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后[重生][古代架空]——BY:绣生

作者:绣生  录入:01-22

  最后萧止戈亲自为其拟谥号“炀”。
  薄情寡义称“炀”,违背天意苛待百姓称“炀”,好大喜功懒怠朝政亦称“炀”。
  炀者,昏君也。
  太常寺卿看到萧止戈拟定的谥号时狠狠抹了一把冷汗,只是到底没有胆子劝说,只能咬牙用了。
  又因萧祁桉谋逆逼宫,邺京城中一片萧条,前朝也难免受牵连。事急从权,炀帝一应葬礼规格都从简,并未大肆铺张。萧止戈作为炀帝仅剩的皇子,在七日之后亲自扶灵,将炀帝棺椁送入早就修建好的帝陵下葬。而赵皇后虽为先帝殉葬,但因赵家谋反牵连,废其皇后之位,褫夺封号,并未葬入皇陵。
  如此忙碌了半月,与炀帝相关的诸事随着他葬入皇陵而终止,接下来,却是属于新帝的开端。
  北战王战功彪炳,擒逆贼,平叛乱,又是民心之所向,在太常寺祭告天地祖宗之后,名正言顺继承大统。
  九月初九,重阳,北战王在泰山祭天封禅。
  九月十五,太常寺颁布先帝诏书。北战王在崇政殿举行登基大典。新皇登基,改国号昌顺,大赦天下。
  登基大典之后,朝会重开。萧止戈以新皇之尊,戴天子冠冕,着五爪金龙袍,在总管太监高亢的唱喝声中,坐上了龙座,受百官朝拜。
  之后,便开始大刀阔斧地处理朝中诸事,首当其冲的便是赵家及其党羽。
  前后两朝的经营,赵家在朝中树大根深,党羽门生遍布朝中和地方,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当初赵太后本也想以此为筹码为自己谋一条生路,然而萧止戈却并没有因此有丝毫留手。
  赵家诛九族,男丁尽斩,女眷充为官奴。其余赵氏党羽经大理寺核实罪名之后,革职流放亦是毫不留情。
  短短数日过去,朝堂上的官员就少了一小半,剩余官员亦是人人自危。
  那几日,赵家人血染红了午门青砖。
  亦有不少官员觉得萧止戈的手段过于残暴,不是仁君之所为。只是他的手腕过于铁血狠辣,竟然一时没有人敢当面谏言反对。而有胆子反对的功臣们,却都统一了态度,对此事默不作声。
  龙座之上的萧止戈神情淡漠,天子冠冕遮住了眉眼,却越发显得威严深重。他居高临下将朝堂上大臣们的神色尽收眼中,却并不打算按他们的要求做一个仁慈君主。
  沙场征战十年,他学得是如何对阵杀敌。战场之上,对敌仁慈,是兵家大忌。
  作者有话要说:
  怂怂:我登基了!该封喏喏当皇后了。


第107章
  历经两朝门生遍地的赵家说拔除就拔除, 萧止戈的铁血手腕,给剩下的、尚且还心存侥幸要想倚老卖老拿捏新帝的老臣们敲响了警钟。
  虽然朝堂之上官员少了近半数,但该办的事反而一点没耽误。这些在安庆帝手底下懒怠惯了官员, 在目睹赵家一夕倾覆之后, 都绷紧了一身皮,恨不得一个人干三分活儿以显示自己并未尸位素餐,生怕自己干活干的少了,叫这位铁血新帝瞧不顺眼, 一句话给撸到底。
  萧止戈将一团糟的朝政粗略理顺,又与季安民商议,命他为主考官, 尽快加开恩科取仕, 吸纳人才,补足短缺的官员。如此又花费了小半月的功夫, 才终于从繁忙的政务中脱开身来。
  登基之后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还有许多事情他尚未来得及去做。
  第一桩便是封后事宜。他既为皇,安长卿自然为后。他原本的设想是想叫太常寺筹备封后大典。他登基的匆忙, 又不喜铺张浪费, 登基大典操办得十分低调简朴。但封后大典,他却想办得盛大隆重。
  但是与季安民谈及开恩科取仕时,他却忽然想起安长卿与好友喝酒时神采飞扬的模样。那是一种与平日全然不同的风采, 若是行了封后大典, 安长卿困于深宫,或许便无机会见他如此自在洒脱。
  萧止戈犹豫许久,终究还是不忍为了一点私心, 将他豢养在深宫之中。他心中有了计较,便去寻安长卿, 想问问他的意见。
  因还未行册封典礼,安长卿仍然是王妃身份,原本应先住在王府,待正式册封后再入主后宫。但萧止戈向来不是拘泥礼数之人,他哪里舍得将人留在宫外,因此不顾几个迂腐老臣的劝说,执意将安长卿与一双儿女先接进了宫中。
  因栖梧宫还未修葺,安长卿便带着一双儿女住在距离崇政殿最近的干正宫里。萧止戈下了朝,便回干正宫处理政务,偶尔空闲时还要带孩子,免得兄妹俩去吵着安长卿。
  入宫的这些日子,安长卿虽名分未定,但后宫诸事实际上都是他在料理。
