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无耻老贼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池岚音

作者:池岚音  录入:08-08

  “兄长亲启,见信如晤。
  兄长看到这封信时,夜行许是已经……”
  禾雀念到这里,突然一顿,片刻之后才将那句话给跳了过去,在季殃好奇的眼神注视下继续念。
  “我曾经对兄长说过,夜行自来不做会让自己悔恨之事,所以此番这次选择,和兄长无关,望兄自珍,伤愈后让禾雀给你寻个住处,安安稳稳度过余生,莫要来寻我。
  夜行一直以为,兄长这样的人,合该被人好好的养在一处琉璃塔中养尊处优不受世俗烦扰,可惜夜行今世怕是不能再护住你了。
  若是有缘,下次再见到我时,夜行大概已经是一只不受本心控制的傀儡了,我自小到大被豢养在季家,和兄长一样,本来便是不得自由,所以用余生来换兄长平安无事,也算很划算。
  望兄长珍重无疾。”
  季夜行大概也知晓自己这个兄长是个没读过多少书的,所以所写的信很是通俗易懂,通篇兄长兄长的叫着,禾雀读完都觉得有些牙疼。
  他翻了翻,看到了在落款处看到了一行小字。
  ――那句话,是我骗你的。
  禾雀不明所以,抬头看向季殃,却愕然地发现季殃不知道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他胡乱夺过禾雀手中的信,认认真真地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季殃的手一直都在抖,他盯着那字看了半天,才带着哭腔说:“禾雀……我、我看不懂啊……我怎么看不懂?”
  禾雀不知道该怎么说。
  季殃眨巴眨巴眼睛,泪水从羽睫上滚了下来,他拼命地去看纸上的每一个字,但是无论如何都分辨不出来那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反倒是把自己的眼睛看酸,眼泪越流越多。
  禾雀连忙按住他,道:“你看不懂没关系,我……我读给你听,我再读一遍好不好?”
  季殃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拼命摇头,使劲抱着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我应该是能看懂的……我能看懂的……呜呜殚儿……”
  禾雀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不知道怎么办才能把季殃安抚下来。
  不过下一刻,禾雀就眼睁睁地看着季殃的身旁突然显现出来一团漆黑的雾气,缓慢地将季殃整个人环绕住了。
  接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人出现在了季殃身边,双手轻轻把不住扑腾的季殃束在怀里,有气无力道:“祖宗啊,我怎么偏偏就瞎了眼认你为主了呢?啧,别动,给我安分点,别逼着我把你切晕啊。”
  季殃这才放松了不断扑腾的力道,哼哼唧唧往男人怀里钻,不住叫着:“殚儿……我要殚儿……阿鸦……”
  阿鸦拍了拍他哭得哽咽的后背,敷衍道:“好好好,见他见他,不过你先安分点成不成?收下情绪,啊?稳住,稳住稳住,你弄得我眼泪都要下来了――别哭了,再哭我打你啊。”
  禾雀看着这个凭空出现并且看起来和季殃很亲密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突然浮现一股敌意。
  他冷冷看着阿鸦:“你是谁?”
  阿鸦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鸦羽剑认了主之后,便缩在季殃那空无一物的内府中,将鸦羽剑的本体变成了一个暂时性的元丹提供灵力,这才避免了季殃被那么折腾还残留着一口气灵台不灭。
  两人共用同一个元丹,感情也在不知不觉间有些拉伸,虽不能说达到共情的地步,但是当季殃情绪波动特别大的时候,阿鸦也是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影响的。
  就比如说现在,阿鸦原本修炼得好好的,内心突然涌出了一股铺天盖地的悲伤,险些将他眼泪都被逼了下来,被一股不是属于自己的情绪支配身体的感觉不是怎么好,所以他才会不顾禾雀在场的直接现身出来。
  季殃还是哭:“殚儿……殚儿……”
  阿鸦几乎烦得要堵他的嘴了,不过他还没付诸行动,在一旁的禾雀就看出了他的不耐烦,也不再管他是谁,连忙道:“他现在生病了,神智也只停留在七八岁的样子,你……”
  他还没说完,阿鸦就一副震惊的样子,道:“什么?难道他之前不也都是七八岁的神智吗?”
