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虎娶相公[古代架空]——BY:梁长亭

作者:梁长亭  录入:01-13

  张恶虎听母亲问起,随口道:“你不是说他困倦,在房里休息么?”
  白映阳眉头一皱,踢他一脚。
  张夫人道:“富贵,把孟少姨娘的饭菜装进食盒,我去瞧瞧她。”
  张恶虎吃了一惊,心想孟桥妆还光着身子在枯荷听雨榭喝西北风,母亲过去见了,岂不拆穿,忙道:“他……他身子不适,吃过药已睡下,娘娘还是别去打扰,等好些了,我让他来向你请安。”
  张夫人怒道:“吃什么药,跌打药吗?”抬手重重打了他一记耳光。
  众家人都大吃一惊,花厅瞬间鸦雀无声。
  张恶虎慌忙跪下道:“娘娘,你怎么了?”
  白映阳、张绣元同时劝母亲道:“有话好说!”
  张夫人指住儿子骂道:“你这畜生,还敢骗我,你打她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众家人又是一惊,大少爷与孟少姨娘新婚燕尔,应当亲密无间,怎会打她?
  徐姑姑忙道:“当中是不是有甚误会?”
  张夫人道:“刚才莲儿在,我才没明说罢了!今朝我和阿绣去芙蓉斋,看见大嫂眼睛红红,脸上还涂了厚厚一层粉,她素喜淡雅,怎会突然敷许多粉?定是这畜生把她的脸打肿了!我拉她手时,看到她双手手腕被勒出一圈紫,定是这畜生抓出来的!”又指住儿子骂道:“大嫂温柔懂事,是乖媳妇,这么好的姑娘肯嫁与你,你不好好珍惜,竟还打她……”越说越气愤,抄起手杖就往儿子头上招呼。
  张恶虎是孝顺儿子,不敢招架,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杖。
  众家人慌忙来劝,说大少爷会改的,夫人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张夫人打累了,坐下半晌方才缓过气道:“你爹爹在世时,也常与我争执,他虽凶横急躁,却绝不打我一下……如今你也作了丈夫,竟动手打妻子,你算甚男人?”
  张恶虎心道:“是他先打我的……”
  白映阳连忙递茶杯给张恶虎,让他给母亲敬茶认错。
  张夫人骂道:“你快回房间照顾大嫂,她若饿瘦一丁点儿,我打断你的腿!”
  张恶虎从富贵手中接过食盒,掀开一看,见里面八菜一汤,远比饭桌上的丰盛。
  富贵笑道:“这是夫人亲自做给孟少姨娘补身子的。”
  张恶虎有些吃醋,忽见盒里还有只小酒壶,拔开酒塞一嗅,竟是万里留香的二锅头!他嗜酒如命,顿时欢喜无限,对母亲道:“多谢娘娘给我买酒!”
  张夫人哼一声,不去理他。
  张绣元道:“不是娘娘买的,是姨娘买的。”
  张恶虎道:“是他……桥妆买来的?”
  张绣元点头道:“我们去找姨娘时,她正要门,就是要去万里留香给你买酒。”
  张恶虎怔道:“他给我买酒……”
  张夫人忍不住又骂道:“你打了大嫂,她还一心想着给你买酒!”说着又打他,边打边骂道:“你们成婚二朝,大嫂就受伤了,我当时就觉古怪,她那么斯文谨慎的一个人,怎会自己碰到假山,现在看来,定是你打的她!”
  众家人又赶忙劝道:“大少爷知错了,夫人保重!”
  张恶虎被揭破旧事,满脸羞愧,十分后悔戏弄孟桥妆,提着食盒匆匆赶回东厢院。


第31章 “小桥儿”
  由于日间白映阳连油灯也收走了,如今枯荷听雨榭的竹楼内黑团团,张恶虎举着灯台,风风火火闯进去查看,只见竹床和博古架之间的缝隙中蹲坐着一人,长发披散,盖在雪白的肌肤上,不是孟桥妆是谁。
  张恶虎跑过去一把拉起,见他已神志不清,身子软绵绵,触手更是一片冰凉,不禁有些慌了,也不顾他仍身无寸缕,打横抱起,就往芙蓉斋跑。
  总算白映阳中午就把下人都打发了,此时东厢院中空荡荡,没有人瞧见。
  进到房中,张恶虎把人放在床上,扯被褥给他盖上取暖,忽见纱屏后热气腾腾,碧浴盆中满满一盆温水。
  这时门口走进一人,身着鹅黄薄衫,手摇鹅毛扇,脚踏木屐,正是白映阳,他笑吟吟道:“把他放进温水中暖暖身子吧。”
  张恶虎大喜道:“还是你仔细。”说罢,忙不迭把孟桥妆放进盆中。
  白映阳道:“原来你们早上打架啦,是为何原因?”
