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大宋[古代架空]——BY:捂脸大笑

作者:捂脸大笑  录入:06-08

  三房众人:……(瑟瑟发抖)


第25章
  “肖念被打发了?”听到韩忠的禀报, 韩邈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 “出卖了新主, 也没能换来个身份吗?”
  “可不是嘛!那贼子以后可别想在相州厮混了,怕是连做账房都没人收。”韩忠笑得春风满面,连声赞道, “全赖阿郎神机妙算啊!”
  把三房的老底捅出去,闹出这偌大风浪的,自然是韩邈。大宗向来不是铁板一块, 更勿论涉及族里商行这等要事, 不知多少双眼盯着呢。但能对茶行账目了如指掌,连十贯钱去向都一清二楚的, 却不是他,而是肖念这个大掌柜。
  许是察觉到了危险, 知道三房靠不住,又经不住自己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位肖掌柜又倒向了三族老和其支持的二房。只可惜,这次卖主没能卖出好价钱,大族老为了自己的面子, 还是拿他做了筏子, 推卸责任。这就不是亏钱的事情了,而是背主,肖念其人,以后也别想在商场混了。
  “不过是早晚的事情。”韩邈对这些手段,全不放在心上。原本他慢悠悠吊着, 为的就是让韩霖乃至大宗都脱一层皮。现在突然动手,也只是为甄琼出口气罢了。也不知韩廉迁那小子得了教训没有?
  “只是听闻二房和六房又要争抢茶行了,阿郎不管吗?”韩忠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六房还是他们挑拨的呢,难道不是为了坐收渔翁之利吗?
  “管它作甚。”韩邈没有丝毫意动,“区区几个茶园,还不如白糖的生意好做。”
  当年父亲为大宗做的已经够多了,他可没兴趣再趟这潭浑水。
  然而韩邈如此想,有人却不心甘。转天,大族老竟然又请了韩邈过去。这次可没有了三房在一旁添堵,大族老颇为和蔼的招呼韩邈坐了,叹道:“也是老夫眼拙,让个只会夸夸其谈的小子骗了。如今茶行主位空缺,总要寻个合适的人选。只是族里这些小辈,都读书读傻了,没有经商的头脑。想来想去,这茶行,还是该物归原主啊。”
  “物归原主”四字,应当能显出诚意了吧。大族老并不觉得自己当初夺了茶行,如今又双手奉还,有什么不妥。韩邈若真对茶行一点也不在乎,又何必闹出这么大动静,让三房颜面扫地呢?
  看着那双浑浊不堪,却暗含着精明的老眼,韩邈轻轻一笑:“茶行本就是大宗的,何来原主?”
  这是想让他认错吗?大族老倒也干脆:“若非汝父,何来茶行?你如今也是西韩的当家人了,多一份产业,总也是好事。”
  “产业”二字,大族老加重了些音量,想说的也不仅仅是茶行。如果尽弃前嫌,韩邈不仅能够重新掌控茶行,说不好有一日,也能同他父亲一样,入主韩氏商行,成为上百万贯家资的执掌者,乃至遗泽子孙。这不正是他当初所求的吗?
  大族老是有些信心的,然而对面坐着的年轻人却轻笑了一声:“小子不过疏宗,哪能担此重任?”
  这是欲擒故纵,还是拿捏身份?大族老皱起了眉头,沉声道:“有老夫在,谁敢不认?”
  韩邈并没有接过这份厚礼,反倒站起了身:“谢太叔祖厚爱,只是小子并无此心,还请太叔祖另请高明。”
  说罢,他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转身而去。看着那衣袂飘飘的背影,大族老的目光变得沉凝,最终却也未能说出一句话来。没了这个助力,怕是大宗诸房又要斗起来了,他又不是韩霖那样的蠢材,怎会在此刻树敌?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啊……
  ※
  自从那日被人当街戳破后,甄琼很是沮丧了几天,窝在屋里闷头炼丹。有时想着,钱还没到手呢,怎么能任人嚼舌?有时又想,还是先别急着签那契书了,现在不也挺好。谁知道暖了床,还要做什么呢?
  甄琼的脑袋里乱七八糟,就跟有俩小人在打架一样,总是分不出个胜负。好在可能是最近比较忙,韩邈都没在丹房露面,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几天,那熟悉的身影就又出现在了面前。
  “我看你实在喜欢,就买下了。”许久不见的韩邈,一上来就笑着递出了个锦匣。
  被那笑容晃花了眼,甄琼傻乎乎接了过来,随后才反应过来。这不会是礼物吧?等等,匣子有点眼熟啊!
  “啪”的一下翻开盒盖,甄琼震惊了。匣子里果真躺着那支见过的玻璃瓶,就是价值一百六十贯的那个!
