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好似晴天霹雳,震的桃灼半晌没回过神儿。
许久后,才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凭什么说,嫁给顾煙,是,是我想要的?”
“嫁给顾煙当然不是你想要的,但将之前所受的屈辱一并讨伐回来应该是你想要的。你在将军府跌得太重,自然也是想从将军府爬起来,我说的没错吧。”
是,萧慕说的没错。桃灼处心积虑的帮助萧慕,名义上是想有个靠山,可有了靠山还不是为了做一些从前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桃灼思考了片刻,下定心思的与萧慕说道,“不能为妾,我要做平妻。”
“自然。”萧慕回着,“不但如此,我还会册封你为荆国的宁王,与顾煙也是能平起平坐的。”
桃灼将小脸埋在弯曲的膝盖上,脑海中想了想平南郡主和陌子秩接到圣旨时的神情,嘴角忍不住上扬着弯出嘲讽的弧度。
回到府中,桃灼想着如今朝局已然稳定,萧慕也登基为帝,自己该把那四个猴崽子还回去了。
如此,半路转身朝着他们居住的院落走去。
春风拂面,惬意融融。桃灼眯起杏眸,嗅着空气中淡淡的桃花香。
正要抬手敲门之时,忽听到里面传来花不归的怒吼声,吓得桃灼急忙缩回手。
“月无痕你就是个傻子,你弄疼老子了。”
月无痕也挺恼火,“叫你不要乱动,你看看,都出血了。”
门外的桃灼有些凌乱,手悬在半空中,心想着是敲还是不敲呢?
这会儿窗子忽然被推开,雪玲珑眼尖的一眼看到桃灼,“公子,你在门口偷听么?怎么不进来。”
我哪有偷听,是你们喊的太大声。桃灼涨红了双颊,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进了屋子,只见雪玲珑与风玄苍蜷腿坐在椅子上。而花不归与月无痕则是站在床边,月无痕的嘴角还渗着一丝血迹。
桃灼还是挺羞愧的,觉得自己适才好像想多了。然而雪玲珑的一句话,却震的桃灼当场石化。
“公子,他们两个连亲吻都不会,你教教他们。就像上次那个狗屁将军把你按在床上那样,给他们做个示范。”
疯了么?且不说自己那点頫事再一次被曝光,他们两个亲吻,另外两个围观指点算怎么一回事?
桃灼无奈的扶额,这四个神兽必须送走。
“那个。”桃灼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不太尴尬,“我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也多谢你们一直以来的保护,明儿我就将你们送还给少主。”
“不要。”四个人异口同声的喊出,震的桃灼耳蜗里嗡嗡作响。
雪玲珑跳下椅子,跑到桃灼面前扯着袖子的撒娇道,“公子,你就再多收留我们几日嘛,我们会尽心尽力的侍奉公子的。”
“是啊,公子。”风玄苍附和,“待在云烟小筑实在是太憋闷了,再容我们几日吧。”
“可是……。”桃灼有些为难,事情都处理完了,哪有不归还的道理。
然而桃灼这个可是刚刚说出口,四个人就跟商议好了似的一同跪下,“求公子再收留数日。”
桃灼无奈,只好点头,“三,就只能再留你们三日。”
“谢谢公子。”雪玲珑高兴的蹦起身,一手挽着桃灼的手臂,一手指着花不归与月无痕,“你们继续,正巧公子也在呢,不懂得可以问公子。”
吓得桃灼连连挥手,“别,你们自己研究,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
说完一路小跑着离幵,生怕被他们抓过去做示范。
不日,桃灼册封一事与赐婚一事一并传遍了整个盛京。
将两名男子赐婚,这也算旷古之今的新奇事了,瞬间掀起了大街小巷的热议。听闻年迈的平南王一次次进宫觐见,却都被皇上以身体不适挡了回去。
倒是将军府里安静,想当年顾煙被赐婚,可是三番五次的入宫请求皇上收回旨意。
当天夜里,就有人入府行刺桃灼,却被雪玲珑的银貂咬伤。
身披红色斗篷,桃灼坐在椅子上看着被绑在柴房中的三人,神情慵懒,却又是冷声淡语的,“是谁派你们来行刺的?”
