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灼错愕的瞪大双眼,“将军,我是桃灼,是桃灼啊。”
“桃灼?桃灼?”顾煙喃喃自语,猛然松开他的手,那身影就像流沙一般慢慢的模糊不见。
“将军,将军。”桃灼哭喊着,“别把我扔下。”
泪水掺着汗水落在枕边,桃灼艰难的念着,将军。
忽感到有手指在擦拭泪痕,桃灼猛然从噩梦中惊醒,然而眼前之人却吓得他心脏差点撞破胸膛。
平南郡主满是嫌弃的将手上沾染的眼泪擦拭掉,“竟然做梦还想着他,可惜他再也不会来了。”
若不是眼前的摆设证实着此处是凤鸣轩,桃灼真以为自己又回了将军府。
“你,你怎么在这?”桃灼拧着眉头,眼中说不尽的厌恶。
“过来看看你。”
平南郡主脸上的笑容着实令桃灼觉得恶心。
“滚出去。”桃灼一眼都不想见她,起身用力的将站在床边的平南郡主推开。
郡主被推的后退的两步,桃灼身体一下失去平衡从床上跌落,额头不小心正撞在郡主凸起的腹部。
那种触碰感……
桃灼怔了好一会儿,难以置信的盯着平南郡主的腹部。
“你,你……。”这种事荒唐的令桃灼觉得不可思议,不确定的问着,“你没怀孕?”
额头撞到腹部之时,软的就像一个棉花包,根本就不是撞击到身体时那种触感。
郡主低头冷笑着,并未承认,却也没反驳。
这女人究竟是藏了多重的心机啊,桃灼只觉的心里像是被豁开了口子,说不出的愤怒与痛苦。
“你骗他,这种事怎么可以骗他?难道将来你还要弄个野孩子冒充是他的孩子么。”
桃灼忍不住落泪,难过着将军被蒙在鼓里,被这个女人以子嗣血脉欺骗。
见桃灼此刻还惦念着顾煙,平南郡主笑的眼角都渗出了泪珠。
“我痴,你也痴。”郡主坐在椅子上,看着桃灼,“可我不像你那么傻,我知道抓不住他的心,所以我要抓住将军夫人的地位,我要抓住将军府的权势。你呢?还对着你根本遥不可及的东西痴心妄想。”
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郡主露出一抹讥讽,“你以为他还会来救你?不会来了,他今儿清早就只身一人远赴西北。知道他为什么去西北么?因为陌家冤屈平反了,他想找回陌子秩的尸身。知道为什么陌家突然被平反么?因为我们平南王府拿住了曾经宜贵妃陷害明贵人的证据。可又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帮着顾煙为陌家伸冤么?”
停顿了一会,平南郡主见桃灼眼中开始凝聚悲痛,才又继续说道,“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没错,诬陷你偷盗,赶你出将军府,这些都是我和顾婵商量好的。为了给陌家平反,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将你一脚踢开,就像扔个垃圾。亏你还心心念念的,可惜连个死人也不如。”
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桃灼摇着头,双手死死的捂住耳朵不肯再听。他怎么会故意冤枉我,然后赶我走呢……
“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桃灼痛苦的仰着头,哭又哭不出,总感觉像是被人揉碎了又摊开,皱皱巴巴的满是裂痕。
“你不信?那日将军可有多问一个字,可有为你说一句话,可有多看你一眼……。”
“别说了。”桃灼撕心裂肺的喊着,“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见桃灼痛不欲生的模样,郡主满意的站起身。
弯身拍打着桃灼的脸颊,“这梦啊,也该醒了。你个卑贱之躯,有什么资格喜欢他?”
随着郡主离开,房门关闭的一刹那,桃灼胸口闷的几乎窒息,弯身呕出一口鲜血。
门外红昭面含淡笑,“郡主,这人既然送进我们凤鸣轩,就不便再来看望了。且郡主是女子,出入这种地方怕惹人非议。”
平南郡主冷眼看着她,“你算个什么东西,本郡主要来便来,轮不到你多嘴。”
“我也只是给郡主提个醒,咱们女人家最注重名声,万一有什么不好的话从这里传出去,伤的是郡主您自己。”红昭依旧保持淡笑,态度上却不卑躬。
“呸。”平南郡主鄙夷的看着她,“谁和你是咱们,你也配?烟花巷里的贱人。”
红昭垂着眼眸,没再说话,不过脸上还维持着那份淡淡的笑。
直到平南郡主离开,身影消失在凤鸣轩,红昭的脸色才渐渐冷下来。
转身上楼推开小雅间的房门,只见桃灼偻身躺在地上,双眸紧闭,嘴角还有一摊血迹。
红昭吓了一跳,急忙喊人将桃灼抬上床,又吩咐着,“快去百家馆请个大夫过来。”
手帕擦去桃灼唇角的鲜血,红昭念着,“小东西,你可别一命呜呼了,我还指着把你调教成咱们凤鸣轩的头牌呢。”
第46章
暮色黄昏,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绚烂的如一幅精描的画卷。
从百家馆来的年轻大夫坐在桌子旁开着药方子。
“肝气郁结,急火攻心。牛黄安神祛火,血参凉血清心。先每日服用着,醒来后注意安抚情绪,不易再生激动。”
听他讲完,红昭皱着眉头往床上瞧了一眼,叹气道,“一分钱没挣呢,倒要先花钱养身子了,我这是买了个大爷儿啊。”
大夫笑了笑,低头整理药箱子。
“小先生,你们济世堂沈公子那事是如何了?”
