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崖[古代架空]——BY:不啾则已

作者:不啾则已  录入:06-12

  薛神医住处,诸人都是知道的,他此时不过寻个借口,话说得好听,等见了面,又哪里只会嘴上问问。可有心思的不止他一个,赵拂英正愁无人与他一道,当即道:“这算什么,我领你去便是。”
  却说薛神医,他出身药谷,醉心医术,见了奇毒后过于兴奋,险些觉也不睡了。饶是如此,他也比平常少睡了一个时辰,熬了副药回了点精神,又一头扎进那毒里了。
  卫天留的指甲没有遗留,他取的是管瑛身上的血液,为了防止受影响,还把窗户涂黑了,屋里仅凭烛火照明。这三日,他连喝口水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眼里布满血丝,心里却没半点疲意,只觉这样的日子再快活不过,要长长久久地过下去才好。
  这处屋舍,是卫天留生前拨给他的,整个风雪崖,卫天留说话最管用,可有些时候,卫天留也得听薛神医的话。自出了谷,他担了渡厄金针的名头,便不曾有人敢对他不敬。
  这会儿他提笔正往丝绢上写,门忽然开了。
  “谁?”
  薛神医怒大于疑,险些将笔砸到对方脸上。
  陆振衣走进来,后头跟着赵拂英。
  外边光亮随着他俩一同照进来,薛神医眼睛泛酸,差点睁不开,脑袋又疼又涨。他同赵拂英见过几次,知晓他与卫天留有交情,只是他最不耐有人进他屋子,搅他思路,恶声恶气道:“两位来做什么?”
  赵拂英道:“之前没与神医好好打声招呼,不知神医近况如何?”
  薛神医哪有心思理他,道:“好好好,好得很,你们不要打扰我!”挥手道,“走!走开!走之前把门关好。”
  他不怕谁,卫天留好名好色,又看薄亲情,实际并不难处,他连这位都不怕,还会怕谁?
  赵拂英按他话把门合上了,但他同陆振衣,却站在门里。
  屋里又暗下来,只薛神医身边两盏油灯灯焰摇曳,照着他半边脸颊,须发都染红了。他心再大,也察觉不对,瞪大眼睛:“你们做什么!
  陆振衣看了赵拂英一眼,向前走了两步,想起薛神医是个大夫。江湖上的的大夫除去治伤解毒,下毒也是一把好手,当下不敢再靠近。
  “只是想问神医,这两日可出过门?”
  他说得客气,似是当真随口问一句,然而薛神医行医多年,见得也多,哪会不知他心思。再者,若对方心里无鬼,怎会与他离得这么远?
  薛神医心知肚明,嘴上却道:“我一直待在屋里,陆掌门问这个做什么?赵拂英,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陆振衣道:“之前薄雪漪同孟鹿鸣,被人用药迷晕了。这药见效极快,不是平常能见的,薛神医知道是什么药吗?”
  薛神医道:“你把那两个人带过来,我看了就告诉你。没什么事你们赶紧走,我这儿正忙着。”
  陆振衣道:“神医在忙什么?”
  “自然是卫崖主身上的毒。”
  “若出不了结果呢?”
  薛神医心中不快:“与你没关系。”
  陆振衣道:“如今我们都被困在崖上,稍有不慎,就要丢了性命。如此大事,怎能说与我没关系?那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这崖上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到?除此外,卫崖主的身体一直是你在看顾,不提卫崖主忽然亡故,便说如今他中了点金法,必是早早被人施了蛊,不是短时间里的事。”
  赵拂英原本只打算看情况行事,这时也忍不住思索起来。
  “陆掌门说得有理。卫崖主这事不是短时的,那背后人必定一早就在崖上。崖上人虽然不少,能接触到卫崖主的却不多,加之还要长于医术、疏于武学,的确是薛神医最有嫌疑。”
  薛神医愣愣听着,似也觉得有理,坐着没有反应。
  陆振衣眯起眼,苍白脸孔上有了丝丝血色,气色似好了些许:“神医可有话说?”
