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哑声道:“有孕,小产,然后就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
月老后退一步,模样是玄明印象里从未有过的失态,他喃喃道:“有孕,又是有孕……”
玄明耳朵尖,立刻捕捉到月老所说的话,他横在月老面前,皱着眉头问:“什么叫又?”
月老木然地望向他,依然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玄明老弟,你当真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了吗?你不记得你为何被贬至业河,也不记得他是谁了吗?”
玄明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些茫然无措,他问:“莫非我从前就认得他吗?”
月老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叹道:“真是造孽。”
说完这话后,任凭玄明如何追问月老,月老也不再开口,玄明只好放他回到天宫。月老走后,玄明坐在离枝的床塌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活了千万年,玄明见过的人类也好神仙也罢,亦或是鸟兽鱼虫精灵妖怪,都太多太多,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与离枝是何时有过交集。
但是看着离枝苍白到近乎透明的小脸,玄明心头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心疼与懊悔。他将离枝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角,说:“我带你回去,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
离枝原本躺着,被人抱起来,有些不舒服地皱起眉头动了动,玄明连忙换了更舒服的姿势将他抱好,然后起身,原本打算立刻就走,但想到皇帝那张脸,还是随手留了张字条。
他抱着离枝站在景泰殿室外,灵力运转,他们立刻便消失了。
玄明抱着离枝回到润辛宫,却没将离枝送到景炎殿,而是带到了自己的延年殿。他小心翼翼地将离枝放在床上躺好,为他掖好被角,然后便盯着他依然因痛苦而惨白的脸出神。
许久过后,玄明试着在润辛宫中运转灵力,发现在这里灵力依然畅行无阻,终于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拉起离枝的手,为他灌入百年修为。
“快些醒过来吧,我好好待你。”玄明低声说。
第19章
延年殿殿内空旷幽深,常年没什么人气,离枝身下的床塌很硬,尽管已经为他多垫了几层褥子,依然硌得他生疼。
离枝稍微动了动手指,就觉得自己全身都像被拆开过一遍一样,又痛又僵硬。他试着想坐起来看看自己是在哪里,稍微一使劲便又栽回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玄明去为离枝端药了,只稍稍离开了一会儿,走到殿前时就听到殿内的响声,他吓了一跳,慌忙进去,就看到离枝睁大眼睛望着他。
玄明惊喜不已,将他抱起来,问:“离枝,你醒了,你好点了没有?还痛吗?”
离枝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有些娇气地点点头,道:“全身都痛。”
玄明恨不能将他揉进骨血里替他遮风挡雨,听他这样说,便亲吻着他的额角,哑声道:“以后不会再疼了,以后夫君一定小心谨慎。”
他心里还有许多话想对离枝说,但记挂着离枝还是病人,便为他端过药,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说:“先喝药,快点好起来才是。”
汤匙就在嘴边,离枝低头就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碗药。他皱起鼻子,那又酸又苦的味道直往鼻子里蹿。
“太苦了,不想喝。”离枝小幅度地朝后躲了躲,推拒道。
可延年殿里一点能让离枝不苦的糖果都没有,想了想,玄明只好先自己喝了一口药,然后捉过离枝,吻在他的唇上,将药一点一点地渡给他。
玄明自己喝了那药,才知道原来这么苦,一想到这苦都是他让离枝受的,他心中更是难过。
离枝不曾被亲吻过,玄明抓着他渡药,他头脑里像炸开了花似的,只觉得羞怯又欢喜,手指不由自主便捉着玄明的衣襟,仰着脸与他天天腻腻地亲吻,连药也不觉得苦了。
如此喝完药,离枝脸颊飞红,两人松开,玄明眼角却红着,仿佛很伤心。离枝忍不住伸手抚在玄明脸上,小声问:“夫君觉得太苦了吗?”
