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樱陌生的姿态。
在小姑娘的眼里,八神的模样虽然只是个少年,但气质谈吐比那些成年人要强得多,仅仅是站在那里,都有种让人忍不住膜拜追随的优雅与尊贵,现在则被他的动作破坏了。
是因为这个Servant?
当然,还能是什么呢。
紫发的小姑娘想要说服自己接受现实,巨大的落差却冲击着她的心灵。在听到脏砚爷爷和雁夜叔叔都不会再来打扰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应该觉得悲伤,可她其实很开心,以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只?0 当前是第: 92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兴桶松瘛?br /> 这种心情持续的时间太短了。
是她粗心,没有看到八神手背上的令咒,但,Master和Servant相性不好的组合有的是,为什么偏偏来了这个人呢?
尽管还不知道名字。
娇小的萝莉歪了歪头,声音稚嫩,态度乖巧,如果不听话语的内容的话——“八神,我去看书了。”哥哥这个称呼被省略。
“嗯。”
倚着柔软沙发的少年懒懒应了一声,抬眸瞧了瞧她,仅仅一眼,便吝啬地收回了视线。
他在看新来的Servant。
樱在原地站了会儿,跺了跺脚跑开了。
纲吉若有所觉,道:“她似乎不高兴。”
埃兰接上,“嗯,她讨厌你。”
纯黑的眸子戏谑地打量着他,那分明是看好戏的眼神。
这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八神似乎哪里都没变,除了身高和蛇尾。也对,于人类而言再长的时间,对于神邸的寿命来说也只是沧海一粟吧。
纲吉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埃兰撇开抱枕,坐在纲吉的身侧,抬手抚上他的脸,细细地观察着他的神情。
太近了。
有多久没和温暖的人体这么接近了呢?
去除方才那个拥抱的话,已经太久太久了。
英灵殿位于时间轴之外,在那里,是没有「时间」这个概念的。
“阿纲。”
目光敏锐的神邸轻唤他的名字,轻易地撕碎了这具躯壳上的所有防御,透过英灵、彭格列首领、甚至透过泽田纲吉这个名字,触到了柔软的内里,“时间的重担,已经将你这还属于人类的心压垮了吗?”
是啊。
和八神的分离,仅仅是14岁的少年往事而已。
如同初代所说的那样,时间会洗去一切,他们之间,没有多少刻骨铭心的经历,白兰曾说平行世界中“泽田纲吉”的平均寿命是70岁,对于黑手党来说,已经是个足够长寿的年龄了。
自己本该也在那个时候死去的。
如果没有「神之血」的话。
纲吉不由得看向肩膀的位置。即使被衣服包裹,他也知道,在靠近锁骨的地方,有两个细细的伤口,很不起眼,看起来像是很快就会合拢,实际上,却一直存在着。
埃兰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然后,十分自然地开始脱他的上衣。
“喂——”
纲吉拖长了声音,有些哭笑不得,却顺从地没有反抗,反正对于一条蛇/一位神来说,人类的礼义廉耻大概不重要。
解开领带,西装下是衬衫,包裹着看似瘦弱实则精悍的身体,薄薄的肌肉呈现优美的流线型,埃兰顺手摸了一把,感叹道:“练出来了啊。”
除非英年早逝,否则干这份工作怎么都会练出来的好吗。
纲吉在心里吐槽。
埃兰即使不看脸也知道兔子主人肯定在腹诽了。他直接用力拉开还剩两颗扣子没解的衬衫以示报复,瞧见洁白的纽扣在地上凌乱地蹦跳着钻进沙发底下,内心莫名愉悦。
在纲吉抗议前,埃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确实挺好玩的。”
“……!”
许久未能得到解答的疑问再次在脑海中闪现——作为神邸而言,八神的年龄相当于人类的多少岁?
纲吉从少年的语句中提炼出要点,好脾气地问道:“你从哪里看到可以这样?”
