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惊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墨华竹色

作者:墨华竹色  录入:09-04

  南兮闻言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突然,“吁”一声,马车一个趔趄,惊的二人险些倾倒。
  “怎么回事?”季未岚坐直,脸色不好地问向车外。

眉间雪(四)
  “少爷……她……是一个抱着婴孩的妇人,呃,乞丐,看样子好像饿了很久了……”侍卫犹犹豫豫地斟酌着答。
  闻言,南兮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
  季未岚坐着没动,脸色缓和开来。
  “把车中所带的干粮,分给她和孩子一些,另外,多给她些银两。”
  “是。”
  南兮撩起车帘,看见那位衣着褴褛,头发凌乱的妇人跪在道中央,浑浊的眼神中满是乞求渴望,待至接过侍卫给的施舍,忙不迭地把孩子放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口中呜呜着什么,表达着她的旁人难以听懂的感激。
  原来是个哑巴。
  季未岚也意识到了这点,想了想又唤过侍卫:“把她带回府中吧,安排个她力所能及的活计。”
  “是。”
  南兮听罢,垂眸,掩去眼底浅的不能再浅的笑意。
  
  接下来一路无事,到达京城右相府已是三日之后。
  季未岚将府中唯一一座潭中阁楼潇湘楼,送给了南兮居住,依她的意思,只留了两个伶俐的下人侍候,规定无事任何人不得打扰,最重要的是,不限制她的自由。
  季未岚自打回府后似乎特别忙,开始时还会每日同她对弈,听她唱曲,在那些吟诗作画的时光里,南兮倒也觉得过得可以,但渐渐的,季未岚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如今,已经有七日不曾来过了。
  蓦然到了一个新环境,许多东西都得慢慢适应,无论是景,物,抑或是人,一旦从一开始养成了习惯,有朝一日它突然缺了时,多少都会让人觉得不自在。
  而如今缺了的那个他,就是南兮的不自在。
  又是春风和煦的一天,南兮闲来无事,去后花园走了一遭,这一走,便将府中的近况听得了七七八八。
  右相深居宫中,已经多日不曾回府,朝中局势动荡,两相素来不和,如今两党正闹得不可开交,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季未岚是右丞相的大少爷,右相不在,而小少爷幼年早夭,他便接管了丞相府大大小小的琐碎事物,忙的焦头烂额,每日衣不解带。
  南兮突然地想起一个人来,萧玥,左相独子。
  他的突然消失,可也是这个原因?
  走着走着,竟无意来了书房,南兮犹豫片刻,走上前去推开了门。
  季未岚听得开门声,抓起手边的一把册子便砸了过去:“不是说过没事别来打扰我吗?!”
  南兮对迎面飞来的东西微微一惊,急忙侧身,册子啪的一声打在了门框上。
  那边,季未岚正闭眼揉着太阳穴,不曾朝门口看来一眼。
  南兮捡起脚边的册子,抬步走了过去。
  “何故发这么大的火?”
  季未岚动作倏地僵住,睁开眼便看到案前那一抹熟悉又久违的红色。
  “南……南兮……”你怎么来了?
  南兮慢条斯理地将册子放好,这才迎上他的目光,一看便觉得,季未岚眼睑处的青黑浓重的刺眼。
  “你有几天不曾好好休息了?”
  季未岚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快得他来不及捕捉便已无踪。
  “唔……十日,不多。”季未岚思索片刻,答。
  “那多少才算多?”南兮的语气突然沉了下来。
  “……”
  “若你信得过我,便将这些东西交给我罢,今夜……你好好休息。”
  季未岚扶案而起,似受宠若惊:“南兮……你可是在关心我?”
  南兮抱着册子转身,走至门口才道:“丞相府危在旦夕,若你都不爱惜自己,丞相府该怎么办?”
  她说丞相府危在旦夕半点不假,右相已有一个多月不曾回来,深居宫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传回,如若不是左相背后牵制,那便是那位天子……若果真是皇帝的意思,他若是想销减右相一党的势力,这远比同左相之间的争斗可怕,左相,不过是他达到目的的一个台阶而已。
  