  禾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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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说坏话被人听到了,囧
  阿鸦挑了挑季殃下巴,像是在逗小孩一样开口:“来,别哭了,给我笑一个,笑一个给糖吃。”
  禾雀:“……”
  他正无言着,却看到原本哭闹个不停的季殃竟然真的停止了哭,抽抽噎噎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哼唧道:“想……想要殚儿……”
  阿鸦:“啧,没用的东西,成天就知道殚儿殚儿了,他不是说了不让你去找他吗?你怎么不听话?”
  季殃想了想,直接伸腿踹了阿鸦一脚:“他才没有这样说。”
  阿鸦捏起那封信,甩得呼啦啦作响,翻了个白眼:“祖宗,这白纸黑字上写着呢,你就当眼瞎没看见啊?”
  季殃又“哼”了一声,还是不听。
  阿鸦拿他没办法,只好转向了禾雀,眯着眼睛道:“你和他说。”
  说着,身形瞬间化为一团黑雾,消失在了原地。
  季殃瘫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禾雀。
  禾雀被这个满怀期翼的眼神看得脸微微有些红了,他干咳了两声,才道:“夜行他真的不想让你……”
  但是话还没说话,他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夺过那命运多舛的信反复看了好多遍,才有些惊慌地想着:“什么叫做‘大概已经是一只不受本心控制的傀儡了’,难道他真的被季家家主施了傀儡咒?不可能吧,季敛图什么?”
  他想到这里,突然想通了:“也对,夜行那样的性子本就不易掌控,若是真的能做到为季敛所用,那么傀儡咒的话,是最好的选择。”
  禾雀越想越心惊,在季殃疑惑的目光下,缓慢改了口:“他说错了,夜行很想你去找他,阿殃和我一起去见夜行好不好?”
  季殃立刻绽放了个笑容:“好好好。”
  阿鸦在内府中听到这句话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去,大骂禾雀无用,不过看禾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也倒是很想看看这个半大的孩子到底能做成什么事儿,索性在内府中观望了起来,不管不问了。
  禾雀的办法听起来好似蛮不靠谱的,他从自己的箱子里翻箱倒柜了半天才终于拿出来了一个只有一个指节粗的画卷,小心翼翼地摊开,朝着季殃解释道:“这是我利用画卷和芥子做成的储存芥,能短暂地将活物给收进去。”
  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我灵力还未到筑基,所以这个只能算是个半成品,被我一直放在箱子里,没想到这回倒是派上了一回用场。”
  季殃不懂,只是奇怪地偏偏头:“嘛?”
  禾雀帮季殃把衣服穿上,牵着他趁着四下无人从后门匆匆跑了出去。
  符家和季家相隔不是很远,两人在拥挤的街巷中跑了没一会就到了季家的后门。
  季殃一直偏着头往后看,被禾雀强行拉着往前走。
  “阿殃,你在看什么呢?后面有什么?”
  季殃还是头一回见到那么多人和那么繁华的街道,眼睛几乎看不过来,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只好眼睛含着泪往后指,嗯嗯啊啊了半天也没让人猜出来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他要急哭了。
  禾雀慌忙摸了摸他的头,小声道:“咱们一会再说这个哈,我先把你收到芥子里,你不要说话,好好待着就好,我马上就来。”
  季殃又指了指后面:“人……人……”
  禾雀:“好的好的,人,等会咱们再回来看人。”
  季殃这才安分了,勾了勾禾雀的手指:“你……你要记得呀。”
  禾雀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滩水,他柔声道:“我记得呢。”
  他安抚了季殃大半天,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禾雀将季殃收进了芥子中之后,又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只无声燕,将那张画卷绑在了无声燕上面,低声道:“去找季夜行。”
  无声燕用墨汁画成的眼睛微微一动,片刻之后轻轻拍了拍翅膀,禾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一只手指点在了无声燕一个细小的芥子上,身形一晃,像是水滴一般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在原地的无声燕踌躇了半天,才微微扑扇着翅膀,朝着季家飞了进去。
  季家的夜晚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点灯,四周一片漆黑,无声燕在一片黑暗中也不知道是怎么辨别方向的,竟然飞得一平二稳,不消片刻便落在了一处别院中。
  季夜行的房间里点着一盏微弱的灯盏,他坐在桌子旁,映着灯光在轻轻擦拭着手中的剑,脸庞俊美如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单单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窒息的错觉。
  无声燕悄无声息落到了一旁的窗棂上,禾雀在芥子中收到讯息,看了看四下无人,立刻从芥子中闪现身形。
