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方才忘了问你,恩公我该如何唤你?”男子轻轻扯着张珏衣服。见张珏不理又讨好道“恩公不说,那我就唤你相公喽?”
“张珏”张珏见孟洛渡一番风流浪荡模样,又用那种甜腻腻嗓音说话,便心生不喜。但又恐那人真叫自己相公。
孟洛渡见张珏一番嫌弃模样倒也不恼。欢喜道:“恩公可以唤我洛渡,奴家姓孟。若是恩公不喜,恩公可以唤我娘子。”
张珏不由得胃中酸水都要吐出来。
孟洛渡看张珏脸上五彩纷呈,一副吃瘪的样子。心中暗爽,细细把玩玉佩,又自顾自说到 “这玉佩倒也不是什么值钱之物,可也是我随身之物,自小带到大。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之物,若它能得恩公青眼倒也是它的福分,不如赠予公子。”说完将玉佩又交于张珏。
“不要!”张珏一脸青色,自古以来男子赠贴身之物与他人。除了定情便无他意。
孟洛渡讪讪的收回手。紧接着又恶心道“洛渡本是无根之人,此去本想去玄真山拜白眉仙人欧阳靖为师,奈何路遇强盗。险中逃生。还得仰仗小公子救命之恩。苟以保得性命。在下无以为报,若公子不要玉佩,看来在下只有以身相许。”说着还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会?你刚才说的是仙人?那仙人厉害吗?会不会绝世武功?我拜他为师,他会不会让我成为大侠?”张珏全然没有听清楚孟洛渡在说什么,只听到什么仙人,眼睛就放金光。脑补了一场大戏。
“我可不知,反正白眉仙人占卜蛮精通,还有一身绝妙的轻功。能在水上漂,而且呀……”孟洛渡见他眼睛放光,故意勾起他的心思。止住了话茬。
“而且什么?你快说。”张珏连忙推搡着孟洛渡。
“而且我已经无处可去了。不如公子收了我,我带公子去拜师?”
“流氓!谁要你了!!”张珏被孟洛渡这番戏耍,顿时火冒三丈抄起自己腰间皮鞭作势要打。
“没办法,奴家身无分文,又重伤在身。自然要靠着公子赏脸。给奴家一口饭吃,留奴家做个洗脚丫鬟也是好的。”孟洛渡手做兰花状轻轻拍了张珏。
张珏再也忍受不住,像是吞了活苍蝇,吐又吐不出来,鞭子从高空亮起,又硬生生轻轻…的落下。心想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图他钱财,这下钱财没图到,还摊上个牛皮糖。想到这里,张珏心中愤恨,气的甩袖而去。
孟洛渡见他离去,收起来那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公子简直不要太好玩。又呆又傻。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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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内
“主子,在下无能,任务失败,”黑衣男子跪地。
“区区一件小事,尔等都办不好。酒囊饭袋!自去领罚!”屏风后的人将一个酒杯砸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没有躲开酒杯,被酒杯不偏不倚砸向头部。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出,黑衣男子没有管头上的伤势,反而朝屏风的人稳稳磕了一个头“奴才,谢主子不杀之恩。”
☆、王家庄
立春时节,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陟负冰,百草回芽,宜春耕。民间有春打六九头,七九、八//九就使牛的习俗。农田间里随处可见忙于耕种的农民。
青衣少年一脸郁闷的拉着老驴,驴背上坐着一位唇红齿白,手持折扇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眉宇之间都透着一股风流姿态。宛若游戏人间的潇洒贵公子。
“凭什么?小爷拉着驴你在驴背上坐着好不快活?”少年气急将鞭子指向孟洛渡。
“哎呦~小公子,奴家伤还没好,又是个老人家。公子就忍心让奴家走路嘛~~”孟洛渡掐着兰花指向少年撒娇道。
少年恶心至极将皮鞭狠狠的向孟洛渡抽去:“死娘炮,娘们唧唧的,跟个兔儿爷似的!给老子滚下去!滚啊!”他这是捡到什么玩意。
孟洛渡灵巧躲过鞭子,凑到少年跟前用手中折扇给少年扇风,一双桃花眼还一个劲儿给少年抛媚眼。“别气,别气,奴家就是给爷儿逗逗乐子,谁知道爷儿跟猫一样一点就炸。哎呀…奴家这心呦…拔凉拔凉滴~难受呦~”