  安庆帝的后宫嫔妃已经迁往春山行宫。未临幸过的妃嫔放回家中,临幸过妃嫔则在行宫之中荣养晚年。还有他们留下的宫人,该杀的杀,该放的放。有才能又无异心的则重新启用。还要再令人着手调教一批新的宫人以供驱使。虽然细枝末节的事自有下面人操心,但是安长卿这个主子也得擦亮眼把好关,实际上并不比萧止戈轻松多少。
  是以朝堂之上杀伐果断的陛下,如今下了朝,还得负责带娃。
  萧止戈回干正宫时,安长卿正在跟新提拔的大太监汪昱商议如何裁剪宫中各司人手,缩减用度。安庆帝在位时掏空了国库,萧止戈将将登基,国库空虚,各地天灾兵乱刚歇,也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真正掌权之后,安长卿方才清晰明了地意识到什么叫事事缺钱。从前赚的那些钱,对于千疮百孔的大邺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萧止戈在前朝想办法开源,他在后宫之中只能尽量节流。安庆帝后宫用度奢靡,人员又冗杂,积年账目更是混乱不堪,安长卿随便翻了几本,发现全是坏账,账册上记录物价更是离谱,想来从上到下都在贪污。一通杀鸡儆猴后,他干脆废除旧例,裁减人手,按照他新拟定的章程行事。
  汪昱虽然是新提拔上来的,但跟着安长卿这些日子,越发信服他,办起事来也十二分尽心。只是他到底没有根基,许多事情办起来难免不顺手,只能请示安长卿。
  “尚膳司总管太监和织造司的管事姑姑昨日又来寻奴婢,说您定的价太低。宫里头用的都是御供品,价格也难免高些。”
  坏账最严重的当属尚膳司和织造司。这两处管着宫中主子的衣食,油水最为丰厚。安长卿第一个就拿这两处开了刀,从前坏账既往不咎,但日后所有采买,安长卿叫汪昱去打探了一应价格之后,均定下了清楚明了的价格。如此一来,中间可捞的油水便少了。
  这规矩才定下,尚膳司总管太监和织造司管事姑姑就找汪昱诉苦了两三回,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旧例沿袭了三朝绝对错不了,安长卿这么胡乱改动,是坏了祖宗规矩等等。
  这些宫中老油条,惯会拿腔作调,见安长卿脾气和善,又没有追究前责,便以为他是个软柿子,想继续拿捏。
  然而安长卿虽然轻易不发火,却并不是什么软柿子,他冷下脸道:“传我的话,既然他们胜任不了,便退位让贤吧。你再另寻几个机灵的小太监调教着,等他们上了手,正好顶缺儿。”
  汪昱恭敬应是。
  萧止戈刚进内殿,就听见安长卿带着怒气的半截话,沉声道:“哪个又惹你生气了?”
  汪昱闻声连忙行礼,见萧止戈摆手,方才无声退到一边候着。
  萧止戈走上前,见安长卿面色有些疲惫,心疼地给他揉太阳穴:“宫中杂事怎么这么多?”
  安长卿顺势往后靠在他身上,半阖着眼皮嘟囔道:“以前那都是一堆乱摊子。我们得用的人手又少,那些总管太监管事姑姑也不好一下子全处置了,不然没人干活,只能先周旋着。等我们自己的人手培养起来就好了。”
  萧止戈听得心疼,越发觉得这宫里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皇后更是不好当。他想了想,道:“不如请姑母暂时进宫操持后宫诸事吧?”
  安长卿睁开眼,仰头不解看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了?我总要学会处理的,也不能太劳烦大长公主。”
  萧止戈却摇摇头,温声道:“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说着看了伺立一旁的汪昱一眼,汪昱便自觉地退了下去。
  “什么事?”安长卿坐直了身体。
  萧止戈斟酌了一番,方才道:“你想做皇后么?”
  他这问题来得莫名,安长卿一时没有领会其中意思,睁大了眼道:“我不做皇后还能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叫我给别人挪位置?”
  他眼尾高高挑起,看那模样萧止戈要是敢点头,他便要闹了。
  “瞎说什么。”萧止戈无奈,惩罚性地掐了一把他的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若是有机会科举出仕,或是做点别的什么,你还愿意困守宫中么?”