埃兰抚摸着他留下的细小伤口。
或者说,标记。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纲吉觉得那里有些酥麻,明明自己摸起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里包恩碰到的时候也没有。
似乎觉得有趣,少年的指尖搔过,又以指腹按压,口中回答着问题:“找游戏的时候网页弹出来的小广告啊。几次不小心点进去过,爆衫、撕衣、骑乘……”屏蔽几十字。
“……”
纲吉冷漠脸。
埃兰兴致勃勃道:“我玩的游戏也打出了这样的CG,截图上传到在论坛上很多人点赞呢!”
“……”
纲吉麻木脸。
仿佛看到昔日的蛇宝宝。
被这个污浊的世界教坏了。
中二经典名言——“都是世界的错”在心中一晃而过,纲吉惊觉自己进入了家长状态,再次哭笑不得。
这些都是插曲。
埃兰蹭了蹭纲吉,满意地发现即使外表长了18cm,内芯也依然是兔子,不过是从白兔子变成了黑白相间的兔子。
如果被阿纲听到,肯定要吐槽听起来像斑马吧。
从「半位面」里取出一套衣裤,埃兰比了比码数,“穿这个吧。”
态度自然到仿佛刚才把衬衫弄坏的另有其人。
没错,这才是两人相处的常态。反正八神是蛇/神一类非人的生命……纲吉的动作大方而不拘谨,以Servant的视觉,他在室内没有发现类似于摄像头或者使魔之类的东西。
和作为国中生时的大大咧咧不同,做了许多年的黑手党首领,纲吉的身上多出种优雅的感觉,体现在他的动作气质等多种方面,如果不是真正认识的人,想必会以为他是世袭贵族之类的吧?
埃兰托腮。
这样的话,似乎很方便冒充魔术师呢,类似于肯尼斯那样的魔术名门之后……不,还是算了。
那个完全没做好准备,以为圣杯战争是家家酒一头撞进来,第一个被玩退场的Master……好嫌弃啊。
阿纲和他根本没有相似之处。
自顾自地下了结论,埃兰欣赏地瞧了一会纲吉的新装,终于开始了正常情况下久别重逢的叙话,好奇道:“阿纲,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般说着,埃兰在茶几上放了零食和饮料,开了包葵瓜子啃起来。
准备听故事的节奏。
纲吉对此适应良好,尽管和八神相处的时间只有不到一年,但在之后的岁月里——尤其是亲朋好友都逝去的岁月里,这不到一年的时间被反复回忆起,细节都被慢慢填补,清晰地仿佛昨日重现。
彭格列戒指传给了十一世,但初代的话语却还在耳边:走下去的话,他和八神,会在未来相逢。
现在,就是那个未来。
棕褐色短发的青年微笑起来,恍若雨后初晴的天空般,缓缓道:“你走之后,我们回到了十年前……”
很多事情。
未来和现在碰撞所产生的地震、转学而来的至门中学七人、彭格列的继承仪式、西蒙家族和大地指环、彩虹之子代理人战,还有黑手党之间的尔虞我诈,更有家族的羁绊和温暖。
青年的声音柔而缓,话语犹如清澈的泉水流入心田,听着他把这些年来的经历逐一道来,是种难得的享受。
埃兰停止了嗑瓜子。
他转而打开饮料,插好吸管,抱在怀里听。
形象是和内心不符的乖巧。
“熟悉的人都不在了,只剩下彩虹代理战的发起人伽卡菲斯——那个世界曾经的最强者知道我还活着的时候,我的力量最终超越了他,有了走出世界的能力。”
那之后,是一段漫长的流浪。
全新的、陌生的世界,纲吉茫然地行走,依照自己的本心去行事,逐渐有了声望。
和死后升格为英灵的人类不同,他依旧活着,只不过,在这个世界的意识向他发出邀请时,同意了罢了。
行走累了,也需要有个歇脚/沉睡的地方,对吧?
“辛苦了。”
埃兰摸了摸他的头发,神态平和,然后一把将人搂在怀里,让阿纲的脸处在眼睛看不到的范围,“想哭就哭吧,我保证不笑你。”
当然,用不用神识看,是他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