少年看着孟洛渡的眼睛水汪汪的,四周略带红晕,形若桃花,睫毛长,眼尾稍向上翘,眼神似醉非醉,令人有点朦胧而奇妙的感觉。教人心神荡漾。少年被这桃花眼似乎勾了魂,耳朵微微泛红。但又听到孟洛渡在调戏自己,恼怒的一把推开孟洛渡跑了出去。
孟洛渡看到少年大露窘态,不禁大笑:“这孩子有趣!有趣!真是个妙人儿,哈哈哈~”
日落后,孟洛渡与少年借住在一家农舍。这家农舍只有一位耄耋老翁和一位黄口小儿。听老翁说家中不幸,家中独子早在前些年因为感染天花而死。儿媳又嫌家中贫寒,无力照顾家中老小改嫁离去。所以家中仅有他们爷孙二人。平日唯一的收入仅仅靠老人编织手艺糊口。
听闻惨状,少年泪流满面,平日一根胡萝卜都不舍得给驴爷买的少年破天荒掏出几十两银子巨款给老翁。
看的孟洛渡直呕血,这几十两是少年从自己这里拿去的。自己跟少年这几日,少年啥都不给买,就连半块馍馍还得要自己千求万求才勉勉强强掰掉一块给自己。
现在他倒好!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竟然那么大度!!!花几十两哎!!!真真是铁公鸡拔毛了,破天荒头一遭。
“谢公子垂怜老朽,老朽家中只有一间空房还是死去儿子所住,二位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老朽这就和孙儿打扫一下。捯饬捯饬一下”老翁满含热泪的道。
“不嫌弃,不嫌弃,老人家我们两个大男人住哪里都一样没什么的,老人家不要受累。随意就好”少年温声细语道。
孟洛渡看少年这番姿态倒是稀奇。平日里少年不是骂人就是用鞭子抽人。难得这么一副温柔姿态。看的孟洛渡有些吃味儿。
夜晚,少年与孟洛渡共枕一塌。少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白日里孟洛渡那一双眉目含情的桃花眼近距离瞅自己的样子。
心里许些烦躁,便一扭背不去想。谁知一转眼就看到一双秋水明眸的桃花眼正盯着自己。少年心跳有些加快,便恼羞成怒。
正欲开口,孟洛渡却堵住他的嘴。孟洛渡在他耳朵旁轻声道“嘘,外面有人,吃下这个,屏息凝神。”
少年一脸迷茫,眼神满是疑问。
“这爷孙有问题,这间房都布满迷烟。我们装晕看他们做什么。”孟洛渡压低嗓子轻声说。
难得正经说话的孟洛渡,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少年耳旁循环就像一根羽毛撩拨的少年心猿意马,心神荡漾。
门外
“哎…大哥,你说那康老头的药有用没用啊?”二牛问道。
大牛一巴掌拍向二牛的头“康老头你也敢怀疑?他的迷烟能毒晕一头牛。”
“嘿嘿~俺也不是图个心安嘛,大哥俺听康老头说这可是一批好货色,可俊了。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来。嘻嘻,俺长那么大都没见过那么风流俊俏的可人儿~”二牛傻乎乎挠着头。
“甭管人家俊不俊,干活才是要紧。你这憨货还想不想存钱娶媳妇呀?快点搭把手…”大牛麻利的放好车,拍了拍二牛的肩膀。兄弟俩走进房间,哼哧哼哧将两人搬到车上。
大牛看老翁在门口盯着自己,便上前恭敬的打招呼道:“康老好。”
老翁挺直腰板,不复之前老态,道 “你们俩可给看小心点,这两个可与往常不同,尤其是那个白衣的是个值钱货。送于青楼楚馆可是高价,定要小心护着。若有失误,仔细你们俩的皮,至于那个青衣充其量只能做个打杂奴才。随意处置就是了。”
少年一听这话,火蹭的就往脑壳冲。为毛那个死娘炮价钱要比自己值钱?这老头忒不人道,自己一番真心好意与他,他居然想把自己卖了。哪里还能忍得了?一把跃起,抄起鞭子向老者扫去。
老者看似老迈,实则身轻如燕。侧身躲开鞭子击打的要害。鞭子落向他肩部,豁开一个口子,鲜血汩汩就冒出来。老翁吓得立马转身而逃。
“呸,老贼,别跑!小爷看你可怜,真心待你,你却如此狼心狗肺。骗得小爷二十两五钱不说,还对小爷意图不轨,待小爷逮到定要将你抽皮扒骨!!”少年腿脚利索,步伐如风。直向康老奔去。
康老一听这话,哪敢停顿,可怜他年迈的老家伙,竟然使出飞毛腿般功夫,跑的那是嗖嗖的快,隔壁旺财怕是也追赶不上。
康老这心叫苦不迭,他本就是以拍花子为生,这人牙子做没有十几载也有三五载了。他平日所得坑卖的人,全靠他的迷烟。他调的一手好迷烟,在他手下就算魁梧大汉,壮硕如牛,在此烟下不消一刻便昏睡过去。
可往日不同今日,他居然栽了,还栽在自己信心满满调制的烟下。实在令人怄火。
此刻他真的十分惨,年迈的他那里善于打架斗殴。可少年手中的五尺长鞭却宛若银蛇,一旦被缠上便要带上一块血肉。他领教了几次,着实在难受的紧。
所以万万不能被少年抓去,不然小命不保。但是少年如狗皮膏药般紧追不舍,口中还骂骂咧咧的。他可如何是好?