玄明按住他的手,将他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轻轻地揉捏着,说:“没有,是心疼你要吃这样的苦。”
离枝不曾听过这样的情话,又羞又喜。失去孩子的痛苦很快就被玄明似乎没有底线的溺爱冲淡了——他毕竟年少,自己尚且是个孩子,并不很能懂得失去一个孩子对他而言是什么样的伤痛和打击。他只觉得玄明对他这样好,就是他最好的夫君。
离枝每日都要拉着玄明,撒着娇让他用亲吻给自己喂药。玄明从那日后就买了许多蜜饯果脯摆在宫中,但这些东西哪里有接吻的滋味好,离枝只想让玄明亲亲自己。
这样亲着亲着,难免擦枪走火,离枝有许多次都能感受到玄明硬挺挺地顶着自己,可他却不同自己欢好,每次都规规矩矩亲完就走。
离枝很不能理解,仿佛这个克制的夫君与先前戏弄他的河神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忍了月余,玄明依然这样对他,他的药中苦味逐渐减少,大抵是很快就不需要再吃药了。离枝感到惶恐,他害怕不再吃药以后,连亲吻也讨不到了。玄明的宠爱与温柔会变成离枝脑海里的一场梦。
有了这种恐慌,离枝便越发黏腻缠人起来。玄明来给他喂药,他扯着玄明的衣袖不让他走,坐在玄明的膝头,撒着娇让他疼疼自己。
玄明并不是什么没有七情六欲的神仙,相反,他反而欲念深重,离枝这样缠着他,他几乎就要招架不住。
两个人已经滚到床榻上,离枝揽着玄明的脖颈,呜呜咽咽地求欢。玄明伸出手臂将他隔开了一点,哑声道:“你身子还没好。”
离枝的声音里带着鼻音,说:“我好了,不信夫君试试。”
他拉着玄明的手往自己胸口探去,柔软娇嫩的肌肤就在掌心里,玄明闭了闭眼睛,忍不住低喝一声妖精,然后扯开了离枝的衣衫。
病了一场,离枝瘦了许多,越发显得腰肢细瘦,不盈一握。玄明顺着他的胸口一路亲吻下去,在小腹那里停留了许久,他落下细细密密的亲吻,说:“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的,是吗?”
离枝心满意足得偿所愿,被他亲得晕晕乎乎,半眯着眼睛的时候,眼里全都是延年殿墨色的床幔,他眸光里似乎闪过华贵庄严的宫墙,铅白的墙壁上用赤金镶边,宫人排列整齐,沿着甬道沉默前行。
那是哪里呢?离枝忍不住开始回想。但他的思绪很快被玄明的亲吻与提问打断了,玄明先前问了一遍,离枝正在出神,他没有得到离枝的回答。玄明看见离枝神游天际的样子便有一阵做贼心虚似的恐慌,他在离枝扁平的肚子上咬了一口,用更凶悍的声音问:“是不是,还会再有孩子?”
离枝吃痛,腰腹挺了起来,与覆在他上边的玄明贴在一起。他说:“是……是的,还会再有很多孩子……给夫君生很多孩子。”
玄明满意了,他捉着离枝的脚踝朝两边分开,露出粉色的羞涩的穴口。穴口有一点湿漉漉的水光,玄明伸手试了试,穴口轻易便吞进了手指,柔软又乖顺,是离枝自己弄过了。
离枝既羞又怯地望向玄明,似乎在等待玄明的夸奖。玄明当然很满意很惊喜,他眼中晦暗不明,声音像泡在情欲的海里,浸满色气的盐粒。
“真乖。”玄明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没有一丝犹豫地挺进离枝体内。月余不曾欢好,玄明像嗜肉的猛兽,要把送到嘴边的猎物生吞活剥。
这时候他看起来就像是百姓传说里那个凶神恶煞的河神了,他毫不留情地挞伐起来,离枝发出呻吟,像引吭高歌的水鸟。他依附河神而生,此生此世都离不开这位以精血浇灌它、以浪头拍打他的河神。
玄明肏红了眼,听到离枝的呻吟才停下来,将离枝搂在怀里,问:“怎么了,太疼了吗?”
离枝的发根都湿了,仍然摇摇头,说:“没有。”
玄明再度动了起来,离枝柔软的臀肉被他包在手里,揉捏成许多形状。穴口变得更加湿润,淫液甚至淌到大腿根,蜿蜒透明,最终落在身下的床褥上。
离枝浑身都是被玄明掐出的痕迹,大约是他白到近乎透明,那痕迹瞧着甚至有些瘆人。离枝心头像是烧着一把火,他欲念难灭,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自己揉捏起来。
玄明瞧见他这动作,抓着他的手腕压制住他,蛮横道:“不许自己弄。”
离枝还没舒爽几下就遭到镇压,难受地呻吟起来。玄明一口含住离枝粉色幼嫩的乳头,大力吸吮起来,酥麻一阵阵直冲头顶,是灭顶的快感。
离枝被吸得疼了,在玄明身下扭动起来,玄明立刻按住他,随手扯过衣带,将离枝的手捆在床头,掰开他的腿根凶悍地进出。从离枝的角度看,他的肠肉被带出穴口一点,一片糜烂的红色。耻毛上挂着星星点点的白浊,不知是什么时候,他竟已经泄了身。
不知玄明肏干了多久,才好像终于有了一点想要泄身的意思,他想退出离枝的身体,泄在外边。但离枝却抬手哭叫道:“要在里面!”
