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凤一鸣的表情,他觉得这问题还是不要深入探究比较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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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太子一行人抵达风定城后,便直接下榻沁香酒楼,酒楼方面已先一步收到太子殿下莅临的通知,早做好准备,除了柳劭阳待在柳府与尹蔚泱商讨事务,柳劭风等人都在酒楼门口恭迎这尊贵客。
金景熙满意的看了看环境,果然,沁香酒楼的招牌就是不一样,这一梁一栋都显得精致、大气、舒服。
护送太子回房的途中,沈裘终于忍不住问主子:“殿下,昨日凤大当家到底说了么,属下可否为殿下分忧?”
不是他想越矩探主子隐私,只是一句话就能让金景熙放弃追了三年的美人,站在侍卫的立场,他怕主子是有把柄落在凤一鸣身上,进而被威胁了。
金景熙想了想,确实也想要有个发发牢骚的对象。
“唉,你说,一鸣明明长得那么美,身段又好,如果能让他躺在本殿下的身下,那画面该有多美,怎么……怎么偏偏他是喜欢压人的那方呢,他说他不能接受在下面,如果反过来我能躺在他下面天天让他压,他说他愿意考虑将来进我后宫的事,你说,你说这象话么?我本以为那位武功了得的卓远策也跟我一样对一鸣有那般心思,原来不是……我越看越觉得他挺不错,肌肤也挺白皙的,不知道摸起来触感如何……”
沈裘堂堂一位喜爱女子的男子汉,从未想过这些画面,偏偏是自己起的头,无法阻止主子滔滔不绝的牢骚,以致后来整整半个时辰听主子跟他叨念这些话,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 56 章
此时的柳劭阳尚不知大祸将至,正在柳府与尹蔚泱商量未来两家合作的可能性。
尹蔚泱这段时日不断思考将来锐剑山庄退出武林后将如何自处,经过这些日子的深思熟虑,他认为最适合转型的行业就是镖局。
锐剑山庄位处风定城近郊,而风定城内商业繁荣,邻近边界,与西域、北域各国往来密切,每日都有大量商品往来运送买卖,押货护送的工作确实是个商机。
就如柳劭阳的商行涉及到丝绸布料、香料茶叶等,若要将物料送往西域、北国,绝对需要请武师押送,所以才亲自探访柳劭阳,以锐剑山庄转为镖局之事询问柳劭阳的意见。
对于这件事,柳劭阳细细琢磨了一番,也认为此法甚好,只是……….
“你娘亲可会同意?”汲汲营营想要将锐剑山庄推上武林第一大庄的赵紫菱听到这事可得气疯了吧!
“实不相瞒,她已经离开山庄一段时间了。”
“离开?”
尹蔚泱点头,将他从掬星山庄回来后的情况跟柳劭阳说了一遍。
想到赵紫菱居然肯甘愿放下一切离开,柳劭阳心中总有说不出的不对劲。
他才想将心中不安与尹蔚泱讨论,便被书房外的家仆打断:“三少爷,凤家堡大当家派人捎了封信给您。”
又是凤一鸣,两日前不是才捎来讯息想把他妹子塞来沁香酒楼,他也同意了,还有什么问题么?
家仆得了柳劭阳的应声,推门而入将信件交上来后再退出房门。
柳劭阳读完信,面色不甚好看,尹蔚泱给了他一个关心的眼神。柳劭阳看着尹蔚泱有些感慨,果然像师父说的,尹蔚泱脱离殁心诀影响后整个人脱胎换骨,虽然性子仍是偏冷不多话,但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漠无情。
他将信直接交给尹蔚泱:”凤大当家说他已经查到之前害我师父坠崖的是太子的人,太子目前既已入住沁香酒楼,看我是否能跟他走近些,以便留意日后他是否仍有可能对我师父不利。”
尹蔚泱疑惑:“太子想杀师叔的动机?”
“凤大当家信上没说。”柳劭阳蹙眉,他听师父提过那东宫太子似乎对凤一鸣相当感兴趣,难不成只为了铲除情敌?如果真的只是这样,这位太子也未免太乱来。
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他必须知道太子对他师父目前是何心思,转身向尹蔚泱说道:“我那师父果然是招黑体质,连当今太子都招惹上了,我得先去探探那人的意图,咱们再找时间谈谈。”
尹蔚泱也担心卓远策的安危,多交代了一句:“好,有什么问题再立刻告诉我。”
柳劭阳的府邸就在酒楼对街上,几乎是立刻赶到,正思考着用什么借口能见上太子一面,就听见太子的人传话召酒楼老板过去。
金景熙依照凤一鸣所说,要给他的惊喜只要见到沁香酒楼的老板便会知晓。
当柳劭阳踏入沁香酒楼最奢华的上房,金景熙眼都亮了。
这世间竟还有比凤一鸣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美貌!