  薛神医手颤颤巍巍去捋自己稀疏的胡子:“可这事、这事真与我无关啊。”
  陆振衣此来寻他,也不是真以为对方十成十可疑,不过是想寻个由头,同沈丹霄不站在一边。除此外,他认为与其等那不知能否配制出的解药,不如当面问一句,寻对了人自然最好,寻错了也没什么。此时见薛神医面现惊慌,他不由松了口气,觉得即便真找错了也没什么,对方医术惊人,人却胆小怕事,事后放他回来便好了。
  他与赵拂英对视了一眼,知晓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便在这时,陆振衣眼前一黑,身形晃了一晃,有些站不住。他心中惊骇不提,猛地抬头去看赵拂英,见对方也是满脸骇色。
  正要拔剑,气力如潮水退去,他靠在门上,悔意不需再提,低喘道:“薛神医,果然是你。”
  薛神医取过桌旁的藤箱,将一应物事扔了进去,背在身上,冲过他二人身边,推开门便往外跑,口中道:
  “你们根本不信我,我还纠缠什么!”话说着,脚下也不停。
  方才门户紧闭,反而利于他下毒,只是没用烈性的,因而药效并不持久,再不赶快走,便来不及了。
  薛神医知晓自己武功寻常,身后的两人都是一门执掌,一旦被追上,自己即便有药可用,也毫无胜算。他一边跑,一边在想往哪儿去。
  若放在往常,他自然要去寻卫百钟,作为卫天留的独子,对方必定能庇护他。可方才两个人里,有一个是赵拂英,此人连卫百钟也要唤他一声赵叔,他寻卫百钟,不啻于自投罗网。
  幸好薛神医前头与崖上众人见过面,此时将这些人想了一遍。
  首选自然是酒圣诗禅,按他在江湖上的风评,必定不会冤枉他。次选是殷致虚,他脾气爆,谁都敢得罪,也不会被人唬骗。遇上琢玉郎也不错,以他的名声,说出的话众人必须要好好考虑。
  薛神医想得多,结果如何却要看运气。
  藤箱不轻,他原先还在山间采药,后来上了风雪崖,要什么直接问卫天留拿,几年下来,人看着还算清瘦,肚上却围了一圈肉,跑不多久,已是气喘吁吁,手脚酸软。
  陆振衣二人稍稍好转,追了上来。瘴毒封山一事没有保密,因为每年都有这一遭,但卫天留中了点金法的消息却没有传出去。风雪崖因卫天留而立足江湖,若这消息泄露,必定会对其声名造成重大打击,卫百钟与卫殊难得默契,将这事瞒了下来,只说崖上潜入了不知名的敌人,暗下黑手,要众弟子小心警惕。
  如果此时薛神医大喊大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后果不堪设想。想及此,两人速度更快了几分,务必要在对方造成大影响前将人拦下。
  薛神医出来后,知道往上跑只有一条路,且是条绝路,只得往前头的青羊宫方向。
  他回头一看,见那两人离得愈来愈近,心中着急,连人带箱,摔了一跤。顾不得伤痛,又爬起来,回头再看,却见对方也一起摔了。
  此时道上铺陈了许多银线,他不知道这是荀天工的手笔,只以为对方身上尚有药性残留,又被绊了,没有多想,满心要寻个靠谱的人。


第26章
  说来也奇,薛神医轻功普普通通,陆赵两位掌门轻功一流,应当能简单赶上,可惜每次距离拉近,便会忽然摔跤。
  摔一下不算什么,摔多了难免想多,赵拂英看过脚底下,那银线紧贴地面,分明并无阻碍,身体也没不支之感,心底不由起了凉气,暗道:莫非是卫天留的魂魄在作怪?
  他原是不信鬼神的,只是见识过点金法的玄妙,此时想起自己站在风雪崖上,若卫天留当真死了,还有魂灵留存世上,岂不是正看着自己?想到此处,赵拂英一哆嗦,低声道:“卫兄啊卫兄,我……我一片好心啊。”
  陆振衣没他想的那么多,见他嘴里叨叨咕咕,模糊听见几个字,暗里撇了撇嘴。
  此时光天化日之下,薛神医一路跑,穿过后院,看见了人。
  他也光棍,喊道:“赵掌门疯了!陆掌门疯了!”再想喊的时候气息不匀,只得闭紧了嘴。
  却有人已经听见。那人正是孙斐,他在崖上是人缘最好的几个,从前见过薛神医,知晓他是卫天留请来的大夫,且是药谷高人,身份不同寻常,一时信了三分。又见他身后陆赵两位掌门衣衫略有脏污,神色阴鸷,与平常大不相类,又信了三分。
  三分加三分,他几乎确认了这一事实,着慌起来,引动了不远处的弟子,不一时消息就传了出去。只是以这两人身份,普通弟子不敢贸然相拦,孙斐机灵,掉头去寻人。
  这时候陆赵两位掌门已经不跌跤了,薛神医回头一瞧,发觉要被追上,顾不得许多,专拣曲曲绕绕的地方走。
  青羊宫又或卫天留的观瀑楼,其建成都有方寸山的功劳,但毕竟位置太高,即便就地取材,也有所不足,因而占地并不广。薛神医熟门熟路,只眼睛快被银线晃花了,跑得越久,对他越不利。这一急,竟然认不出路了,正在想自己到了哪处,身后陆振衣道:“薛神医跑得真快啊。”
  这句话阴恻恻的,离得也近,仿佛便在身后。
  薛神医再是醉心医术,这会儿也冷汗直冒,生怕对方一剑戳死自己。以他来历,原本是不用怕的,可如今风雪崖不能进也不能出,他若死在这儿,即便将来有人陪葬,也是赔本买卖。
  正好他沿了一条长长的过廊跑,这过廊沿用飞来峰上的制式,平地而起,连接互通几座殿阁,忽高忽低,故作玄奇,乃是一条可遍看青羊宫的观景廊,前头有个转口,他脚一提拐了进去。
  后面人还没捉住他,他额头便撞上什么,往后踉跄退了两步。
  薛神医后知后觉自己撞的是个人,抬头一看,那人白衫墨发,正是沈丹霄。
  他想过谁能救自己,这些人中,沈丹霄前六都没排进,纵是岳摩天,也比这位顶事。此时没别的选择,薛神医一把抓住他衣袖:“沈盟主救我!”
