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也点点头,就躬着腰往外退。
皇帝又将视线转回到岑黎玊身上,温柔地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岑黎玊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儿臣明日再来探望父王。”
“朕乏了。”
“儿臣告退。”
岑黎玊起身再次行礼,不紧不慢地出了安上殿。
江也还在外面风口子里等着他,岑黎玊清了清嗓子:“你没事吧?”
江也回过头,表情还跟先前似的紧张,见着岑黎玊出来,连忙凑上去:“没事,不过……算了算了,回去吗?”
他是想问问岑黎玊怎么这人居然是皇帝,可话刚出口,转念又想到,他这么问未免太奇怪,只好作罢。
可岑黎玊不是这么想的。他点了点头,领着江也回降真台,边走边问道:“你跟父皇,见过?”
“嗯……见过两次。”
往后又没了下文,两人各自揣着心思走了好一会儿。夜里的冷风从膝盖那处破口往江也的裤子里钻,也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冷,吹得江也忍不住边走边哆嗦。
二人走着走着,迎面一对禁卫走过来,正是魏麟带的巡查队。
“九皇子,江公公。”魏麟可不知道之前安上殿里的情景,嬉皮笑脸地就上来打招呼,也不等他二人回话,自顾自地跟后头人道:“你们接着巡查。”
“是。”
“魏统领。”岑黎玊微微点头道。
江也没有回话,看着禁卫都离开了,魏麟立马急不可耐地凑到江也旁边道:“你们这从哪儿出来?”
“安上殿。”江也答道。
魏麟随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便发现了江也膝盖处破损的衣料。他蹲下身去摸,调笑着道:“这儿破了你都不知道?”他手一放上去便摸到了还未干透的血迹,神情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怎么弄的?”
岑黎玊看着二人好似还有很多话要说,轻声招呼道:“我先回去了。明日你把锦囊给我。”
江也点点头:“好,我即刻就回去。”
岑黎玊一走,魏麟便再无顾忌,直接搂住江也的腰,还在纠结他膝盖上的伤口:“你这么怎么弄的啊,能不能走路啊?”
江也抓着他的手腕把他弄开:“滚,我又不是瓷娃娃。”
“怎么进趟安上殿,还弄成这样。”
想起安上殿的情景,江也现在还有些无法平静。换了谁,发现自己曾唠嗑过的人其实是皇帝,估计都平静不了。
“有空再说吧。”江也只好应付着,又开始走。
可魏麟就不是那种能被应付的类型,他跨出去两步,一下走到江也面前,然后随着他的脚步倒着走,顺带着就直勾勾地盯着江也的脸,一个劲儿地问:“我现在就有空。”
“可是我没有空。”
“你怎么没空了?你在忙吗?”
“是啊。”
“你忙什么了?”
“我忙着走路。”江也没好气地道,“你要走就好好走,摔了我不扶。”
“不可能。”
“上次在军营里……”
“好了好了,别说了。”魏麟虽然死皮赖脸,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格外的要面子。听到江也又要旧事重提,他赶忙打断了江也的话,然后老老实实走到江也身边,跟他肩并肩朝着降真台走。
“你这膝盖到底怎么回事啊,要不要紧啊。”
“没事,不小心磕到瓷片上了。”江也道。
但他的膝盖其实有些隐隐作痛,可终归只是小伤口,不会到行动受损的地步。他现下觉得有些难忍的是,大腿根的伤口因为站得太久,现下一阵痒一阵疼,稍微走快些都做不到。
魏麟盯着他的
侧脸看,硬是从江也细微的表情里看出了些端倪。
天黑了之后,若是没有宫人提灯笼,往降真台去的这条长街,还真是一片漆黑,尤其是这晚,恰恰好乌云盖顶不见月。
魏麟一边跟在江也身边,一边朝四周看了看。别人看着是一片漆黑,他和江也那些被薛子钦训练过的人,虽不说夜能视物如白昼,但这清醒下若有人靠近他也定能看得一清二楚。
周围还真没人,仿佛都没有人会从这里经过。
确定了这一点,魏麟也不管江也是不是在发呆,突然之间出手,把江也打横了抱在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江也惊讶地低声喊道。
这一声惊呼让魏麟忍不住发笑:“我第一次这么抱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你别给我扯开话题,你快放我下来。”
“腿疼就乖乖呆着,我抱你回去。”魏麟道。他说这话的时候,不似平时吊儿郎当,反而有种让人不能拒绝的强硬。江也被这话一下说得没脾气,他腿也确实疼,现下这么被抱着,疼痛减缓了不少。
