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南有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云窗雾阁

作者:云窗雾阁  录入:09-27

  而且,这也只是一时间想起的记忆片段。
  “少爷,少爷!”一个府兵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考。
  “怎么了?”司徒衡南起身。
  “有人来劫那个偏院的小公子了!”府兵喘了口气,“已经打起来了!”
  司徒衡南没有犹疑,立马跨步去了偏院,但是这里空余了一片狼藉,几个人被掀翻在地,一阵马蹄声远去,他也立马跟了上去。
  不过,行了一段路,还未至外城,他们便遇到了原本追踪的那队人马。
  “少爷,我们跟丢了。”为首的府兵略垂下头,“对方只有一人,却打伤了我们原在偏院盯梢的人,还有我们这队人马的一部分人。”
  司徒衡南打量了一番,为首的这位府兵算是伤痕最浅的,只有左右臂各有一道见血的伤口,其他的人不太乐观,基本都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一个人?”司徒衡南不禁心下疑虑。府兵虽然只是经过基本训练,但毕竟都是有些身手的,况且人多也是一大优势,他们竟然被一个人伤及至此。
  “是,少爷。”为首的府兵有些惭愧,“那人功夫了得,而且会使用暗器,出手也快,目的很是明显,就是劫走那个小公子。”
  “少爷,这是我们捡到的一些暗器。”
  另一位追踪的府兵递了些染着血的暗器上来。
  司徒衡南定睛一看,他对这些暗器并不陌生。
  接过被白布包裹的暗器,司徒衡南道:“这件事是我疏忽了。你们先回府上养伤。”
  2 “什么?有人光明正大地到你府上劫走了那个北土遗孤?”
  霍令听及此,不禁拍桌奋身而起。
  “是那位军师么?”霍风自然不会那么大反应,轻轻拍了拍霍令的手臂,示意他冷静下来。
  “不确定。此人功夫了得,在府兵通知我之前便已经成功带走人了。”
  司徒衡南回答,同时拿出了那些暗器。
  霍风看见之后也并不奇怪,同时和霍令对视了一眼,道:“是我们研究的那一组。”
  霍令点点头,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小沓图纸,上面零零散散地记录着不同形态的武器,准确地说,是暗器。
  “你们在研究这些?”司徒衡南拿过一份图纸,发现那对应的正是目前摊在了桌上的一枚。
  “嗯,之前我和表兄花了很长时间研究这些暗器,也有机关。”霍风挑出了另外几副图纸,同桌上的暗器一一对应。
  “北土人救北土遗孤,自然没什么奇怪的。”霍令略微凑近看了眼暗器。
  “他们定不能轻松逃出皇城。只要他们在皇城,就不容易藏身。”霍风客观地分析道,“只是……”
  “只是他们原本有逃跑的好机会,为什么要坚持待在皇城?”司徒衡南接上,“子新,你是不是在想这个?”
  “嗯。”霍风点了点头,“是出人意料的躲藏,还是掀起什么波澜?”
  “现在看来,当然是后者了。”霍令摆摆手,“衡南小子,北土之地虽然收归朝廷了,但他们看起来并没有罢休。”
  “北土族,尚有与我们抗击的一力。”
  霍风蹙紧了眉头,连霍令的面容也不□□然。
  “朝中有人是他们的内应。”司徒衡南道,“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我也觉得奇怪。”
  “什么事?”霍风问。
  司徒衡南想了一下,开口说:“灭星一说。”
  霍风听闻,瞳孔略张了张,但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
  “诶,我就说这小子早晚都会知道这个预言。”霍令拍了拍霍风的肩膀。
  “你们早就知道灭星吗?”司徒衡南接着问。
  “之前在北土,一是调查了阵法之事,搜集关于对方武器的信息,再者,就是关于这个灭星预言的事情。”
  霍风顿了一顿,然后便细细说来:“北土族擅长巫术,预言自然也是其中一部分。这个灭星的传说,是二十三年前一个王族御用巫师占卜得出的。这个预言,说的是有一个孩子即将出世,会为北土一族招致灭顶之灾,而后还会祸乱天下。这个孩子即将降生的时候,天空中一颗星辰也随之遁形了,当地人便称其为‘灭星’。这个孩子降生不久,北方出现严重的旱灾,北方一片地方近于饿殍遍野,甚至出现了□□,而朝廷的赈灾人马也是整整耗费了快两年的时间,才让这片地方安定下来。”
  霍风望着司徒衡南的眼睛,有些艰难地下了结论:“这个孩子就是你,司徒。所以当年的春猎一案,他们的目标可能并不是大皇子或者还是七皇子的宸御,而是你。”
  司徒衡南怔然了一瞬,不过也很快恢复平静,倒是嘴角挂上了一丝笑,道:“一个预言?我出生那年北方确实是有旱灾和□□,但是这就能说明我会给北土带来灭顶之灾吗?我从来不相信这些。”
  “司徒,十一年了,或许你也没什么印象了。”霍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一日,你和宸御换了弓矢,对么?”