  但是禾雀还没落地,原本一直坐在凳子上的季夜行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眸中厉光一闪,利刃朝着禾雀的地方狠厉挥了过来,没有一丝留手。
  禾雀被吓得心脏狂跳,无声燕尖啸一声,飞速扑过来挡在了禾雀面前,只看到剑光一闪,那无声燕直接被切成两半,碎纸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如同下雪一般。
  小巧的画卷芥子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若不是这只无声燕,禾雀可能会被季夜行一剑砍成两半。
  禾雀身上全是冷汗,他还未筑基,而面前的季夜行却已经是结丹的气势了,他被那股凶悍的杀意逼得动都不能动,只能哑着声音艰难喊出一个名字:“夜……夜行――”
  季夜行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含笑道:“什么啊,原来是禾雀。”
  他虽然笑着,悬在半空的剑却没有收起,滔天的杀意不减反增。
  禾雀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季夜行饶有兴致地抚了抚自己眼底的泪痣,慢悠悠道:“大半夜的,你不在家里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禾雀沉默了片刻,才哑声道:“我……我来看看你……”
  “看我?”季夜行似乎嗤笑了一声,“看我做什么?我好得很,不劳烦你担忧了。”
  禾雀再怎么早熟也只是个半大孩子,他看着季夜行这副鬼样子,心中瞬间涌起一股不知名的委屈。
  现在季殃都成这样了,你竟然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死死瞪着季夜行,使劲呼吸了几回,才将周遭那憋死人的杀意给适应,冷声道:“我来告诉你,季殃现在出事了。”
  禾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说完这句话时候,季夜行脸上似乎浮现了一抹不可置信的悲痛眼神,但是转瞬即逝,消失之快速就仿佛那个瞬间是禾雀因为眼花而产生的错觉一样。
  季夜行咬着唇吃吃的笑:“你说季殃?哦,就我那个废物哥哥啊,他怎么了?”
  禾雀怒目而视:“他现在神智不清,总是吵着要来找你,你竟然叫他废物?你可别忘记了,是谁把你从重烟那里救出来的,又是谁将自己元丹挖出来护着你出来的,你……”
  他说着说着,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一股怒意和悲意,眼泪几乎落了下来。
  季夜行偏着头,竟然没心没肺笑了,他的眉目依旧柔和,只是眼神却是完全不似伪装的冰冷:“我求他了吗?”
  禾雀:“你――”
  季夜行:“我求着他救我了吗?”
  “你简直混账!”
  “呵呵,”季夜行笑得极其讽刺,“你这话说的,就算他救了我吧,但是谁有规定了他救了我我就要把他奉为救命恩人感恩戴德了,我季夜行本来就是过河拆桥的人,你大概也了解我的性子,他……”
  他话音陡然顿住了。
  方才季夜行那一剑将无声燕直接震碎,似乎剑光也擦着无声燕上的画卷擦了过去,那画卷落在地上,轻轻地将上面的芥子给震开了裂缝,不知道什么时候,季殃已经从芥子中出来,此时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团成小小的一团,抬着头朝着季夜行笑。
  季夜行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再多的嘲讽都说不出口了。
  季殃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他有些赧然的朝季夜行笑了笑,又带着点惊慌失措地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能将自己藏进去的芥子,但是看了大半天都没找到,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
  季夜行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你……”
  季殃立刻将下巴缩到了膝盖中,有些羞赧地看着季夜行。
  明明在背地里说这般残忍话的是季夜行,但是季殃却是这么一副被人拆穿的表情,就仿佛自己将一颗真心血淋淋地朝着心爱人剖开,但是那人却笑着在上面踩了一脚。
  有点疼。
  但是此时的季殃是根本不晓得疼到底是什么,他只是觉得心脏处似乎空荡荡的在漏风,那股凉意吹过心头,涌上来一股酸意将他的鼻子呛得酸涩极了,眼泪在眸中打转,但是无论如何都是流不下来的。
  季夜行没想到季殃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愣了半天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混账话,他踌躇良久,才朝着季殃轻轻伸出手,讷讷道:“哥……”
  这明明是季殃最喜欢听的称呼,但是他此时听到却瞬间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有些惊恐地看着他,眸中全是痛色。
  禾雀连滚带爬地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季殃,颤声安抚道:“阿殃别怕,我……我带你回去,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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