可都是大男人,这样被抱着在外边走,纵使四下无人,江也的脸都忍不住发烫。魏麟抱得倒是很稳,可正因为他抱得稳,江也也不会伸手去搂他的脖子。想到这里,魏麟忍不住使坏,故意脚步飘忽几下。
江也只觉得突然失重,以为自己要被摔出去,下意识地便搂上魏麟的脖子。眼见计谋得逞,魏麟坏笑起来:“江姑娘可要抱紧了。”
“你能不能把你的嘴闭上。”江也没好气地道。
魏麟还真就没说话了。他把江也抱得紧紧地,步伐平稳有力,大步朝降真台去。江也一直把头埋得极低,生怕有路人经过看见这一幕,那他可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但这一路走来,还真就没有一个宫人经过,到底降真台这个位置偏,平日里就无人问津,到了夜里更没有往这条路走了。
魏麟抱着他直到降真台入口处才放下。
这也是江也的极限了,要是再多一会儿,他估计他这张脸就要熟透了。双腿刚沾到地上,那休息了这么些时候的伤口竟更加疼了起来。江也抓着魏麟的手臂,想分摊点力,魏麟反手搂着他的腰,就往里走。
“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啊?”江也突然小声道。
他声音实在是小,以至于话也说得含糊不清,魏麟没有听清楚,下意识道:“啊?”
“没什么。”江也却低着头敷衍道。
等到江也这么说完了,魏麟才反应过来,江也刚才说得什么,当然也就立刻明白了,这话后面的意思是“他第一次抱江也的时候他还记不记得”。
魏麟没有戳穿,没一会儿功夫便把他送回了住处。
他扶着江也在榻上坐下,然后熟练的从房间里搜出药箱。江也这儿本来没有这些东西,都是魏麟给他备的。在军营里的时候有钟倚,什么小伤小病的只要去钟倚那边蹭点药就行了。但是宫里不一样,有伤病只能找太医,但是宫人的地位也就那样,哪能说让太医看就让太医看呢?因此魏麟特意给他准备了些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魏麟伸手去脱江也的裤子,江也当然不从:“你是不是有病啊?我都这样了你成天想些什么!”
“我呸!是谁有病?!”魏麟不甘示弱地回骂道,“我好心给你膝盖伤药,你跟我说这个?到底谁满脑子的淫秽?”
“……”
无奈之下,江也只好任由魏麟把他裤子脱了。好在衣衫倒是很长,裤子脱了也只是露出一双腿,该挡的位置挡的好好的。
魏麟细心地给他膝盖处的新伤上药,动作轻柔,没让江也觉得多疼。
膝盖处口子不大,上了药包扎好就没事了。
魏麟做完这一切,顺着江也裸露的大腿就往上看。
江也立刻狐疑地捂了捂裆下:“你干什么?”
“你那伤,是不是也该换药了?”魏麟眯起眼睛,笑着说道。
江也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自己来,用不着你。”
“哪儿能劳烦江公公啊。”魏麟说着,慢慢站起身。
只是这样还不够,他起身后便往江也靠近。
江也往后躲一分,他便更前倾一分,直到江也整个人缩上了榻,背抵住了墙,魏麟也跟着单膝跪在榻上。
“魏麟,你能不能消停会儿?”江也无奈地道。
魏麟皱起眉头,反而以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他,回话道:“江也,你能不能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喔唷,你君子我小人?”
魏麟才懒得管那么多,他直接撩起江也衣衫的下摆,伤口和某些器官便瞬间出现在眼前。
“你真该换药了,少在外面走动你不知道吗?”魏麟道。
那伤口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久站,周边都有些红肿。
魏麟见状,手上一使劲儿,把江也两只腿分开,拿着上药,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擦。
见魏麟真是来上药的,江也又无话可说了。
可这样上药真的太耻辱了。
现下他就算是能反抗,他也反抗不了,尤其是他还不占理,只能由着魏麟来。
江也双手捂着脸,现在他光是看到魏麟在他两腿之间忙活,他都感觉要羞愧而亡。
第156章
魏麟动作轻柔,那处伤口不仅不痛,反而因为他的碰触酥酥麻麻的,让江也心里一阵悸动。他忍不住抓着衣摆去遮下体,魏麟不耐烦地皱眉道:“你挡着我上药了。”
“我又不是伤在那里。”
“可就是在大腿根啊。”魏麟理直气壮地说道。
江也真是害羞得要命,连说话都开始虚张声势的大声了不少:“老子腿都张开了你还想怎么样?”
