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后[重生][古代架空]——BY:绣生

作者:绣生  录入:01-22

  展臂在铜镜前照了照,安长卿偏着头笑:“你这话要对陛下说,说不得还能讨点赏。”
  萧止戈大概是十分在意“夫妻相”这回事,格外喜欢听人奉承他们二人相像,每回听人无意间说起,他都十分高兴。
  “奴婢说得可是真心话,不是为了讨赏。”汪昱笑着道。
  安长卿抿唇笑了笑,又问道:“陛下何时散朝?”
  汪昱道:“陛下派人来传了话,今日事多,叫您不必等他,先行用膳。”
  安长卿应了一声,想着还要出宫去接萧安珩兄妹两人,便先行传了膳。
  待用完早膳,安长卿便准备出宫去接娃。好巧不巧,他刚从偏殿出来,崇政殿的小朝会也刚散,几位大臣相伴出来,撞见他便愣了一下,忙不迭上前见礼。
  朝臣中唯有御史大夫季安民神色自如。与他结伴的另外几位大臣脸色各异,欲言又止地瞧着安长卿。安长卿只当不知,他们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大理寺卿如今对季安眠十分热络,特意与他走在一处,见季安民对方才之事不置一词,忍不住小声同他感慨道:“陛下可当真是宠爱雁王。”这又是封王又是随意出入前朝后宫的,可见其荣宠了。
  季安民倒是看得透,老神在在道:“这才哪到哪呢,咱们就等着瞧吧。陛下与雁王的情谊,可比寻常夫妻深得多。”而这荣宠,怕还在后头呢,
  说着又睨他一眼:“我奉劝你一句,少跟着那些人掺和。”
  从前在雁州时,他就见过二人相处时的情态,更别说后来北狄围城,谣传北战王身死,雁王派人将他护送回京,自己却留下死守雁州。此等同生共死的情谊,若是萧止戈轻易抛下了,他才觉得不耻。
  只是朝堂上有些人却总看不清,觉得一个男人就是再受宠,那恩宠也难以长久延续。他们都觉得色衰而爱驰,如今是雁王还年轻,颜色正好。等过两年年纪大了颜色减了,皇帝就该广纳后宫了。如今封“雁王”就正是个信号,都封了王爵,也算是对得起这两年相伴情谊,等日后皇帝立后纳妃,也算对得起雁王。
  季安民心里摇摇头,却不打算多说。有些人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大理寺卿上回听他的话站对了队,如今就差将他的话奉为圭臬,闻言当真点了点头道:“我自然懒得同他们掺和,回去后再跟夫人嘱咐一番。”
  ***
  雁王出入前朝后宫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
  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皇帝给安长卿封了王,想必便是对其的补偿了。毕竟一个男人不可能为后,于帝王名声也有碍。如今封了雁王,也算是全了曾经的夫妻情分。
  不少人猜着接下来皇帝就该宣布采选秀女广纳后宫了,结果她们没能等到选秀的消息,反而先听到了雁王进宫,甚至可能夜宿崇政殿偏殿的消息。
  还未燃起的希望就此破灭,有些望女成凤想一步登天的后宅夫人们,便难免生出了嫉恨之心。
  龙阳之好是上不得台面的,虽然大邺好南风,但那都是爷们在外头胡闹玩耍,没见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家把男宠真当回事的。虽说北战王离经叛道娶了男妻,但不管男妻还是男宠,那不都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原先北战王不受宠胡闹便罢了,现在登基做了皇帝,再这么宠爱一个男人,便有些不成体统了。
  有如此想法的不止一家一户。尤其是那些闲来无事的后宅女眷,聚在一处时便难免说起这个话题。
  留春候夫人用帕子掩着嘴,压低声音道:“我听人说,那雁王怕是习过什么狐媚之术,才将陛下迷得只要他一个。”
  渠义伯夫人一听眼睛便亮了,脸上也跟着露出鄙夷之色:“那就难怪了,我就说一个男人就是再好看,又不能生养,陛下竟然为了他连妃嫔都不纳,必定是有古怪……”
  还有人符合道:“说起来大长公主也算是陛下的长辈,怎么也不劝劝陛下。”
  在座的其他夫人,有人附和,也有人冷眼旁观。孝文伯夫人听她们越说越不像话,蹙眉制止道:“妄议皇家,你们也不怕掉脑袋?”
  “陛下与雁王感情甚笃,那也不是登基之后的事。前年的宫宴,我有幸见过陛下与雁王,那时他们感情就极好,我那时还羡慕过一阵。如今陛下登基,仍然爱重雁王,那叫始终如一。怎么有的人自己没这份运气,就觉得别人也不能有?”
