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虎娶相公[古代架空]——BY:梁长亭

作者:梁长亭  录入:01-13

  原来孟翠桥与温玉福几年前便在赋音楼阁相识,当时孟翠桥已是名满天下的花魁,温玉福慕名前去求见。孟翠桥看他画功了得,颇为欣赏,便接待了他,之后亦常常约他会面,一同探讨画工。
  日久相处,温玉福对孟翠桥生出爱慕之心,多次求婚,均被对方婉言谢绝,当他得知孟翠桥居然答允嫁给表哥,又是妒忌,又是怨恨,又是不服,故而瞧表哥愈发不顺眼。
  张恶虎听完前因后果,怒气消了一大半,问道:“他知你不是女子么?”
  孟翠桥道:“不知。”
  张恶虎心想:“怪道福儿不睬我,定是小桥儿跟我好,他心中嫉妒。”又想表弟相貌儒雅,仪表不凡,小桥儿不肯嫁他,反倒嫁给我。想着想着,不自觉得意洋洋,也不气孟翠桥了,说道:“你为何让福儿不吃少施大夫开的药?”
  孟翠桥道:“我初与福儿相识,便发觉他身子极差,当时我给他诊治过,倒不是甚要命的病,就抓了几服药煎给他吃,吃了大半年,有所好转。”
  张恶虎道:“那很好啊。”
  孟翠桥道:“后来我拒绝他……求婚……他大概是生气了,再不来见我,我想他身子既已大好,家中又有大夫照料,应当很快便复元了。没曾想,我进张府再见他,他竟又病得如此厉害,我觉得事有蹊跷,悄悄把他叫出来,给他诊脉,又让他拿药渣给我看。”
  张恶虎惊道:“难道是少施大夫的药有毒?”
  孟翠桥道:“药无毒,只是吃下去对福儿的病全无用处,福儿的病虽难以断根,但若按时服药,身子不会如此之差。少施大夫有时开的药能治病,有时开的药无功效,福儿身子便时好时坏。”
  张恶虎道:“这是为何,他要害福儿吗?”
  孟翠桥道:“他不是要害福儿,只是他若一下子就把福儿的病稳住,大伙都会觉得病不甚严重,那就体现不出少施大夫的重要。只要福儿一天不好,温家就需要少施大夫。少施大夫在温家极受尊敬,连婆婆也对他礼待有加,正是因为福儿的病。”叹息道:“前几日我便跟福儿提及此事,他不肯信,如今证据确凿……少施大夫自幼照顾他,他多半难以接受。”
  张恶虎暴跳如雷,怒道:“这匹夫恁地心毒,只因他以前一直服侍外公外婆,医术颇精,我们全家人都对他深信不疑,没想到他竟为了自己的利益,把福儿折腾得不死不活,我去把他捉来打一顿!”
  孟翠桥拉住他道:“我已跟福儿说了,他自会与秋画商量,还是等他们自行处置吧。”
  张恶虎心想福儿既已知晓,倒也不用我张二虎出手。
  孟翠桥生怕他又骂自己,忙笑问道:“老虎,你来园子散步么?”
  张恶虎瞪眼道:“我看你在娘娘房里,这么晚还没回来,想去接你,才到引静桥,看到你和福儿在这儿拉拉扯扯,尽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边说又想到他们亲吻的情景,愈发吃醋,伸手搂住孟翠桥,用力亲吻嘴唇。
  孟翠桥心花怒放,瞬间只觉骨头都融化了,软绵绵倒在他怀中,嘴里温言软语道:“老虎……引静桥离仙人亭这么远,你竟也听见我说话……是不是心里想着我……”
  张恶虎冷笑道:“我便是在白虎阁,也能听见你在仙人亭说话。”
  孟翠桥早知他不解风情,也不在意,拉他到飞来椅上坐下,坐在他怀中搂他脖子道:“你定是有顺风耳,能听见千里之外。”
  张恶虎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
  孟翠桥拉他手放在自己心口,在他耳畔呢喃细语道:“那你听得见我的心么……”
  张恶虎感觉他的气息呼在耳中,不禁心神荡漾,又见他衣领微敞,玲珑精致的锁骨裸露在外,登时心猿意马。
  孟翠桥与他浓情蜜意,身子暖洋洋,说不出的舒服受用,朦胧中见到仙人亭外圆月当空,口中低吟:“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张恶虎笑道:“我知道,这是李白的诗,我听小白羊念过。”
  孟翠桥嗔道:“不许说他!”伸手环抱他腰间,忽碰到他腰间一刀柄,笑道:“你在家中还带刀子?”