闻言,魏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立刻意识到自己说这话好像更加引人遐想的江也,脸瞬间涨红。
但魏麟并没有说话,又开始给他上药,不仅如此,动作还加快了不少,三下五除二给他弄完,转身去柜子里给他拿了条新的亵裤,一把扔在江也脸上。
江也忿忿地抓过裤子,想骂他,可又觉得穿裤子要紧,只好边穿亵裤,边死死地盯着魏麟。
本以为魏麟会借此机会再故意捉弄他一阵,可魏麟却好像没看见他愤怒的眼神似的,转身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坐在桌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江也那边没了动静,魏麟才问道:“穿好了没有?”
“嗯。”
“你那伤口还没好全,你少出去走动。”魏麟道,“渴不渴?”
“有点。”
“哦。”魏麟拿着自己刚喝过的茶杯,再添上一杯茶,递给江也。
现下看来,好像还真光是自己想入非非。
江也心里的不爽又加深了几分。尤其是魏麟那副看穿一切的表情,实在是让他想打人。他正在心里想着如何才能发作,至少好好骂魏麟一顿,魏麟就去把屋里的烛火吹熄了两盏,再接过他手里的空杯放回桌上。
江也不明所以地看着,魏麟自然而然地开始脱盔甲。
“你不会……”“会。”江也话才起个头,魏麟便立马答了,“今晚不当值,刚好就在这儿睡了。”
“我同意了么?”
“就算你嘴上不同意,你心里是同意的。”魏麟说着,赶忙到榻上躺下,当江也不存在似的抓起褥子盖在自己身上。
江也呆呆地坐在榻上,总觉得魏麟现在的不要脸,已经到达了鼎盛的地步,完完全全理直气壮,还不容拒绝。
魏麟见他呆坐着,伸手把江也一把拽进怀里。
江也被拽得七荤八素,反应过来的时候魏麟整个人都缠在他身上,已经挣脱不了了。
魏麟道:“今天到底怎么弄的?”
“啊,我……”
这一路上被魏麟弄得他一直心神不宁,压根就忘记了先前在安上殿的时候,场面更加吓人。被他这么一问,江也才想起来今晚发生的那些匪夷所思。
“我在安上殿看见皇上了。”
“然后被吓得膝盖都磕破了?真丢人。”
“呸,滚蛋。”江也道,“我认得皇帝你信吗?”
“这宫里谁不认得皇帝?”
“我是说,我见过他,我还跟他说过话,我还救过他一命……但我不知道他是皇帝。”江也说着,把先前跟七爷认识的事情,一五一十道了一遍。
“难怪。”听完后,魏麟就只回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难怪?”
“难怪那天从火场出来,皇上会让太医给你诊治……大概是还你份情吧。”
“哦……”
江也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身上因为魏麟抱得太紧无法动弹有些难受,他稍稍挣扎,想让魏麟松开,可魏麟却抱得更紧。
“江也。”
“嗯?”
“你不要撩拨我。”
“我撩你???”
魏麟的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声音闷闷的,听不太出情绪,总之他只说了句“睡觉”,然后任凭江也挣扎,江也骂他,他都不在回话了。
江也想起在长街上,魏麟说得第一次,耳边若有若无的似有魏麟的呼吸声,记忆如同浪潮般的涌来。
那好像是在炎炎烈日下,魏麟陪他绕着训练地跑,在他体力耗尽彻底昏过去之前,魏麟也是这么横抱起他,让他羞愧到了极点。
后来魏麟照顾他的情绪,改成背他,他还记得伏在魏麟的背上时,魏麟沉重而平稳的步伐——原来这种安稳感,早在那么久以前就开始了。
……
“娘娘!不好了!”敛霜宫的小宫女急匆匆地跑进来报信,薛锦头疼得很厉害,正由着掌事宫女替她按揉着穴位。听见这声惊呼,薛锦不悦地“啧”了声,甚至都没抬眼去看。