  他沉声道:“你知道的,若是册立皇后,日后你便只能困在这后宫方寸之地。”
  安长卿一时怔然,平静的眼底逐渐起了波澜,又有些不敢置信:“你……我与你成婚,如何还能出仕?况且若我不当皇后,那些臣子岂不是要逼你立后纳妃……”
  他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一看就是心里慌了神。
  萧止戈温柔地摩挲他的侧脸,叫他看向自己,又道:“那些你都不必去理会,我自会解决。你只要告诉我,你是想留在后宫之中,还是想自由自在地做些别的,出仕经商亦或者别的什么,都尽随你喜欢。”
  安长卿看进他眼底,男人眼神郑重认真,并不是哄他。
  沉默一瞬,安长卿眼睫微颤,诚实道:“若是可以,我自然不想整日被困在宫里。”
  上一世为后,他便是终日困守后宫。除了看书煮茶,连宫门都没出过一次。这皇宫再大,终究也只是牢笼,如何有外头天高海阔。
  “我也是如此想。”萧止戈笑起来:“喏喏这么能干,不该为我困在后宫之中。”
  安长卿不知道他要怎么做,又有些担心,只能板着脸道:“话是这么说,但你若是敢把这位置给别人,即便只是做戏,我也不会回来了。”
  “喏喏放心……”萧止戈按着他后颈压向自己,在他唇上轻咬一下:“你只管信我便是,我何时骗过你?”
  安长卿当真认真想了想,嘀咕道:“你骗我可不止一回。”
  “……”萧止戈被噎得哑口无言。轻咳了一声,补救道:“这回绝不骗你,你只等着就是。”
  ***
  萧止戈征询了他意见,但之后要怎么做却没有告诉安长卿。只是带着他去了一趟大长公主府。
  萧佑喜如今已经是大长公主,驸马蔡骢在危急之时又出兵相助,萧止戈感念二人恩情,又大加封赏了大长公主与蔡家。只是就像丽嫔的死始终横亘在萧止戈的心头一般,赵太后的死亦无法短时间消弭。
  赵太后死后,萧止戈看在大长公主的面子上,仍然将她与先帝合葬皇陵。萧佑喜身为人女,即便知晓赵太后这些年做错不少事,仍然难免伤心。之后越发离群索居,倒是驸马那些日子常去看望她,算是慰藉。
  这是自赵太后死后,这是萧止戈第二次去见大长公主。
  赵太后和赵家的结局是既定之事,他绝不会为日后留下祸患,但面对大长公主,他却难免愧疚。他因母妃之死对大长公主心存芥蒂,如今赵太后死在他手中,大长公主若是恨他,也在情理之中。因此赵太后下葬后,萧止戈曾独自去过一回大长公主府。
  他当时说:“母妃之死原本与长公主无关,是我私心迁怒不肯原谅。如今又是为了我的私心,太后与赵家不得不除,长公主若是恨我,尽可以报仇。我愿受长公主一剑,只望长公主能消心头之恨。”
  安庆帝的死亡让他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对丽嫔的死亦逐渐释怀,因此也越发能理解这些年来萧佑喜的处境。曾经的芥蒂消弭,余下的只有愧疚。皇室血脉本就凋零,如今他的血亲只剩下大长公主一个,他希望能竭尽所能化解二人之间的怨恨,至少,让过往所有积怨仇恨在他这里终止,不再延续下去。
  但萧佑喜却没有接他递过来的剑。她当时尚且穿着孝服,眉间还有哀色,但神情却很平和,她对萧止戈道:“母后曾经做下许多错事,我无力阻止。如今她为此付出代价,我亦不会因此怨恨。皇位更迭难免流血牺牲,我只盼你日后能解开心结,做个明君,莫步你父皇后尘。若你愿意,日后还可叫我一声姑母。”
  当日大长公主府的一番对话连安长卿都不知晓,只是萧止戈回来之后,便将邺京的巡防交给了驸马蔡骢。
  过往的心结已经解开,大长公主与驸马的关系也有所缓和。萧止戈携安长卿到时,蔡骢还在与大长公主品茶。萧止戈没带太多人,亦没让通传,低调地进了公主府。
  萧佑喜与蔡骢出来相迎,面色比起上回见面,已然红润许多。
  萧止戈和安长卿先叫了一声“姑母”,又瞥见边上的蔡骢,便又叫了一声“姑父”。
  蔡骢瞧起来十分高兴的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萧佑喜斜眼瞥他一眼,没说什么,语调温和地请二人进去说话。
  侍女奉上茶,萧止戈寒暄了两句,方才说明了来意。
  “请我入宫操持后宫?”萧佑喜神情诧异。
  “是,长卿的册封我另有安排,并不准备叫他耽于后宫诸事。”萧止戈道:“眼下宫中无太后皇后,身份合适之人唯有姑母。所以想请姑母入宫,暂时操持后宫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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