  凝视着霍风水墨色的清澈瞳仁,司徒衡南也想起了很久以前春猎的那一天,和宸御打了赌,还换了弓矢要拼个胜负。
  那把长弓,引人注目的雪银色长弓。
  “是他给我的。”
  司徒衡南收了笑容,握紧了拳头。
  3 “我知道,我已经是一枚弃子了。”吕霂背对着门栏,打开了面前的一个立柜,上层里有两个牌位,牌位前是一个小炉子,插着三截未燃尽的香。
  吕霂看起来是在自言自语,其实他知道,不远处,有个人在听着。
  吕霂撤了那三截香,重新燃上了三柱香。
  “呵,其实你也不必这么着急来杀了我,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不过论翻脸不认人,你真是比谁都阴狠。刚刚我还助你们夺回了你们的殿下呢。”吕霂面无表情地说,“你还是喜欢用毒啊,毒死了逃跑的北土族长,毒死了你所憎恶的人。不过对我还用毒,是想多听我说几句话吗?”
  吕霂擦了擦嘴角的血丝。
  不过不远处突然有了脚步声。原本藏匿在暗处的人悄然离开了。
  吕霂也不着急,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刻。
  这一刻,司徒衡南和霍风,还有霍令都来到了这里。
  他凝神,祭拜了面前牌位,才转过身来。
  “吕叔叔。”
  司徒衡南唤了多年,这一次无比沉重。
  “衡儿有几件事想问您。”
  “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一是,您为何要逼死绫娘。”
  吕霂本是面容冷淡,听及此,反倒笑了起来,道:“绫娘是自己投湖的,衡少爷。”
  “她在自己的院落里留下了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纸文书,是您在她有孕之后时常威胁之语相向,说不会让她的孩子顺利出生,若是孩子出生,您也不会让她和孩子有一日安宁。”
  四周陷入一片沉默。
  划破沉默的是一道温和的声音,但带着些恐惧:“谦君,这是真的吗?”
  不知何时,司徒将军和将军夫人入了这处院子。
  那声疑问,正是将军夫人发出的。
  “是你威胁了绫娘?你为何如此?”
  司徒将军听闻也锁紧了眉头。
  本是面容冷静的吕管家看到将军夫人的一刻便有些动容。
  “是。”吕霂冷笑了一声,“她威胁了夫人的地位,让夫人日日不乐,自然该死。”
  司徒衡南的拳头紧了又松,道:“当年的雪银色长弓,是你给衡儿的。”
  “是啊。那把长弓是重要的标志,谁料你竟然和如今的太子互换了长弓,导致目标错乱,最终令大皇子险些丧命,让西南大部分氏族成了替罪羊。”
  他一语道来,着实惊了众人。
  司徒衡南与霍风本来只是怀疑,甚至没有想到他承认地如此之果断。
  “你是当年春猎的密谋者?你还想害衡儿?”司徒将军的声音压着怒气。
  “你,瞒了这么多年?绫娘的死,是因为我?你为何会与春猎的事情有关系?”将军夫人仍然没有接受这个事实,“这些,都是真的?你想让衡儿死?”
  “绛云,他不懂,你便更不会懂。”吕霂唤起了将军夫人的小字,放肆地笑了起来,“你生下杏儿,身体便一直不太好,我每日早晚都亲自看着药汤熬制成才递给你。你还想给他生更多的孩子,可你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了了。老夫人知道这件事,就急急地给他寻了妾室。他们把你当什么?仅仅是个传递香火的工具!”