  “这,这也太贵了!”甄琼痛心疾首,简直跟自己的钱被坑了一样。
  送礼从没送出这样的效果,韩邈倒是笑得轻快:“那日让人冒犯了你,总该赔礼才是。怎么,不喜欢吗?”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啊!是钱的问题!甄琼终于知道被一掷千金是什么滋味了……不对,这可是一百六十贯呢!折十二万四千八百钱呢!心算特别好的甄道长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见对方一副凌乱到无法言说的表情,韩邈顿时发觉不提韩廉迁的事情是对的,这小道哪会在乎一个蠢货的混账话。
  心中生出促狭,韩邈突然问道:“贤弟想用这玻璃瓶做什么?”
  “当烧瓶啊……”甄琼正抓狂呢,一下就说漏了嘴。
  韩邈:“……”
  他是真没想到,世人得了这样的玻璃瓶,不都是用来插花的吗?花枝娇嫩,瓶子晶莹,最是能风雅。烧瓶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九成九是炼丹用的,实在有些焚琴煮鹤了。然而无语片刻,韩邈又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如此性情,怕也世间独一份了。
  虽然脑袋跟浆糊一样,但甄琼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那道含笑的目光,一个激灵,他赶紧补救:“不是,是用来,呃,研究蔷薇水的!就是,蔷薇水!”
  这是肯定能立项的,必须是用来研究蔷薇水的啊!
  “哦。”韩邈微微颔首,“只一个瓶儿够吗?”
  不够啊!玻璃皿起码不得一套吗?然而甄琼说不出口,一套上千贯的器材,他想想就头晕!
  见甄琼表情,韩邈就知道了答案,若无其事的笑道:“怕是难寻合用的器物。贤弟若有兴趣,何不自己烧制些?要是缺丹炉,为兄也能帮手一二。”
  韩邈是个生意人不假,但是一旦对什么来了兴趣,也会潜心钻研。自从那日回来,他就开始翻阅典籍,这才发现制琉璃的法子,最早的确是道士们发现的,这才有“药玉”之称。既然甄琼有可能知晓制玻璃的法子,提供个丹炉,还不是顺手的事情。
  “不是寻常丹炉能炼的。”甄琼心疼的摸了摸手上的匣子,“玻璃想要烧融,须得高温,用窑炉烧制。否则出来的玻璃不耐热,颜色也不通透。”
  其实真正能炼丹,测试药性的玻璃皿,还有其他说道。但是铅玻璃是肯定不能行的,而想要制真正的石英玻璃,区区丹炉岂够?
  韩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怪市面上卖的琉璃多用来插花,极少作为餐具盛放热食,应带就是“不耐热”的缘故。想了想,他又道:“若说窑,我家倒也有一处烧制陶器的陶窑,不知能不能用来制玻璃?”
  嗯?甄琼的眼睛亮了起来,顿时不觉得手里的匣子压手了。这个可以有啊!金石派本来就是研究金石之性的,非但熟悉各种矿藏,举凡陶瓷、玻璃、钢铁,乃至窑温变化产生的釉色,都会详加教导。自大赵朝以降,匠作监历代都有金石派宗师坐镇,还有不少大观设了场地、窑炉,可以让观里的小道们亲自上手试制。而他那小破观,哪有条件建高温炉,自己和师兄弟们都是靠师父讲解学习,纸上得来终觉浅啊!
  若能借用韩家的窑炉,亲手做出些玻璃,且不说白得了玻璃皿,还能加深对于大道的认知,何乐而不为呢?
  “这,这不大好意思吧。”甄琼扭捏了起来,“我没烧过玻璃,真要研制,得花不少时间,呃,还有经费……”
  研发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有时候烧钱都烧不出个结果。当然,造个玻璃还不至于此,毕竟是课本上教过的,顶多算是个复原方子。只是有些东西他知道的也是皮毛,又没有趁手的器具,万一钱花的太多,也有点不好吧?
  韩邈哪能不知他心中所想,大方道:“只是些钱财罢了,若是能炼出玻璃,又值什么。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市面上玻璃器如此贵,将来研制出了蔷薇水,用自家产的玻璃总比到外面卖划算。贤弟只管潜心烧炼即可。”
  见那小道目光发亮,他又补了句:“当然,分润不会少算的。”
  还给钱!甄琼的心跳怦怦,差点没直接抱住了对方的大腿,哭着喊“爹”了。不不,亲爹也不能这样大方啊!要不我还是干脆签了那契书算了……
  看着满面通红,双目闪烁的小道,韩邈倒有些琢磨不清楚对方的想法了。不过,他应该挺高兴的?
  高兴就好。韩邈又露出了温润亲切的笑容,开口问道:“先去陶窑看看?”
  甄琼把那锦匣搂在了怀中,重重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甄道长:爸爸!!
  韩邈:???