与凤一鸣绝美带点睥睨傲然之气的美不同,这人就像精致的灵玉雕琢而成,眼睛炯然有神又带点灵气,活脱脱就像他心中最完美的小美人。
“参见殿下,在下柳劭阳,是殿下要找的沁香酒楼老板,不知殿下唤在下来有何吩咐?”
金景熙瞬间理解凤一鸣的安排,沁香酒楼的这位小老板,就是他所谓的惊喜。
“这惊喜好……真是太好了……”
看穿一切的沈裘抚着脑袋觉得有些疼,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本来以为太子不再纠缠凤一鸣,他以后可以不须时常陪太子浪费时间的老往北方跑,可凤一鸣这小子真有本事,把太子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这位小老板看来已经成为太子的下一个目标,那他不就依然摆脱不了陪太子南北奔波的命运?
“……?”从一进门就听这位太子喃喃自语,难不成太子是个傻子?或许就是傻才会没事去动卓远策的脑筋。还有那位侍卫,对着他黑着一张脸是怎样?
“殿下需要帮您上壶安神茶过来么?”专治神智不清。
“呵呵呵不用,来,过来我这坐坐。”金景熙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柳劭阳也就不客气的坐下,接下来,接受了一连串身家调查般的询问,从家世、喜好等,都有问必答的回复对方。
他表面上乖顺,心中则是警铃大作,这太子瞧着他的眼神有问题,绝对有很大的问题!
金景熙调查完柳劭阳身家,南方巨贾柳正原的小儿子,家中排行老三,独立来到北方开拓家业,虽身为卓远策的徒弟,但卓远策只教他学问,并无传授武功。
年轻、相貌好、身家清白、不会武功、活泼爱笑。
以上条件都比凤一鸣来得令他满意,金景熙恨不得立即把人绑回宫里养着,但他不敢太积极,怕把人给吓坏了,决定等这次春巡视察结束后,再来跟小美人好好谈谈进宫的事。
莫名其妙的被金景熙死缠烂打了两日,柳劭阳在金景熙离开后,终于想通了这事恐怕跟凤一鸣脱不了干系,他似乎被人给卖了,当下怒气冲冲地赶到凤家堡找理去。
“挺精明的,没错,是我引他去的。”凤一鸣毫无内疚的坐在前厅里,优雅端起瓷杯饮了一口茶。
“你你你你你,我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你,从一开始就爱针对我。”柳劭阳气坏了,要不是顾虑师父,他绝对会出手痛扁这家伙一遍。
“你没做什么,你的存在就是得罪我了。”语气一样淡漠。
柳劭阳咋舌,凤一鸣对谁都温和有礼,但对他从不掩饰黑腹敌视的态度。突然之间他冷静下来,莫非…….
“我跟我师父没什么。”他试探的说。
“在我看来你们就是有什么。”
柳劭阳觉得抓狂了,这小子果真只是因为吃醋就敌视他。他那个师父不只自己招黑,还给徒弟招黑。
枉费凤一鸣虚长自己几岁,简直比他还幼稚,他怒道:“那你给我说清楚我跟师父到底有什么,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们相处了六年,比我跟七哥的相处还久;你知道他怕剑、知道他的喜好,他也依赖你、相信你,什么事都会先跟你说,对我……总是不得已时才会告知。”
柳劭阳无言了,这算吃哪们子的飞醋,他算是天外飞来横祸么?
“我们那叫师徒之谊,你特么也想得太偏了吧!”
“人与人间的感情谁能说得准。”更何况他才发现卓远策不排斥男人的接触,现在只要能靠近卓远策的男人他都得防备。
看凤一鸣显露的怀疑,他脑中盘算着,遇到这种情况,何解?
想了想,果然还是要对症下药,所幸心一横:“我师父呢?”
“在凤鸣居。”今日是两人的沐休日,卓远策心血来潮的想教小绵习字。看着柳劭阳豁出去的表情,道:”你打什么主意?”
“证明我跟师父的清白给你看。”
卓远策在亭中石桌上,专心而温柔的手把手带着小绵习字,看到柳劭阳垮着张脸走近,便停下动作:“你那什么脸?怎么,酒楼被你经营倒了么?”
“比那还惨,惹了一个大醋桶就算了,还招来一株堪称桃花精等级的烂桃花。”
卓远策有些失笑,瞧这比喻的,桃花精等级的烂桃花?
