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古代架空]——BY:王孙何许

作者:王孙何许  录入:04-04

  “先进来说话吧。”任歌行不想让高府的人看见他,把他让进屋子里。
  那年轻人进了屋也不敢坐,站在那儿,有些拘谨的样子。他头发束在头顶,五官倒还周正齐整,只那一双眼睛格外出挑,寒星一样,顾盼之间,有熠熠的光泽,身量细高,身形尚且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一身青衣,晏初打量着他,想起来裴寄客也爱穿青衣,鬼手的青衣像坟地里的幽幽鬼火,眼前这少年人的青衣却像树上脆生生的青绿酸涩的果,一点没经过雨打风吹的样子。
  任歌行道:“这位小兄弟不知有何贵干啊?”
  “你……”他哽了哽,换了个尊称,“您就是任歌行吗?”
  任歌行道:“正是。”
  那少年人捂住心口:“亲娘啊。”
  杨晏初忍不住笑出了声。
  任歌行:“……不是,恕我直言,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那年轻人腼腆地笑了笑,躬身一礼,道:“在下宋鹤,久闻任大侠高义令名,特来……那个,其实没有啥目的,我一直很仰慕您,此番造次,就是想来看看您真人,然后……那个,切磋一下武艺。”
  “切磋武艺”这四个字宋鹤自己说出来都觉得难以启齿,因为他俩身手差距悬殊,说“切磋”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他自己改口道:“求您指点一下武艺,实在不行您打我一顿也行。”
  任歌行:“……”
  什么毛病啊这都。
  宋鹤惴惴地看着他,忽然说:“任大侠刚才那个真的是摘叶飞花吗?天啊,太厉害了,”宋鹤挽起了裤腿,露出一截鲜血淋漓的伤口,兴高采烈地说,“这么大一个口子!”
  任歌行道:“……江湖险恶不得不防,伤了小兄弟实在是无心之失,日后有机缘再会吧,今日夜深,任某实在无心和小兄弟切磋武艺,您先请回吧。”
  宋鹤脸上表情垮了一下,不依不饶地:“我来都来了。”
  任歌行心说这人怎么傻不拉几的,便道:“您请回吧。”
  “别啊,任大侠,任大侠,”宋鹤不敢伸手碰他,只得可怜巴巴地作了个揖,“我从小就仰慕您了,今次一遭,叫我怎么甘心呢,任大侠……”
  任歌行刚要回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叩门声,是高夫人,柔声道:“可都睡下了吗?”
  房中四人俱是一愣,李霑眼珠转了一圈,道:“姨姨我换衣服呢,您先等一等。”
  高夫人在门外笑道:“好罢,你高阿伯席间看你好像爱吃枣泥糕,特特让我送了些来,我想着也好再来看看你住着舒不舒服。”
  任歌行脑袋乱成一团,心道宋鹤深夜偷闯高府,让高夫人看见宋鹤就不好了,也说不清是他自己来的还是自己把他招来的,心累地叹了口气,看着宋鹤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把窗户一推,翻身跳了出去,对宋鹤说道:“出来。”
  宋鹤屁颠颠地跟着他跳了出来,任歌行把窗户一关,宋鹤兴奋得满面通红,小声道:“任大侠,那我们是现在……”
  任歌行道:“找个没人的地方。”他话一出口就觉得奇怪,好像背着人偷情似的,宋鹤倒浑然不觉,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任歌行今天喝多了酒,脑子里乱糟糟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一边走一边梳理思绪,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巧合中总透着几分吊诡。
  任歌行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隐隐地放心不下把杨晏初和李霑留在房里,走了几步之后又一言不发地折了回去,宋鹤在他身后急急地叫他:“任大侠……”
  任歌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宋鹤再不敢作声,任歌行走到房后,悄悄将窗户推开了一个小缝——
  他的酒意瞬间无影无踪。
  高夫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房间里哪还有杨晏初和李霑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拖更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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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是一声混着湿凉水腥气的惊雷唤醒了他。杨晏初昏昏沉沉地甩了甩头,药物让他清醒得很慢,他的神智于晕眩中逐渐恢复,远远地,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很年青,水凌凌的一把好嗓子,话音的末尾像带着暗刺的钩:“醒了?”
  杨晏初没有睁眼,低声道:“妙音。”
  凤袖应道:“正是在下。”
  杨晏初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李霑坐在他对面,一样被缚着双手,李霑神色还算平静,只是脸色很苍白,见他醒了,对他勉力扯了扯嘴角。浑浊的水泛着铁腥气没过两人的腰,凤袖坐在高处,抬眼看只能看见他纤尘不染的靴底,杨晏初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和鬼手,为什么要走这步棋?”