女人难免好八卦,且前一阵子程将军和沈公子之事传的是沸沸扬扬,而凤鸣轩这人多口杂之地更是说的没边了。说那沈公子面上清冷,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德行,实则母狗一般,不过是个对男人摇屁股求干的货。
那段时间就连凤鸣轩的男妓都跟着身价大涨,很多客人要求他们穿上一袭白衣,仿着沈枫的模样。做的时候都意淫着,幻想把那如谪仙一样的沈家公子压在身下。
那年轻大夫脸色甚至不好看,愤懑说道,"他能如何,被沈大人关着不许出房门了,听闻还惦记着那程家小将军呢。自己恬不知耻,却害的我们一同丢脸,沈大人也是心软,这等有辱门风之人,就该五马分尸了。”
红昭脸上笑着,倒也没再接茬。
待送那大夫出了门,红昭对着他背影眸了一口,心想着:都说我们薄情,你们这些肚子里装半两墨水的才叫狼心狗肺。”
也难怪红昭骂他。与旁人不同,百家馆的大夫多是穷苦出身,拜师济世堂,是沈大人教会了他们行医救人,留在百家馆得以三餐温饱。如今沈家出了这事,他们不维护也就罢了,还跟着一起嘲讽辱骂,当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待桃灼醒来,已是次日午后。
一双杏眼木然的盯着屋顶,空洞的似被剜走了所有的光芒。
良久后,他缓缓的转头往桦木圆桌上看,上面摆着煎好的汤药和几样清淡的饭菜。
桃灼赤足下床,坐到桌边小口小口的吃着饭菜,药碗却是一碰也没碰。从醒来后他就一脸淡漠,恍如那扯线木偶,没了魂儿似的。
“呦,醒了。”红昭推开门,就瞧见桃灼闷头喝着米粥,顿时眉开眼笑的,“还想吃什么就和姐说,姐让厨房单独给你做。”
桃灼似没听见一般,只低头吃着。
红昭也不恼,反正能吃能喝了就说明身体无大恙,看似心结也没那么重估摸着能接客了。
将碗中米粥吃个一干二净,桃灼起身便往门外走。
红昭怔愣了一下,急忙起身将桃灼拦住。
“哪去?”红昭拧眉问着。
“离开。”
桃灼的目光虽是落在红昭的脸上,可涣散的却空无一物。声音更是淡如飘渺,不似回红昭的话,更像自言自语。
“离开?”红昭唇角弯出一丝冷笑,“你是病糊涂了吧,但凡卖身咱们凤鸣轩的,只有离开的魂儿,还没有离开的人。”
“那你就杀了我吧。”桃灼依旧语气淡漠。
这般顽固的态度令红昭眼露凶狠戾色,“我说过,我不做亏本买卖。”
桃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而后将十根玉白的手指伸到红昭面前,“随你处置吧。”
如燃尽的灯烛耗去了所有的光芒,哀大,莫过于心死。
红昭单手念着耳上的翡翠镂花珠,冷声说道,“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转而对外面唤着,“去把贾六他们几个给我叫来。”
没多时,进来五个彪形大汉。其中为首的贾六上前与红昭陪笑,“红姐儿,唤我们来何事?”
