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刺 CP完结[古代架空]——BY:狮子歌歌

作者:狮子歌歌  录入:03-30

  唯有如此,他才敢信上一二。
  果然,他听到了预料中的回答。
  “那是自然。”
  萧绝笑着昂首咬住男人的下巴,含糊地问:“为何钟情于我?你我在沈家庄相遇之前,到底有过什么交集?”
  傅少御却是不答:“你自己想。”
  萧绝自是想过无数遍,最有可能的答案却不敢轻易向他求证,一旦得到否定的回答,他们极有可能因为正邪不两立而分道扬镳。
  他收紧胳膊,咬上傅少御的嘴唇。
  傅少御温柔地吻了他许久,才道:“出来时间有些久了,我们先回燕家看看情况。”
  萧绝看了眼西沉的金乌,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他是该回去一趟看看燕无计的表情。
  两人相携而归时,在门口正好撞到要出来寻他们的施奕,傅少御道:“唐筠有人接应,跑了。”
  施奕不疑有他:“他敢选在这种时候登门挑衅,自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他引二人往燕无计的书房去,在路上简单地把府上的情况说了下:“膳厅的那些散客也都着了道,不过他们喝酒喝的热闹,不知前殿的事,现下大多都被扶去后院厢房休息。”
  傅少御点点头,和萧绝并肩走进书房时,大家停下商议,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他们。
  一时间,气氛有些难以言喻的紧张。
  萧绝太熟悉这种眼神,是怀疑、是不安,更多的是审视。
  沈仲清咳嗽两声,打破这一隅的沉默,笑容一如既往的亲和:“少御和这位小友当真应了‘英雄出少年’那句话,内功深厚莫测,非常人所及。”
  表面是在夸赞,暗里却在怀疑。
  为何这么多人都失了内力,唯他二人没受任何影响?
  萧绝眸色转冷,他最讨厌武林正派的一点便是如此,有什么疑问总要拐上十八道弯才肯说出口,猜来猜去好生无聊。
  傅少御抱拳道:“前辈谬赞,傅某与萧绝应该只是好运而已。”
  “哦?此话怎讲?”沈仲清捋捋胡须道。
  “方才听施奕讲,用膳的人都失了内力,能在短时间内使这么多人毫无防备的遭了算计,想来也只有在酒菜上动手脚。”傅少御解释道:“我与萧绝侥幸未受波及,只因那桌的酒在开宴前被霜妹换成了燕前辈的桂花酿。”
  燕飞霜不在书房,施奕出面作证:“傅大哥所言不假。”
  敖江道:“既是如此,那又是谁偷偷在酒中下毒呢?”
  还有人在盯着萧绝看,显然疑心未消,但又没人敢开口质问一句,毕竟傅少御已作出了解释,若再多问,只怕会落下心结。
  施奕道:“唐筠只带了两人就敢上门,想来是做好了万全准备。踏仙阁高手如云,潜入酒窖下毒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寒毛倒竖。
  “若当真是他提前布谋,那岂不是今日他有机会杀光所有人?”
  “的确如此,踏仙阁养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畜生,他若是知道我等毫无内力,定不会放过此等良机。”
  “那不是他又会是谁?”
  “我看就是他!姓唐的不是没动杀机,只不过是见傅少侠没有中招,不敢轻易乱来罢了。”
  ……
  萧绝越听越觉得滑稽。
  这些人还有脸说踏仙阁里的都是畜生,在他的人至少坏得坦荡磊落,不似这些人,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还要给自己披一张名为“正义”的假皮。
  好不恶心。
  他有些待不下去了。
  “与其追究谁人下毒,还不如好好想想踏仙阁此行何意。”
  施正平突然出声打断议论声,冷不丁地扫了燕无计一眼:“崔玉书是要与一人为难,还是要挑衅整个武林,得需要仔细斟酌领会。”
  燕无计沉吟片刻道:“我与崔玉书当真素未谋面,只是曾在多年前有过两封书信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沈仲清问:“可是与那支玉箫有关?”