  吕霂嘶吼出最后一句话,旋即又冷静下来,有些森然地笑了几声:“他拥有了你,怎么能有其他女人?绛云,此生有你,怎能不知足,怎能不知足……”
  “绛云,你定然恨我曾想置司徒衡南于死地,我内心亦然有悔恨呐。我骗我自己,我骗我自己我是为了功名利禄,为了大权在握才投靠了北土。可我终究是骗我自己,我是嫉妒着能得到你的这个人。”吕霂怒指着司徒将军,指尖发颤,目光中隐隐含泪。
  “司徒朔,我一直想和你正式比试一场。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的对决,我出身一个衰落的氏族,而你是功臣之后。我寒窗苦读多年才入了那最高学府,可是最终还是无人能解我的抱负。我只能从小小官员一步步做起。我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有一天,我遇到了绛云,可是她是要嫁于你的。我甘心做个将军府管家,看着绛云生儿育女,日日平安。我从未有什么寒疾。司徒朔,当时你对我的怜悯,可真是感人得很呐!”
  “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太多东西得不到,也想不得。既然如此,我为何就不能自由一些,跟随真正赏识我的人?”
  吕霂的嘴角溢出了血,可他还是继续说着:“绛云,我此生已尽,唯一牵挂,也是你。司徒家香火断了又何妨?你何必归咎于自身?我只希望你,直到迟暮,直到入土,都静好如初。今后,我再也不会碍你的眼了。也愿你,能忘了对我的恨。”
  “来生,来生,从头开始,闲敲棋子,坐看云起,不复此生。”
  吕霂捂着胸口跪了地,但还是努力抬头望了将军夫人一眼,最后温柔一笑,七窍流血,十分可怖,又万分可怜。
  司徒衡南本欲上前,却被霍风拉住。眼见着霍风轻轻摇了摇头,司徒衡南便只能顿住脚步。将军夫人却一把抓过了吕霂的手臂,红着眼睛说:“谦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未察觉你……我……”
  夫人捂着头,突然晕倒了过去,被司徒将军抱在了怀中。
  吕霂最后一口气却在此刻落下了,最后的神情停顿在了担忧之中。
  

  ☆、执念

  1 司徒衡南从房内走出来,见霍风在门口等着,一片小小的叶子随风落在了霍风的头上,他走过来,替他拨开了。
  “娘无大碍,只是情绪太……休息便好。”司徒衡南少见地叹了口气。
  “司徒,不要难过。”霍风过来轻拍了司徒衡南的肩膀。
  经过检查,他们确认吕霂所中之毒是事先便服下的毒药。
  “可惜没来得及问出幕后之人。”司徒衡南关上了吕霂寝卧的那个立柜。
  他们二人左右搜罗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平时都在府上,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又投靠了北土……”司徒衡南一边想着,一边喃喃着。
  “皇城之中,就有其保持联系的人。”霍风说着,“或者说,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主人’,就在皇城。”
  “他们不是败了,而是在喘息。”霍风望着已经有些暗沉的天色,一时间得出了并不乐观的结论,“若这个‘主人’在这里,他其实更加危险。也许是意识到了,所以他在慢慢除去曾经利用过的人,越发谨慎……”
  话没有说完,司徒衡南突然拉过他的袖子,快步拉着他一同跃上了屋顶。
  “从哪里看,这时候的天空都是这个颜色呢。”司徒衡南望着远处的一缕余晖,正说着,脚下的砖一下子没踩稳,打了个趔趄,幸好被霍风一把抓住了。
  “司徒,我该走了。”司徒衡南站稳之后,霍风便松开了手。
  “子新。”司徒衡南同霍风跃下了屋檐,“我送你回去。”
  这时候,不远处踏来几声脚步声。二人定睛一看,竟是司徒将军进了这个院子,脚步停顿在了离他们五步的地方。
  “爹。”司徒衡南唤了一声,站在霍风的前面。
  “将军。”霍风也道了一声。
  司徒将军一时间没有回答什么,倒是神色有几分复杂,说不清是忧愁还是愧疚。
  司徒将军开口道:“一切都是一场债。”
  本以为司徒将军指的是吕霂的事情,没想到他接着对霍风说:“我欠你父亲的,也许是还不尽的。”
  “将军留子新在府中多年,未曾亏待,若是以此相抵,这场债也早已偿尽了。”霍风的面色很平静,似乎早已知道司徒将军会如是说。
  “不是你父亲要我如何偿,只是老天看着一切。”司徒将军忽地笑了两声,背身踱步而去,“一切都是冥冥注定,一切都是冥冥注定。”
  “爹。”司徒衡南摸摸脑袋,印象中的父亲,可是从来不说如此没头没脑的话。
  “司徒,我走了。”霍风也朝着院门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将军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2 霍风回到自己临时居住的小院时,一只小黄猫突然窜了出来,到他面前喵呜喵呜地叫着。霍风顺手拎起了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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