第26章
  西韩的陶窑, 是为了调味铺建的。韩家十年前就开始专营一种香醋, 为了防人伪造, 须得自家烧分装的罐子,烙上韩家店铺的大名。也正因此,这陶窑的规模还是有些的, 不但能制瓶瓶罐罐,连那种半人高的大缸,和家里需用的瓦片、青砖, 也能烧的出。
  不过能烧制的东西再多, 陶器也值不了多少钱,陶窑更只是西韩产业的旁枝末节。得知家主亲自前来, 让张窑头大为紧张,带着手下窑工一路迎出了院门, 见面就赶紧道:“没想到阿郎驾临,小的们有失远迎……”
  韩邈挥挥手, 打断了他的奉承:“这次是带甄道长来看看窑炉,领路吧。”
  张窑头自然也看到了家主身边站着的小道长。如此俊秀的模样,还穿着华美道袍, 来陶窑做什么?然而心底疑惑, 他也不敢怠慢,立刻领着两人到了烧窑的场地。
  依照规矩,这里的窑也是倚着山势建成的,但是没有大窑厂层叠十数个窑炉的壮观景象,只有六个独立的小窑, 都是圆形窑炉,门洞只有半人高,需要弯腰进出,看起来有些简陋。不过再怎么简陋,这种窑炉也是甄琼从未见过的,不由好奇的上前摸索了起来。
  明明是个仙童般的人物,却猫着腰往窑洞里钻,弄得一身灰土不说,还傻乎乎的翻捡炭渣。别说是张窑头了,就是下面的窑工都好奇的要命。有人还小声嘀咕:“这道长不会是来看风水的吧?”
  莫不是陶窑出了问题,请道长来除祟的?
  这些闲言碎语的,自然被张窑头训斥了,神鬼岂是能乱讲的?然而这小道长看的也未免太仔细了些,张窑头心底也有些打鼓,莫不是真出了古怪?谁料里里外外看了个够,那小道长就跑了过来,开口便问:“你们烧窑用的是什么?”
  啊?怎么问起这个?那张窑头傻了片刻,赶紧道:“自然是木柴。”
  果然!甄琼颔首。他就说嘛,看炭渣和炉子的样式,就不是烧煤的。想了想,甄琼对韩邈道:“这炉不行,要修个新炉。木柴也不堪用,必须换成煤才行。”
  想要烧制石英玻璃,木材的燃烧温度可不够,须得用煤。
  “要用石炭?”韩邈挑了挑眉,这东西倒是不新奇,“安阳石炭产的到多,我让人备些。炉子只管修便好,陶窑上下,都会听你吩咐。”
  哪能想到韩邈这么干脆,甄琼激动的脸都红了。有人包养,就是不一样啊!搓了搓手,他又一溜烟跑去看窑炉构造了。
  一旁的张窑头呆若木鸡,这是咋回事?怎么没两句,陶窑上下都要听这小道长的了。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来着?
  再怎么疑惑,这位小道长还是留在了窑厂,马不停蹄的忙碌起来。整日不是翻腾各种石材,就是检查新运来的石炭,磨粉、堆烧。
  渐渐的,张窑头也看出了些名堂。这位小道长,怕是要制一个耐烧的窑炉。难不成他们要转行烧瓷了?出身烧陶世家,张窑头比旁人更清楚瓷器烧制的艰难,光是泥胚和炉温,就跟烧陶大大不同。又岂是自己琢磨,就能摸到头绪的?
  然而张窑头的疑惑,甄琼全然不知。如今燃料问题已经解决,重点就是这新制的窑炉了。说到造炉子,其实也不简单,炉温超过一千度,就要着重耐火材料的选配了。这些向来是“水火派”的特长,方子就有十几种,各种冶炼、烧制环境都有不同的配料。他一个学“金石”的,知道的也就那可怜巴巴的两样。不过甄琼并不气馁,潜心和起了泥巴,又是石英砂,又是方解石,每天都在碎石研磨,把窑厂弄的乌烟瘴气。
  这种时候,韩邈就帮不上忙了,又碰上东京新糖铺货的关键时间,必须过去看看。没法子,韩邈只能吩咐安平好好看着甄琼,一应器具、钱财都要供应到位,有什么进展,立刻要来报他。
  一忙起来,真是昏天暗地,不分年月。等韩邈从东京回来,已经过去了月余。然而还没等他腾出手处理家中事务,安平就急匆匆自窑厂赶来,带来个坏消息。
  “甄道长受伤了?”韩邈闻言色变,“快去请郭太医。不,备马,我先接人回来!”
  ※
  窑炉居然烧垮了……
  抱着裹好的手臂,甄琼一脸呆滞坐在院里,看着窑工们七手八脚收拾残骸,心里别提多堵得慌了。他炸炉……咳,炼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闹出这样的事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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