  燕无计点点头:“沈兄应该也认出了,唐筠所赠的那支玉箫本是我多年前的东西,是……一名红颜所赠。”
  他隐去了名讳,但明示了性别,不少人听出了风月故事的意思。
  “后来我与夫人结识,怕她吃味多心,便将这支玉箫还了回去。那崔玉书不知从何处所得,曾写信与我,我知他出身魔教,不想与之深交,便修书回绝了。”
  燕无计说得简单,至于真假,就难以分辨了。
  “那他今日赠的那幅画又作何解释?”施正平又问。
  燕无计摇摇头,眉头紧锁。
  施奕接话道:“父亲,关于这幅画,我有一点想法。”
  他将在不至峰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众人这才尽力忽略那极具冲击感的血腥画面,注意到了被唐筠踩脏的部分画着凌氏的牌匾。
  “我与傅大哥当初推测,有此画和部分剑谱原稿作为辅证,崔玉书应该是当年凌氏灭门的元凶之一。”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今日我又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崔玉书只是当年的一个见证者,因受人所托,才将此画献来?”
  施正平道:“你一口气说完。”
  “是。”
  施奕将他曾去过凌氏旧址,发现有人定期请人打扫凌氏祠堂的事一并说了。
  “虽说一个满月婴孩逃过灭门死劫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但也并非毫无可能。若他是被什么人救走了呢?凌氏遗孤多年后长大成人想要寻仇,这才花重金托踏仙阁做出这些事,也能说得通。至于崔玉书为何要将画挑在今日送到这来,我就不知了。”
  萧绝早知崔玉书已死,施奕这些推测自然不会成立,但因他这两句话,倒是想明白了一点。
  不管唐筠和凌氏有何渊源,他挑在今日将画送来,自然是怀疑燕无计参与了当年的凌氏灭门,或是元凶就在殿中的宾客之间。
  谁沉不住气,谁便是心中有鬼了。
  “嘶——小子你把我搞蒙了,照你这么说,崔玉书还是好人了不成?”敖江皱眉问。
  “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并无实证。”施奕很谨慎地说,“不过,那两名异域女子口中的公子也姓凌,前辈不觉得巧合吗?”
  沈仲清捋着花白胡须,沉思片刻道:“的确,当年并未见凌渊遗孤的尸身。”
  燕无计道:“要不要提早去趟春山台,看看这位凌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施正平忽而冷笑一声:“小儿不过胡扯两句故事,也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吗?别说是一个才刚满月的孩子,就是把施奕丢到那天的凌府,也得横着出来。动动脑子也该知道,那个孩子绝无生还的可能。与其白费力气,不如去踏仙阁找姓崔的对质。”
  “不找找怎知不可能呢?”
  施奕话音未落,就被父亲狠狠瞪了一眼。
  “闭嘴,就你长了条舌头不成?”
  萧绝挑了下眉头,施正平反应如此强烈,只怕也不简单。
  书房内,众人围绕凌氏遗孤又展开了新一轮的讨论。
  萧绝偏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弯月已悄然露出一角,他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偏头看了异常沉默的傅少御一眼。
  “为何不说话?”他低声问。
  “嗯?”傅少御微微倾身道,“没什么好说的。”
  他语气淡淡的,脸上也淡淡的,看着书房里的众人,像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热闹。
  这是萧绝第一次在傅少御身上看到“冷漠”这种情绪。
  他此刻特别想抱一抱他。
  手指刚伸出去勾住男人的衣角,就听得后院忽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喊声,紧接着有小厮匆匆忙忙地跑来,进门时被门槛绊倒,直接扑倒在地,满头大汗地说:“不、不好了,少、少爷他——少爷出事了!”
  “啊——?”
  一片惊诧声中,萧绝看向那个曾将他一脚踢出家门的男人,极轻极浅的勾了下嘴角。


第33章 断魂散
  那小厮浑身颤抖地趴在那儿,慌里慌张的,话都说不明白。
  燕无计没心思听他禀报,径直奔向后院,书房里的其他人怕是唐筠等人去而复返闹出事来,也赶忙跟在后面,一个个握紧刀剑,不敢怠慢。
  大红灯笼将园子照得红澄澄的,本该是喜庆的颜色,却因那隐隐约约的哭声,变得有几分瘆人。
  行至别苑,众人堵在门口向里面张望,发现小院子里乌泱泱跪了一堆家仆,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哭声是从二楼轩窗传来的,还隐约伴有几声低斥,和哭声含混在一处,听不出在说什么。
  燕无计大步跨进门内,刚走上二楼就发现屋内桌椅都翻倒在地,杯具器皿碎了一地,合卺酒在地板上留下一小滩水渍。
  他紧忙往内间走,掀开珠帘就见聂娴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身大红吉服的燕星寒,满脸泪水。
  燕飞霜也跪在一边,呆愣愣地看着燕星寒身下的一小片血泊,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了?”
  燕无计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查看情况,发现燕星寒还有鼻息,松了口气,但见到他肩头插着的一柄匕首,又将眉头紧紧皱起。
  “是谁做的?”