三名歹徒倒是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
桃灼打着哈欠,“不说就算了。”
转头吩咐月无痕,“把他们的舌头拔下来,不想说,这辈子都不要说了。”
而后就起身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日清晨,桃灼躺在被窝里,听着月无痕的回话。三人中有两人露怯,都说了,原是平南王府派出来的。
桃灼沉思了片刻,“先把人关在柴房吧,每日打上二十鞭。”
“不去平南王府讨个公道么?”月无痕问道。
桃灼摇了摇头,只回了两个字,不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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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桥头的柳枝抽出了嫩芽,春风挟杂着细雨,催开满城桃花。十里灼灼,十里红妆。从宁王府到将军府,这一路走来短暂而漫长。
坐在八人抬的喜轿中,桃灼低头捻着红色衣袖上金线钩织的花纹。想那一年顾煙带着自己去锦绣轩,可终究是心愿落了空,未能穿上嫁衣……
如今算是成全了当年的心愿,却不复那一年的心境,无悲无喜平静如水。
修长的手指轻轻勾起轿帘,贴着缝隙只见顾煙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身上亦是穿着从绣锦轩定制的华贵喜服。
似是有所感应,顾煙忽然回过头。桃灼下意识的想缩回手,却又强迫着自己不去躲避,就隔着那一道缝隙与顾煙彼此凝望。
每每坐在铜镜前,桃灼总觉得自己变了模样。如今细看顾煙,发现他一如初见那年,深邃精致的五官,似鬼斧神工精雕细琢而成。
将军府甚是热闹,为了不使众人流言蜚语,萧慕更是亲自过来参加他们的婚事。
因老将军已逝,老夫人称病,高堂之位是空缺的。桃灼倒是不在乎顾家的族老是否愿意接受自己,规规矩矩的按着喜娘的吩咐从拜天地到入洞房。
在听风楼的偏西侧有一处烟雨楼,恰巧院里还有几株桃树,唯一令桃灼不太满意的,就是这个院子紧邻着陌子秩居住的辰星阁。
桌上的红烛映着红色的珠帘,屋子里的陈设皆是喜庆。
桃灼一人坐在床边,抓过撒在床铺下代表寓意的桂圆、大枣、花生等,一颗一颗的往嘴里送着。
忽然窗子被推开,将偷吃的桃灼吓了一跳。只见雪玲珑身体倒挂着垂在窗子前,眼巴巴的问着,“公子,你吃什么呢?”
桃灼捧起床上的干果,走到窗边塞给雪玲珑。
“不够,他们三个也想吃。”
于是桃灼又划拉划拉,床铺上基本也就干净了。
“公子,你今儿真好看。”雪玲珑毫不掩饰的夸赞着。
一块花生皮落下来飘到雪玲珑的头上,只听花不归的声音传来,“咱们公子什么时候都好看。”
又听风玄苍说道,“嗯,虽然比我还差点儿,但也算倾国倾城了。”
随后风玄苍就被月无痕与花不归合力从房檐上踹了下去,理由是臭不要脸。
前几日桃灼是去了云烟小筑的,想将他们四个归还给凌少主。不过并未见到凌少主的面,只得了凌少主的口信,说是将军府里不太平,暂且把他们四个先留在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桃灼困倦的有些睁不开双眼,鞋袜未脱衣衫未解的就蜷躺在床边昏昏而睡。
短暂的梦境却很杂乱,桃灼梦见自己母后,梦到久久未见的师傅,梦到死去的云逸,也梦到曾经的顾煙。
等顾煙进来时就瞧见桃灼在睡梦中不安的呢喃着,眼角还渗出几滴泪珠。如此安静又委屈可怜的模样,像极了从前那个软弱的小东西,那个被自己不小心丢了的桃灼。
俯下身,顾煙轻轻吻在桃灼的脸颊。柔软的触感终于令顾煙感觉到了真实,自从接到赐婚的旨意,顾煙就总是恍恍惚惚的,似沉浸在梦境之中又游离在梦境之外。
陌子秩的眼泪会让顾煙无所适从,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敢面对。他不知要如何同陌子秩解释,他想娶桃灼,想把那个人放在自己身边,只有时时刻刻的看见,心才不会感到慌乱。
可子秩呢?顾煙也曾静下心来想过,也会害怕子秩落泪,也会害怕子秩伤心,会宠着他护着他甚至答应他所有的要求,就好似要把从前亏欠他的全都偿还了。
顾煙已然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只是面对陌子秩还能做到心如止水,可面对桃灼,却要随着他的情绪波动。
鼻息间浓烈的酒味将桃灼熏醒,他微睁双眸,就瞧见近在咫尺的顾婵。深邃的凤眸有着茫然也有着情动,令桃灼不经意间心跟着颤抖了一下。