红昭闲散舒逸的靠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盏,慢悠悠的说道,“叫你们来能有何事,当然是给你们尝个新鲜。”
手指微翘着往桃灼那一指,“归你们了。”
饶是桃灼没了求生欲,却也不想被人如此糟贱。总有些东西是无法舍弃的,例如,为某人守了这份身与心。
见桃灼生的漂亮,且害怕躲避的样子如同鲜美的小羔羊,无助的任人宰割。那几名男子瞬间就来了兴致,其中一人揉搓着双手,眼冒绿光的说着,“在凤鸣轩两年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娇嫩俊俏的,只怕脱了衣服都能把魂给勾走。”
红昭吹着浮茶漫出的热气,提醒着,“这小东西身子不大好,你们可轻着点,别玩坏了我就卖不上价钱了。”
几人点头哈腰的,“红姐放心,咱们有分寸。”
贾六几人是凤鸣轩专门用来调教这些不肯接客的新人,他们花样多,玩法也新鲜,但轻易不会插入。正如红昭所说,那样就不值钱了。
他们的作用也就是摧毁心底最后的那道防线,依旧不干净了也就无所谓再脏些。偶尔也会遇到烈性子寻死,可红昭心狠,便是死也得在床上被人活活玩弄死。如此,倒从没有人不屈服。
桃灼退至墙边,身后的冰冷与眼前的围困令他如笼中之雀,无处可逃。
“别害怕啊。”贾六靠近后一把将桃灼搂进怀中,淫笑着,“哥哥们会好好疼爱你的。”
一阵阵汗臭味入鼻,令桃灼恶心的作呕。
桃灼奋力的想挣脱,岂料非但没有挣幵,又被人顺着衣领一把扯下外罩的青色素袍,连带着亵衣也咧开,露出锁骨处一片细腻的嫩白。
有吞咽口水的声音,央杂着男人兴起的粗重喘息。
粗糙的手指从精致的锁骨上划过,“操,嫩豆腐似的,手感真好。”
桃灼明显感觉到抱住自己的贾六,下身鼓起了一大块。
恶心,真是恶心。
桃灼无声的流下眼泪,他想着,莫不如就从了吧,反正又无人在意,自己还在乎着谁呢?
“顾煙。”桃灼喃着,第一次唤他的名字,满是绝望。
桃灼惧死,怕疼,可只是一瞬间的思绪堕落,就毅然决然的狠狠往舌上咬。亏的贾六他们这样的场景见多了,桃灼口中微有一动就迅速掐住他的两颊,使得桃灼没发出力,只是舌尖破了一块儿,不断的流着血从嘴角溢出。
“寻死?”还坐在椅上喝茶的红昭冷笑着,“就算死,你也甭想清清白白的死。”
臭烘烘的布条子被塞入口中,桃灼被人从后面拧住两只手腕,又有人蹲下按住他的脚踝,双手还不老实的隔着亵裤在他小腿上来回抚摸着。
眼看贾六撅着嘴凑过来,桃灼慌的瞪大眼眸,口中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青天白日的,你们这是逼良为娼啊。”带着戏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贾六他们闻声急忙松开桃灼。
顺着泪眼朦胧,只见身穿紫色纹云锦绸的男子走进。轻柔发丝垂至腰际,眉眼微挑含着一股子邪气,绝美的五官透着阴柔。手拿玉色竹骨扇,轻摇扇叶之时真真是风流妩媚。
他笑着看红昭,“你真是愈发的狠如蛇蝎了。”
贾六等人跪下,口里尊称着,“凌少主。”
红昭放下茶杯站起身,“哎呦我的凌主子,我这眼瞧着事成了,你怎么突然就出现给打断了。我逼良为娼还不是为了你呀,我若不狠如蛇蝎,你这凤鸣轩早关门大吉了。”
对于眼前的凌少主,也没人知晓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手掷千金不皱眉,身子孱弱却有数名影卫暗中保护。
红昭也是五年前得他所救,而后帮他照料着凤鸣轩,实则这位凌少主才是凤鸣轩的幕后老板。
“如此一说,我还要谢你了。”这凌主子一笑着实迷人,如繁花坠目,令红昭脸色微微一红。
不过红昭聪明懂规矩,从不起多余的心思。
“哪敢呐。”红昭笑盈盈的为他奉上茶水,正色道,“少主今儿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听闻从平南王府送来个人?”
也不知哪来的神通,少则一月多则半年也不见凌少主来一回凤鸣轩,偏又对凤鸣轩之事了如指掌。
红昭朝着桃灼点了点下颌,“可不就是他。”
凌少主上前,以扇叶挑起桃灼的下颌,仔细打量后,点头道,“长得还不错,就是嘴角的血影响美观”
说着话的,凌少主从袖中抖出白色帕子,轻轻擦拭着桃灼嘴上的血迹。
桃灼警惕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然而这位凌少主只是给他擦了擦血,而后将脏了的手帕扔掉。
“解开。”
随着凌少主的吩咐,贾六急忙将绑在桃灼口中的布条子解下。桃灼趁机大口呼吸着,凉凉的空气入口,引起舌尖伤口细小的刺痛感。
“多大了?”
桃灼不应声,双眸谨慎的盯着眼前妖美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