  绑了李霑这一步又险又蠢,差不多就是薅着任歌行的逆鳞作死,此时凤袖有伤,裴寄客尚且左支右绌,不应当如此剑走偏锋。
  凤袖笑了笑,道:“此番和鬼手无关,只是我想我男人活着,其中很多曲流拐弯的关窍,如果任歌行能回来,他自然会告诉你。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李霑猝然问道:“我慕云阿姨还好吗?”
  凤袖眼皮也不抬,很干脆地答道:“死了。”
  李霑抿了抿嘴唇,没再说什么,脸色却更苍白了些,凤袖却饶有兴致地:“没什么想问我的了吗?”
  杨晏初想了想,道:“你手筋长好了吗?”
  凤袖:“……尚未。”
  杨晏初叹了口气,道:“弹琴手形不对,长好了再弹的时候记得拢起来一些,不然凤点头的时候会刮弦。”
  凤袖:“……你最好按词说。”
  哪儿有词啊。杨晏初只好说:“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做什么?”
  凤袖叹道:“这是高家地下的水牢,什么人家啊,地下竟然有这东西,”凤袖啧啧道,“还挺方便。”
  凤袖冲一边扬了扬下巴,笑道:“东边两个钢架子和钢索,把人倒着吊起来之后头浸在水里,水会顺着你的鼻子流进肺,我这双手还是因你废的,今次一遭从你这里讨回来,可算不得我心狠手辣。”
  杨晏初道:“悉听尊便。”
  凤袖轻轻嗤笑了一声,袖子轻轻一抖,腕子里射出两道红绡,电光火石间把杨晏初吊了起来。
  李霑惊道:“杨大哥!”
  杨晏初吊在半空中,勉力地转过头去,对李霑安抚地摇了摇头。
  凤袖手筋断得不像样,只得手腕掣住红绡,轻轻往后舒展了一下,纵然如此力量也大得惊人,杨晏初不禁被扯得闷哼一声,沉静地垂着眼睛。凤袖将他拽到面前,一双细长的,宝光潋滟的蛇一样的眼睛细细地打量着他。
  凤袖眯了眯眼睛:“你的眼睛里没有恐惧。”
  杨晏初笑了笑,道:“我尝过水刑的滋味。”
  凤袖颇有些讶异地挑着眉,道:“你不是任歌行养的娈宠么……怎么,任歌行玩这么刺激的?”
  杨晏初听不得他那么说任歌行,比污蔑更甚,还沾着一层辛辣下流的性的刺探,恶心得杨晏初直皱眉,他张了张嘴,可最终懒怠又轻蔑地沉默了。
  惊雷动地来,闷闷地,劈在空中,地下的水牢里也隆隆地响,突然,凤袖说话了,他那声音像踩着某种韵律,西皮流水地淌过去,透着一股调笑的恶毒,他说:“裴寄客很久之前对我说过,以后遇见你,不可杀。你说这是为什么,贱货?”
  杨晏初心累道:“不管因为什么,总之我没有爬你男人的床就是了,你不必吃这飞醋。”
  凤袖勾了勾唇角,突然利落地撤掉了系在房梁上的红绡,杨晏初猝不及防地摔回了水里,凤袖又将他倒吊了起来,也没用东边角落的钢架子,手腕动了动,杨晏初的头就浸在了水里,停几息再拽出来,就这么来来回回地玩儿了几下,凤袖才将他吊高,红绡在他脸上抽了两下,登时就是两道长长的血痕,杨晏初吐出一口水,没命地呛咳。
  凤袖把他扔回水里,懒怠地道:“我知道你,这两条伤口过不多久就会长好的,疤都不会留,和裴寄客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抗揍耐打,里头却慢慢坏掉了——他不让我杀你,我不痛快,我偏要杀你。”
  杨晏初不能答话,满面通红地一下一下咳嗽着,李霑勉力凑到他身边,用捆在一起的手,一下一下地敲他的后背,说话间那本来只到腰间的水已经淹到了胸腹,而且还在一层一层地荡着,凤袖笑起来:“罢了,罢了,手筋的事我也报了,这水会在半个时辰之后把你们淹没,在那之前我不会再对你们做什么。”
  “你不是冲着泰阿令和朝彻珠来的。”杨晏初哑声道。
  凤袖颔首道:“的确不是。”
  李霑道: “任大哥到底去做什么了?”