  张恶虎道:“娘娘把你叫去,我一人在房中闷得慌,就拿刀出来练功。”
  孟翠桥道:“你练功时,心里是不是在想我?”边说边把刀子抽出刀鞘,是一把雁翎刀。
  张恶虎原本使的是金丝九环大刀,但上回杀蛟龙时已然毁坏遗失,他一时找不到称手的兵器,就暂用保甲府配备的雁翎刀。


第35章 鸳鸯连环刀
  张恶虎道:“当心刀子割伤手!”
  孟翠桥道:“你不是练刀法吗,带我一起练。”
  张恶虎见他眼神迷离,身若无骨,好像不抱着他就要摔倒般,便自后背握住他双手,挥动雁翎刀。
  张恶虎练的这套刀法,共七七四十九路,是父亲张大虎所创,姿势优美,从第一招“情投意合”、“同心同德”、“花开并蒂”、“比翼双飞”、“琴瑟合鸣”、“缘定三生”、“天作之合”、“佳偶天成”、“永结同心”、“凤凰于飞”、“百年好合”、“夫唱妇随”、“相敬如宾”……到末尾的“白首偕老”,每招每式都有一个寓意极好的名称。
  孟翠桥随着他带动,缓缓施展开,倒也似模似样,嘴里轻轻吟唱:“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不分散。”
  张恶虎哈哈一笑道:“你可给我捉到一处错了,是‘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才对。”
  孟翠桥道:“我永远都不想和你分散。”
  张恶虎听他语气坚定,忽而想到他骗婚,暗忖:“莫非他心中早已……早已喜欢我,怕我知他是男子,不肯娶他,这才设计骗我娶他么?”想到自己为此还打了他一拳,颇感后悔,随即暗叹道:“我对他也是同样的心思,可他毕竟是男子,与我再好,终是假凤虚凰罢了。”他于风月之事一无所知,连敦伦仍一知半解,断袖之癖更是一窍不通,知道孟翠桥是男子后,晴天霹雳,只道再也无法与他共谐连理。
  正自惋惜,听得孟翠桥道:“老虎,你这套刀法倒像极了一支舞蹈。”
  张恶虎道:“这套刀法叫‘鸳鸯连环刀’。”
  孟翠桥喜道:“这名字取得好,咱们一起练,正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边说边离了张恶虎怀抱,凭着记忆,自己又从头至尾地使一遍刀法。
  张恶虎在旁瞧得目瞪口呆,这套“鸳鸯连环刀”虽精妙,但招式却极其难记,当初他跟父亲学,反反复复练了半个多月,才勉强记全招式,为此挨了不少板子。
  温玉福花了三个月,只习得九招,就此恼羞成怒,再不愿学;张绣元一个月练一招,一共会两招,张夫人说女儿家不许舞刀弄枪,不让她再练;连天生聪明绝顶白映阳,常常陪伴张恶虎练武,硬是半招也没记住。
  如今孟翠桥只是自己带着施展一遍,怎地一下子就记住了?劈、砍、斩、刺,除了动作迟缓无力,略微有些不到位之处,招式基本无大差错。
  张恶虎看他使完,正想夸奖几句,却见他皱着眉头,又把刀法从头到尾使了一遍,当即走上前问道:“有何不妥么?”
  孟翠桥沉吟不语,半晌才道:“老虎,你可不可以使一次给我瞧瞧?”
  这套刀法张恶虎自幼便学,练得滚瓜烂熟,当下依言接过雁翎刀,重头施展一遍,速度自然比孟翠桥更为迅捷,顷刻间,已把七七四十九路刀法使完。
  孟翠桥问道:“这原来是二人合使的刀法吗?”
  张恶虎大奇道:“咦,你怎地知道?”
  孟翠桥道:“我瞧你使刀时一直留有空位,有些地方好像不太连贯,‘鸳鸯连环刀’,既有鸳鸯,想来应是二人一起使,方得连环。”
  张恶虎笑道:“是二人使的,以前我和爹爹一起练,配合起来当真精妙无比!”顿了顿又道:“本来爹爹也想教会小白羊,让他跟我一起使,可他硬是学不会,爹爹过世后,再没人陪我练啦。”
  孟翠桥小嘴一扁道:“鸳鸯是夫妻,白公子不是你妻子,学不会的!”
  张恶虎不知他在吃醋,心道:“学不会是小白羊无心习武,跟是不是夫妻有甚关系?”
  孟翠桥挽他手臂央求道:“老虎,你教了我吧,我陪你一起练。”
  张恶虎朝他上下打量,他记心如此好,倘若习武,说不定一学即会,道:“我可想不到你学得如此之快,只带了一遍,你就记住了。”
  孟翠桥得意洋洋道:“我以前跟艳妈妈练歌舞,我有诀窍!”