  她说话时眼神觑着留春候夫人,指桑骂槐的意思非常明显。
  留春候夫人涨红了脸,哪里听不出她的意思。留春候就是个混不吝的,男女通吃,后宅小妾更是数不清。先帝在时,他还能领个闲差混日子,如今新帝登基,这闲差也没了。留春候府眼看着是日薄西山,儿子又不成器,唯有几个女儿倒是生得花容月貌,若是选秀当能占一席之地,却没想到新帝独宠雁王,根本不打算充盈后宫。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心里着急又愤恨,便将怨气全都撒到了安长卿身上,觉得是他挡了众人的青云路。
  若不是因为雁王狐媚惑主,不让新帝纳妃,她一个侯夫人,怎么会反过来被伯夫人毫不留情地讥讽?!
  留春候夫人心里到底不服气,阴阳怪气道:“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谁不知道府上二公子的差事,还是雁王举荐的。”
  这次宴会是孝文伯夫人办的,孝文伯的二公子婚事未定,便邀了各家夫人小姐来游园赏景,实际上则是相看媳妇来了。虽说孝文伯如今只是个伯爵,但经不住人家运气好,新帝大肆罢黜贬谪一众尸位素餐的官员后,提拔了不少新人,这孝文伯长子就在提拔之列,听说还颇受赏识;而孝文伯二公子原先只是个纨绔,正经学业做不好,惯喜欢钻研一些下九流的木匠活儿,因为这拖到了十八九岁还未说到亲事。谁能想到就这么个纨绔,竟然得了雁王青眼,被举荐到了少府寺去做官。
  少府寺掌山泽之事,虽说比不上太府寺等势大,但也算是不错的出路。更何况这孝文伯府的两兄弟眼看着就要青云直上了,因此此次宴会不少人家都携女前来赴宴。而孝文伯府更是跟着水涨船高,连留春候府这等没落侯爵,都要上赶着来赴宴。
  孝文伯夫人闻言更是嗤笑一声:“我儿是被雁王举荐没错,但那也是他钻研的木匠活儿能派上用场。如今他在少府寺废寝忘食连家都不回,就是为了改良筒车等农具……这都是他凭自己本事留下的。陛下用人唯贤,侯夫人可别说得像雁王徇私一般。”
  留春候夫人一噎,讷讷说不出话来。
  孝文伯见席间气氛冷凝,又缓和了神色道:“诸位也别怪我说话太直,实在是我前些日子偶然在弘法寺碰见了大长公主,大长公主特地同我说,陛下因怜惜雁王之才能,不欲让他为后宫琐事烦扰,前几日方才请她进宫操持后宫诸事。”
  她目光扫过在场诸夫人,笑着道:“大长公主是陛下亲姑母,正正经经的长辈,尚且对雁王多有褒扬维护,我们这些外人,还是莫要胡乱臆测的好,免得犯了天家忌讳。”
  其实后来孝文伯夫人反复琢磨长公主的一番话,觉得她是想借着自己的口,敲打敲打这些后宅夫人们。大长公主深居简出,这些年少有举办宴会。倒是孝文伯府那时已经放出了请柬,邺京大部分人家都会赴宴。孝文伯夫人是个明白人,觉得大长公主大抵是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特地寻她做传声筒,来给雁王正名了。
  因此她这番话说得格外理直气壮,见着有些人目光闪烁,便知道搬出大长公主来果然有用,接下来便不再多说,又招待大家饮宴。
  ***
  安长卿将兄妹俩接回来后,又住回了干正宫。
  因大长公主已经入了宫,安长卿将后宫诸事移交出去,便多出了许多空闲时间。但这时候也没能闲着,萧止戈每每抱怨政务太多,根本没时间回干正宫,强行将安长卿拉到了崇政殿偏殿作陪。
  一开始只是作陪,后来渐渐的,便开始叫安长卿给自己念折子,再后来,干脆把一部分折子扔给他,叫他帮忙处理。
  安长卿觉得那些大臣要是知道,自己又要被口水淹没。
  但是萧止戈却理直气壮得很:“雁王为朕分忧,难道不是于国于民的好事?否则朕一人夙兴夜寐殚精竭虑,怕是要短命折寿。”
  说完便不肯再看折子,叫韩彰将太子和隋珠公主抱过来玩耍。只留安长卿对着面前那一小堆折子干瞪眼。
  萧止戈当了皇帝之后越发恣意,他将一儿一女圈在怀里,在安长卿边上坐下,又随意捡起一份折子念给两个小娃娃听。
  萧安珩和萧安珠已经快十一个月,已经能摇摇晃晃地走几步路了。此时被圈在怀里也有些不安分,一边奶声奶气地要爹爹抱,一边拿小手去掰萧止戈的大手,显然不满意自己被圈住了。
  “胡说什么,”安长卿被他闹得又好气又好笑,把闹腾厉害的萧安珠抱过来,又对萧止戈道:“我帮你批就是。”
  萧止戈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叹了口气看着怀里小小一只的萧安珩道:“你快些长大,等你大了,这江山就交给你了。”
  萧安珩眨着眼睛一脸懵懂地看他。
  两人逗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便又叫韩彰将孩子抱了下去。眼前还有一堆政事未理,他们松快的时间实在是少,只能见缝插针地陪孩子玩上一会儿。
  萧止戈又重新拎起笔来,翻了几本阿谀奉承言之无物的奏折又有些来气:“奏折写得这么花团锦簇,有用的话却一句没有,朝廷养着他们有何用?”