小绵天真地说:”桃花好啊,又香又美。”
“小绵喜欢桃花?那等等策叔叔让杏铃帮妳准备桃花糕好么?”
“师父没良心,有了这个小女娃跟你那个鸣儿就不关心我了。”
“你有什么好关心的?商行经营得不错,我师叔的丹药让你赚了多少银子我都还没跟你抽成,武功该教的也都教你了,接下来靠你自己精进。修身立业都齐了,现在是要我管你怎么讨媳妇成家么?”
“唉,不是…”柳劭阳将金景熙在沁香酒楼缠了他两天的事全盘托出。
卓远策听完嘴都快合不起来了,那满脑色心的太子才放弃凤一鸣,一转眼竟又缠到他徒弟身上了。
突然想到凤一名说的那句话:找下一个美人给他是治疗情伤的最好办法。
忽然理解前因后果,以及柳劭阳刚刚说的大醋桶、烂桃花的意思,卓远策按着抽痛起来的额际。
这鸣儿也……太坏心了………
柳劭阳突然缩短与卓远策的距离,低声道:“既然师父知道徒儿的难处,就帮帮徒儿吧,等等下手轻一点……”
还没反应柳劭阳的意思,就感觉到柳劭阳亲昵伸手揽住他的腰,微微俯下身,一张嘴眼看就要亲上他的嘴。
站在不远暗处的凤一鸣怒意顿起,这小子竟敢在他面前对他的七哥哥出手?才正想出面阻止,又想到刚刚柳劭阳跟他说的:无论看到什么都要忍住,不能轻举妄动。
他才硬生生忍住没有冲过去给柳劭阳一拳。
只是凤一鸣没出手,倒是卓远策自己动手了,饶是再怎么宠徒弟,被同是男人这么对待的他,背脊激起一阵恶寒,反射动作的拳一出、脚一抬,可怜的小徒弟就这么被他一脚踹飞出亭外。
站在不远暗处的凤一鸣愣了一下,一时间忘了做出任何反应,随后漾开了笑。
原来七哥哥还是排斥跟男子接触的,就连跟他最亲的小徒弟都不行,那之前他在石穴中跟自己的亲吻……七哥哥是只能接受自己的亲近么?
这个认知让凤一鸣心情大好,心中盘踞已久的乌云具散,现在再也没什么能阻止自己接近七哥哥。
小绵一手握着毫笔,咚咚咚跑到柳劭阳身旁蹲下拍拍他的头,想看看他死了没。
卓远策蹙眉望向被他一脚踹趴在石径路上的徒弟:“你发什么神经?”
“我没有,发神经的是你那个鸣儿啊。”柳劭阳自怨自唉的爬起身,拍拍自己白衣上的泥尘,抚着肿起来的右脸,抱怨:“师父你出手太重了,你知不知道我这脸破了相会有多少女人伤心。”现在还多了一个男的,东宫太子。
“突然有个男人抱过来要亲你,你做何感想?”
“宰了他。”
“所以你还活着我就算手下留情了。”
不再跟卓远策抬杠,都已经做到这地步,凤一鸣有脑子就应该知道他跟他师父没什么,他正色道:”赵紫菱已经离该锐剑山庄,她那个性记仇得很,我怕她还是会针对你,最好找人找到她盯紧点以免出事。”
卓远策听到赵紫菱的名字有些无奈:“我根本什么都没做,却无端招人仇对,实在冤枉。”
柳劭阳再放低声音,小声说着:”对赵紫菱你确实什么都没做,但你对你那鸣儿,却不能什么都不做,不能接受就赶快拒绝人家,否则迟早出大事。可以接受…….”柳劭阳调侃的瞅着他:”就赶快把他给办了,不要放出来祸害我,若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有书可以借你。”
没多久,柳劭阳从凤家堡出来时,连左脸都肿了。
☆、第 57 章
夜里,小绵刚睡下,卓远策才从她房中出来,有了小绵才体会,养儿不易啊,陪吃、陪玩、陪学习、□□的。
脑中浮现徒弟白日说的话:不能接受就赶快拒绝人家,否则迟早出大事。
能接受?不能接受?
方才安抚小绵入睡时,他一直在想这个二选一的问题,但哪有这么容易?
冷静分析自己的心态,今日若鸣儿是个姑娘,他早行动了,所以他清楚自己心里是接受鸣儿的。
问题是,鸣儿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啊!他卓远策从没想过跟个男人在一起,就算心里接受,生理上呢?
他本来可以很斩钉截铁的说:接受不了。
但他却跟鸣儿接吻了,就是那个意外的吻搅乱了他的思绪。
他的潇洒果断上哪去了,心里已经有点厌恶这么扭扭捏捏、下不了决定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