  张恶虎道:“原来你当是在跳舞。”
  孟翠桥笑道:“都是记姿势罢,差不多的。”
  张恶虎道:“可也是,跳舞、练武,都有个武字。”
  孟翠桥噗呲笑道:“这两个字可不一样。”
  张恶虎是个武痴,武艺又高强,收徒弟是完全没问题的,可惜他恶虎保长威名远扬,鬼才敢来拜他为师!他倒是教过白映阳、温玉福、张绣元、芙蕖、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武艺,可惜前三人一个没天分,一个不用心,一个被阻挠;芙蕖倒是有天份,但还得服侍白映阳;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中也有几个不差,可惜除了纪忠棠,其他各有各不学的理由。
  张恶虎一身武艺找不到志同道合的人切磋,着实闷得慌,现今孟翠桥主动要求练功,正合他意,道:“要我教你也行,你可吃得苦?”
  孟翠桥道:“我不怕吃苦。”
  张恶虎道:“你千万别说大话啊,到时若觉得苦了,凭你哭闹,我是绝不怜悯的。”
  孟翠桥笑道:“你别小瞧人,我什么苦都不怕。”
  这句话他说得出,竟然真的做到了。
  孟翠桥从未习过武,故一切都得从基本功开始练:跑步、负重、踢腿、站桩、俯撑、蛙跳等。
  张恶虎平日里见他举止优雅斯文,品味极高,是好享受之人,又生得柔弱,他说要练武,想来多半一时兴起,过得几日定要叫苦不迭,不肯再练。
  岂知孟翠桥练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却依旧咬牙硬挺,半分抱怨也没有,一个多月过去了,竟也练出些许成效,张恶虎内心不由对他生出佩服。
  张夫人偶尔来芙蓉斋,见此情形,还道儿子又欺负媳妇,待菡萏解释大少爷是在教孟少姨娘武艺,她又喋喋不休道:“妇道人家,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白映阳劝道:“老虎力气那么大,即便他无心伤害姨娘,万一他哪天太高兴了,抱姨娘时用力过度,岂不误伤妻子?倒不如姨娘学些武艺,身子强壮了,再不怕老虎误伤,你也不必担心老虎去欺负他啦。”
  张夫人听得有理,这才不阻止。
  张恶虎大为感激,对白映阳道:“好在有你,不然娘娘不许小桥儿练功,每日过来巡视,这可受不了。”
  白映阳嘻嘻一笑,自此之后,他每日都来芙蓉斋,坐在厅中喝茶,时不时从窗缝偷看二人练武,偶尔把张恶虎叫进去说话,然后两人就在屋内哈哈大笑。
  孟翠桥不知他们说些什么,夜里询问张恶虎,对方又说不出个道理来,于是无名火起,只觉这姓白的小子十分可恶,故意来消遣自己。
  又过得月余,张恶虎让孟翠桥开始练鸳鸯连环刀。
  孟翠桥本来就已把招式记全了,只稍再过几遍,便再无差错,不过使刀要做到每一招都力道到位,却着实不易,他只得一遍遍反复练习。
  张恶虎道:“不必着急,你每日只专心练一招,四十九天后就全熟了。”
  春去夏至,天气逐渐炎热了,这日午后,孟翠桥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照常在院中练刀,突然头重脚轻,浑身乏力,两眼一黑,一跤栽倒在地。
  藕子、藕心慌忙把他扶进屋救醒,原是中暑了。
  张恶虎从保甲府回来时,他已喝过解暑茶,正躺在床上休息,一张脸仍是发青,嘴唇煞白,张恶虎叹道:“你就是勤快,也不必赶在大毒日头下练武,待夜晚凉爽再练也一样。”
  孟翠桥一动都不想动,只轻轻“嗯”了一声。
  张恶虎把他抱起来,搂在怀中道:“前两月你瘦巴巴的,我都怕抱太用力,你骨头就断了,幸好你养得胖,如今身子骨愈发结实啦,再多吃点肉,就更强壮啦。”
  孟翠桥软软道:“什么叫养得胖……饭吃多了,自然就会胖。”
  张恶虎道:“那倒未必,小白羊吃得不少,偏生不长肉。”
  孟翠桥道:“那是他肠胃不好,要养胖,先把胃治好。”
  张恶虎叹道:“他吃了许多药,总也不见好。”
  孟翠桥道:“胃靠养不靠药,他每日起得那么迟,午饭当早饭吃,还挑食,晚饭后又总吃零食,夜深仍不睡觉,胃怎么能好。”
  张恶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沉吟道:“以后晚上得押着他睡觉才行……”
  孟翠桥忽道:“老虎,咱们家是武林世家么?”
  张恶虎笑道:“家里就我一人会武功,是甚武林世家。”
  孟翠桥道:“那公公是怎么学到武艺的,是去拜师么?”
  张恶虎笑道:“不是,我爹爹原是铁匠,机缘巧合习得武艺。”
  孟翠桥道:“莫非是有甚奇遇?”
  张恶虎道:“遇见一位高人,算不算奇遇?”
  孟翠桥好奇道:“什么高人?快说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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