  “诗诗,要不我们明天去拜访一下右相府?”
  “怎么,你想她了?”
  “……嗯,”言聿抚着孔羽扇的绒毛道,“想她的声音。”
  即墨刚刚想变黑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归于平静。
  “迟早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
  “你对南兮可起过疑心?”
  “疑心?诗诗,我怎么觉着你话里有话?”
  “世人看来,她无欲无求,如同霜花冷月,而我看来……”即墨说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
  言聿也沉默了,不过没多久便再次大笑起来:“诗诗,在我眼里,她不是一个冷的人,只是对人疏离,她身上没有琉月那种逼人的寒气,她似乎对一切都淡漠,包括生死,我也不管她求什么不求什么,在我眼中,她只是一个戏子!”
  一个,与你相像的戏子。
  一个不苟言笑,但并不是不言笑的戏子。
  
  今夜,季未岚一夜无梦,睡得极好。
  吃过早饭他便去了潇湘楼,令他讶异的是,南兮伏案核对账册,也一夜不曾合眼。
  南兮见季未岚定在那里,眼中的愧色一览无余,终是站起来道:“在你府中,我总不能一直做个闲人。”
  言下之意就是,我该做点什么来回报你。
  季未岚平复下心绪,走上前去随手翻了几本册子,眸中惊异更甚。
  她能做到这个地步,他自愧弗如。
  只是,她长居梳楼,这些理财对账的能力她是如何学来的?
  “今日,应该可以处理完。”南兮如是道。
  季未岚埋下疑问,点点头:“剩下的我来,你先去休息休息。”
  “也好。”
  南兮果真回里屋睡了,季未岚在正厅坐了一整日,黄昏时才抱着处理完毕的所有册子回了书房,走时步履轻快,心情极好。
  
  后来的几日,季未岚同南兮又回到了刚回府的那段惬意时光,越发熟稔后,南兮在季未岚的面前的话也渐渐多了。
  “你怎么到了梳楼那种风月之地?”
  “自小无父,七岁丧母,母亲曾是名动天下的戏子,她一生都活在戏里,她走后,我便卖艺为生,几经辗转,最后留在了梳楼。”
  “那你为何喜穿男装?”
  “习惯,方便。”
  这点季未岚深信不疑,南兮的一切服饰都看着简单,也从不见她挽发,一头青丝只在颈后用一条红色发带固定,然而每日素面朝天的她,依旧美得遥不可及。
  “我除了见你穿红衣,还不曾见过其他颜色的衣服。”
  “这是我母亲最喜爱的颜色。”
  她喜爱,我亦一样。
  
  传言左相独子萧玥不学无术,终日不离酒色,未弱冠时风流债便欠了一屁股,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左丞护短,加之萧玥还不曾鱼肉百姓,倒也无人管制他,任其自在逍遥。
  南兮自打入府以来,便有每日傍晚独自出去散心的习惯,一来熟悉京城,而来理理局势。季未岚觉得无甚不好,欣然准许。
  这日傍晚,南兮像往常一样独自出府,哪知直到月上柳梢头,人还没有回来,季未岚担忧南兮安危,派人去寻,这一寻却得知南兮被左相独子萧玥当众带走,至今不见人从府里出来。
  季未岚又气又急,差一点没按捺住冲动去左相府要人,突然想到自己背后还有个右相府,这才冷静。
  可那萧玥……酒色之徒!季未岚越想越是不安,如今已是孤月西斜,待至月落,这一夜便这样过去了,南兮她……
  “来人,随本少爷去左相府!”
  话音刚落,言聿来了。还是不见人通传,直接迈进大厅的。
  “深夜造访,还望季兄莫怪。”言聿笑得像一朵花一样,丝毫不将自己当外人。
  “言兄可是有何要事?”季未岚压下诧异问道。
  “算是一桩要事,”言聿摇着手里的羽扇,姿态相当慵懒惬意,“来看着季兄,所谓关心则乱,怕季兄冲动过火得连丞相府都扔了。”
  “……言兄莫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季未岚敛眸,抬手挥退下人。
  言聿笑得更甚:“佳人有难,言某愿尽绵薄之力。”
  季未岚猛地握紧袖中拳头,强装镇定地问:“如何尽力?”
  南兮是他和言聿一同遇上的人,从那初见以后,言聿便时不时地出现,看似巧合,实际上又不是那么“巧合”,若说言聿对南兮没有那种情愫,他多少不太相信。季未岚莫名恍惚——眼前人究竟是敌是友。
  言聿不着痕迹地瞥了季未岚一眼,便将他的心思猜中了七七八八。
  我来看着你,就是尽力。
  可这句话言聿终是没说出来。
  “季兄莫要误会,在下算出季兄近来有不顺之事,这才冒昧前来,只是将季兄当朋友,也希望季兄能如愿抱得美人归,只愿到季兄大喜之时,不要忘了请我喝杯喜酒!”
  言聿说的一脸真诚,季未岚刚刚升起的那一点歪心思,立马被他的三言两语冲淡大半儿,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

