见有兵士急急来报。靖王军三十万将士,商衾寒几乎记得每个人的名字,眼前是背嵬军的斥候,为人最是精细的,又是自己心腹,可是明明派了他跟着风行的,如今算算日子也快到安阳了,怎么又半途回来。商衾寒统领数十万兵马,任何人都绝难从他面上察觉出情绪,所谓胸有惊雷而面若平湖?1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淼比缡恰H缃袼湟谰墒敲嫒敉L粒辞老攘艘徊椒銎鹣蛩伟莸奶铰恚案鹦值芨下沸量嗔恕!彼底疟阕贩愿郎肀叩男”鞍镒糯蟾缫恚ど秤志×恕!?br /> 靖王军的兵士都知道元帅极为爱护他们,但究竟没想到,自己风急火燎赶来,元帅不问少帅却抢先吩咐饮马。葛运中这匹长沙跟着他十三年,在战场上尸首堆里刨出过他两次,一人一马那是过命的情分,他自是知道元帅记得大家名字,可没想到商衾寒竟连他战马的名字都记得。大好男儿,又是一副热肠子,什么也不说,扑倒再拜。商衾寒自是知道他心下激动,也不说话,只默默扶了他一把。葛运中虽是直性子,处事却很精细,立即想到自己这般呼天抢地的来了,元帅岂不是要为少帅担心,当即抓了一把脸才道,“元帅,少帅好着呢,只是拜过了夫人,路过庆州时候病倒了。”商衾寒虽有几个侍姬,不是先皇所赐就是商承弼赏的,他到底没怎么碰过。他虽称风行为嫡子,可到底没有明媒正娶过他母亲,是以军中将士们不称王妃称夫人,也算是对少帅的敬重了。
商衾寒点了点头,重重拍了拍葛运中肩膀。葛运中知道元帅军务繁忙,也不再多耽,报过了信,一行军礼就跟着商衾寒身后的亲兵去吃饭。
商衾寒听出他走远,才微微扬了扬眉,涣儿不是娇气的,就算生了病,拜过亡母也该立刻回来才是。风行可不是小夜,多得是时间惹是生非行侠仗义,他军中府中的事一大堆,又要练功又要读书,哪有安安心心养病的运气,办完了事不回来,停在离涣水几十里外的庆州是为什么。
景衫薄早晨起迟了些,本以为大师兄会过来抓人,可吃过了早饭都不见他过来。他自然知道被抓到铁定要挨好一顿板子,可商衾寒不来抓他却更不舒服,小心翼翼跑出去看,还没进大师兄的帐子,却见到商衾寒近身的影卫。“小公子,王爷说您要是醒来了,就去练刀,等少帅回来,一块查您。”
景衫薄虽然在师兄面前是孩子,可在旁人那里还是要些面子的,于是很有少侠派头的点了点头,握着鸣鸿刀走了。心道,自己可比风行大四岁呢,虽然没了趁手的兵器,但上次读书笔记已经丢了人了,再比武可不能再没面子,乖乖回去练刀了。
却说此刻,商衾寒为何不见景衫薄,只因为他已经点了一队兵马,亲自骑着紫骅骝去了涣水的路上。他一向明白自己的儿子,他知道风行是要做什么。所以,此行刻意不带着景衫薄。小夜还是个孩子,大人的事,就不必要他知道了。
“皇上。戎几与我大梁世代交好,赫连傒狼子野心,先吞奚夷,再灭琅藩,如今又贸然发兵戎几,一统草原之心昭然若揭。戎几为我臣属,不可不救啊!”说话的是梁方,也是两朝的老臣了。
“皇上。戎几既已向我称臣,赫连傒强兵来犯,便是掠我大梁声威。皇上三思!”孔源年轻些,倒也是朝中生力之臣。
“皇上。赫连傒窃位两月,已灭了三个大部,如今声威之雄,士气之壮,大有称汗之势,我们不可坐视,必要遏止其锋才是。”
晋枢机轻轻拨弄着桃儿颈上的铃铛,金铃清脆,撞出叮叮的声响,他微微挑起唇角,连于家的人也要为戎几说话了吗?
如今朝上战和焦灼,有人主张出兵戎几,有人主张隔岸观火,大家争得面红耳赤,力求出战的一派正是表忠心的时候,晋枢机靠在龙案之侧逗猫,那些老臣恨得目眦欲裂,各个痛心疾首,恨不能撞柱直谏甓宠误国。可前日只因有人说了一句辱身之人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便被商承弼当廷杖责了三十大棍,直打得筋断骨折,那些谏官都吓得噤了声,老臣自恃身份也不愿犯颜,对着朝上这一位妖妖娆娆的临渊侯,大家也只好当做看不到他了。
“重华有何高见?”商承弼看他。
那位梁方梁老太傅看着商承弼问晋枢机便气得重重一叹,皇上虽说暴虐了些,可不是个糊涂的皇上啊。这些年敬天慰庙,旰食宵衣,也是励精图治,怎么在美色上就这么放不下呢。
商承弼看到了梁方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中觉得好气又好笑,倒也懒得同他计较,只是他极为欣赏晋枢机的才华,如今既然许他上了朝,便当他是军师一般,细心咨诹一番,也不枉自己素日同他谈情论势,倒也不是完全为了哄他开心。
“赫连傒兵强马壮,如今一鼓作气,直下三城。蛮帖儿不争气,皇上已派了五千精兵助他,可他偏偏还是输地一败涂地,戎几地寡兵弱,又何必要我大梁大好男儿埋骨荒乡呢?”桃儿不知怎么了,往年不招蚊子的,这两天肚皮上却被叮了几下,搔又搔不到,痒的翻来覆去。晋枢机伸手替他抓着肚皮,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能入得他的眼。
“临渊侯所言甚是。”自然也有识时务的,立刻附和。
“戎几与我结盟,难道临渊侯是要看着我大梁被人耻笑不顾盟友之义吗?”梁方赫然问道。
晋枢机先是招手叫了一个内监过来,“替我薰些艾蒿来,恐怕痒得好些。”他小心替桃儿吹了吹肚子,“转过去,可被老爷爷看光了。”他随意哄着桃儿,等梁方被他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才道,“尺寸之地,奉先王而自守,若是我大梁的国土,虽远必诛!”他这几句说得义正词严,虽是孪幸之姿,却令人感佩。商承弼不由回头看他,他也抬起头看商承弼,“重华只知道皇上和蛮帖儿喝了几杯酒,什么时候订了盟——”他眼波忽而一转,佚荡魂销,直叫人酥到骨子里去,“你怎么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