  “还能有谁?你问她!”
  聂娴恨恨地瞪向墙角,兰芷抱膝蜷在那儿,衣衫不整,头上的凤冠歪歪斜斜地坠在发髻上,妆容也已被哭花了,看起来更像是个受害者。
  毕竟是已入了燕家门的儿媳妇,燕无计没急着发火,先把受了伤的燕星寒安置好,确定他性命暂时无碍后,才问:“兰芷,究竟怎么回事?”
  兰芷咬着下唇不答,用沾着鲜血的手擦去眼泪时,在涂着胭脂的脸上留下可怖的血痕。
  燕飞霜看她浑身都在发抖,又因她年纪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不免生了恻隐之心。
  她过去握住兰芷的肩膀,小声道:“嫂嫂你别怕,慢慢把事情说清楚。”
  兰芷对她的安慰没有半点反应,只盯着自己的脚尖看,跟丢了魂儿似的。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那些跟着燕无计一起来的人陆陆续续过来了,瞧见满地的狼藉,不免咋舌。
  成亲的大好日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当真是流年不利。
  进了内间,见到燕星寒受伤昏厥,几个精通医理的上前帮忙处理他肩膀上的匕首,这等情况倒是出乎萧绝的意料。
  他挑眉看向墙角的兰芷,正欲开口同傅少御小声戏谑几句这姑娘的胆量,就见兰芷忽而抬头朝这边看来,他的心情瞬间就不怎么愉悦了。
  当人泪水涟涟冲到傅少御面前时,一颗心更是跌到谷底。
  “傅大哥……”
  兰芷哭出了声。
  她只身远嫁,这间熙熙攘攘的屋子里,唯有傅少御是她的依靠。
  她紧紧揪着傅少御的衣袖,仿佛抓着救命稻草般不肯松手,也顾不上什么场合与身份,只想将满心的委屈都讲给他听。
  “他喝醉了,很凶,我很怕,傅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抽噎道,“他拽着我不肯放手,嘴里还一直说些难听的污言秽语,我、我只是一时心急……”
  那柄匕首,本是她留给自己的。可拉扯中见到燕星寒那副咄咄逼人的傲慢模样,也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悲愤,她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心情,咬牙将其插进了对方的肩头。
  那一瞬,她就后悔了。
  她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背负杀人的罪名。
  明明……明明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傅少御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几下,试图安慰她冷静下来,可兰芷却哭得更加厉害,梨花带雨的模样,见者无不爱怜叹惋。
  不过也有人在看向他们的时候,眼光带了一些不可说的暧昧。
  燕家刚进门的少夫人,不肯与夫君同房,不仅差点搞出人命,还满腹委屈地往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扎,这算怎么回事啊?
  果然,聂娴闻见此景,冷冷道:“你做出这样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还有,找准你自己的位置,不要丢我们燕家的脸。”
  兰芷愣了一下,将哭声咽了回去,但泪水还是止不住地从通红的眼眶中向外涌。
  萧绝死盯着她的那只手,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它砍下来才不会把傅少御弄脏。
  “奇怪。”
  有人低声说了一句,随即得到几声附和,聂娴赶紧回到床边,问道:“星寒他怎么了?”
  “匕首扎得不深,血也止住了,按理说应该醒了,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说话的人是敖江,他手劲大,生怕燕星寒是醉酒后睡着了,特意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脸颊,可是脸都打红了,依旧没任何反应。
  他摸上燕星寒的手腕,只觉得脉象比方才更加混乱:“到底什么情况?”
  燕无计也发现了这点,他请在场最精通医理的药谷谷主茅姜过来号脉,只见茅姜的眉头越皱越紧,便觉得事情不只是一柄匕首这么简单。
  “茅谷主,可是有什么不妥?”
  “嘶……”花白的眉头松了又紧,号脉的手指反复按压,茅姜沉吟片刻才道,“匕首拿来我看看。”
  聂娴忙把沾了血的刀子递过来,茅姜将刀尖放在鼻下仔细闻验,道:“奇怪,刀上无毒,那毒从何处来?”
  一听燕星寒竟是中了毒,所有人都将目光齐聚到了兰芷身上。
  兰芷缩站在傅少御身后,连连摇头:“不是我。”
  聂娴已完全没了往日端庄之态,她现在只是一个担心到要发狂的母亲,她冲过去一把将兰芷拽到面前,扬手扇了一记响亮耳光:“若是星寒出了事,我要你拿命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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