他分明已经疲惫不堪,连手指都要抬不起来了,还要这样盛情邀请玄明。玄明只犹豫了一瞬,便将精元留在了离枝的身体里。
第20章
离枝修养许久,除了与玄明在一起就没什么事做,终于有一日玄明给他带来一封信,说公主为了感念河神与离枝将她唤醒,准备不日拜访河神的润辛宫,以表感谢。
离枝不知怎么回事,内心是很喜欢公主很亲近公主的。况且河神并不能时时陪他一起,若是有人能来河神宫中作客,陪他说说话聊聊天,那倒也是一桩美事。
但离枝不知道的是,因着公主要来的事情,玄明与皇帝通信数封,才将意见勉强达成一致。玄明不可以将离枝的身世和盘托出,皇帝也不会告诉离枝是谁害了他的孩子。
他们各有对不起离枝的地方,如今互相拿着把柄,倒也勉强达成一致。
公主很快便来了,是玄明带着离枝亲自去入海口将她接到润辛宫。公主头一次见到世上真有这样的神仙术法,惊奇得不得了,她生性活泼,与离枝是不同类型的天真单纯,虽然醒来以后从不曾见过离枝,却仍然像亲密无间的老友似的,拉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离枝,原来你生得这般好看,父皇总说我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我瞧见你才是,你可真好看。”
“离枝,我父皇让我带了许多宫里的宝贝来给你,但我觉得他太俗气了,我给你带了些好吃的,我猜河神这里什么好东西都没有,你若想吃,我就天天做给你吃。我很会做菜,连父皇都很喜欢。”
“离枝,你替我嫁给河神,是不是委屈你了,我可真对不起你。可是……可是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离枝一直听她叽叽喳喳地说话,听到这里才好奇地问:“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呀?”
公主扭扭捏捏地说:“这我也不晓得,我睡了很久,好像一直在一片云雾里找不到出口。后来有个人轻轻喊我的名字,我顺着他的声音就找到了出口,醒来的时候他却不在我身旁,我只瞧见他的背影,头发是白色的,穿着一身红衣服,只瞧见了一眼。”
玄明原本一直沉着脸在一旁听公主数落河神宫中有如何如何不好,听到这里他的心扑通沉了一下,公主说的这人,可不就是月老本人?
也不知月老是如何为公主牵的姻缘线,怎么公主的姻缘线竟落到他自己身上了。玄明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月老这头唤醒公主,那头就跟着自己去了景泰殿,分明就没来得及给公主牵姻缘,公主只能听天由命,爱上了他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人。
玄明逃过一劫似的捂住心口,心想还好自己走得快,没让公主看见,否则若是落在自己身上,那才是一团乱麻扯不清。
公主在玄明的润辛宫中住了好些日子,她在的时候,离枝有人说话,心情极佳,甚至都不再日日缠着玄明了。有时玄明去找离枝,远远地就听到两人的笑声。
离枝仿佛一直是胆怯温顺的,除了在床上会显露出一些放荡娇气,其余的时候连讲话都是细声细气的。玄明还不曾见过他这样真正开怀的模样,因此就更觉得稀奇不已。
公主自然也发觉玄明对离枝格外关注,便对他说:“河神可真关心你。离枝,瞧见有人真的疼你宠你我就放心了,先前我听说你的孩子没了,自责了许久呢。”
离枝再提到那个孩子已经没有很伤心了,他毕竟年幼,还不曾体会到有了孩子的亲情血脉就突然失去,对他而言反倒是件好事,免去了他心中诸多痛苦。
但一想到自己的确是失去过一个孩子,离枝还是有点失落,说:“不怪你,是我自己疏忽大意,我也不曾想过我会有孩子。”
“世上都能有真的河神,还有什么是想不到的。不过说来奇怪,那开药的太医犯下如此大错,父皇居然也没杀了他,反而将他押在天牢里。那太医的家人日日鸣冤敲鼓,说他是被人陷害,宫里闹得不可开交,父皇也不处置,真是烦不胜烦,所以我才溜出来的。”
离枝露出一个温柔乖巧的笑容,敛着眉目低声说:“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没必要再搭上一条人命了。”
公主似乎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说:“不过我也觉得奇怪,那太医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何苦来呢?”
离枝诧异地反问道:“害我?为何害我?”他茫然地说:“不是因为我试药时间长了才会……才会的吗?”
公主扬眉,对他不知情一事十分诧异,说:“谁告诉你的?那药里的药材才有多少,分明是被特意加大了药量,才会如此的。哎,不过说来还是怪我,若不是因为来看我照顾我,你也不会……”
公主瞥见离枝惨白的脸色,停下不再说话。离枝一张脸煞白不已,他分明记得玄明在他醒来后告诉他,是他月余来一直试药,药量累积,才失去了那个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