眉间雪(五)
  言聿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对收到的效果甚是满意。
  今晚他刚钻进被窝就被诗诗强行拉起来,二话不说就要他来右相府“看人”,虽然不知道诗诗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既然是诗诗的意思,他自有他的道理,说不定他又察觉到了什么,而他只照做便是。
  “季兄且安下心,再等上一炷香的功夫不迟。”
  果然,半炷香还不到,就有家仆匆匆闯进来,交给季未岚一封来历不明的信。
  据下人所言,是在院子里的一只徘徊不走的信鸽身上取下的。
  信件一到,言聿便告辞离开。
  后来,那封信被季未岚紧紧地攥在手里,无辜地承受着他的怒气。
  南兮无事,他该开心。可那娟秀的字迹写下的简短的话语,他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她说,无事,勿寻。
  勿寻。
  
  即墨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言聿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左手扯着右手的袖子,正全神贯注地在桌上挥毫泼墨,连即墨进来都没抬头。
  即墨走上跟前看了一眼他笔下的丹青,那是一片竹林,竹林深处,有伊人茕茕孑立,月光下,暗影颀长,落寞寂寥。
  虽说画的还不错,即墨还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附庸风雅。
  言聿闻言搁下笔,笑嘻嘻地凑到即墨身边坐下:“诗诗,此言差矣。”
  “……”
  “诗诗难道没看出来这人是谁?”
  “你所谓的伊人。”还是与我相像的伊人。
  言聿突然觉得无趣,便将画收了。
  “诗诗,你是不是认为南兮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嗯。”
  言聿没有料到即墨答得如此肯定,愣了一下继续道,“她哪里不太一样?”
  “她身上,应该有我需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还不确定,或者说,那东西还没有形成。”
  “也就是时机未到了。”
  “所以,在找到那东西之前,南兮必须无事。”
  “……我懂了。”言聿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泛白的天,又问道:“南兮今夜当真无事?”
  “如若不信,你大可去看看。”
  “天都亮了,去了也没什么精彩可看的!”
  即墨一道冷冷的目光射过来:“那你想看到什么?”
  言聿立马收起故作失望的神情,讨好般地笑道:“诗诗,不若今夜我们一起去看看?”
  “……”
  言聿是真的想知道南兮在左相府的处境,真真地想,非常地想。
  即墨深感无力:“阿聿,你要时刻记住,你为妖,她为人。”
  所以,你们不可能。
  “……”言聿知道,他又想偏了,“诗诗,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对南兮……估计也生不出来那种情愫!”
  “……估计?”
  “嗯……不,是一定!”
  即墨这才露出满意的目光,眼底漾上一抹极浅的笑意。
  “诗诗,你刚刚笑了啊……”言聿以为自己看错了,刚刚的画面太美又消逝地太快,不切实际的让他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即墨愈发无奈,这都一千多岁的妖了,泛起傻来,竟也是这般幼稚。
  看即墨无甚反应,言聿似不甘心般,伸出爪子就捏向即墨白皙的脸庞,欲捏出一个最灿烂的笑来。
  即墨见状,立即躲开,已经倾身向前的言聿一个不稳,扑倒在地。
  “诗诗,碰你一下怎么了,作甚这么大反应?!”语气满含幽怨。
  即墨:“……”
  
  “这凌虚阁,南兮姑娘住得可还习惯?”人未至声先到,正在梳妆的南兮对这位闯自己“闺房”的公子的大胆作为,丝毫不意外。
  “尚可。”
  只要远离萧玥的那些莺莺燕燕,住在哪里都好。
  萧玥笑了,走到南兮身后,躬下身凑到南兮耳边,看着镜中的美人,忍不住感叹:“当真是个妙人!”
  南兮没有说话。
  萧玥直起身子,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抬臂顺了顺南兮的如缎青丝,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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