  沈丹霄在他来之前便听见了声,当下扶住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后头二人这时也到了,赵拂英见了他,悄悄往后退了半步,与陆振衣离了点距离。
  陆振衣此来风雪崖,实则也是有些底气的。自败在越饮光剑下,他闭关静悟三年,终于将倄山清钟剑法练至大成,出来才知晓对方出海去了,寻不见人。此次他来倚帝山,便是想先与越饮光师弟过手,若是可以,捉了沈丹霄,引他师兄出来。
  可惜沈丹霄来得晚,后又出了事,加上心里有些不踏实,他没好意思说出口。此时二人于此地遇上,虽还有赵拂英与薛神医在,若要交个手,还是不难的。
  也是有道理,挑不出错的,他心道。
  既有此念,陆振衣一言不发,一剑刺过来,目标仿佛是薛神医,实则是沈丹霄。
  他的剑叫做青碧,是倄山掌门佩剑,代代相传,至今已有五百多年。剑身几近墨色,只在日光下,能窥见几点幽绿,如同水中幽草。
  清钟剑法只有十二式,是倄山剑法最高峰,除创下这剑法的祖师外,无有一人练全。陆振衣剑法大成,正好练成九式,九为至阳,十乃圆满,可说是一步一坎。历任掌门中,他的剑法造诣足可排进前五,而这五人中,有一位练成十式的前辈,乃是那时的天下第一。
  陆振衣常想,越饮光剑法再高,也无法与那位前辈相较,如今自己练成九式,足可不惧任何人。
  清钟剑法有“人不知我,我独知人;身剑合一,神形相合”之说,他给自己鼓足了劲,出剑毫不迟疑,起手便是“月出东斗”,即清钟剑法第一式。
  他早有盘算,心想:沈丹霄虽与越饮光是同门,但剑法造诣必定是不如后者的,我输给了越饮光,但这人乃是天纵之才,输了不算什么。沈丹霄即便不算差,与越饮光差距却不会小。我以如今境界对付他,也是以大欺小,有些难为他了。
  东斗位在东天,这一式正是取月在东天之意象,剑落之时,明月清华,遍洒婆娑。
  此时乃是白日,众人立在廊下,两旁有花木而无春华,长廊仅容两人并行,出剑不易,沈丹霄一把将薛神医推到身后,于此同时,竖剑相挡。
  鲸吞并未出鞘,剑鞘也不是什么好材质,才触上对方剑锋,迸裂开来,露出里头笨重的剑身。
  日光如潮退,对方剑光铺泻,两旁花木尽皆折腰,。
  鲸吞立在前面,粗犷笨重,仿佛一座不堪入目的小土堆,既无高山之峻拔,也无造化之奇秀,稚拙可笑。身为剑主的沈丹霄,如同他的名字,站定不动,却似高天深远,无所不容,无所不包。
  明月清风固然美妙,不能为人捕捉,土丘虽然可笑,却与大地相依,非寻常可以摧残。
  陆振衣出剑前满怀信心,对上时却仿佛撞上了石墙,一股大力自剑身达至他手臂,被撞得往后走了两步。
  这一剑未能建功,他只觉是妍丽娇花遇见了嚼草的牛,说不出的憋屈。
  尤其对方占了上风,却未有半点放松,又进一步,竟主动与他贴了上来。于此同时,那笨重的鲸吞剑,仿佛能从沈丹霄身体的任何一处刺出来,他面对的竟像一柄活生生的剑,身体的每一处皮肤都能感受到冰冷的杀意。
  这种感觉,熟悉得叫他刻骨铭心。陆振衣想起前事,心中不忿,忍不住问:“你们这是什么剑法?”
  江湖中好奇越饮光剑法的人许多,可有胆子有机会问这话的人少,剩下的人中有问过越饮光的,对方却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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