  “小孩儿,”凤袖笑道,“这个还不能告诉你。”他曲起双腿,靠在身后墙上,侧耳去听外面一个挨着一个炸开的雷,大雨下了很久了,这长达半个月的惊雷暴雨,像漫长的宿命一样沉重看不到尽头。
  李霑和杨晏初不再说话,那一记一记的雷接天连地,震得地下的水牢都一阵一阵地颤抖着,而在更远处……凤袖皱了皱眉,习武练气之人灵敏的五感让他发觉出这阵阵低沉的隆隆声并非来自翻卷的惊雷和沉重的暴雨,而更像是……
  山呼海啸,摧枯拉朽,江流倒悬,奔腾万里之势,从高山更高处奔突而下——
  山洪!
  山洪,终于来了。
  高府依山傍水,山洪爆发,宅子建在高地倒是无虞,可是地下水牢极其容易被淹,凤袖低低地骂了一句娘,当真报应不爽,人做坏事天打雷劈,绑个票都能有山洪冲了地下的水道,他用红绡把杨晏初和李霑拽了上来,咬牙道:“我们换个更刺激一点的玩法。”
  从水牢出来的一瞬间凤袖几乎被狂暴的剑气掀翻在地,任歌行果然找过来了,那一瞬间他心中狂喜多过忧怖,罡风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脊背,而他知道,整个徐州拥有这样烈烈剑风的只有任歌行——
  与任歌行正面遭遇,只能说明他要的东西,任歌行弄到了。
  浓黑的夜色遮掩着厚重的雨帘,而在昏暗无光的漆黑天地间,任歌行右手执剑,左手挟持着高天朗,被高家的死士围在中间,他看见了凤袖,冷冷道:“放人。”
  凤袖拽紧了红绡,道:“我不是让你杀了他吗?”
  任歌行道:“放人!”
  凤袖道:“我要的东西呢?”
  任歌行把高天朗推了出去,剑尖遥遥指着他:“给他送过去。”
  高天朗颤颤悠悠地捧着个包裹,哆哆嗦嗦地在两人的对峙之间游走,就在他把包裹递给凤袖的一瞬间,他突然凄厉地大喊了一声:“放箭!”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地,情势的转变就在一瞬间,埋伏在高家楼上的□□手万箭齐发,而此时,高天朗的头倏然飞了出去,凤袖像在众目睽睽之下融化在夜色里一样,连同那个包裹一同消失了。
  □□破空之声和沉重的暴雨交织在一起,杨晏初在听到那一声“放箭”之后大脑就一片空白,他看见高挑挺拔的任歌行像鹰隼一样喋血而来,挡在他们身前,剑法疾而凶戾,一把长剑几乎舞出了残影,如同一朵青色的花;而当耳边细碎清脆的,弓箭折在剑锋上的声音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高家的最后一批残存的死士也死伤零落,杨晏初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见眼前的男人一身淋漓的鲜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背后两支羽箭深深插进皮肉里,像被风刀霜剑摧残之后的鹰隼凋零的骨架,而在任歌行的脚边,静静地躺着高天朗面目狰狞的一颗头。
  任歌行没时间解释,可是他们都知道,这一晚他们经历过的不是一场简单的绑架,而是被卷入了一场尔虞我诈的谋算,一场恶战之后,任歌行收剑入鞘,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道:“回去我再跟你们细说,都没事吧?”
  李霑还算平静,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小杨哥哥他……”
  任歌行皱了皱眉,伸手扳过了杨晏初的脸,道:“脸怎么弄的?凤袖弄的?”
  杨晏初仰着脸任他摸,任歌行脸上的血被斑斑驳驳的,深邃的眉眼却仍旧宛然,浓密的睫毛被血粘成一绺一绺的,晏初看着他,愣愣地问了一句:“不好看了吗?”
  任歌行一脸明晃晃的自责:“这跟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我来晚了,这真是喝酒误事我昨晚喝成孙子了,以后绝对不会……”
  他话没有说完,因为杨晏初慢慢地,伸开双手,把自己伤痕累累的一张脸,埋进了任歌行血汗淋漓的怀里。
  在黑暗的暴雨里,像水里的冤魂抓住了过路的替死鬼,也像什么毛茸茸的小动物钻进了自己的窝。
  任歌行心里一下子就软蹋蹋的,又突然想起自己一身的风尘血汗,局促地拍了拍他的背:“我身上脏……”
  杨晏初低声道:“任大哥,我害怕。”
  任歌行简直说不上自己什么感觉,心里又麻又酥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一遍一遍捋他的后背,道:“吓坏了吧?任大哥在呢,任大哥错了,我来晚了,我,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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