  张恶虎一边替孟桥妆搓揉冻僵的手脚,一边把早晨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与他听。
  白映阳万料不到竟是为这等原因,笑弯了腰道:“你这傻子,什么打屁股,那是……”却听“咚”一声,抬眼看去,却是张恶虎手忙脚乱之际,不小心把孟桥妆后脑勺磕在盆沿,白映阳拍手笑道:“原来你想把他弄傻了!”
  张恶虎喝道:“有甚好笑的!”
  白映阳见他怒目而视,知这回是真急了,忙收起笑容,正色道:“芙蓉露凝膏有消炎止痛的功效,快给他敷上。”
  张恶虎大喜道:“我一着急竟尔忘了,放在桌子上,你扶着他,我去取来。”也不等白映阳答应,匆匆去妆台翻找,折腾一番后,才发现芙蓉露凝膏就放在极显眼的位置。
  白映阳突然自纱屏后转出道:“我要走了,你自己看着他吧。”
  张恶虎急道:“等等!”
  白映阳并未搭理,飞也似的出门去。
  张恶虎道:“怎地说走就走?”奔回碧浴盆边,见孟桥妆因无人搀扶,整个人连脑袋都没入水中,慌忙伸手捞起来。
  孟桥妆被温水一灌,清醒过来,咳水时一股剧痛自后脑勺蔓延开来,他瞬间记起所有事情,一抬头,罪魁祸首就站在眼前,不由委屈万分,颤声道:“你……你要……害死我……”说着“哇”一声,蹲在水里大哭。
  张恶虎又是自责又是心疼,搂住他道:“别哭啦。”捞一大把芙蓉露凝膏,敷在他后脑勺。
  孟桥妆吃痛,挣扎道:“走开走开,你这个大坏蛋,大恶虎!”
  张恶虎道:“别动,我给你敷药。”
  孟桥妆哭道:“是你打伤的我,又来扮甚好人!”他适才昏迷不醒,不知后脑之伤乃磕中碧浴盆所致,还道是张恶虎打的。
  张恶虎柔声道:“敷了药,一会儿就不痛啦。”
  孟桥妆不听,又挣扎又哭闹,碧浴盆中水花四溅,他今朝与张恶虎争执,至今水米未进,下午又被一顿折腾,早就手脚发软,激动没多久,浑身乏力,瘫倒下来。
  张恶虎将他从水中抱出来,擦干身子头发,用被褥裹住,放在床上,伸手摸一把,只觉触手滚烫,原来感染风寒,发起高烧。
  张恶虎跑去想找小白羊帮忙,但白虎阁没亮灯,漆黑一片,顿足道:“跑去哪儿了?”转念又想:“发烧只要捂一身汗就没事了。”忙去橱里将所有被褥全取来,盖在孟桥妆身上,又怕他烧坏脑子,拿冷巾敷额头,接着捧起饭碗喂他吃。
  孟桥妆呢喃道:“我不想吃饭……”
  张恶虎道:“不吃饭会饿坏的。”
  孟桥妆道:“我想吃白粥……”
  张恶虎看了一眼食盒道:“没有白粥……”却见他一副虚弱的样子,心中疼惜,于是自去厨房淘米熬粥。
  张恶虎很会吃饭,但肯定不会煮饭,当然也不会煮粥,这一锅下去煮半日,米还夹生,用勺子一搅拌,锅底焦味扑鼻而来!这粥可吃不得,他只好跑去东厨找人帮煮一锅。
  东厨早已收拾完毕,大伙都去休息了,只剩一个管事厨娘在那儿包馄饨饺子,张恶虎道:“郑嫂子,幸亏你还在。”
  郑嫂子笑道:“大少爷,这么晚还过来,有何贵干?”
  张恶虎道:“郑嫂子,你煮夜宵吗?”
  郑嫂子道:“是的,我儿子晚饭没吃饱,想吃馄饨饺子。”
  张恶虎道:“顺便帮我煮锅白粥。”
  郑嫂子道:“夫人做了那么多菜,你们还吃不饱?”
  张恶虎不会找借口,挠挠头道:“孟少姨娘吃不下饭……”
  郑嫂子惊道:“吃不下饭,是不是生病了?”
  张恶虎道:“有点发烧。”
  郑嫂子急道:“严不严重?我帮你去请少施大夫来瞧瞧吧!”
  张恶虎阻止她道:“我以前发烧,拿被褥捂一身汗就没事了,哪儿用得着大夫!小白羊说过,‘药性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
  郑嫂子皱眉道:“你是男子汉,身强体壮,当然没事,孟少姨娘可是女儿家,娇弱得很,如何受得了?”
  张恶虎心道:“他也是男子。”见郑嫂子神色紧张,笑道:“你不用那么紧张。”
  郑嫂子听他这样说,狐疑道:“大少爷,是不是你把孟少姨娘弄生病的?”