  说完批都不想批,便扔到了一边去。安长卿捡回来看了一遍,摇摇头简单批示后放了回去。萧止戈刚登基,地方官员摸不准他性子,便只能写些假大空的溢美之词。这些地方官员也未必都是尸位素餐之辈,只是安庆帝一朝遗留的风气便是如此。要想完全肃清,还待时日。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安长卿道:“丞相还未定下人选吗?”
  原先这些折子该递到丞相处,丞相处理过后,再交皇帝批示。只是原先的丞相是安知恪,安知恪因参与废太子谋逆案,已经被斩首,安娴歌当时在巷乱中被踩踏而死,安家其余人等尽皆被流放。眼见着安家倾覆,这丞相位置虽然诱人,却也有些烫屁股。
  因此这丞相之位至今一直空悬着,所有的事情便全都堆到了萧止戈头上。
  萧止戈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屈指敲了敲桌面道:“一直没有合适人选,而且……有安知恪前车之鉴,我总觉得,权利太集中在一人身上并不稳妥,在考虑平衡之法。”
  说着又将一沓草拟的章程翻出来给他看,这事他召集季安民等心腹大臣商议过几次,草拟章程也有不少份了,只是众人各有想法,一直没能统一敲定下来。
  安长卿接过来翻阅,发现这些章程都是在前朝之法上做了改动,目的都在分化丞相之权柄。除此之外,还有削减地方军力,改革田制等等一系列章程。
  越看越觉得心潮流澎湃,安长卿将看完的章程妥善收好,目光熠熠:“这么多章程,若要推行下去,怕是要花不少功夫。”
  尤其是涉及地方军务和田制改革,估计会触动不少人的利益。如今十二将军除去萧止戈,还剩下七位。六大柱国还剩五位,这都是重重阻力。萧止戈一直没有提拔人选补上空缺,竟然是打着这个主意。
  萧止戈“嗯”了一声,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故意叹息道:“道阻且长,所以需雁王替我分忧。”
  安长卿睨他一眼,抿唇顺着他的话说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作者有话要说:
  怂怂:喏喏上得龙床下得朝堂,朕心甚喜。


第110章
  进了十一月里, 再度扩建翻新的雁王府终于顺利完工,而余氏与安娴钰,也终于抵达邺京。
  京中诸事平息之后, 安长卿便去信雁州想接娘亲和妹妹回来, 只是安娴钰一直放心不下女学之事,磨磨蹭蹭到入了冬,方才动身回京。
  二人抵京这一日,安长卿早早便骑着马去城外等候。快接近午时时, 方才远远瞧见一队挂着雁州旗帜的车驾缓缓而来,安长卿一夹马腹便迎了上去。余氏许久不见儿子,隐约听见动静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 正好瞧见鲜衣怒马的青年策马过来。她眼眶一下就热了, 上上下下打量着到了近前的安长卿,良久才感叹道:“喏喏长大了, 娘都差点不敢认。”
  安长卿策马跟随在马车旁,见余氏眼眶微红,便刻意逗她开心道:“老封君却一点也没见老。”
  ——如今安长卿封了王, 赐了府邸别居, 已经完全与安家脱离。而余氏是安长卿的生母,亦被加封诰命,如今已经可以称一句老封君了。
  余氏被他逗得破涕为笑, 安娴钰也在一旁逗趣道:“前些日子娘还总说自己老了, 今日哥哥一夸,可没理由再说了。”
  余氏嗔她一眼,又询问安长卿在邺京这些日子如何。从年初安长卿回了邺京, 母子三人有半年多的时间分离,一路上几乎有说不完的话。
  母子三人叙话了一路, 等到了王府门口时,方才停下来。
  管家王富贵和安福已经带着一应下人在大门口候着,见车驾到了,便一起迎接二人入府。另有下人去安置车马箱笼。
  雁王府又扩建了一倍,地方越发大起来,亭台楼阁,假山花草,园林风景都比从前更加精致,连廊柱都重新刷了朱漆。还有府中诸多用料和摆设都出自宫中,端的是富丽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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