想想自己不过是骗了他区区几两银钱而已,他却跟个疯狗一样紧咬不放。图穷见匕的他看到不远处的水潭,突然心生一智。
少年追着追着,看康老身影转身一闪,便消失不见。少年心有不甘,便在周围仔细搜查。可未曾搜索到任何踪迹。仿佛这人从人间蒸发似的。少年气急狠狠在地上跺了几脚,直道晦气,只好策马离去。
过了一会儿,只见不远处水潭缓缓浮出一位身姿绰约的少女。少女见少年远去,嘴角上扬,纵马离去。
月色皎皎,孟洛渡一袭白衣立在月夜下。宛若嫡仙下凡,初识人间。但是被脚边的两个五花大绑,嗷嗷哭的大汉却煞了风景。
孟洛渡见远方策马而来的少年,眉眼带笑的相迎。可是少年却黑着脸,一言不发。宛若阎王附身。
“怎么了?不就是追丢一个人,瞧把你气的。”孟洛渡笑嘻嘻的拍着少年的肩。
“你早就知道了?”少年继续板着脸道。
“哎~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孟洛渡颇为得意道。
“小爷没脑子?”
“哎…本公子可没说你,你自己承认的。”
“那你就眼睁睁看小爷给他钱?可怜小爷的二十两五钱啊!就这样没了!!!你知道不知道哇!”张珏悲痛欲绝,二十两啊,这他妈是他在外赚的一个月工钱呀!这真是在他心尖尖剜肉,痛煞死他。
“你这话怎么说的,你要给,本公子也拦不住啊!难不成本公子能绑了手脚?再说,若不是本公子,你怕不仅给他钱还要帮他挣钱呢?你说本公子我说的对不对?哎呦…别动手…有话…好好…君子…动口不动手呀,轻…轻点,疼疼疼…你一个小孩子…脾气咋那么暴躁。哎呦…”
月夜下,青衣少年追白衣男子打闹。好不热闹。
☆、青楼游
翌日,孟洛渡顶着两大熊猫眼,郁郁寡欢的牵着驴。青衣少年倒坐在驴上,甩着鞭子甚是威风。
昨天由于某人被骗了钱心里不爽,发泄于两位乡村汉子上,把八尺大汉吓得呦,痛哭流涕的,屎尿流了一地,吓得把什么都招了。就差没把祖宗十八代族谱说了个遍。
“公子,真的…真的不关俺俩的事。哎呦~你别抽我…呜呜呜…俺…俺不该昧着…啊…啊啊疼,娘呀…爹啊!”二牛哭着那叫个惨绝人寰,若大的个子,跪在地上中气十足嚎丧。鞭子还没落在他身上。他就开始扯着嗓子嗷嗷叫唤。
“对对对…真的不关…俺们兄弟的事情。公子…别急…别动手…俺说…俺说…别动手…娘啊!!忒要命…”大牛吓得哆哆嗦嗦的,连忙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招了。
大牛二牛原本是村里比较能干的年轻伙夫。两人力大如牛,干活又利索,扛个百八十斤没问题。
但是奈何家中徭役赋税重,终年劳碌,却填不饱肚子。所幸被牙婆看中,便卖身做牙婆的苦力。
康爷便是牙行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们俩兄弟在他手下多年,是他得力助手。这次得知康爷得一批好货色,他俩便帮他将人送到南公馆。
少年一听康爷把自己要卖到瓦肆勾栏之处,火从心起,怒急,破口而骂,把康爷的八辈子祖宗都问候个遍。
这时二牛这憨货不知缺了那个筋,作死补充道“公子,不是卖你,你是要送于王员外家做小厮,要卖的是这位白衣公子。”这话听得孟洛渡颇为得意,直夸他们好眼色。
少年性格暴躁,哪里受的这气,一脚踢开二牛道:“我去你大爷!难道小爷不比那小白脸好看?只配卖于寻常人家做个小厮?小爷金陵一枝花!俊的狠!”他分明长的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哪里是这个死娘炮可以比的。他们都是瞎子!瞎子!哼!!
此时少年宛若一个火//药//桶。而康爷做的这件事无异于在火//药//桶里点了一把火。点燃这个火//药//桶。
此时二牛再怎么憨傻,也不敢说话了。只是在一旁哭着求饶,
孟洛渡想到昨日惨烈的场景不禁扶额,少年本就是个冲动的性子,经过昨日事情一激,少年今日把王员外家搅个天翻地覆,转身又要找那个南公馆的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