  张恶虎被她猜破,有些心虚,吞吞吐吐道:“你……你怎地这样说……”
  郑嫂子道:“中午我侍候夫人吃饭时,夫人说早晨和孟少姨娘出去,见到她眼睛红,手腕紫了一圈,问起原因,孟少姨娘说是被香薰中眼睛。夫人中午回来时,气得不得了,饭也不吃,把筷子都摔在地上啦。”
  张恶虎想起早上的确抓住孟桥妆双腕打屁股,下手还颇重,登时满脸通红。
  郑嫂子见大少爷这般神色,就知没猜错,她在张家干了二十余年,少爷小姐都是看着长大的,在张家颇有资历,也敢说话,当下拉着张恶虎的手,语重心长道:“大少爷,你都快三十了,好容易娶了孟少姨娘这么好的娘子,更难得她没脾气,对夫人孝顺,待我们下人也亲和,你要爱护她才是!”
  张恶虎急道:“好嫂子,你快点煮白粥吧!”
  郑嫂子手脚麻利,一小锅粥很快煮好,期间喋喋不休,说的尽是孟桥妆的好。
  张恶虎平日最烦母亲和家中年长的老仆人唠叨,岂知这回居然听进去了,暗想:“原来家里人都喜欢他。”
  把粥端回芙蓉斋,见孟桥妆伏在床榻已睡着,张恶虎便将裹着他的被褥掀开,但见他背上白玉般的肌肤渗出一层薄薄细汗,当即用帕子轻轻为其擦拭,忽而他醒来,便喂他吃粥。
  孟桥妆只吃两口就摇头不吃了。
  张恶虎道:“才吃这么点儿,怎么能顶肚子?”
  孟桥妆道:“你存心想害死我……现下又何必惺惺作态……”
  张恶虎笑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怎么会想害死你。”
  孟桥妆道:“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屋里……想冻死了我……”
  张恶虎陪笑道:“不是、不是,我逗你玩,并没想害你,现今不是把你带回来了么!”
  孟桥妆身子本就弱,又受了一下午冻,饥寒交迫,委屈至极,兀自低头饮泣。
  倘若他吵闹出来,一如早晨般撒泼,张恶虎倒还好受些,无奈他只是哭,张恶虎手足无措,轻轻捧起他脸,见满是泪痕,忙哄道:“乖,不哭、不哭!”
  孟桥妆哭道:“我现如今病了,你才来关心我,等明日病一好,你又要欺侮我……”
  张恶虎忙笑道:“我都说那是逗你玩的。”
  孟桥妆道:“你也会这样逗白公子吗?”
  张恶虎脸上一红,歉然道:“对不起……”
  孟桥妆道:“你这回给我道歉,下回不知使甚更毒辣的手段对付我。”
  张恶虎忙道:“决计不会,我再也不会欺辱你啦!”见他不信,跪在床头,竖三根手指道:“我对灯火发誓,如果我张二虎再敢欺侮孟桥妆,叫我在冷水里浸一下午,头痛发烧!”
  孟桥妆哼道:“你身子强健,受些冻打什么紧?”顿了顿,叹道:“我们成婚后,你心里一直恼我,已很久不叫我名字啦。”
  张恶虎笑道:“我以后天天都叫桥妆。”
  孟桥妆道:“孟桥妆不是我本名。”
  张恶虎笑道:“我知道,你本名叫钟妆,原是辽东人。”
  孟桥妆道:“你倒记得,不过那也是冒名顶替,我不是钟妆,也不是辽东人,我爹娘都是地地道道的梅龙县人,我的本名是‘孟翠桥’。”
  张恶虎喜道:“孟翠桥,这名字真好听!胜过‘乔装打扮’数倍,那我以后叫你翠桥。”
  孟翠桥道:“你叫我翠桥,旁人听了起疑心,只要你心里记着我,叫什么都好。”
  张恶虎拍手道:“那我叫你‘桥儿’,这样就不惹人怀疑啦。”
  孟翠桥鼻子一酸,自父母过世后十余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桥儿”。
  张恶虎并未觉察,喃喃道:“桥儿桥儿小桥儿,小白羊,小桥儿,念着真顺口。你也别叫我相公啦,我听不习惯,叫老虎便是。”瞥眼见他嘟着的嘴唇红扑扑,因为发烧比往日更加娇艳,好似抹了一层蜜,忍不住去吻,直把他吻得满面通红。
  孟翠桥还没回过神来,忽见他已脱去自己衫裤,裸着身子钻进被褥,将自己抱在怀中,一动也不动,不禁奇道:“你作甚?”
  张恶虎道:“我小时候发烧,爹爹抱着运功替我驱寒,第二日早上就精神奕奕了,现下我运功替你驱寒,明早你身子便好啦。”说罢就开始运气。
  孟翠桥感觉他身子滚烫如火,热得自己手脚直冒汗,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自嫁进张府这么多夜晚,张恶虎头一次待他如此体贴温柔,虽然身子不适,但他心中却觉异常温暖。


第32章 玉梳
  天刚发白,丫鬟便在门外叫大少爷,孟翠桥睡眼惺忪,看到一颗虎头枕在自己肩膀上,并未被丫鬟叫醒,正要代他答应,又一人厉声喝道:“张二虎,给我滚出来!”却是张夫人的声音,孟翠桥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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