“饿么?”顾煙今日喝的微醉,声音都有些沙哑。
桃灼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点了点头,“是有点饿了。”
出了宁王府就一口饭都没吃呢,睡觉之前肚子都开始唱空城计了。
顾煙起身,到了门外吩咐顾安生去厨房拿糕点,而后折回身,就坐在桃灼身边。
“好像做梦一样。”顾煙低声自言自语着。
他知道桃灼心里有个结,以为缘分止步,从未想过还能有成亲的一日。不得不说,萧慕的这个旨意实实在在的打动了顾煙的心。
贴着桃灼的后背躺下,顾煙轻轻勾着他的腰,低头埋进桃灼的颈间。
醉酒后的呼吸都是滚烫的,喷在桃灼的脖颈处的肌肤上,引起一片细小的颤栗。桃灼觉得有些痒,想挪动着远离一些,可搂在腰间的手却加重了力气,令桃灼动不得。
“桃灼。”顾煙低语,“我亏欠你的太多,就像曾经亏欠了子秩,怎么还都还不起。”
桃灼皱了皱眉,嘲讽道,“顾将军还真是多情呐,惹的风流债怕是这辈子都还不完吧。”
“没有。”顾煙摇着头。
发丝撩拨着桃灼颈部的肌肤,更有些发痒了,桃灼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从前是子铿,现在是你。没有旁人,只有他会让我觉得怜惜,只有你会让我觉得难过。再没有旁人了,就欠了你们两个。”
桃灼知道顾煙是喝的有些醉了,才会胡言乱语的说了这么多,他平日里并不是擅长表达的人。
桃灼并不想去分析顾煙话里的意思,反正在新婚之夜听到陌子秩这三个字就挺窝火的。
恰好这会儿顾安生送了糕点进来,桃灼很用力的推开顾煙,坐到桌边吃着糕点。
顾煙亦是坐起身,迷朦的双眸一直注视着桃灼。
“看我做什么?”桃灼冷哼着,“你若是惦念陌子気,放不下他,现在就可以去找他。”
顾煙似是想开口解释,动了动薄唇又不知如何开口,脑子里晕乎乎的一团,只有桃灼吃糕点时鼓着两腮的模样,甚是可爱。
这会儿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只听顾安生小声唤着,“公子,公子你歇息了么?”
“没呢。”顾煙揉着泛痛的额头,“怎么了?”
顾安生犹豫了一下,回道,“辰星阁那边来传话,说是陌公子不见了。”
“不见?”顾婵急的猛然起身,因动作过猛而有些头晕,站在原地身型晃了几晃。
桃灼将糕点放在唇边却没有再吃下去,抬眼盯着顾煙的一举一动。
“是。”门外顾安生回着,“已经派人去找了,公子,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顾煙看向桃灼,桃灼便垂眸不理会,依旧吃着糕点。
自皇上赐婚以后,顾煙是没和陌子秩解释太多,他是不敢看陌子秩那哀怨的模样。总以为尘埃落定,到时候都会顺其自然的去接受。
没成想陌子秩竟然会离开,盛京虽大,可陌子秩除了将军府已经别无归处。
“桃灼,我……。”顾煙自知新婚之夜不宜离开,可万一陌子铿出了什么事,自己怕是要愧疚一辈子。
“我去去就回。”
顾煙匆忙的往外走,只是还未到门口,就听得“哗啦”的一声。
顾煙惊愕的回过头,只见桌上的糕点连同盘子,都被桃灼扫落在地。
“平日也就算了,今儿不行。”桃灼忍着胸口的恼怒,还算心平气和的与顾婵说着,“只管派人去找,把所有人打发出去都行,但你不能踏出这屋子半步。”
“桃灼。”顾煙似是不理解。
“今儿你我成婚,你若现在出去寻找陌子铿,我以后在将军府是不必见人了,还不被笑话死。且咱们又是皇上赐婚,你新婚之夜抛弃我去寻找你心上人,这事若传到朝堂上,传入皇上耳中,顾将军,你也是难堪啊。”
顾煙不语。
桃灼蹲下身子开始拾捡地上的碎片,“这个陌子気还真是任性,他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将军府的主子。即没什么名分又没什么地位,怎么就不能学着安分守己点。你宠着他,我却不愿惯着他,等找了回来就让他到我院子里跪着。我大婚头一晚他就折腾,也算是给他个教训,以免以后做出更出格的。”
这些话落入顾婵耳中,总觉得桃灼是有些刻薄了。
紧拧着剑眉,顾煙劝说道,“是,他本就是无名无份的,在这将军府里已经很是受人冷眼。如今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又是平妻,地位自然不一样,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就是平南郡主也是容得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